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 第12章 人鱼之歌（3）

随着最后一丝夕阳残霞落下，黑夜袭来人鱼的歌声也在这个时候响彻整个副本。

“别听！”乔路周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而李清照清楚自己的精神力没有回满，是强弩之末，如果被人鱼歌声强行穿透降低，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李清照开始有些站不稳，她奋力把紫色贝壳扔在海滩上，王震两人想上去扶她，但是都被人鱼的歌声给困住，就像脚底生根了一样。

李清照精神力开始涣散，跑进渔村是没有用，因为人鱼的歌声会穿透，她忽然想起来今天早上乔路周说自己是莫名其妙走散的，明明前一秒还跟随大家，下一秒一个人影都不见了，她心中猛然想到一个假设。

两个规则一起出现的可能性不等于零，人鱼歌声会降低精神力，会强行把人带入幻境，从而让玩家无意识的离开原地，从而与队友分开，假设一个人的时候精神值会下降的更快，那么就会招来嗜血的海妖。

李清照奋力的向前挪了一步，果不其然没看见其他人。

海域终于打开，但是李清照的精神力不够支撑自己走路，她半跪倒在地上，人鱼的歌声会让精神力开始消散陷入沉睡，但这个时候偏偏李清照的头又开始疼了。

她疼到站不起身还有人鱼歌声不断的穿透她的整个脑袋，她发狂的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乔路周看李清照快要疯魔的样子，还有海妖的不断靠近“李清照！醒过来啊！李清照！”他在歌声之下艰难开口，因为歌声的穿透力太强他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喊出来的。

李清照只需要一秒就能被海妖撕碎，情况紧急之下乔路周一咬牙狠心得使出了自己身上的灾厄。

在转接完成的一瞬间，小渔村旁的椰树直接炸掉，乔路周身形不稳跪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血“好在...成功了。”

【警告！警告！玩家李清照精神值达到危险指数！10、9、8、7、6......】

乔路周挣扎着站起身拉起李清照往宫殿跑去，李清照几乎是被乔路周拖进阶梯的。

其他几人还尚有能力走掉，看见乔路周他们俩已经下了阶梯，也赶快跌跌撞撞的跑去，只要晚一秒就会被海妖撕碎。

水下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海妖们并不打算踏足。

商休时一起帮乔路周扶起浑浑噩噩的李清照，将就找到一块石头将李清照放置在石头旁靠着，人鱼歌声还在不断攻击李清照的精神力，乔路周想让李清照醒过来给自己买瓶理智药。

“李清照？”乔路周打开商城，紧紧地盯着理智药的价格，他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五千就五千！”他强忍着心口痛买了瓶理智回满的药，如果买一瓶一千的只能缓慢回到一半的理智药，李清照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五十精神值。

乔路周掰开她的嘴给她喝下去，李清照意识逐渐回笼“怎么样？”

“还活着。”

两人闯入视线，是江宿。

李清照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江宿看她快死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斗志昂扬地出去，奄奄一息的回来，这还真是你的本事。”

江宿伸手，李清照被一股奇妙的引力拉到江宿身前，江宿一把抓住了李清照的手腕，盯了一会儿戏谑的开口“连灾厄都没有觉醒的废物，怎么配跟我同起同坐？”

李清照的手腕被捏的生疼，她挣扎着想要逃离，江宿却把她毫不留情的扔到地上，李清照本就虚弱的身体受不起这么强力的冲击，她在地上不断地蜷缩，想要分散全身的疼痛。

王震和商休时见状赶紧围上前，生怕江宿再次伤害她“想不到挺护着她的，但是你们一群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江宿在副本穿梭自如，这么低级的副本他当然不屑于来。

“咳”女人在他身后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不要在这里久留，一群没什么用的废物不值得他们在这里费心思。

江宿哼了一声带着女人离开了原地，李清照的身体突然不动了，然后慢慢翻过身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深海之上，她突然惊呼，猛吸一口气，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嗜血的红。

“怎么样？”赵沫白赶紧上前检查她的伤口，李清照摇摇头说没事，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

李清照从口袋中掏出珍珠，紧紧握在手中，感受人鱼泣血，她在遗梦中看见了海神的无能，皇子的嫉妒和人鱼的哀嚎。

“母亲，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孩子吗？为什么要听那群贱民的把皇位传给姐姐？”人鱼族皇子发疯般的质问眼前已经年老色衰的海皇，海皇不再沉默寡言，而是指着皇子，张口道“你姐姐受万民爱戴这是她应有的，你在海底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有什么不好？”

“你不适合做一个王。”

“以海神之名，我宣布艾莉西亚为亚特兰蒂斯第七十二代统治者。”年迈的女王将珊瑚王冠戴在长女头上，声音毫不掩饰自己对继承人的满意，传遍整个海域。

皇子站在王座右侧，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他强迫自己保持微笑，但那双与姐姐相似的碧绿眼睛里翻涌着暗流。

