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舞蜕·胭脂出鞘 >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归巢·无名的香火

冰冷的咸腥海风撕扯着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壁。影刃——此刻名为“刘洋”——蜷缩在散发着霉味和机油味的黑暗角落里,每一次货轮颠簸都像重锤砸在她伤痕累累的躯体深处。左肩胛骨的钝痛和腰侧被“蜂巢”震荡过的内脏抽搐从未停歇,强效镇痛剂的苦涩在舌根弥漫,勉强压制着神经末梢的尖叫,却压不下深入骨髓的疲惫。支撑这副濒临崩溃躯壳的,唯有胸腔内那团焚尽一切的冰冷业火,灼烧着陈锐惨死的画面,灼烧着对陈荆国刻骨的恨。

她通过夜莺留下的隐秘渠道,像一件被精心伪装的违禁品,辗转于偷渡网络的暗影之中。货轮底舱的窒息闷热替代了航班安检,伪造的“刘洋”证件上照片木然,记录着一个虚构的、平凡到尘埃里的身份。没有光明正大的通关,只有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在某个荒僻渔港的阴影里,像一滴融入墨汁的水,悄无声息地踏上了这片既熟悉又充满致命陷阱的土地。每一步落地,旧伤都在无声抗议,但她只是将帽檐压得更低,裹紧廉价的风衣,将“影刃”的锋芒与痛楚,深深藏匿于“刘洋”这个无名外壳之下,向着复仇的巢穴,沉默前行。

深夜,冷雨敲打着玻璃幕墙。陈太的豪宅矗立在半山,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的巨兽。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城市模糊的光晕,映衬着这里的森严与孤绝。

一道比夜色更深的影子,无声无息地吸附在主楼背阴面的外墙上。影刃——张怡,如同壁虎,在湿滑的玻璃和冰冷的大理石立面间向上攀援。每一次发力,左肩胛骨深处便传来沉闷的钝痛,腰侧被“蜂巢”震荡过的内脏也隐隐抽搐。她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强效镇痛剂的苦涩药味,混合着喉头残余的血腥气。这药能暂时麻痹神经,却麻痹不了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旧伤。

“锐……”一个无声的名字在心底滚过,带着尖锐的痛楚,反而刺激她攀爬得更快、更稳。夜莺传授的潜入技巧早已融入本能,肌肉记忆在疼痛的刺激下反而被激发到极致。脚尖精准地寻找着装饰线条微小的凸起,手指如钩,在光滑的材质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湿痕。雨水浸透了她的黑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而蓄势待发的线条,也带来刺骨的寒意。

顶层书房巨大的落地窗锁,在特制的合金薄片下无声屈服。张怡像一缕黑色的烟雾,滑入室内。昂贵的羊毛地毯瞬间吸走了足音。浓重的黑暗包裹着她,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勾勒出房间奢华而冰冷的轮廓:巨大的红木书桌,顶到天花板的书柜,价值不菲的艺术品沉默地陈列。

目标明确:寻找与陈锐身世有关的线索。任何可能指向他真实身份、他为之付出生命的事业,以及……那个最终将他推向死亡的所有蛛丝马迹。

她开始搜索。动作迅捷、专业、不留痕迹。抽屉被无声拉开,文件被快速翻阅,书柜后的夹层被手指仔细探查。然而,越是搜寻,她心中的疑惑和愤怒就越是如同冰冷的藤蔓,疯狂滋长。

太干净了。

陈锐在这里生活过相当长的时间,家本该是他最放松的港湾。可是,除了几本署着他名字的专业书籍,她几乎找不到任何属于“陈锐”这个人的、鲜活的、私密的痕迹。

没有照片。一张都没有。无论是单人照,还是与家人的合影。想象中温馨的、记录着生活片段的相框,空空如也。

没有衣物。衣柜里属于年轻男性的区域空空荡荡,只有崭新的防尘罩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仿佛从未有人入住。

没有私人物品。没有他用过的杯子,没有他喜欢的摆件,没有他留下的便签,甚至没有一本翻旧了的、带有他批注的闲书。

这里不像一个“家”,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等待演员入住的“场景”。一个名为“陈锐”的角色短暂停留过的舞台,幕布落下,所有道具就被一丝不苟地清理干净,不留下一丝多余的烟火气。

“他们……把他当什么?”张怡的手指攥紧一份毫无价值的项目报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尖几乎要刺破纸张。巨大的愤怒和悲凉涌上心头,混合着身体的隐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镇痛剂的效力似乎在减退,左肩的伤口和肺部的灼烧感更加鲜明地提醒着她的虚弱。她靠在冰冷的书柜上,急促地喘息,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

就在这时,极其微弱的光亮和一丝……极其淡雅、却异常熟悉的檀香气味,从门缝下方透了进来。

有人!

