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代号魂2 第7章 情感纠纷（2）

“你再说一遍，为什么是她们害死了我妹？”徐君寒挣脱开他的手，不顾门口警员诧异的目光，压低嗓音质问。

见他终于能听进去话了，赵璟渊眯起眼，笑意正浓：“如果没有一开始她们的强制附身，你妹不就不会变成那副鬼样子？

“肯定是她们先把你妹杀害了，再利用什么能力附身，欺骗你说是被我害死的。”

被他笑眯眯的眼睛直直盯着，完全想不通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徐君寒愈发觉得他在满嘴跑火车地胡编。

尽可能地压制胸腔里试图喷发的怒火，他眉头紧锁地反驳：“那她们为什么还要保护我妹？合起来演这一出戏的意义是什么？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她们一开始就对我妹进行了狠手？”

“日记本里的内容你不也看过了。”赵璟渊没有回答，而是反过来追问对方，“你那个朋友放出来的日记，全不全我不知道，但我看到的部分内容就是证据。

“再加上我跟罗清野那个魂穿者，在微聊里有过几次交谈。”

在对方出声打断之前，他不紧不慢地将猜疑脱口而出：

“你不觉得，那个女的精神有问题吗？她为什么要写日记，为什么会留下那些东西去让你在意她的存在？

“还有就是，日记本里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写出来？

“什么‘如果濒死体验就是让我再次去到那个地方的方法，我是不是可以制造死亡来迷惑它的判断？’

“你不觉得她这样写，真的很刻意吗？

“那这里边提到的‘它’，又是什么东西？”

被赵璟渊的话点醒，当事人垂眸沉思，也觉得事情的真相匪夷所思。

就好像罗清野的确是在故意留下寻找她的线索，把他们一同拉入这个迷一般的棋局。

沉默良久，徐君寒心灰意冷地哼出一阵鼻息：“我脑子太乱了，我回去了。”

他并不想去怀疑罗清野这么做的动机。

如果真是她故意留下这些东西，那她在高秋颜生命的临终之前，为什么还会说出那些自责的话语：

“她……只想，干…净…地…活着……只是…她理解……不了…正常…人…的话……”

“哥……你们，应该…告诉…大家……秋颜，是…自闭…症……她…在…学校……受了…好多苦……

“我…也想……救她……但是…天命…难违……我…咳…对不起…阿嫲……”

封存的记忆突然涌入心底，击沉了胸膛中本就压抑跌宕的船帆，直直坠向深不可测的悲伤之中。

失去亲人的感觉，就像夏天延绵不绝的雨季，溽湿中带着长流不息的郁闷，一直无法从困兽囚笼的潮水中解脱。

是怎么坐上飞机飞回余杭的，他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紧接着又是如何坐上廖筱珺前来接送的车子，他也全都在迷雾般的迷惑中置若罔闻。

“徐君寒，你别傻傻坐在这里发呆好不好，我们还有节目没录制完呢。”林纾雨的话语，突然打断了他飞往遥远外太空的思绪。

“抱歉，你说什么？”下意识用东瀛语回答，就看见一张化了全妆的脸，而对方直勾勾的双眼近在咫尺地打量着他。

“哇——你说东瀛语的声音好苏啊！”一听他对自己说外语，林纾雨瞪大了眼惊呼，捂着嘴冲他笑，“徐君寒，你再说一遍呗。”

语噎片刻，徐君寒打了个哈欠尽量让自己回神，等头脑清醒了不少，便撇开头不想去看对方近在咫尺的脸。

深呼吸了会儿，他才姗姗说着：“下次一定。”

虽然对方的回答十分敷衍，也不迎合一下她的请求，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对他温声细语：“你最近那么心不在焉的，到底在想什么啊？能跟我说说吗？”

“没事。”徐君寒趁着节目还没开拍之际，活动了下脖子，抬手捂着脖颈扭了扭，“就是工作上的事。”

盯着他那脖子一侧的一颗痣，林纾雨看得入神，咽了咽口水，又开始探寻他的脸上有没有明显的瑕疵。

明明都是人，他一个男人的脸却比她整天护肤的皮肤还要完美。

精致又俊朗的五官分布均匀，流畅的颌面也非常适合他看似柔和的眉眼。

整个人散发着柔而不腻的气质，甚至细致到毛孔都没什么痘印。

察觉到他的脸上还有几颗较为明显的痣，反倒是给白皙的皮肤增添几分韵味。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林纾雨才收回望眼欲穿的视线，悻悻扭过不想错开他目光的脸，心虚不已。

站在不远处的王杨宇等人，一直观察着那边的动态。

明眼人都看得出林纾雨对他有意思，可某人却视而不见，甚至也没拒绝她的靠近。

目睹二人氛围过于生硬，郭佳佳一脸八卦地对身旁之人嘻笑：“你们看，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就是男方已经有心仪对象了，女方还在苦苦等待呢。”

“娱乐圈里哪个女生没对他动心？林纾雨她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沈俊辰跟她低声议论，丝毫不掩饰地嘲讽，

“跟他合作的女演员都说，他的性格很好。但我感觉他不就是单纯会说话，我不也挺好的……”

“喂，你可别乱说话，被人录音到了你就惨了。”郭佳佳立马拍了他一下，目光警惕地瞥向四周，“人家那是有刑事律师这个身份加持，显得他一身正气，跟个唐僧一样，你有吗你就跟他比较？”

“那是律师又不是法师。”沈俊辰“切”地一声，小声反驳，“律师又咋的，律师也是人。是人就注定不完美，说不定他心里肯定也有咱不知道的黑暗面呢。”

