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寻风之季 第5章 奥维沃码头

小下手看着两个背影，迅速用抹布擦掉溅出的咖啡，心累之余，只能哼着轻快的旋律安慰自己。

甲板上。

戴斯顿来到舷梯口，亚伦正注视着海面，沿着扶手走到甲板最后面，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一颗圆形的珍珠，一挥手，向前方抛去。

洁白的珍珠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在月夜下闪着光，随着一个小水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查丝先生这是……”

“嗯？家乡习俗，行船时遇到突然的颠簸，在颠簸的地方扔一颗此海域的珍珠，以确保之后的行程顺利。”

亚伦紧盯着刚才珍珠下落的地方，回答着。

珍珠一边下沉，一边发着微弱的蓝光，慢慢沉入海水深处。

戴斯顿凭着之前与亚伦的接触，心中隐隐感觉事情似乎不会那么简单，但自己一时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是之前从没听过的，查丝先生的家乡想必并不一般。”

亚伦此刻两手撑在甲板的围栏上，爽朗地笑了一笑，转过头，用手将遮住眼睛的头发往后轻轻一撩。

果然正好对上戴斯顿一双琥珀色的猫眼，两人正视着对方。

海上的风并不小，直吹得亚伦的长发凌乱飘动，缕缕发间一双蓝色的眼睛若隐若现，就如这无垠的大海般，蓝得美丽，藏着未知。

亚伦将眼睛闭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微低下头，轻轻摇晃了几下，怀念道：“家乡啊，在那里还算挺出名的，只是可惜……”

戴斯顿不由地专注了几分。

“没什么可惜的，陈年旧事而已。”

亚伦几秒的停顿后，在正在认真思考的戴斯顿眼前打了个响指。

戴斯顿猛地回神，迅速反应过来：“能被记到现在的陈年旧事，等什么时候先生信任我到那种程度时，再说也不迟。”

亚伦将目光重新转回戴斯顿：“反应挺快，不枉小少爷思考了这么久，我现在确实不能告诉你，晚上风大，克尔少爷不如先回船舱再议。”

亚伦转身走下了甲板。

戴斯顿想在甲板上多看一会儿，他望向四周。

天已黑沉，如丝般飘荡的水波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月亮挂在空中，旁边是群星闪耀，有星伴的月夜，有天伴的海。

这是戴斯顿不知多久没有见过的了。

海风带来的丝丝凉意将他拉回了船舱，刚来到内部，亚伦便用那含着温和的微笑迎接着他的到来。

亚伦坐在椅子上伸手示意他坐到对面的地方。

他坐得端正，等到戴斯顿坐下时，才郑重开口：“等我们到了奥维沃弗后，行动最好听我建议，带克尔少爷来可不是看风景的，被下了什么禁忌诅咒我不一定能完全解掉。”

“先生经验丰富，行动会听先生安排，大可放心。”

戴斯顿向亚伦郑重做出承诺，他现在似乎只要不回去，哪怕跟对面的查丝先生去海底探险也有趣。

“当然看风景也可以算在附加项，克尔少爷对海底探险感兴趣不？”

这是玩笑话吧……

没过多久，船只在奥维沃弗的大码头停下。

戴斯顿下了船，四周的景象与奥维沃卡大同小异。

码头来来往往的人与船，蓝天白云，人们欢乐的笑脸，不禁让戴斯顿恍如仍在家乡奥维沃卡。

“两位尊贵的先生，是从哪里来的呀？要买几个幸运物吗？”

几乎是无声无息间，一位老人出现在二人眼前。

老人一脸慈祥的笑，手拿着两颗由一根银色绳子串着，一黄一蓝的宝石。

宝石表面镶嵌着金边组成的花纹，下端缀有纯白的羽毛，随着微风轻摆，看起来异常大些，如雪般洁净。

戴斯顿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想起在船上答应过亚伦的话，下意识地看向亚伦。

亚伦注意到戴斯顿投来的目光，笑着向老人回答：“感谢老先生好意，我们是从奥维沃卡来到这里的商会考察，打算寻找一批原料。”