张怡瞬间屏息,身体比思维更快反应,如同融化的影子般滑入书桌与厚重窗帘形成的狭窄死角。心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咚咚撞击着胸腔,牵扯着内伤。她透过窗帘最下方微小的缝隙,死死盯住房门的方向。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一道身影侧身走了进来。是陈太。

她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真丝家居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浓重的倦意,却依旧保持着一种上位者的挺拔。她手中端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只小巧的铜香炉,三支线香正燃着,散发出那缕幽静的檀香。托盘里还有一小碟清水和几样简单的素点心。

陈太没有开灯。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径直走向书房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靠墙立着一个同样材质的紫檀木矮几。矮几上空空荡荡,只放着一个东西——一个没有任何文字、没有任何纹饰、通体深褐色的无名牌位。

张怡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陈太将托盘轻轻放在矮几旁的地毯上。她拿起线香,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对着那无名牌位,深深三鞠躬。然后将线香稳稳插入香炉中。

青烟袅袅升起,在昏暗中勾勒出寂寥的轨迹。陈太没有起身,她就那样静静跪坐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背脊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她凝视着那无字的牌位,许久,才发出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

“锐儿……”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沙哑,每一个字却像重锤,狠狠砸在张怡紧绷的神经上,“干妈给你上香了……”

张怡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你走得……不明不白……”陈太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她抬手,用指尖极其迅速地抹了一下眼角,快得像一个错觉,“我这心里……堵得慌啊……”

书房里只剩下线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她压抑的呼吸声。

“我知道你有苦衷,有任务……干妈不问。”陈太的声音更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对着那沉默的牌位倾诉,“可那些人……嘴严得很……”

张怡藏在阴影里的身体猛地一震!呼吸瞬间停滞!

“我托关系,拐弯抹角打听……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陈太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他们只说……你是英雄,身份保密,身后事……按规矩办。连个名字都不能刻……”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抚摸着牌位光滑而冰冷的表面,仿佛在抚摸一个没有温度的灵魂。

“锐儿……告诉干妈……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做了什么?值不值……”陈太的声音破碎下去,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带着母亲般锥心刺骨的痛,“……这条命?”

轰——!

这最后一句,如同九天惊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在张怡的脑海中轰然炸响!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忍耐、所有用仇恨和药物筑起的堤坝,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垮!

身份保密!身后事按规矩办!无名牌位!

陈太知道!她果然知道一些内情!陈锐的身份是隐秘的!他的死不是意外!他是为某种不能言说的使命牺牲的!

巨大的震惊、被欺骗的愤怒、以及得知爱人果然背负着秘密身份却最终惨死的滔天悲痛,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张怡!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她喉咙里溢出,并非伪装,而是内伤在剧烈情绪冲击下的爆发!她再也无法支撑蜷缩的姿态,身体失去平衡,带着无法控制的力道,猛地从窗帘后的死角踉跄扑了出来,重重地摔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谁?!”陈太如同受惊的母豹,瞬间从蒲团上弹起,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妇人。她厉声喝问,同时身体已经摆出了防御的姿态,目光如电,精准地锁定了地上那个突然出现的、狼狈不堪的黑影。

张怡摔得眼前发黑,肺部撕裂般疼痛,喉头腥甜翻涌。她挣扎着想抬头,想说话,想控制自己,但泪水已经如同失控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糊满了她苍白扭曲的脸颊。所有的坚韧,所有的“影刃”外壳,在这位知道陈锐秘密、真心疼爱过陈锐的老人面前,碎得干干净净。

她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是陈太惊骇至极、充满戒备和审视的脸。

巨大的悲伤和无处宣泄的委屈彻底冲垮了她。她不再试图隐藏,不再试图控制。她看着陈太,看着那个供奉着陈锐无名牌位的方向,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竟对着陈太的方向直直跪了下去!

