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分手 第2章 第 2 章

约定前往公寓的日子，付钦沅一早就接到消息称剧组的车会来接他。

一辆眼熟的大G缓缓驶来，付钦沅眉心一跳，内心升腾一股不祥的预感。打开车门，沈秋安正戴着眼罩在后排睡觉。驾驶座上的卷毛笑得一脸灿烂：“沅哥，我们又见面了！”

不想跟沈秋安有过多的接触，付钦沅坐上了副驾驶。

“不是说剧组的车过来接吗？怎么是你开的车？”

黄奇奇嚼着口香糖：“导演听说沈哥今早下飞机，让顺道儿把你捎上打包送到公寓。”

付钦沅嘴角抽搐，只能认栽。

公寓选址偏僻，路程较长，黄奇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付钦沅聊着天。

“沅哥，上次真的很抱歉，衣服······”

“诶？打住，衣服送去干洗已经看不出来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不然我真的要翻脸了啊。”

黄奇奇讪讪地笑着：“沅哥，你人真好，一点都没有明星架子，以前我也撞到过一个明星，那时候我刚做助理，差点连底裤赔进去了。”

后排沈秋安换了个姿势，发出的动静不小，等红灯的黄奇奇跟付钦沅都转过头看他，以为吵醒他了，结果沈秋安毫无形象靠着车窗睡得正香。

黄奇奇噗呲一声笑出来，压低声音吐槽：“真是奇怪了，来的路上没人吵他，他一直嚷嚷着睡不着，这会儿我们两个一直说话他睡得比谁都香。”

绿灯亮起，黄奇奇又轻叹一口气：“沈哥睡眠一直都不好，有一阵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最近才好一点。”

付钦沅蜷起手指，借着后视镜又看了一眼沈秋安，做了发型的头发已经睡塌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失眠患者。

“为什么会睡不好？”

“不知道，也许是压力太大了？有一次他和我说要是他不是个明星该多好，沅哥你呢，你觉得当明星好不好？”

付钦沅愣在椅子上，没有反应，黄奇奇又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什么？”

“沅哥你觉得当明星好不好，累吗？”

付钦沅自嘲地笑笑：“我在娱乐圈还查无此人呢？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黄奇奇摇头表示不赞同：“沅哥，宋导看人可是很准的，这次电视剧播完，你一定会火的。”

付钦沅回以微笑：“那就借你吉言了，假如到时候我火了就请你吃饭。”

“好啊好啊，我馋一家火锅很久了，都好久没吃火锅了，都怪······”

黄奇奇在一边说得眉飞色舞，付钦沅一直看着后视镜里沈秋安，他曾经以为两个人分开都会过得很好，没想到最后都不太好。

剧组安排的半山公寓靠近影视基地，车辆开始盘山而上，风景豁然开朗。一侧是嶙峋的山壁，一侧是不断后退的城市远景，车里的暖气熏得付钦沅脑袋晕乎乎的，他便打开一小段车窗，清列的空气钻进鼻腔，山中的鸟鸣声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

沈秋安在后座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单手撑着脑袋听前面两人时不时叽叽喳喳地说话，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笑了，后视镜中，付钦沅与他的目光短暂交汇，又心照不宣地错开。

下午，黄奇奇终于将两人送到公寓，驱车离开。

付钦沅拉着行李箱前往分配给自己的卧室，经过沈秋安的房间，他不由地驻足，在看到床头立着的安眠药时，逃也似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的同居生活就在这不清不楚的奇怪氛围中开始了。

两人都有意地划分自己的生活区域，在一个屋檐下，付钦沅居然鲜少与沈秋安有碰面的机会。有时遇上了，便会停下来聊上几句，但每次付钦沅都会找借口先行结束话题，沈秋安也不会刻意留他，两人的接触就这样点到为止。

付钦沅举着剧本躺在床上，几天了，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沈秋安说的“公私分明”全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知道这场沉默的源头是自己，沈秋安的眼神始终是坦荡的，是他一直在躲着沈秋安。

这样下去不行，付钦沅告诉自己。与沈秋安搭档已成定局，怎么能被个人情绪影响？沈秋安对他来说是免费的老师，更是流量的载体，只要站在沈秋安的身边，他都能够被惠及到。这个念头让付钦沅羞愧，但他别无选择，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他必须抓住身边的一切资源，包括沈秋安。

