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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载不害真意 第217章 不是知音莫与谈

作者:鹤望兰chloe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4-08-17 15:48:45 来源:文学城

拘/留所门口,苏殊与张嘉鸣拉拉扯扯。

公安机关的同志连夜通知他们来一趟,只因都知道束若悦的背景,也明白她背后藏着的势力,这是个大雷活儿,得赶紧往检察院递,别炸在自己手里。

张嘉鸣说:“这案子是‘戴着帽’下来的,多大的事儿,想必你也能预感到。现在何律师这么一闹,韩其亮都要被取保了,后面肯定许多证人也不好配合,补充证据、重新达到起诉标准的难度很大!哎,小苏啊,我说,小苏同志,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其实我鼓励你就不能让嫌疑人逍遥法外,让案件搁浅,明白吗?”

苏殊说:“张处长,别以为我刚上班听不懂你们这套黑话,你这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你就是不愿意接这块烫手山芋。”

张嘉鸣想说,那是我一个人胆小懒/政吗?首先,我不配,人家何律师车接车送,美女环绕,甲方笑脸捧着,平台好话哄着,而我就是一个混子员额,混个几两碎银养家糊口,就算再想当官,也得先顾家。其次,你放眼五洲四洋,都凑不到一只手的人想和何意羡打对台啊?!想到此人铁嘴钢牙橡皮腮帮子,昨日刑庭之上,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控审两方玉帝龙王降不住,旁听席领导沦为一片受教育方阵。单兵作战整出平安格勒战役的气势,给他一个师,他他妈敢打太原!

两个辅警正在擦桌子墩地,看到他们很惊讶:“张检,一大早就这么忙哪,咱都还没开门哪。”

张嘉鸣苦笑:“可不,整天围着领导转,不比你们清闲,也得白加黑、五加二。”

“嘿,瞧您说的,我们哪儿能跟您比啊,您负责的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儿,我们这帮小警察,顶多就是给老百姓看家护院。”

“别别别,可别这么说,只有革命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啊,就是一干活的差役!”

“大事儿,肯定是大事儿吧?”辅警神秘地问,“大案子啊,不是大案子,您能亲自来一趟?”

“不是不是,就是正常的经济案件。”张嘉鸣不想多说。

“那就是上头做过批示,急难险重?”辅警好奇心挺强。

“哎,你就少问,没法儿说。”

“晓得了!晓得了!涉/密/案件!绝对是涉/密/案件!那这事大了!”

张嘉鸣忙走开,问道:“小苏啊,不对啊,白检呢?”

苏殊说:“师父好像去医院了,一直联系不上呢。”

“真去医院假去医院?”张嘉鸣忽的有点草木皆兵。

只因早上眼睛一睁,一件“巨变”发生——上头对孟长庚有些调整,不动他的检察长位置,但是似乎,公诉这一块要“交出去”。听说孟长庚在家摔了两个大茶杯,碎片蹦起了一人高。我好歹是检察院的一班之长,我必须讨要个说法!但是挂了组织部一通电话后,孟长庚陷入了精神性斑秃。

个别知情人士忍不住说,申城现在可是**领导下的申城啊,你看看孟检察长,咱们千挑万选的好干部,现在却成个什么了?今天暗杀这个,明天除去那个,有点白/色恐/怖的味道啊,这些个“毒瘤”不除能行吗?唉,总之关于孟检察长下一步的安抚、善后工作要紧张有序地进行,千万不能由此引发党内群体性激化矛盾的事件。

也有人怀疑,是白轩逸暗中整的蛊。说白轩逸才回来几天,这才来几天啊?这个高调唱得不错啊。

苏殊走进会见室的大铁门时,还在小声嘀咕默背着什么似得:今天的初审是双方的第一次较量,在这个阶段嫌疑人情绪不稳,最容易施展审讯技巧。一旦过了这个阶段,或者嫌疑人回过味来了,就会事倍功半,陷入拉锯战。所以讲究趁对手立足未稳,先攻心夺气,杀她个下马威。师父这两天生病了老跑医院,我更得作出点成绩来报答他,嗯嗯……

苏殊看到束若悦第一眼,感觉压力很大。她咋精神头儿比咱们还足啊?是不是现在正处于被抓捕后的“应激反应”之中,畏罪、抗拒心理都最严重,对待这种人就要挫其锐气!

