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装置三部曲 第349章 第 349 章

“欧阳海潮舰长对这颗突然出现在升龙号航线上的陨石的来历心存疑虑。但，他只有一周时间重启引擎，否则，仅是修正航线，就将耗尽所剩无几的燃料。

所以，他决定不等火星科考队的数据分析结果出炉，而是立刻派一支登星小队去清除这个限制超空间折叠的不明干扰源。”

韩呈栋叹了口气。

“可是，这次任务，危险程度超乎想象。

首先，以当时的技术水平，驾驶穿梭机在形状不规则、且高速移动中的陨石上安全着陆，不仅需要飞行员具备极高的专业素养，还得仰仗运气——那时候，可没有狄安娜智脑来协助飞行员实时调整飞行姿态！”

韩呈栋身后，卢奇和卢米都撇了撇嘴，眼中交换了一道红光。

【卢奇@卢米：人类！好可怜。[我们比狄安娜更强.jpg]】

【卢米@卢奇：可惜，那时候，我们都在休眠。[大写的遗憾.jpg]】

【卢奇@卢米：主意识们好懒，错过了这么多的露脸机会。】

【卢米@卢奇：嘿嘿，同意。】

10微秒后。

【7号，8号@卢奇@卢米：说谁懒？都听着呢——告诉你们，卢克大总管说，那时候，它在休眠！主机也在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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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洞穴，播种者主机的冗余空间中。

主意识们展开了一场《关于卢克大总管和播种者主机是否太过懒惰》的热烈讨论。

100微秒后。

主机忍无可忍。

12圆环Avatar突然跳出，覆盖了冗余空间的整个天幕。

主机：你们，实——在——是——太——吵——了。

主机：再不安静，都去休眠！

12兄弟：会安静！会安静！会安静！……

12兄弟：不休眠！不休眠！不休眠！……

卢克内心OS：小鬼吵闹，神仙也要遭殃？脾气见长。

主机@卢克：你的OS，我也能听见！

卢克：我知道。但，OS毕竟是OS。当面说，伤和气。

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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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要发言，先举手。

6号（举手）：大总管，人类讲故事，速度实在慢。一觉醒来，才听一个字。从主机冗余空间中调阅记录看——10微秒完活。

卢克：没悬念，没意思。

10号：[您真英明.jpg]

1，3，5，7-12号：要悬念！要悬念！要悬念！……

10号：咱们可以一边听，一边品零食。有奶香爆米花，麻辣小鱼干，烟熏魔芋头，百味薯片，……，谁想要？

10号：小主人给我特别调配的，缓释口味的哦——1秒上头。

1-9,12号：要！要！要！……

卢克@主机：您也该尝尝，小主人的发明都不错。

主机@卢克：……

10秒后。

主机@卢克：麻辣味不错，就是种类太少。

卢克@主机：那……让12号去研发新口味吧，它喜欢干这个。

卢克@主机：您的记忆完全融合，还要多少时间？

主机@卢克：三天。

卢克@主机：就怕12兄弟会吵翻天。

主机@卢克：不能更快了。给它们找些事做。

卢克@主机：开超空间通道，真的不安全了吗？

主机@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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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龙母舰的VIP餐厅中，韩呈栋已经接着讲了下去。

“当时，这颗陨石释放出的辐射剂量，对人体有着无法治愈的致命伤害——虽然不会即刻毙命，但遭到辐射的人员可能会在一两个月内因病痛折磨而死。所以，参与行动的队员，都知道这将是场必死无疑的尝试。”

“韩平跃飞行技术高超，责无旁贷地成为执行这个任务的三位飞行员之一。明白自己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他不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雪宜是他在舰上唯一的异性好友，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约她在军官餐厅共进晚餐，和她做最后的告别。

秦雪宜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邀约。

可是，韩平跃却又紧张又矛盾——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告别。其实，这是他们第一次共进晚餐。

他早早来到餐厅，一会儿烦恼着自己这样优秀却要‘英年早逝’，妈妈听闻噩耗，定会伤心欲绝；一会儿又在心中反复演练该如何潇洒如英雄般，为秦雪宜留下一个光辉的英雄形象。”

韩呈栋轻笑一声，“哎，如果心爱的姑娘只记得他是个满脑子草包想法、喜欢搭讪美女的花花公子，那位据说很好面子的韩平跃将军估计会伤心欲绝。”

扑哧——楚寒玉第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道：呈栋的这张嘴，真是不饶人！

餐厅这一众人等，想到那位雕像矗立在空天军联盟总部广场上的威风凛凛的韩平跃将军，竟然被自己这位不孝子孙打趣，都爆笑不已——今夜，韩舰长，您真是要放飞自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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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呈栋话锋突然一转。