付钦沅作了一番心理斗争，拿着剧本敲响了沈秋安的房门。

门开了，沈秋安穿着深灰色家居服，看到付钦沅似乎不是很意外，倚在门边等着付钦沅开口说话。

付钦沅低着头，对于要请教前男友这件事，他还是觉得有别扭：“我对人物情绪的把控还不到位，有些不懂的地方，你能不能教教我？”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沈秋安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侧身让他进了屋。

屋内的味道让付钦沅有一瞬间的恍神，沈秋安居然长情到这么多年没有换过香水。

“坐，我洗个澡，一会儿就好。”

“好。”

浴室里传来连续的水声，付钦沅观察着房间，和他那间区别不大，连书桌摆放位置都所差无几，安眠药依旧摆在床头。

黄奇奇不是说最近他失眠的状况好多了吗？为什么还要借助安眠药？

付钦沅看得出神，连沈秋安从浴室里出来都不知道。

“在看什么？”

付钦沅被吓得汗毛竖起，收回视线：“没看什么，觉得你房间比我的整洁。”

沈秋安似乎是笑了一下，付钦沅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他换了一套绸缎面料的家居服，全身都散发着热气，发丝挂着水珠，他拉过一个柜子当作座椅，询问道：“你哪里不懂？”

付钦沅坐正，掩饰般地咳嗽了声，翻开剧本到自己用特殊颜色荧光笔标记的那一段两个主角的对手戏。

“这场戏，江小雨向周炎表白，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确定周炎会接受他的告白。”

沈秋安对照着自己的那份剧本，两个人在剧本上做注释的习惯一模一样，付钦沅不自在地挠挠鼻子，这是他偷师偷来的，过去沈秋安的习惯被他学过来，现在在正主面前，他不免自惭形秽。

“做注释的习惯很好，以后要继续保持。”

沈秋安给予了肯定，付钦沅眼睫颤动，耳朵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在脑袋上转动，看起来很Q弹。

“对不起。”

付钦沅双手按住黑色的耳朵，屏息凝神想要收回去，可是越急就越失控，最后尾巴也冒了出来，漆黑的尾巴有力地摆动，令他应接不暇。

“你不许看我的尾巴！”

付钦沅转过身子，将尾巴紧紧贴在后背，因为受冻，他的尾巴颜色都不均匀，没以前好看了，沈秋安指不定会嘲笑他。

沈秋安移开目光，提醒他：“我们之前说好不带私人情绪到工作里。”

这句话语气冷的可怕，付钦沅的耳朵尾巴立刻蔫搭下来“咻”一声收了回去。

“我知道，刚刚只是意外，我们继续吧。”

付钦沅暗自吐槽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偏偏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嗯。”

沈秋安讲剧本时语气很温柔，付钦沅来不及尴尬就又沉浸在这场教学里。

“你刚刚的问题，江小雨他虽然是感情里的下位者，但他不自卑，这里你理解错了，不是他确定周炎一定会接受他的告白，而是周炎的答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明白了吗？”

付钦沅恍然大悟，拿着笔标注。

“来，你站起来。”

“嗯？”付钦沅疑惑地服从沈秋安的指令。

“江小雨，你把我喊出来半天，又不说话，我可没时间陪着你演哑巴了。”

沈秋安蹙眉，操着一口方言立刻像换了个人，他在和自己对戏，付钦沅反应过来立刻拽住要走的“周炎”。

“我喜欢男的，”付钦沅慢慢从袖子摸索到沈秋安的手扣住，“我喜欢你，周炎，和我在一起。”

“不错，剧本里江小雨说的是个问句，‘你想和我在一起吗’，你改完之后明显更有味道。”

沈秋安抽出手，重新坐到柜子上：“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付钦沅虚空握了一下，随后回道：“有。”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付钦沅完全进入“学生”的状态，沈秋安教演结合，解决问题一针见血，他陪着付钦沅一遍一遍地梳理人物感情，调整语气，称得上是一位优秀的“老师”。

沈秋安温柔的语气让付钦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他短暂地变成了江小雨，去体会他的喜怒哀乐。

“好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沈秋安合上剧本，变回冷淡疏离的模样，注视着付钦沅，眼睛里却没有温度。

这是在赶客了，付钦沅捏着剧本的书角，忐忑地争取下一次机会：“我再有不懂的还能来问你吗？”

沈秋安起身给自己倒了水，没有给付钦沅倒的意思，他淡淡地“嗯”了声，再次赶人：“没什么其他事的话，你可以回自己房间了。”

“我知道！我不得收拾一下纸笔吗？”

沈秋安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他的良师滤镜全碎了，付钦沅离开时关门故意关得很大声。

为了事业，为了流量，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