他的黑色鱼尾不安地拍打着，搅起细小的漩涡。

加冕宴会持续了整整三天，弟弟机械地应付着贵族们的祝贺，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姐姐头上的王冠。

每当艾莉西亚迤逦的长发在海水中飘扬，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剧烈收缩。

第四天黎明，他抚摸着石壁上历代君主的浮雕，指尖在母亲和姐姐的雕像上停留。

“她们不配。”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心中传来。

嫉妒心在他的血肉里面疯长，他不甘于只做一个王子，不甘于只做混吃等死的王子。

明明能力和长相都和姐姐没有差异，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做亚特兰蒂斯的王？

或许是疯长出的血肉不属于他原本纯净心灵的一部分，他开始变得扭曲乖张。

人类能让人鱼屈服。

这是第第第一个想到的事，曾经他们就被人类给屠戮过一次只不过数量较少。

弟弟去了人类村落的海岸上，在人类靠近的时候他提出要和人类合作。

“你是人鱼王子竟然和我们合作？”人类似乎并不相信他这番搞笑的发言，以为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人类应该无法承受深海压力，更不可能在水下说话。但更令他震惊的是对方刚才的话。

“可是我们进入海底纯粹天方夜谭。”人们一言一语的说着。

“人鱼皇族的血能让你们在海底长时间的呼吸，我和女皇就是人鱼皇族的血脉。”这个时候人们似乎感受到他不再是开玩笑，对他也露出了贪婪的微笑。

“合作愉快！”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弟弟心底的闸门，数月来积压的怨恨如洪水般涌出。

他向人类倾诉了自己的不满——从小到大的每一次被忽视，每一个本该属于他却给了姐姐的机会。

当月光透过千米深的海水，在神殿穹顶形成完美的光斑时，弟弟站在了预定位置，他看见母亲坐在主位，姐姐带着子民虔诚的吸收海神带给他们的能量。

贵族们环绕四周，唱着古老的颂歌。

就是现在。

海水突然剧烈震动，神殿的珊瑚墙壁出现裂缝，人类的火药炸弹如巨兽般在海水中爆炸开，人类开始猎杀人鱼，而人鱼们似乎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手无寸铁，经过了时间的冲刷人类似乎变聪明了，他们拥有了捕鱼网和火药炸药 。

“弟弟！”艾莉西亚第一时间挥动找到剑，试图上阵厮杀。

她的目光穿过混乱的水流锁定弟弟“保护母亲！”

她笑了，他慢慢游向王座，手中紧握冰冷的刀刃，仿佛眼前的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多世的仇人。

“我一直在等这一刻，姐姐。”

艾莉西亚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再到绝望的转变，是弟弟此生见过最美的景象。

当他的刀刃束穿透母亲的胸膛时，刀剑从她手中滑落。

她尖叫着扑向母亲，却被人类的渔网捕获住。

“为什么？”艾莉西亚挣扎着声嘶力竭质问，鱼尾的鳞片正在迅速失去光泽。

神殿在崩塌，人类的刀刃正在屠杀他的族人。

鲜血染红了海水，曾经辉煌的亚特兰蒂斯正在他手中毁灭。

“因为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他在王位上猩红着双眼，吼出了这一句话。

人鱼被屠戮殆尽，他们的眼泪汇聚成了一地的珍珠，人类正在疯狂收入布袋。

他转头看见了人类的首领，以及对方脸上完全不同的表情——冰冷而算计。

“感谢你的合作，殿下，不过这些不够！”人类将手中的刀剑对准他的腹部，无情的在里面翻转，他感受到他的血肉在绞痛，他跌倒在地上，鱼尾无力地拍打着。

“你们...答应过...”

首领蹲下身，像看一件稀世珍宝般打量着他。

“噢，我们确实会好好利用你，人鱼王子的鳞片能做成最坚固的铠甲，血液是绝佳的长生药引，你说人鱼皇族的眼泪会不会是珍珠中的稀世珍品？”他抚过弟弟惊恐的脸“别担心，我们会物尽其用。”

人类将弟弟带回村子里，当第一把手术刀割开弟弟的鳞片时，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人类的村子里没有麻醉药可以缓解这种折磨，日复一日，他们从他身上取走一切有价值的部分，却懂得分寸没驱动的一部分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最讽刺的是，当他被固定在砧板上，看着自己美丽的黑色鳞片被一片片剥落时，弟弟想起了姐姐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

那不仅有愤怒或仇恨，还有深切的悲伤，她早已知晓他的嫉妒，却依然爱着他。

最后一刻，当人类首领亲自来取他的心脏时，弟弟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海洋。

阳光穿透水面，就像亚特兰蒂斯宫殿穹顶折射的光芒，他张开嘴想呼唤姐姐的名字，却只吐出一串血泡。

深海之下，艾莉西亚破碎的王冠静静躺在废墟中，被永恒的海流轻轻抚过，如同一个未完成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