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河清与毅 第10章 忘忧谷的初遇与疑云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才泛出一点鱼肚白，凌云阁的练武场就已亮起了零星的灯火。段清河站在廊下，看着随行的五名弟子检查马鞍、整理行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折扇——扇骨里的银针已被他重新排列过，针尖朝上，方便随时取用。

“段先生，都准备好了！”为首的弟子林风翻身跳上马背，青色劲装在晨风中微微飘动，他手里握着的长剑是凌云阁的制式兵器，剑鞘上刻着细密的云纹，剑柄缠着深蓝色的丝绳，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熟手。

临行前，凌云阁主特意让人把段清河叫到书房，书房里的烛火还没熄，烛油顺着烛台往下淌，积了厚厚的一层。阁主坐在案后，手指反复摩挲着一枚玉印，语气比之前更急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清河，此去忘忧谷，务必将剑谱带回。若遇到寒锋堂的人，不必手下留情——剑谱绝不能落入他们手中，这关系到凌云阁的存亡。”

段清河躬身应下，心里的疑虑却更重了。之前阁主只说剑谱藏着“称霸武林的秘诀”，如今却提到“门派存亡”，前后说辞的差异，让他越发觉得剑谱背后藏着不简单的秘密。

一行人骑着马，沿着山间小路往西南方向走。晨光渐渐驱散雾气，洒在山林间，树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段清河骑在一匹白马上，马性子温顺，步伐平稳。他偶尔勒住缰绳，观察沿途的地形——山路崎岖，两侧的树林茂密，很容易藏人，若寒锋堂的人设埋伏，这里会是绝佳的地点。

随行的五名弟子里，林风剑法最好，却性子冲动，一路上都在和其他弟子讨论“如何击败寒锋堂”“怎样抢剑谱”，语气里满是少年人的锐气。其余四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对阁主的命令深信不疑，偶尔还会附和林风的话，只有一个叫苏文的弟子，话不多，总是默默跟在队伍后面，眼神里带着几分谨慎。

“段先生，您说寒锋堂会带多少人去忘忧谷？”苏文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队伍安静了下来。

段清河回头看了他一眼，答道：“寒锋堂行事狠厉，为夺剑谱，定会派精锐弟子，人数不会少于我们。但我们的目标不是和他们硬拼，而是先找到剑谱的下落，弄清楚剑谱的真正作用。”

林风却皱起眉：“段先生，阁主不是说要‘截胡’吗？要是让寒锋堂先找到剑谱，我们怎么向阁主交代？”

“若剑谱是陷阱呢？”段清河反问，目光扫过众人，“之前福利院的‘守则’、星际废墟的‘掠夺者’，哪个不是藏在表面任务背后？若剑谱本身有问题，就算抢到了，也会给凌云阁带来灾祸。”

林风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却被苏文拉了拉袖子。苏文对着他摇了摇头，林风才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一行人走了近一日，直到夕阳西下，才看到远处山谷口立着的石碑。忘忧谷藏在深山里，周围的山峰陡峭，云雾缭绕，像一道天然的屏障。石碑是青黑色的，高三米有余，上面“忘忧谷”三个大字是用篆书写的，笔锋刚劲，却透着几分诡异——石碑的缝隙里渗出淡淡的黑色液体，顺着碑面往下流，在底部积了一小滩，像干涸的血迹，又带着点植物腐烂的腥气。

林风勒住马，眼神里满是急切：“段先生，我们进去吧？天黑前说不定能找到剑谱的线索！”

段清河却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他走到石碑前，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黑色液体——液体粘稠，沾在指尖滑腻腻的，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苦杏仁味。他眉头皱起，从袖袋里取出一小块白色的绢布，蘸了点液体，绢布很快变成了浅黑色。

“这是‘腐心草’的汁液。”段清河站起身，语气凝重，“腐心草是剧毒植物，汁液接触皮肤会让人产生幻觉，严重的会疯癫致死。石碑上涂满了这种汁液，显然是有人不想让外人进去。”

随行的弟子们脸色瞬间变了。苏文声音发颤：“腐心草？就是传闻中能让人‘忘忧’，实则让人疯癫的毒草？”

“是。”段清河点头，“腐心草的毒性在白天最强，接触阳光后会扩散得更快，但到了夜晚，毒性会减弱。我们先在谷口扎营，等天黑后再进去——既能避开毒性，也能减少被人发现的可能。”