躲在王杨宇背后的二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八卦，丝毫没注意彼此的对话，全都钻进了他们身后的廖筱珺耳朵里。

看了眼徐君寒的方向，她立马背过身，悄悄躲开他们的视线，拿起手机发消息。

察觉到有什么人离开，两个相谈甚欢的人往空荡荡的背后看去，但没见到任何一个人。

“夏晓雪呢？”郭佳佳拉着他疑惑。

“她不是说上厕所去了？”沈俊辰蹙眉回应。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是罗清野曾经弹奏过的一首钢琴曲。

准确来说，是被附身时的“高秋颜”所演奏的。

看了眼联系人，背过身接通电话，就听到廖筱珺在那头幽幽道来：“别跟林纾雨扯上关系，打起精神来，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太过暧昧了你知不知道。”

此话一出，徐君寒错愕地远离身旁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她恶狠狠的威胁：“你不是要找你喜欢的人吗，要是被她看见你跟林纾雨上了头条新闻，你还追不追她？”

“你说什么？”避开身后那人好奇的目光，以免她凑上来的耳朵听到，当事人歉意说了句“我暂时离开一下。”便毫不犹豫地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外，就撞见夏晓雪从外边进来，此时站在门外给他打电话的廖筱珺，也讪讪断了联系。

目送夏晓雪侧身进屋，他就被眼前的人狠狠拽了一下衣服袖子：“你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这几天你一直没在状态，别两眼空空跟个唐僧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剃发为度了呢。”

“过两天，我会跟公司请假，我想先去一趟罗清野她家。”徐君寒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心想一定要弄清楚这里边的门道。

他都已经连续三天没睡上好觉，还被赵璟渊的话困扰到失眠。

虽然留了他的联系方式，可他并不想与要被拘留二十多天的他有过多交谈。

“去什么去，你不准去！你忘了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自然已经看过了那个U盘里的录像，所以也清楚高秋颜死亡前的来龙去脉。

徐君寒当然明了廖筱珺的意思。

在这个时候的罗清野，只是一个在外打工的社畜，还没有被病痛折磨到魂穿他妹的身体里。

可是那又怎样，他就是想弄明白——为什么她要写日记。

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心里的疑惑，一字一句表明在一页又一页的纸上。

但重重叠叠的疑问根本没空去解，《不曾贪恋》的总导演就出来找他，提醒他节目要进行录制了。

跟在她的背后一同进去，想到廖筱珺提醒他的话，徐君寒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如炬地看向远处的摄影棚。

北平的空气干燥中带着粘糊的闷热，快要七月的天依旧夏日炎炎。

六月二十八日，是高秋颜的忌日。

虽然他无法抵达她的墓地，但他的心会为这位无辜的、朋友的妹妹，虔诚衷心地祈福祷告。

赵璟渊跪坐在牢房里，双手合握，真挚地对上天祈求，衷心希望她下辈子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若不是经历了四年前的那些事，他也不至于变得神神叨叨。

魂穿，这个世界竟然真的存在这种——令人嗤之以鼻的谬论。

可他是真心想帮助徐君寒，帮他找到附身高秋颜的那两个人。

他的朋友郭宇凡，拍摄了数十条的解说视频，其中有三篇就和高秋颜、以及那两个魂穿者有关。

他也想弄清楚，为什么罗清野会对徐君寒说——是他间接害死的高秋颜。

他也想看明白，梦里令他辗转难眠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只是带她去了那个包厢，而真正害她死亡的人，是那个一直对徐君寒心存芥蒂的夏目利岛。

可凭什么要让他成为罪魁祸首之一，还把他贬低得什么也不是。

在他过去那缱绻的梦境中，高秋颜神情温柔地看向他，对他说她已经不在意自己的死亡了。

可是凶手不是他，凶手另有其人。凭什么她到死都要把他归为凶手的那一方。

梦里她说过的话不停折磨他的理智，他就是要把这些不属于他的痛苦反弹给徐君寒。

目睹过对方震惊他每说一句话的模样，他就打从心底里的狂喜不已。

赵璟渊抬起手，狠狠搓了搓脸，仰头深深喘了口气。

背对着墙倚靠在门边，狭小的牢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被当成精神病关押在这里，他都好久没跟别人聊上几句。

前不久刚和曾经的白月光交涉，就得知他没有忘记他们的经历。

一想到曾经的“峻寒君”，如今变得更加成熟可靠的模样，他的嘴角就压制不住地往上翘。

咽了咽干涩的唾沫，脑海里回忆着对方演过的两部电视剧，在里边饰演的——都是深情却又爱而不得的男二。

一部校园剧《夏天与你》；另一部和他的行业有关的《律师当行》。

虽然徐君寒在两部剧里不是男主，戏份也并不是很多，可他已经回看了无数遍。

他不知道“峻寒君”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可对方竟然能以短暂的时间出演，一定跟他一样出卖了什么，才会动作迅速地出现在大众荧幕上。

会是什么呢？

还是跟他一样，也摒弃伦理道德，去出卖灵魂，兜售他那干净的躯体吗？

幻想着徐君寒那张俊秀的脸上，浮现出勾人心魄的表情，甚至全身赤.条的模样在脑海里若隐若现。

情难自禁地跪在地上，赵璟渊挂在嘴边的笑意越发狰狞，胸膛里的那份感情却愈发苦涩。

“凭什么……”他看着手腕上，那些亲自剐了数十刀的伤疤，哽咽到呢喃细语，“凭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不能施舍一点爱给我。

“如果我帮你找到了罗清野，你可不可以也对我那样……

“你真的好久没喊我的名字了，峻寒君。”

可周遭回应他的，除了狱警来回踱步的巡视声，就是一墙之隔——另一个囚犯剧烈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