X装置三部曲 第356章 第 356 章

“寒玉，你觉得联盟会让一个年仅二十岁的韩平跃少校单独代表整个地球文明，与这艘飞船谈判吗？”

“当然不会。” 楚寒玉用手指拂过大魔王的唇——又在卖关子！

“所以，欧阳海潮中将当年以身犯险，亲自造访了零号飞船。他，才是真正代表地球文明和零号飞船展开谈判的人。” 韩呈栋将妻子的手捉住，放回自己的胸口处，他要让她感知自己那颗为她跳动的心。

“当年在彻查那起车祸案时，细心的翎海大哥在翻阅火星警视厅资料和特勤局火星情报处的档案时，意外发现了黑客入侵联盟情报局被保护人员基因数据库的痕迹——有人通过DNA链，在追查欧阳海潮将军的后人。” 韩呈栋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严肃：“你妈妈欧阳慧，根据DNA链回溯，该是欧阳海潮将军的小儿子，欧阳行止曾孙的女儿。”

他没有提及的是，这件事立刻就引起了他父亲韩济世的注意。韩济世当即就同意了韩呈栋之前提出的加强火星研究所安保的方案——将王明远的第五特种大队调往火星基地驻防，并令火星警视厅凌家掌管的特警部队负责安保。

而火星研究所成员的居住区，火星九区B座，也是在那时候开始，如同851研究所一样，由空天军特种工程部队接手承建。

自此，火星9区B座便与火星9区的其他居住区彻底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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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韩呈栋心中一动。

当年，秦翎海回地球述职途中遭遇绑架，随后遇害，欧阳慧车祸案的调查也随之再次陷入停滞。

他和秦翎洋原本都认定，“火星二号”事件的幕后黑手，是为了劫持韩程芝，夺取她领导的北辰一号小组在第二套手册解码中取得的突破性成果。

可如今想来——

那些人，会不会另有目的？

韩呈栋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突然想起，刚才故事会期间，天桦转发给他的那几份威尔斯提供的“火星二号案件”情报。

“会不会是因为翎海大哥在欧阳慧车祸案中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们才痛下杀手？”

他脑海中，一个长期隐匿于黑暗深处的节点，骤然被点亮。

纷乱的线索在那一点汇聚，指向了一个他从未设想过的可能。

“哎——要是翎洋在我身边就好了！他的数据分析能力，足以帮我验证这个猜想……可现在他不在。交给卢奇去办，不知行不行？”

电光火石之间，一场风暴已在他脑际掠过。

给楚寒玉做枕的那只手臂，也不由得随之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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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楚寒玉的声音里透着忧虑——她察觉到他心跳骤然加快，身体也绷得紧紧的。

“呈栋……你是不是太累了？不如今晚先休息吧？”

“没事。”

韩呈栋回过神来，语气已恢复平稳。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低声道：

“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和卢奇交代——不急，一会儿再处理也行。”

他说着，缓缓呼出一口气，让自己重新放松下来。

“好吧，咱们继续。刚才讲到……这事鲜为人知的原因是，欧阳舰长并不是通过穿梭机进入零号飞船的。智脑通过某种空间转移技术，将他和他的参谋人员直接从舰长室传送到了飞船中控室，与他密谈了三天。”

楚寒玉皱眉，“这件事没留下任何记录吧？”

“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欧阳将军是在他的舰长室中进行的这场谈判。可和智脑交流，需要脑机接口。所以……谈判只能在零号飞船中控室内进行。为了避免麻烦，欧阳舰长命令韩平跃严守‘他们被空间传送，到访过零号飞船’的秘密。”

韩呈栋叹了口气，“当时，人类不想失去这艘外星技术的产物，甚至希望将它永久留在太阳系。但智脑判断，人类文明尚未发展到可以与它深入交流的水平。此外，它无法阻止飞船引擎发出对人类和生物机体造成长期伤害的辐射——如果它继续滞留太阳系，所有物种将会在百年之后灭绝。”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欧阳舰长果断同意帮助零号飞船修正航线——他曾参与外太空探索计划制定，手里握有一份人类深空探索路线图。他还和智脑约定，若未来人类文明达到可以平等和它对话的高度，就会邀请零号飞船重返地球访问。”

楚寒玉忍不住撇嘴：“哎呦，欧阳舰长哪里会这么好心？对于高等文明的科技产物，我们人类是多么贪婪的生物？怎会轻易放它走？”

韩呈栋笑道：“寒玉，妄议先祖，就不怕欧阳老将军跳下天庭来惩罚不孝子孙？”

楚寒玉：“……”

