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 第18章 第十八章

校庆当天

学校的时间安排是上午正常上课，下午两点半左右开始。当然，在下午有活动的情况下，学生怎么可能坐得住，结果一上午的课上的那叫个鸡飞蛋打。

老师们心里也都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便也没打压学生，毕竟一年才一次的校庆，偶尔开心一下也是可以的。

联高的校庆刚好在六月中旬，高三的学生结束了高考，都会回来观礼，每年的校庆都会送走一批高三的学生，相当于是他们的毕业典礼。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午。

学生们在老师的安排下，一个班一个班的进入大礼堂。位置按照班级提前排好的，高三的学生因为要走了，所以坐在最前面的几排。后面紧接着是高二，然后才是高一。

有节目的同学早早就开始在后台待着，化妆的化妆，换衣服的换衣服，忙的不可开交。毕竟这是正式演出，和之前的彩排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李易然听见陆扬的事情时，正在后台化妆，旁边几个学生会的人闲的无事聊起了八卦，本来李易然也没什么兴趣听，可他们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根本没办法做到完全无视掉。

“你们听说了吗？陆扬的父母早上来办退学了。”

“听说了啊，这学生会里的人谁不知道？”

“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好像是说他心理状态不好什么的，要回去看病。看见那个门没有，听说就是昨天他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踢坏的。”

“噫，好吓人...”

“说到这个，我听之前管彩排的几个人说，他昨天准备给一个学姐表白。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被拒绝了，所以一气之下就爆发了？”

“有可能有可能！”

“给哪个学姐表白？她知道不得吓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嘴巴都很严，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

李易然稍稍惊讶了一瞬，完全没想到陆扬竟然这么着急的主动退学了，而且那门不是沈耽踢坏的吗？怎么陆扬给认了？

她瞟了一眼那扇已经被踢坏了门锁的门，心下好奇。

也不知道沈耽后来到底跟陆扬说什么了...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效果，让他第二天就着急忙慌的跑路。

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了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昨天李易然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问沈耽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既然他答应了自己不会有事，那她就选择相信。如果后来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让沈耽自己扛着。

妆画好之后，她从后台瞄了一眼礼堂里的场景。

低下黑压压的坐着一堆人，彼此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看起来闹哄哄的。头顶上的中央空调开着，学生们一点也不觉得热，甚至还都拿了校服外套进来。

李易然不得不承认，联高真的是壕无人性，一般学校的礼堂里通常不会设置空调，就算有也是那种立式空调，遇见人多的时候，除了在空调附近的人能感觉到凉意，对其他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卵用。

毕竟学校礼堂用的次数并不算多，没必要耗费那么多的费用在上面。

然而联高不仅开了空调，还开的中央空调，这种不怕费电不怕费钱，一心为学生着想的态度，简直令李易然感动的泪流满面。

时间指向两点半，两个主持人上台，校庆演出正式开场。

李易然坐在后台，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手心都出了一层汗，紧张的不行。

节目一个一个上去，学生们都十分捧场，掌声笑声雷动，台下台上的气氛都十分热烈。

其中最热情便是高三年级的学生，高考一结束，他们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一个个都恨不得能飘起来。

仗着自己毕业了，天不怕地不怕，嗓门一个赛过一个，学校也放任他们狂欢，根本不管。

正是因为这样，联高每年校庆活动的气氛都格外的热烈，学生们都能最大程度上的宣泄自己的情绪，整的跟什么明星演唱会似的。

李易然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心想那学校和学校的差别，有时候比人和猪的差别都大。

后台不断有表演完的人进来，很快就到了她前面的那个女生。

见周围的人都喊她孙若雪，李易然看了一眼她穿的衣服，短款的白色法式礼服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方形的领口加中长的灯笼袖，袖子靠外的部分是透明的网纱，却丝毫不显廉价，反而有种超尘脱俗的清丽，看着就价格不菲。

果真是纯白似雪...跟自己的风格正相反。

孙若雪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模样从容，路过李易然身边的时候，极其浅淡的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李易然白了她一眼，心想老娘招你惹你了，一天天跟个战斗的母鸡似的，逮谁叨谁。