“呜……”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带着泣血的悲鸣。她双手撑在冰冷的地毯上,肩膀剧烈地颤抖,泪水大颗大颗砸落,洇开深色的痕迹。

“我……我……”她艰难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惊魂未定、几乎要晕厥过去的陈太,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破碎地喊出了那个被埋葬已久的名字,那个代表着她所有爱与痛的身份:

“我是陈锐的女朋友……张怡!”

“张怡?你……你是张怡?!”陈太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身体猛地一晃,脸色在昏暗光线下瞬间惨白如纸,手扶住旁边的矮几才勉强没有摔倒。她死死盯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年轻女人,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侵犯领地的震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你……”

“阿姨!”张怡抬起头,泪水决堤般涌出,声音破碎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怆,“真的是我!我知道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您看看我!求您……看看我!”

她胡乱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污迹,将散乱黏在额前的湿发用力向后捋去,努力仰起脸,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陈太审视的目光下。那张脸,尽管被痛苦和风霜侵蚀,尽管瘦削苍白,但眉眼间的轮廓,尤其是那双此刻盛满了巨大悲伤和恳求的眼睛,依稀可见当年那个在陈锐身边、明亮张扬的舞者影子。

陈太的胸口剧烈起伏,惊疑不定。张怡这个名字,她当然记得!记得儿子说她时,眼底那藏不住的温柔光亮。后来……后来就是噩耗,还有这个女孩如同人间蒸发般的消失。所有人都说她卷款潜逃,成了陈锐耻辱的一部分。

可现在,这个本应消失的“耻辱”,却以如此诡异、如此狼狈、如此……痛苦绝望的方式,出现在她深夜祭奠的私密空间里!自称是张怡?

“证明给我看!”陈太的声音依旧紧绷,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但那份惊骇已稍稍被一种强烈的探究欲取代。她需要一个铁证,一个只有真正的张怡和陈锐才知道的铁证,来打破这荒诞离奇的局面。

张怡急促地喘息着,肺部的不适让她咳了两声,她强压下去,大脑在剧痛和混乱中飞速搜寻。那些被刻意尘封、带着甜蜜剧毒的细节,此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去年……长白山回来,”她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摩擦,“在他公寓……星轨投影下……他……”她顿住,巨大的悲伤让她几乎无法继续,深吸一口气,才哽咽着说出,“他指着天鹅座……说那是舞者灵魂的归宿……也是……我们传承的使命……”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星空密语,是情话,也是承诺。

陈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星轨投影?天鹅座?这些词,她从未听陈锐对任何人提起过,除了……她看向张怡的眼神,锐利如刀,但深处的冰封已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最后一道防线被这带着生活气息的甜蜜回忆击溃。陈太眼中强撑的戒备和威严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出的浑浊泪水。她踉跄一步,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滑坐到张怡面前的蒲团上,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女王,只是一个瞬间被巨大悲痛击垮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普通老妇。

“孩子……我的孩子啊……”陈太伸出颤抖的手,似乎想触碰张怡,又无力地垂下,捂住了自己的脸,压抑的、破碎的呜咽从指缝间溢出,肩膀剧烈地耸动。“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锐儿他……他要知道……” 她泣不成声。

两个女人,一个跪着,一个坐着,在供奉着无名牌位的昏暗角落里,在袅袅檀香的环绕下,被同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连接在一起,相对痛哭。为她们共同失去的爱人,为那个连名字都不能刻在牌位上的男人。

许久,汹涌的情绪才稍稍平复。陈太用丝帕仔细擦干眼泪,动作恢复了惯有的克制,但眼底的悲痛和怜惜却浓得化不开。她看着张怡苍白憔悴、布满泪痕的脸,看着她紧捂着肋下强忍疼痛的姿态,长叹一声。

“孩子,起来,地上凉。”她声音沙哑,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力量。她伸手,用力将虚弱的张怡搀扶起来,让她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自己则坐回蒲团,目光复杂地望向那无名牌位。

“锐儿他……”陈太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苍凉,“是‘有关部门’安排的人。具体是哪个部门,具体做什么……他没说过,我也无权问,这是铁的纪律。他当初被安排过来,需要一个合适的社会身份背景。我……正好符合条件。”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斟酌措辞。