一个枕头很快拍在了韩呈栋的肩头。

“夫人莫急，有我护着你呢，让他老人家打我消气。你看……” 他话未说完，头就被闷在了枕头中。

韩呈栋笑够了，才扒拉开枕头，将转回身不再理他的妻子扯回身边搂紧。

“确如夫人所料，老谋深算的欧阳将军哪能空手而归？在谈判中，他要求飞船留下些能加速人类文明发展的技术资料。但他和智脑达成了什么协议？具体内容可是无——人——知——晓。”

“不过，那次传送也不是很顺利——欧阳舰长和他的参谋都受到了高剂量辐射，几乎丧命。所以，智脑也曾为他们进行过治疗。但这事，欧阳舰长也要求韩平跃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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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楚寒玉追问。

韩呈栋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欧阳舰长在完成这次任务后就选择了退役，随后隐居。”

“他的后人都非常低调，不显山不露水，更不用说像其他军中世家那样迅速在空天军或陆军中崛起。其实，直到秦家开始调查你母亲欧阳慧的车祸案，我父亲才开始深入追溯欧阳海潮舰长的家族历史——不过，一无所获。”

“我父亲说，我太爷爷和爷爷临终前都曾提及，如有欧阳家的出面，要求帮忙，韩家要全力以赴。否则，不可打扰。”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是，欧阳家的一直隐姓埋名，子女该是都进入了科学领域，肯定是与军方没有太多交集。那一家人，真是神秘得令人难以置信。所以，我父亲和我分析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认为，欧阳海潮将军给与自己后人的使命就是——有朝一日找到并发掘出火星洞穴，看护好这个外星飞船留给人类文明的馈赠。”

楚寒玉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所以，我爸爸到火星工作、发掘出火星洞穴，这怕是我妈妈的暗中指引！”

韩呈栋点头，缓缓说道：“虽然你母亲因车祸早逝，许多细节我们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对火星洞穴的发现功不可没。所以，我猜测，你的血脉里流淌着欧阳家的飞行员基因和某种能够解析光文密码的特殊能力，以及以科学计算为特长的林家基因。”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能快速掌握飞行技巧，极富洞察力，过目不忘，擅长计算，还能读懂光文信号。”

他轻吻了一下楚寒玉的脖颈，凑到她耳边柔声说道：“还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我能一眼看出你戴了假面具吗？这是因为韩家飞行员血脉的特性——我的眼睛可以识别更高倍率的光谱。当日，你在湖边转身看向我时，纳米面具覆盖了水膜后，均匀反射过来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让我能清楚解析出你脸上纳米面具的轮廓。这种能力，即便是我弟弟呈粱也没有，因为他没有继承到完整的韩家血脉。”

他轻轻将楚寒玉的身体转向自己，手指描画着她的眼眶。

“寒玉，你知道吗？你最吸引我的，就是那举世无双的桃花眼。你的眼底，可以发出七色光芒，变幻莫测。我只是看上一眼就深深沦陷。”

“也许你不记得了，咱们上岸后，你瞪着我质问，‘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你当时在生我的气，可是望着你眼底的流光溢彩，我就愣在了原地，看着你发呆，直到你误以为我是在对着姜瑜犯花痴。”

楚寒玉：“你……那时候在看的，是我？”

韩呈栋叹了口气，道：“是啊。你哪里知道，就是从那一眼起，我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也不怕你笑话，后来我常常调出那张照片，反复端详。我心里总在想，如果我得不到你的芳心，我的人生又会是怎样一片荒凉？”

楚寒玉抬起头，黑暗中，她仿佛可以看到韩呈栋在凝望着她的眼睛出神。

他仿佛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最终只是默默地将她抱得更紧。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变得炙热，手指尖处传来的，是他越来越快的心跳。

楚寒玉的心微微一颤，忍不住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几乎是立刻，他就吻了回来，热烈得令她窒息。

韩呈栋那份不管不顾的真情，总能融化她心中升起的任何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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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得有些晕眩的楚寒玉终于被轻轻放开了些。

“呈栋，可真是霸道得很！” 良久，楚寒玉捅了捅身旁闭目养神的“霸王龙”，轻声问道：“天桦和博文，他们两家也是天赋异禀吗？”

韩呈栋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语调揶揄地说道：“好老婆，你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书呆子性格，可不就是秦雪宜第二吗？”

楚寒玉不由得“哼”了一声，手悄悄往他腰间掐了一把。

韩呈栋瞬间吃痛，皱眉叫道：“哎哟，老婆，别掐我啊，我很怕痛的！”