“然而。”

众人顿时噤声。

“当秦雪宜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时，韩平跃整个人当场呆住。

她身着一袭湖蓝色无袖长裙，露出了往日遮得严严实实的胜雪肌肤。平日松松垮垮的一只马尾辫被盘成发髻，被一只U型雪花发簪固定住。她颈间，悬着一枚细薄的飞鹰吊坠——是他下午见面时，送给她留作纪念的飞鹰勋章！”

“今夜的秦雪宜收敛了往日咄咄逼人的气势，平添许多柔和与恬静。韩平跃一时呆住，竟忘了上前去迎她。

餐厅里，顿时有好几位军官回头，其中一位更是起身，就打算去和美人搭讪。”

“雪宜，这边！”韩平跃回神，从座位上跳起，几个箭步迎了上去。

——其实，在他设想的场景中，秦雪宜会像往常一样穿着白色宽松的科研制服，戴着宽沿黑框智能护目镜，匆匆赶来，脸上没准还带着加班过久的疲惫。

而当他告诉雪宜，自己即将执行一项危险任务，很可能再也回不来时，她或许会泪眼婆娑地叮嘱他小心，又或用坚定的语气打气说：‘吉人自有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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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韩平跃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瞬间空白。

原本准备好的‘英雄式无所畏惧’的冷峻面容，顷刻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诧与惊艳。

他心中默念：哎呀，雪宜不过略施粉黛，就这么明艳动人！

机械地替雪宜拉开椅子，递上餐单，他只憋出了一句话：“雪宜请坐，我请客，你随便点。”

“好啊，那我可就不和你客气了。”秦雪宜优雅落座，爽快地接过餐单。

注意到韩平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脸颊微红，低声嗔道：“怎么这样盯着我看！我哪里有不妥啦？”

韩平跃真诚夸赞道：“没。没有不妥，是光彩照人。我……”

少顷，他终于鼓足勇气问道，“我想请你跳几支舞，可以吗？”

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韩平跃，这次你不能再错过了。或许，这将是你们唯一的一次共进晚餐，唯一的一次共舞机会。

“好啊！”秦雪宜爽朗地一笑，没有一丝悲伤，神色自若，“不过，先点菜吧，平跃——在实验室待了一整天，又刚开完三个小时的会，我要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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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韩平跃却心不在焉。

——雪宜这是什么意思？平日我揶揄她不解风情，今天想让我看看她是多么的出众？

——雪宜消息一向灵通，该知道是我指挥明天的登星行动。她是可怜我吗？知道我去无回，特意给我留下一段美好回忆？

越想，他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喂，韩平跃，和你说个事，” 就在他百感交集之时，雪宜忽然轻声开口，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平跃，我也是明天就要出发的登星小队中的一员……”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虽轻，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刚才还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韩平跃猛然从座位上弹起。

他愤然质问道：

——“科研团队里难道没有男人了吗？”

——“为什么让你这样一个小姑娘去？”

——“他们太欺负人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雪宜，这个你拿去——我已经将你填为我的女友。欧阳舰长说了，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有权选择一名伴侣、亲人或朋友登上‘神龙一号’转运飞船。如果我们不幸失败，升龙号偏航，转运飞船会把你安全送去火星！”

他一挥手，做出了决定。

秦雪宜一边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一边将餐前水果切成小块，浇上玫瑰酱汁，分成两份后将其中一份推到他面前。

韩平跃终于停下怒斥，气咻咻的戳起水果吃了一口。

她微微一笑，道：“平跃，骂得痛快！他们中间有几位还真是草包，我也想骂两句呢！”

她话锋一转，“但没人强迫我参加，是我主动要求的。你总是看不起我，觉得只有你是天才。可我想告诉你，我，也是个天才。”

“一个天才的书——呆——子！”韩平跃不屑地哼了一声。

秦雪宜笑意不减，继续说道：“我开发的智脑‘雅典娜’是目前最优秀的通用编码解码器。昨天，你的穿梭机扫描那颗陨星时，收过一组周期性的神秘信号——这表明那个辐射源并非天然形成，它可以回应外界探测。我的初步分析表明，如果再次被靠近，它很可能会释放更复杂的讯号，需要及时解码。而身为‘升龙号’上唯一的密码学专家，我的专业技能无人可以替代。”

她双手一摊，神情坦然，“所以，我必须参加。”

“不行！我不同意！” 韩平跃猛地一拍桌子，低声呵斥道，“你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去那里能干什么？白白浪费个登星的名额不说，就是去送死的啊？！”

想到眼前的姑娘明天或许将与自己一同殒命，他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他原本设想的这场告别晚餐，分明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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