林风虽有些不满，但段清河是阁主亲自指定的领队，他不敢违抗，只能让弟子们卸下行李，在石碑不远处的空地上搭帐篷。苏文和另外两名弟子去附近捡干柴，林风则和剩下的一名弟子守在帐篷外，时不时朝着谷口的方向张望，眼神里满是焦虑。

段清河坐在帐篷里，借着夕阳的光，重新研究起之前那张标注“寒锋堂总坛路线”的地图。地图边缘有个极小的标记，是个“潭”字，旁边还画了几道波浪线，之前他没在意，现在想来，说不定和忘忧谷有关。他正想着，帐篷外传来苏文的声音：“段先生，陆毅先生派人送了封信来。”

段清河打开信，里面的字迹是陆毅的，笔画刚劲，带着点军人的利落：“寒锋堂已到谷外西侧，约十人，带队的是副堂主李默。我会先入谷探查，三日后在谷内木屋汇合。”

段清河收起信，心里松了口气。陆毅经验丰富，有他先入谷探查，能少走不少弯路。

夜幕降临，忘忧谷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段清河和林风、苏文，还有一名叫陈武的弟子，悄悄潜入谷中。他们都换了深色的衣服，手里拿着火把，却只点燃了一小截，光线刚好能照亮脚下的路，又不会暴露位置。

谷内的雾气比谷外更浓，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的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还带着点潮湿的霉味。四周的树木长得异常茂密，树枝交错，像一个个黑影，在雾气中晃来晃去，让人心里发毛。

“段先生，这里太安静了。”陈武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恐惧，“连鸟叫声都没有，太不对劲了。”

段清河点头，示意众人放慢脚步。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植物——树木的枝干上缠着很多藤蔓，藤蔓上开着淡紫色的小花，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香味。“小心这些花，是‘**花’。”段清河提醒道，“**花的香气能让人陷入幻境，尽量别呼吸太多。”

众人立刻捂住口鼻，脚步放得更轻了。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苏文突然指着前方：“段先生，前面好像有光亮！”

段清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点微弱的火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鬼火一样。四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火光是从一间破旧的木屋中传来的。木屋的屋顶有几处破洞，能看到里面的横梁，墙壁是用泥土和木头砌的，很多地方已经开裂，窗户破了个洞，用一块破布挡着，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坐在桌前擦拭短刀。

那身影的动作很熟悉，肩线挺拔，擦刀的手法利落，不是陆毅是谁？

段清河示意林风三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则绕到木屋后门。后门是用几块木板钉的，缝隙很大，能听到里面短刀划过刀鞘的声音。他轻轻敲了敲门板，里面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紧接着，一把短刀抵在了门板上，刀尖透过缝隙，能看到冷冽的寒光。

“是我。”段清河压低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

门板被拉开一条缝，陆毅探出头，看到是他，才收起短刀，把门拉开：“你怎么来了？寒锋堂的人呢？”

“在谷口扎营，我带了几个弟子进来探查。”段清河走进木屋，里面很简陋，只有一张缺了腿的桌子、两把破椅子和一张铺着稻草的床，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柴，火盆放在桌子旁，里面的柴火正旺，映得木屋暖暖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寒锋堂的人呢？”段清河问道，目光扫过桌上的短刀——是陆毅常用的那把，刀鞘上的寒锋堂标志很显眼，刀刃上还沾着点黑色的污渍，像是血迹。

“我让他们在谷外西侧扎营，自己先进来了。”陆毅坐在椅子上，继续擦拭短刀，“刚才在谷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植物都有问题——除了腐心草和**花，还有不少有毒的菌类，而且我还看到了几具尸体，在谷内东侧的山洞里。”

段清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尸体？是什么人的？”

“看起来像普通村民，不是武林中人。”陆毅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段清河，“这是我在其中一具尸体的怀里找到的，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字，你看看。”

段清河接过纸条，借着火盆的光看去——纸条是用粗糙的草纸写的，字迹潦草，墨水混着血迹，很多地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几个字：“剑谱是陷阱……有怪物……别来忘忧谷……”后面的字迹被大片的血迹覆盖，完全看不清了。

“怪物？”段清河喃喃自语，指尖捏紧了纸条，“看来山河剑谱确实是诱饵，目的是把两派的人引到这里，然后让‘怪物’解决我们。之前寒锋堂弟子身上的伤口，说不定就是被这‘怪物’抓伤的。”