台上架好了钢琴，孙若雪笑着走上台，缓缓在钢琴前坐下，纤细修长的手指虚放在钢琴键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琴音的弹响，钢琴键在她手下逐渐奏出华美的乐章。

孙若雪优雅的弹奏着《少女的祈祷》这首曲子，曲调优美动听，旋律温婉幽丽，传达出音乐中少女温馨甜美的感觉。

高二和高三的学生都是知道孙若雪的，因而倒是没怎么激动。但高一的学生是第一次参加学校的校庆，见到孙若雪这样温柔漂亮的才女，登时一颗心就沸腾了起来。

那时候的男生都喜欢这样清纯又温柔的女生，再加上钢琴技艺的加成，高一男生的少男心很快就被俘获了，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仙女。”

高二一班安排在礼堂靠左的位置，沈耽靠墙坐着，低头把玩手里的手机，对台上的人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贺飞坐在他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卖弄才艺的女生，瞥了一眼沈耽的手机屏幕，无语道：“你宁愿在这用一只手玩消消乐，也不愿意抬头看一眼美女？”

沈耽完美通过一关，头也不抬，随手点开下一关，“看你的吧，那么多话。”

“天天一张冰块脸，难怪人家校花讨厌你。”

沈耽满不在乎的嗤笑一声，“关我屁事。”

贺飞趴在前面男生座位的靠背上，看着台上的人，叹了口气道：“咱们这位校花，美则美矣，却是个木头美人，看久了实在有些无聊，我觉得不如你家那位个性点的。”

沈耽玩游戏的手指顿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李易然的脸来。

她不是那种清纯的长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亮，却并不显得稚嫩。眼尾处微微上挑，看向别人的时候，带了点勾人的媚劲儿。生气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容易炸毛的猫。

和台上那种清丽挂的女生，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正想着，台上的音乐声停了。

孙若雪站起身，满脸笑容的朝台下鞠了个躬，朝后台走，视线扫过高二年级的位置，径直落在沈耽的身上。

他低垂着头，完全没看向这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李易然站在舞台后方等着，听见前面的音乐停了，知道下一个轮到自己，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几口气，缓解心中的紧张。

主持人走上台，说了几句过渡的词，紧接着报：“下面有请，高二七班李易然，带来歌曲——《追》。”

沈耽正在发呆，猛然听见她的名字，条件反射的抬起头，下一秒，呼吸有片刻的停滞。

李易然今天穿的是一件吊带V领黑色长礼服，款式修身，紧紧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背部和领口处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裙子虽然长达脚踝，却在一侧开了个极高的叉，走路的时候，隐约露出里面细白的腿。

黑与白的对比，碰撞出不一样的性感。

李易然站定在舞台中央，身前是立式的话筒，她稍稍闭眼，调整状态，然后冲着旁边放伴奏的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

音乐的旋律扬起，她捏着话筒，扫了一眼台下，看到沈耽的那一刻，顿时感觉紧张的心情得到了舒缓，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随着音乐的节奏，李易然红唇微启，唱出早已烂熟于心的歌词：“又经过那个街口，那条路依然很陡，想起我们第一次，彼此温热的手。也许时间再逗留，才会让我无意间看透，一切只是梦游...”

她的嗓音婉转悠扬，低回轻柔，像山间潺潺的流水，有种独特的魅力。几乎在瞬间就能把人带进她的情绪，体会她声音里的故事。

台下从未有过这么安静的时候，就连高三的学生也没再喧嚣，只是凝神屏气的听她唱歌，沉浸在她动听的嗓音里。

“我愿意一直这样，变成你爱的模样，像影子离不开光，从黑夜追随到天亮，你的方向，就是我飞跃的地方，无条件在你身旁...”

沈耽坐在下面，望着台上的人出神，手机里的游戏早就自动结束，屏幕因为过久没有操作而漆黑一片，借着台上微弱的光，倒映出他恍惚的侧脸。

她长发微卷，偏分在一侧，灯光照下来，泛出乌黑亮丽的光泽，头发随着身体细微的动作轻轻拂动，一眼看过去，仿佛翻滚的海浪。

唱歌的间隙，一双盈亮的眼眸时不时的望向他，噙满了笑意。

她笑容明艳，眼尾一颗黑痣，带着摄人心弦的吸引力，直晃得他心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