“他叫我妈,是任务需要,也是……他自己的选择。”陈太的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眼中却流露出真切的温情,“这孩子……心是热的,人是真的。他尊重我,关心我,是真把我当长辈。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我也……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提起“孩子”二字,她的声音再次哽咽。

“后来……后来他‘牺牲’的消息……”陈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也是那个‘有关部门’通知我的。他们……很突然地联系我,让我去一趟泰国……曼谷,处理他的……后事。” “后事”两个字,她说得极其艰难。

张怡的心猛地一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曼谷!陈锐惨死的地方!那个地狱般的别墅!那血肉模糊的照片再次冲击着她的脑海!她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再次失控。

“我去了……”陈太的声音带着梦魇般的恍惚,“在曼谷一个……很偏僻的殡仪馆。手续很复杂,保密级别很高。我只被允许……远远看了一眼……确认……是他……” 她闭了闭眼,巨大的痛苦让她无法描述更多细节。“然后……他们交给我一个……骨灰盒。很普通的瓷罐子,没有任何标记。”

骨灰盒!张怡的眼泪再次无声滑落。陈锐……连最后一点存在的证明,都被装在那个冰冷的容器里。

“回国后……按照他们的指示,”陈太的声音疲惫而空洞,“我把骨灰……交还给了他们指定的人。他们说……锐儿的归宿,有专门的安排,由不得我们这些‘外部人员’操心。他的身份……他的功绩……现在,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公开。”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那个深褐色的无名牌位,充满了悲愤和无力。

“我……我不甘心啊!”陈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控诉,她指着那牌位,手指颤抖,“所以,我不管他们什么规矩!我就在这儿,在家里,给他立了这个!没有名字……我也要给他上香!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我这个干妈惦记着他!尊敬他!”

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几乎要将张怡溺毙。但在这绝望的深渊里,一个念头却如同黑暗中挣扎的火星,猛地闪现!

她抬起泪眼,望向沉浸在悲痛中的陈太,眼神里燃烧起一种近乎偏执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急切光芒。

“阿姨!”张怡的声音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挣扎着又想从沙发上跪下,被陈太死死按住。“求您……求您帮我!帮帮我!”

陈太看着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不顾一切的决心,心头一紧:“孩子,你说!只要干妈能做到……”

“帮我……帮我向那个‘有关部门’申请!”张怡死死抓住陈太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申请让我……让我去拜祭他!让我去看看他……安息的地方!这是我……我唯一还能为他做的……也是我……唯一可能接近真相的机会了!” 她不敢奢望知道全部,只求一个祭奠的许可,一个可能接触到那个神秘“有关部门”的合法途径。这或许是她复仇路上,唯一还能抓住的、带着“陈锐”印记的线索。

陈太愣住了。她看着张怡眼中那深沉的、几乎要将人灼穿的痛苦和不顾一切的决心,那绝不是伪装,那是灵魂被碾碎后仍在燃烧的余烬。这个女孩,为了陈锐,把自己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闯进这龙潭虎穴,所求的,竟只是……祭拜的权利?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怜惜涌上陈太心头,瞬间压过了最初的惊惧和疑虑。她反手用力握紧了张怡冰冷颤抖的手,那手心里布满薄茧,甚至还有未愈的细小伤口。

“孩子……”陈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沉甸甸的承诺,“我答应你。我……豁出这张老脸,去试!去问!”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那个地方……那些人……”陈太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深深的忌惮,“铁板一块!规矩比天大!我……未必能成。就算能成,过程也绝不会简单,时间……更无法保证。而且,就算你去了……看到的,也可能……只是一个冰冷的编号,一个你不能停留、不能探究的地方。”

张怡眼中的光芒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平静和坚定。她迎着陈太担忧而复杂的目光,缓缓地、重重地点头。

“我明白,阿姨。只要能……离他近一点……再难,再久,我也等!” 只要能踏上那片埋着他骨灰的土地,只要能呼吸到那片空气,对她而言,就是黑暗征途上,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光。

窗外的冷雨,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歇。书房里,檀香将尽,余烟袅袅,萦绕着那深褐色的无名牌位。两个被同一个男人命运紧紧捆绑的女人,在沉重的静默中,达成了无声的契约。一个关乎祭奠,一个关乎复仇,都指向那无法言说、却重逾千钧的——无名香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