陆毅点头，把短刀插回刀鞘：“我怀疑‘怪物’和控制腐心草、**花的是同一个人。这人对忘忧谷的地形和植物很了解，显然策划了很久。”

就在这时，木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音尖锐，带着十足的恐惧，是凌云阁弟子的声音！

段清河和陆毅对视一眼，立刻拿起武器冲出木屋。只见谷口的方向火光冲天，隐约能听到厮杀声、惨叫声，还有某种野兽的嘶吼声。两人快速朝着谷口跑去，雾气中，能看到几道巨大的黑影在穿梭——黑影高近三米，身体像熊一样粗壮，皮肤是深黑色的，泛着金属的光泽，爪子锋利如刀，每一次挥爪，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是‘玄铁兽’！”陆毅脸色一变，声音发紧，“寒锋堂的古籍里记载过，这种兽生活在寒水中，体型巨大，皮糙肉厚，刀枪不入，而且力大无穷，喜欢在夜间活动。古籍里还说，玄铁兽性情温顺，除非被激怒，否则不会主动攻击人——现在它们这么疯狂，肯定是被人控制了！”

段清河的目光落在玄铁兽的脖子上——每只玄铁兽的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项圈上刻着奇怪的符文，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符文的图案和之前福利院的“护工”身上的标记有些相似，都是带着邪气的纹路。

“它们被人用符纸控制了。”段清河快速说道，“项圈上的符文是‘控兽符’的一种，能强制改变玄铁兽的性情，让它们变成杀人的工具！”

陆毅咬牙，抽出短刀：“先救人！玄铁兽的皮肤刀枪不入，但眼睛是弱点！”

段清河点头，从折扇中取出银针，手指一扬，银针像流星一样朝着一只玄铁兽的眼睛掷去——银针虽细，却带着十足的力道，精准地刺入玄铁兽的眼睛。玄铁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疯狂地甩着头，爪子在地上抓出深深的痕迹，暂时停止了攻击。

陆毅趁机冲上去，短刀划过玄铁兽的脖子——虽然没能划破它的皮肤，却让玄铁兽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朝着幸存的弟子大喊：“快退到谷外！这里危险！”

幸存的弟子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听到陆毅的喊声，连滚带爬地朝着谷外跑去。段清河和陆毅则断后，段清河用银针攻击玄铁兽的眼睛，陆毅用短刀牵制玄铁兽的动作，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掩护着幸存的弟子退到了谷外。

等两人退到谷外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玄铁兽没有追出谷口，只是在谷口徘徊，发出低沉的嘶吼，眼睛里的红光渐渐减弱，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

幸存的弟子只剩下五人——凌云阁的林风、苏文，还有寒锋堂的三名弟子，其余的都已葬身玄铁兽之口。林风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看着谷口的方向，声音发颤：“怎么会……怎么会有玄铁兽……阁主明明说……只是和寒锋堂抢剑谱……”

段清河蹲下身，检查着一名受伤弟子的伤口。伤口是被玄铁兽的爪子抓伤的，深可见骨，边缘整齐，却没有中毒的迹象——玄铁兽本身没有毒，只是被人利用来杀人。他站起身，看向陆毅：“控制玄铁兽的人，很可能就是想夺取剑谱的幕后黑手。他们不想让两派的人拿到剑谱，所以用玄铁兽来灭口。”

陆毅点头，脸色凝重：“而且他们对忘忧谷的地形和玄铁兽的习性很了解，甚至能制作‘控兽符’，显然不是普通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回去向阁主和堂主汇报吗？”

“不能回去。”段清河摇头，“回去汇报，阁主和堂主只会派更多的弟子来夺剑谱，到时候会有更多人送命。我们得先找到幕后黑手，弄清楚他们的目的，还有山河剑谱的真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他看向幸存的五名弟子，语气诚恳：“接下来的路会更危险，可能会遇到更多的玄铁兽，甚至幕后黑手。你们如果不愿意，可以现在离开，我和陆毅会继续追查。”

林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愧疚和坚定：“段先生，之前是我太冲动了。同门的死不能白死，我要跟你们一起查，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苏文和另外三名弟子也纷纷点头：“我们跟你们一起查！就算死，也要找出真相！”

段清河和陆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