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在想什么?”中村问。
我俩还是穿着黑白鬼使的衣服,蹲在路边。我发现结野家和巳厘野家只隔着一道墙,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为啥这两个知名的阴阳师家族能把关系闹得这么僵呢?
我从袖子里拿出从道满的果盘里顺过来的苹果,擦了擦,一口咬下。
“我在想五十发抽卡才出一个SR的概率是多少。”我边嚼边说。
旁边,盘腿坐着的盗人神偏了一下脑袋,他的帽檐怼在我的太阳穴上。我“哎呦”一声。
“说了不会把你换掉的啦。”我无奈道。
我又想起来,巳厘野家里肯定也有自己用来召唤式神的大阵,为什么偏偏要我去偷结野大阵?自己的不够用吗?
中村京次郎沉思道:“或许是他想从内至外地搞垮结野家,甚至想要破坏他们的根基大阵。”
天上又下起雨来,把我和中村背后的旗帜都淋得瘪下去。我们只好站起来走,结果越走身上的cosplay服装就越重。盗人神把他的斗笠戴到我的头上。
突然我觉得背上轻了一些。
中村两只手握着原本插在我背后的白旗,见我看他,淡定地说:“我来拿吧,大……弟弟。”
“还不如都撇了呢。怪重的。”我直接把一黑一白两根棍子插在路边,反正上面的旗子已经湿哒哒地垂下来,看不清了。
我的背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路边乱丢垃圾不好哦。”
“这个是现代艺术啦,艺术。我们是街头艺术家魔法猫咪和……啊,克里斯蒂!”我边说边回头,见到来人时惊叫出声。
她怎么这么狼狈!
结野克里斯蒂撑着一把不大的伞,但粘在她脑袋上的不是雨水,分明是鸡蛋液、奶油和乱七八糟的食物残渣!
她也认出了我。我俩通过寺门通认识,一起吃过几次饭,主要在我给阿通当鼓手的时候。
“那个……你去玩真人cs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克里斯蒂还是带着她那标志性的微笑,好像毫不在意地说:“啊,不是。因为我一直报错天气,确实会给大家带来困扰呢。所以就……”
我挑了挑眉。
身边的中村握了握拳,然后马上松开。我能看出他为了掩盖愤怒调整了一下站姿。我也是。我们像两个突然忘记如何站立的小孩。
“啊哈哈,那你是不是要先回去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我感觉手没处放,就抬起来抹了一把刘海。
克里斯蒂眯着眼睛:“你们也进来吧,可可桑和……这位大哥。对了,上次在电视台遇见的时候我就想问,你和寺门通小姐的合作太好听了,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她热情地领着我们俩,再次踏进结野家。
她没问我俩为什么穿得像式神,也没问中村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为什么在这里,更没有问为什么俩不是阴阳师的人旁边会跟这一个式神。她只是看到了两个在雨里淋湿的人,将他们带到家里躲雨。
结野克里斯蒂是个伟大的好人。哪怕她不是,哪怕她恶贯满盈,她也不应该被当作政治联姻的工具,不应该被人记恨报复,被人唾弃辱骂。
可惜世界不是靠“应该”运作的。
克里斯蒂不知道用了什么阴阳师的符咒,很快把我俩烤干了。她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跪坐在我俩面前。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
“可可桑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接触阴阳术了?”克里斯蒂温柔地问我。
就在刚刚?自从我发现这玩意儿可以抽卡之后?
“哈哈没有,这是我路边捡的。”我肯定得撒谎啊,不然不就被知道我偷偷潜入结野家大阵了嘛?
克里斯蒂感觉很有趣:“小盗也有在外面走丢的时候啊?”
她笑眯眯地对着盗人神说。
戴着笠帽的式神脸红了。
你居然会脸红!你一个眯眯眼式神居然会脸红!我都不知道式神有这个器官可以让它们表现出脸红的样子!是靠意念吗?是因为克里斯蒂也是眯眯眼所以你俩共情上了吗?
噗嗤一声,盗人神从原地消失了。
又“嘭”一声,好像是来自地下,传来一阵巨响。
“他是去地下干啥去了?”我尴尬地问。
克里斯蒂表示迷惑:“小盗一般是躲到房梁上面去,不会去地下啊。”
我一抬头,正好和小盗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他躲在上面就不要说出来了啊!
言归正传,我问她:“你知道最近的天气都是谁在捣鬼吗?”
我的意思是就在隔壁,以你们家的实力过去把他们端了不是什么难事!
克里斯蒂点点头:“嗯,是我的前夫。”
“……”
也是,就在隔壁天天求雨呢,想不知道也难啊。
“我可以去……我可以雇人去把他杀了!”我举手提议道。
克里斯蒂露出惊吓的样子:“是雇的旁边这位大哥吗?”
中村京次郎冷漠道:“首先我不是杀手,其次克里斯蒂小姐我可能比您年纪小一些,不用叫我大哥。”
中村是动物园这年龄最小的。知道这事的时候伊东鸭太郎嘲笑了他半个小时,说他不仅长得着急,而且年纪轻轻就有股爹味。
克里斯蒂顺从地说:“哦,大……小弟。”
小弟吗?
我假装不露痕迹地问克里斯蒂:“你的前夫为什么要害你家?是因为财产吗?”
克里斯蒂摇摇头:“不是,是因为露利英。”
我纳闷:“和卫生巾有什么关系?你们持股了?”