亚伦一脸云淡风轻，说谎话似乎从不需要打草稿。

老人眯起的眼睛微睁了一些，几丝阴沉刚显露，便立刻收敛，恢复和蔼可亲的神情。

“我已经在这里卖幸运物几十多年啦，几乎所有从海外来奥维沃码头的人都买过我的东西。”

苍老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上扬。

“这些可是能带来好运的神奇器物，由特殊材质做成，二位先生既然是做生意的，不如就收下吧。”

“特殊材质，老先生不妨透露具体是什么。”亚伦的神情严肃了几分。

“这是祝福效果最好的拉可斯特宝石，货真价实的魔法道具！”

老人高高举起挂件，向天空张开双臂：“只要把它放在身上，保证先生一定能赚大笔钱哈哈！”

他颤抖着将挂物又向前伸了伸，两颗宝石在光下闪耀。

就在宝石只有几寸时，亚伦猛地转身，快速朝旁边走去。

戴斯顿心感不妙，本想向旁移步，却发现双脚仿佛钉在地面，动弹不得。

冷静，冷静……这时候如果有避险选项的话……

紧绷的弦在看到轮盘的那一刻略有松动。

〖削减一样诅咒伤害〗

〖读取一样物品的记忆〗

〖命运均摊1/10〗

什么时候被下的诅咒，是附在宝石上的？这均摊的命运又是谁跟谁的呢……

第一个选择能直接应付眼下的状况，但其它两项似乎也不错。

按第一次自己什么都没做，指针便选择了全三项的经验，戴斯顿打算等待，将其全部收下。

但等了许久，指针和轮盘也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

不知是不是错觉，前方总有些阴冷的气息。

等待许久无果，看来第一次只是轮盘在给他提示使用方法了，之后他只能进行三选一。

正准备扭向〖削减一样诅咒伤害〗时，戴斯顿留意到指针，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能拿来交换的实物。

指针末端忽然张开一道缝，在扩大到一定大小便停下。

中央出现一只璀璨如金，瞳孔呈竖线状的眼。

戴斯顿在看到的一瞬间，便诧异地退后，再是陷入纠结——

金色，竖瞳，那正是他眼睛的特征！

只是仔细看那只眼睛的竖瞳部分，是被一个瘦长的菱形替代。

眼珠正一动不动，与他自身几乎一样的眼仿佛正盯着他，等待选择。

这是要用一只眼换一条命了？看来这才是轮盘的真正面目。

他本以为轮盘收取的交易物会比较温和，从眼镜再到宝石，都是无伤大雅的东西。

原地深呼出一口气，戴斯顿眼下没有办法，只能闭着眼将指针拨向〖削减一样诅咒伤害〗。

至于命运，只要不选择就不会被划分，戴斯顿暗暗下定决心，在未搞清轮盘的谜语选项前，绝不再轻易尝试。

“东西我们收下了，感谢老先生。”

刚回到现实，戴斯顿便听到亚伦回头说着。

老人迅速将两个幸运挂物包好交给了他。

戴斯顿上前几步，正疑惑为什么两只眼睛都还能看得见。

嘶……

忽然左眼产生一阵刺痛，戴斯顿捂住眼，紧接着，再抬起眼皮，戴斯顿发现视野窄了许多。

但没过多久，眼前视野便又回归正常。

原来只是一只眼暂时失明，还算代价还算能接受。

这么一看那瘦长的菱形确实像是两个上下颠倒的数字V。

回头看去，老人转头推着他的小推车，向其他下船的人走去，又朝着一个摊位招招手。

摊位后迅速跳出一个身着蓝裙，眼睛如银河般流动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跟在老人身后。

此时老人眼中只有女孩，流露着最真实的慈祥与温情。

“咳……”亚伦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虽然用手捂住了嘴，但咳嗽声还是传了出来。

亚伦放开手，戴斯顿看见他掌心有鲜血渗出。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萦绕在鼻腔。

戴斯顿清晰地认识到，这才是魔法界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