而对于张嘉鸣这种老手,除去何意羡这一因素的恶劣影响,他的心态是比较轻松的。因为所谓的行贿受贿,反而是最好审的。一是这些人毕竟都接受过党的教育,沟通起来没太多障碍;二是他们涉及的案件大多与经济有关,只要按照经济利益的线索,就很快能勾画出全貌,而不用像对付刑事犯罪那样去“平地抠饼”。

张嘉鸣拿起桌上的《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念起了开场白:“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在公安机关对案件进行侦查期间,犯罪嫌疑人有如下诉讼权利和义务……”

“哎,听明白了吗?”张嘉鸣加重语气。

苏殊说:“都听明白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束若悦说:“既然大家也算得上是相识一场,首先感谢你们检察院的秉公执法,更要谢谢,这时间恐怕已经有一些媒体朋友们为我发声呼吁了。当然,公安局制造的冤假错案也必须予以纠正,我已经委托了律师,要求依法赔偿。作为一个中国公民,对社会贡献着自己的微薄之力,也希望社会能对我有一个公正的认可。”

张嘉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用余光瞥了一下笔记本屏幕,却发现苏殊并没有记录。

苏殊说:“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清吗?我可以告诉你,该抓的都抓了,该取的证也到手了。你说不说,对我们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对于你,却截然不同!你也是接受党多年教育的老同志了!”

束若悦说:“我受的教育确实比你多。”

苏殊说:“你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也该明白下一步要怎么办。”

“什么样的处境?”束若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监控。

苏殊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现在的身份不是普通群众,而是一名被审查人员,你得了解自己的现状!”

束若悦说:“苏检,你凭什么怀疑我?书证、物证、视听资料、当事人陈述、证人证言、鉴定意见、电子数据、勘验笔录,八种证据哪个你立得住?我告诉你,今天我是配合你;要是不配合你,我可以拒绝提审。在调查清楚之前要疑罪从无,不能有罪推定,明白吗?”

提审就怕这个,如果情绪都顶到了头还没拿下口供,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张嘉鸣忙按住了苏殊。

审讯这事是红白脸唱双簧,有逗哏就得有捧哏,不然孤掌难鸣。苏殊在拍山震虎、以硬碰硬,张嘉鸣则想尽快让束若悦紧绷的神经放松,以搭建沟通的桥梁。

“小苏,你认真做好记录。”张嘉鸣忙把节奏带了下来。想说,还是多学学你师父吧,白轩逸除了出庭,很少盲目展示个人魄力,从不轻言出击。

束若悦微笑道:“张处,抱歉啊,刚才我也不是针对你。我是生这些纪委监委、公安局的气。这些人怕担责任,逼得你们检察院转职审讯了,这符合规定吗?反而是那帮人缩在后面,这不是拿你们当枪使吗?审好了是他们的英明,审不好是你们的责任。我在北京这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做事情的。”

张嘉鸣说:“没办法,我也是听从领导的安排。其实从我内心讲,是不愿意相信您有事的。但既然活儿派下来了,我最起码也得走个过场不是?相互理解,相互理解啊。说白了,我其实就一个问题,你自首是因为偷税漏税,但我们长期接到举报信,说你受贿收贿,个别的情节还比较严重,但是啊,到现在还被排除在办案序列之外。就你觉得,咱们关起门来,私底下聊一聊天啊,有没有这回事?”

“受贿收贿?高官掌握权力,自然吸引人来讨好,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获得财富,同时也能检验别人的忠诚,于是他们自然乐于接受。反之亦然,这种心态不也是相通的吗?”

本应该是对方急你就缓、对方硬你就绕、对方退你才进,这样才能四两拨千斤。而张嘉鸣的招数似乎都打在了棉花上,总被对方无形化解。张嘉鸣靠在椅背上喝茶,看似以逸待劳,实际上有点犯难怎么往下走了。

苏殊说:“你犯了这么多的罪,还用我们一件一件地说吗?”

束若悦说:“不用你来,我的律师马上就要过来和你们说了。”

她讲这话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但同时完完全全地怔住了。

因为那远处监控室的一角,不知何时坐了人,玻璃变成了透明状,明明白白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听了这场对话多久了。

“我以为他已经到了。”白轩逸戴着头戴式的全封闭监听耳机,微微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声音从苏殊这边的播放器传来,也把苏殊和张嘉鸣诧异得一转身,“毕竟你说的,全部出自他。”

束若悦说:“……不好意思,你说的是哪一句呢?”