“因为我真的没办法和他上床,所以一整个月都说我在用卫生巾。”克里斯蒂郑重其事地说。
“……”
“……”
“克里斯蒂……结婚不代表你就得和他上床。你知道吧?”我小声问。
克里斯蒂微笑着说:“我知道,但他不理解。是因为性教育缺失呢!所以我申请每次早间播报天气和占卜后,给大家插播一则性教育小知识!可惜被上司驳回了。”
很难不被驳回。至少放在晚间吧!早上说完大家要用的时候都忘了啊!
我挠挠头:“啊,那个,这方面不和谐确实不能接着过夫妻生活了呢。”
轰。地下又是一声巨响。
我忍不住问:“克里斯蒂小姐,你家地下是封印着什么远古巨魔,现在要跑出来了吗?”
克里斯蒂点点头:“确实是有。但今天应该不是这件事。”
“那是?”
克里斯蒂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可能是我的哥哥和道满在进行式神阵法斗牛赛呢。”
这是啥东西?是不是很随便地说出了一个恐怖的东西?
“那你要不要下去看看?”我问。
克里斯蒂摇摇头。
“我决定不去看了,因为他们没有邀请我。那就是他们的事。”克里斯蒂说。这话如果是别人说会显得有些冷漠,但她说出来的时候,我却只听到了她的决心。
“只要我能接着播报天气,这些都无所谓。”
我不太理解:“哪怕他们的输赢会决定你未来的人生?”
克里斯蒂抬头看我:“那不是我的人生。做电视台主持人是我的人生。”
中村似乎是想到了她刚才的狼狈模样:“那很辛苦吧?”
克里斯蒂这次的笑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勉强:“是啊,会辛苦。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太辛苦了,哥哥就对我说,他是我永远的后盾。我应该回家来,和他一样做个结野家的阴阳师,然后为了结野家和哥哥,嫁给巳厘野道满。”
中村不说话了。
“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克里斯蒂叹了口气,“从那之后,我一直和自己说一句话。”
“不要输给那个瞬间。”【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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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执意不想去看,但我和中村还是要凑热闹的。
特别是当响声愈演愈烈,逐渐变得像地震一般。也不是非得去找,但是如果接着在原地待下去,指不定就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破土而出了哦!
突然,响声戛然而止。
然后,一道黑光从地底穿出,直冲云霄!
“咦!说什么来什么!”我和中村都往后跳了一大步,盗人神更远一些,整个式神蹲到房顶上去了。
黑光没入云层,安静了一瞬,随后天空大放光明。
“天晴了,可可桑。”
有好多阴阳师家族的人从地底跑出来,两边都有。有人大喊大叫着什么“邪魔”啊之类的就从我们身边窜出去了。
“真的有邪魔啊!”我拉上中村的手准备开溜,却见一道身影比谁都快,嗖的一声就已经到门外了。
从背后看去,是克里斯蒂飘扬的短发。
啊,作为一个天气播报员,天晴了第一时间就要告诉别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
果然人类看到阳光就会很开心。
咦,为什么突然背上一沉?
我低头看到熟悉的袖口,脏兮兮的,蓝白相间,是那件经典的武士服:“你怎么在这里,银时?”
银时的脑袋也有点臭哄哄的。他的头顶怼到我的鼻子边上,不知道为什么声音非常委屈。
“可可桑,我的蛋O没有了。”他低声说道。
“……”
我语重心长地说:“银桑,哪怕你是个老男人,偶尔也要去上一下性教育的课。男人是没有换蛋期的,你知道吧?”
银时抬头,眼睛里面失去了光。他比我高,整个人压在我背上,还挺沉的。
“可可你不明白。我的佐介和右助啊,它们两个远走高飞了,再也回不来了。”银时生无可恋地呢喃道。
我后来才知道他的蛋O是被阴阳师的咒法脱下来的。但当时我想了一下,忍不住问了那个问题:“那,佐介和佑助中间的那个,还好吧?”
“……那个还在啦,但是完全变成光杆司令了!”
“欸~~”我思考了一下,感觉这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哦。说不定更受欢迎了呢,因为不会怀孕。
“你脸上一点同情都没有啊,可可桑。”银时的手环上我的脖子,做出要勒死我的动作。
中村在旁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黑。可能是因为黑衣服不显气色。他上手扒拉了两下银时:“不要攻击老大。”
他的动作比我想的要重,所以银时勒我脖子勒得更紧了。我只能贴着银时的手肘转身,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也没过多思考,一颠,另一只手将他打横抱起。
银时从善如流地把脑袋贴到我的脖子上,嘴里还在念叨他的两个蛋O,看来受的刺激不小。
我们背后,新八和神乐气喘吁吁地跟上来,那眼镜的脸色比银时还差。
“你们在地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还没问完就被新八坚决地打断了:“别问。”
我忍不住笑起来。
“好吧。反正天晴了,我们回家吧。”
新八把盗人神的帽子戴在头上,有些恍惚地遮住脸。中村一脸疑惑,神乐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杂草嚼啊嚼。我抱着臭臭的银时,一边走一边高歌:
“回家吧,回家吧。佐介和佑助哦,回家吧;忠实的蛋O哦,回家吧……”
银时伸手,一把捂住我的嘴。
【注1】化自微博:凌濑不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