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寻风之季 第36章 鲜红染过半边天

很快，海面上一排黑影逐渐逼近平台，哪怕费里塞见多识广，多么恐怖怪异的魔法物种都抵不过眼前那群海妖。

远远看去，海妖群为首的那只体积便有奥维沃弗大型商船的一倍多，更不用想象那藏于水下的身躯又是什么状况了。

它们浑身灰扑扑，仿佛积于海底数千万年的泥灰——毫无生气。

破烂的鱼鳍分布在两边，破洞中似乎还挂着什么鱼类的半截尸体，在水中留下一道鲜红。

海妖的头顶腐烂出一个又一个小坑，皮肉黏连，有一处甚至开到了嘴角露出里面足有一个人那么高的利牙来。

“单凭一柄剑根本应付不了这群怪物，趁我们还有一点时间，你还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快放出来。”

费里塞的语气沉稳了很多，亚伦干脆从贴身口袋中取出一个承装着红色液体的小瓶。

亚伦转头看到戴斯顿一处划伤的小口，便打开瓶口，接了几滴后，手指轻轻在上面一划，伤口顿时重新愈合，不再滴血。

亚伦抬头笑道：“借克尔少爷几滴血，会还的。”随后径直走到缪乔身旁，将那混合了两人血液的瓶子倾倒在剑身，液体瞬间就被剑吸收掉，剑在放出一阵光芒后又归于沉寂。

缪乔第一次见手中的剑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原理？”

“不同的血液能够刺激圣剑，使它找回些从前的记忆，希望这能助芬劳小姐一臂之力。”

缪乔手执着剑，一股磅礴的力量自剑柄传至手心，她从前将剑保护得很好，几乎未让剑身沾染到任何血污。

她这才意识到，这在百年间本该穿梭于硝烟战场的利剑却是被长久沉寂，芬劳家珍惜它，爱护它，却鲜少让它回到那方天地，利剑不以血滋养，终会在代代人的交接中失去往日光辉。

戴斯顿摩梭着已结痂的伤口，费里塞来到了他的一旁，在风中侧过身，小声道：“那个人，只有科里森这一个姓氏？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有什么别的身份？”

“我只知道他一个姓氏，身份……我也只知道是一个魔法师，”年轻人顿感不妙，冷静下来边自然地回答边低头整理着袖扣，从他得知亚伦在魔法界至少有两个身份时便知道要帮忙保守秘密了。他公布的姓氏是科里森，戴斯顿不禁对亚伦的原姓氏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心，转头将话题丢回到费里塞那里：“芬劳少爷怎么忽然这么问？如果知道更多信息的话还请斟酌后告知我，我对魔法界的事情抱有很多好奇心。”

费里塞以一种审视的目光试图从戴斯顿的表情和动作中看出什么，但还是一无所获，内心不禁感叹另一个世界贵族的藏心课程，干脆将那个过于大胆的猜测压回心底，回到缪乔身边。

魔法界里，这种身份神秘的家伙要么是为了逃避现实，要么就是为了逃避进入障壁监狱。

他见过不少连死前都无人知晓其真名的人，有的魔法师在障壁监狱这一坚不可摧的机密级关押地中，交付了几十年时光，在最后的死亡档案里也只是留下假名。

费里塞外出任务不少，但从不喜欢使用假名，哪怕是死，他也要留下一切真实再去往天堂，或是坠向地狱。

奥维沃弗一直有个传说，死前被别人用假名呼唤的魔法师会因背景混乱，无法进入天堂和地狱，只能作为保留生前的所有记忆的幽魂，孤独地游离在世间。

直到亲眼见证所有有着联系的人死去，最后一次以无能为力的幽魂体留下无能的泪水，洗涤自我虚假的灵魂后——才有可能被路过的天使所发现，成为祂洁白羽翼中的一片羽毛。

魔法界里的传说不只是童话故事，很多都是因太难以验证而诞生的谜题，这个奇幻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童话。

海妖群已经很接近了，它们在海面上游过，成为了一道额外的猛浪。缪乔观察着它们，剑随时准备扬起，为首的海妖在距平台一百多米时腾空，张开那要将天空吞噬的血口，跃于平台上空时，它的影子将平台遮住，腐烂的气息充斥在每个人的鼻腔，压迫感与气息压在人的心头。

缪乔屏住呼吸，双手持剑，剑锋直对着海妖，下一刻，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道白色的光线从云层之上，穿过厚厚的乌云落到剑身，圣剑散发着光芒，脱离少女的双手飞起，快速贯穿海妖的身体，海妖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被剑带到上空，平台与海妖拉开了一段距离，费里塞撑手在半空，为平台支起一层屏障。

在那四人都快看不到的乌云中，奥本欧圣剑收到云端神明的神谕，尝到血腥味，在穿过海妖身体刹那便又调头，自下而上反方向再次穿过其身，锯子般上下割过，再一击斜穿，很快，半空只有巨大的碎快砸至屏障，海妖一块块尸身落于水中，亚伦盯着水面，用魔法化作的线将其中一个大块剖开，只见透明的水下一个快速游动的小身影闪过，它的尾弃被割断，愤怒间将一颗飘于水中的夜明珠一口吞下，几人制止不及，正准备将其击杀时，只见那小海妖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唯余水中浮动者一片血红，一颗夜明毫不受影响，安静地飘在血水之中。

“戴斯顿，我有一个想法。”

亚伦不知何时凑到他的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戴斯顿也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手朝最近的光珠一伸，稳当地抱起，丝毫不受影响。

“成功了。”二人异口同声。

夜明珠会对海妖产生致命影响，而又不接受其它外来魔法的触碰，于是在这平台上能利用光珠的只有那一人。

在接下去面对几只不识好歹的海妖时，便出现了年轻的少女时不时掷剑将海妖送到合适的距离，再有克尔少爷一次次将光珠连带着线绳送入海妖嘴中，一一葬送。

平台周围已是血红一片，而海面逐渐平静，更远处的几只海妖一直未发起攻击。

“还挺轻松嘛。”

在处理最后一只小海妖时，缪乔的剑未进行最后一击，只见半空一个苍白的身影落下，风吹起她云般的白色长发，灰茫一片的双眼没有丝毫情绪，一个刺入便了结了海妖的生命，血雾溅起，随风飘至海面。

血雾褪去，缪乔不敢置信地盯着那身影，直至她从海妖的尸身上跳到平台，缪乔才喊出久违的那句：

“瓦乐瑞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