“每一句。”审讯中最重要的能力是控场,控场的人情绪一定要连贯,白轩逸便是连贯的冷漠,“苏检,关一下记录仪。”

咔哒一声录音摄像关闭,白轩逸才不留任何证据痕迹地说了下去:“法律上没有一项明文规定,嫌疑人和律师不能进行模拟审讯的练习。但是,当你对你的律师无保留地坦率之前,也应该确认他对你作为当事人的重视、尽心程度。嫌疑人,知道吗?你现在所在十二号会见室。”

“怎么了,那又怎么样?”束若悦有些抢话了。

“在这间会见室里坐过,他上一个类案的委托人。一审八年有期徒刑,二审当庭释放,你知道他为了这个结果,中间的手段?那个嫌疑人第一次拘传从下午三点四十五开始,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拘传不能超过十二小时,于是到凌晨三点四十五第一次拘传就结束了,但第二次拘传从凌晨三点四十五又开始了,连续十二次,变相羁押六天六夜,而且不让喝水,不让吃饭,不让睡觉。十二份拘传文件都在卷宗里,法官一看便知存在严重的程序违法,甚至涉及刑/讯逼/供。”

束若悦不觉把目光错开了。白轩逸的意思很明确,何意羡为了帮助脱罪,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常常买通拘留所,故意让委托人遭大罪,公家背大锅,就这么搞得整个司法环境你法我笑,黑幕重重,法,党国不指望你有这个。但是昨天何意羡却再三交代,让她务必好吃好穿。又知,何意羡绝不可能生发菩萨心肠。所以,这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还是说到头来还坑一手?到了今天,他们的利益其实谈不上深度绑定住了,何意羡当然可以一根甘蔗从头吃到尾!

苏殊正跃跃期待师父接下来再说些什么,站在党和人民的立场上,该出手时就出手,狠狠开几炮!

没想到白轩逸只是说:“记录仪可以打开了。我还有点事,你们继续把她近三个月的行踪问细。”

这时的何意羡刚停下车,配合着爵士乐,把手中未燃尽的香烟愉快节奏地在烟缸里捻灭:“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啊,我让你来你就得马上到。”

“嗯,我问你中午想吃什么,一起床我就没说过一句话,这就叫啰嗦了,我真啰嗦。”孟彧一宿没睡,眼神已是有点恍惚,在车上还没下来。

何意羡看着拘留所的牌匾,满心念着事情的顺利推进,美好蓝图已经展开,喜气洋洋地不管他扭头走了。今天他难得穿得多一点,天气冷冒着热气,像个刚出屉的大包子。

孟彧又一个人坐了会,闭上眼,心静是最好的养生之道。但是,你以为你一毛不拔,就能过得了这个坎吗?于是,一不在乎二没期望地搓了把脸,豁出去了,小丑都不怕人笑,他怕人笑?

来到会见室一门之隔的外边,只看何意羡又在骂人:“白轩逸?你在这憋个什么屁呢?你喝了二两猫尿了,你大早马不停蹄来的见女人,你以为给人民当家做主来的了?明明一个臭虫还他妈混在名门正派的瓜子壳里,人了!”

白轩逸是刚刚出来,恰好遇到何意羡。见他这样的架势,想到束若悦适才那些言辞,每个字眼都戴上花里胡哨的流苏羽饰,每句话的出拳速度都堪比子弹,千手难防。所以一听就觉,真是十分之非常地“何意羡”,只可能是他手把手教的,世无其二。现在真人又在眼前小金鱼吐泡泡,不禁有些会心的好笑。

“你笑什么笑,你看什么看,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何意羡把孟彧一拉过来,“公费恋爱。”

白轩逸回检察院还有公务,礼貌尊重点了头:“孟律师。”

白轩逸不是何意羡,他一般不会拿人家的痛苦和**做文章,这样太下作。这三个字的传播有可能是无心的,但是却造成了实打实的核武伤害。

只听到里头一阵审讯椅的剧烈挣动声音,乃至是女人的尖叫。何意羡对着白轩逸的背影还在骂骂咧咧时候,辅警来说:“实在抱歉,嫌疑人说这几天都不方便会见二位了。尤其是您,您是孟律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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