他急忙握住楚寒玉的手，将它按在自己胸前，然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除去姜明贤，当日的另外三位陆战队员都是欧阳舰长的近卫，身份隐秘。但我们猜测，一直没有后人在军中发展的萧家，很可能是欧阳舰长后人中的一支——萧家的基因比对显示，天桦的父亲和你母亲该是三代内的表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曾问过博文的家世，可他是由姥姥和姥爷抚养长大，对父亲那边的事情知道得很少。他父母在一场叛军空袭中不幸遇难时，博文才七个月。他也曾试图寻找过父亲的亲人，可惜，他父亲家生活过的那座城市，早在战争初期，就已被战火夷为平地。”

楚寒玉若有所思地问：“你觉得他们家和欧阳舰长的后人有联系？”

“没错，”韩呈栋点头说道，“博文一家隐居深山小镇，行事风格很像欧阳舰长家的后人们。不过，基因比对显示，博文并非欧阳舰长的直系后裔。所以我们猜测，他很可能是欧阳舰长近卫参谋的后人。魏家这一支不仅学习和运动能力不弱于韩家，还特别擅长搏击和谋略。”

“那天你和诗语去探望我们，等你们走后，我和博文相见恨晚，畅谈了一天一夜，嗨，他的专注力、领悟力和亲和力真是无与伦比。我十分佩服！”

楚寒玉挑眉笑道：“你和博文是不是早就打算做儿女亲家了？从安国出生起，你就开始打着让他做女婿的主意了吧？”

韩呈栋哼了一声，黑着脸道：“我回地球接受护航舰队任命之前去看你，就是想着和你造出个女娃。我一直都很失望你没怀上，心想，这么好的女婿就要便宜别人了！”

楚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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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呈栋那次回火星，也只来得及和楚寒玉小住了一周。

此后六年半，每当他从木星回航地球，只要打算绕道火星与楚寒玉小住一段时间，就总会被各种临时任务和突发事件牵绊住。

他当时以为这些都是父亲韩济世的阻挠，现在回想，那些海盗偷袭和突然猖獗起来的走私贩卖暗物质的行动，背后恐怕少不了威尔斯在捣鬼。

有一次，他甚至打算驾驶一艘重型穿梭机，中途离开护航舰队，偷溜去火星与楚寒玉团聚几天。

但最后时刻，这个计划被柯云埔、萧天桦、楚寒玉和楚凯明以“太不安全”为由否决。

后来，每每想到如果那次可以成行，他就能见到三岁的飞鸢，韩呈栋就后悔不已。

可这次与威尔斯谈判后，他突然意识到，寒玉当时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威尔斯必然一直监视着飞龙舰队的动态，若他当真脱离编队飞去火星……以威尔斯的狡诈，定会半路设伏拦截他。

因为，如果换作是他，便会这么做。

嗨，威尔斯！这些年，他还真是不遗余力地在暗中算计，要干掉他。

一想到威尔斯听到寒玉的名字时，那变得温柔起来的语调和眼神，韩呈栋的心中就怒火翻涌，恨不得将这个情敌一剑穿心！

思绪一转，他又想到楚寒玉竟心安理得地将女儿飞鸢的出生瞒了整整六年，

心中怨气更是难以遏制。

韩呈栋猛地翻身，俯视着楚寒玉，语气里带着怨怼：“寒玉，你得向我保证，以后，飞鸢这样的事，可不能再瞒着我了！”

楚寒玉却毫不在意地伸手挡在他眼前，低低的笑声响起。

“那要看你这大魔王是不是还这么不顾家——要是再有七年不过家门的情况，我就——先——斩——后——奏，把你女儿许配出去！”

韩呈栋拨开她的手，抵住她的额头，道：“哎，那可不行！咱们的宝贝女儿，当然要交给我们都看着可靠的小伙子，我才放心。安国从小你我都看着长大，为人品行端正，文武双全，性格又好。我真想不到还有谁比他更适合。”

他得意笑道：“而且，如今看来，飞鸢和安国处得不错。飞龙最近总是抱怨，说自己失去了崇拜他的妹妹和亲如兄弟的好友——因为安国和飞鸢总是合谋欺负他这个‘外人’。哈哈哈！”

楚寒玉嗔道：“好了，呈栋！别得意了。安国和飞鸢相处融洽，你和博文当然开心，可诗语往后却要更加担惊受怕！咱们还得说正事——你还没说，升龙号的引擎是如何关机，又是如何重启的，过程描述，越详细越好……”

说话间，她的手也轻轻抚上了丈夫的脸颊——不过才两天，呈栋就清瘦了不少。

她心口一紧——他，真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可是。

楚寒玉顿了顿，终于讲出了她的担心。

“呈栋，咱们必须尽快查明翔凤母舰X引擎的停机原因。丽达号只是护卫舰，它的X引擎无法长久维持那样庞大的能量空洞——它已经满载运转了一个多星期。若不能尽快让翔凤舰重启主引擎，稳定能量场或推升两舰脱离木星大气层，那个能量空洞很可能会在三周后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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