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舞蜕·胭脂出鞘 > 第2章 第二章:金丝雀的牢笼 - 丑陋交易

“云顶会所”的名字透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傲慢,它隐匿在京城最繁华地段一条闹中取静的梧桐深巷尽头。没有耀眼的招牌,只有两扇厚重的、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青铜大门,门旁侍立的黑衣门童眼神锐利,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漠然。

陈昊的车——一辆线条流畅、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停在门前。他率先下车,替张怡拉开车门,动作依旧绅士,但张怡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深灰色羊绒大衣,剪裁精良的西装,连领带的结都打得一丝不苟,像要去参加一场严肃的谈判,而非家庭聚餐。

“我爸在里面等我们了。”陈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他伸出手,似乎想牵张怡,却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虚虚地揽了一下她的腰,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张怡心中那点从昨晚短信延续至今的微妙异样感,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悄然扩大。

门童验证了陈昊的身份,沉重的青铜大门无声滑开,一股混合着昂贵香氛、雪茄烟丝和陈年威士忌的、极具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内部的光线被精心调校得幽暗而奢华,脚下是厚得能吸走所有声音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抽象派油画,价值不菲却透着冰冷的距离感。空气里流淌着若有似无的古典乐,更像是背景噪音,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静谧。侍者引着他们穿过迂回的长廊,脚步落在厚毯上,无声无息,如同走在通往未知的祭坛。

最终停在一扇标注着“兰亭阁”的包间门前。侍者无声退去。陈昊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包间极大,装饰极尽奢华之能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设计的枯山水庭院,在夜色和幽暗的灯光下显得肃杀而孤寂。中央一张硕大的紫檀木圆桌,只摆了三副碗筷,更显空旷。而主位上,只坐着一个人。

陈荆国。

他并未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走进来的张怡。他大约五十多岁,保养得宜,身材未见发福,穿着质地精良的深色中山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露出宽阔而略显冷硬的额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如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审视一切的穿透力。他坐在那里,仿佛就是这间奢华牢笼的主宰,无形的气场让偌大的空间都显得逼仄起来。

“来了?”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不容忽视。他的目光在张怡身上停留了足有几秒,那目光里没有长辈的慈爱,只有评估、衡量,如同在欣赏一件刚拍得的艺术品。

“爸。”陈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拉开张怡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另一侧,位置离他父亲更近一些。

侍者无声地进来,开始布菜。精致的菜肴如同艺术品般被呈上,每一道都价值不菲,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然而,包间里的气氛却冰冷得如同外面的枯山水。陈荆国并未动筷,他端起面前剔透的骨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目光始终未离开张怡。

“昨晚的演出,我看了。”他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平稳无波,“《破茧》,跳得很好。” 他的评价简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力量、情感、技巧,都无可挑剔。陈昊说你天赋卓绝,看来他没有夸大其词。”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张怡礼貌地微微颔首:“谢谢陈叔叔夸奖。” 她努力维持着镇定,背脊挺得笔直,御姐的气场在这种压力下本能地激发出来,形成一种无声的防御。

“年轻人有才华是好事。”陈荆国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一旁沉默的儿子,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不过,光有才华,未必能在这四九城里站稳脚跟。陈昊这孩子,心性不定,能力也有限,” 他毫不留情地评价着自己的儿子,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说实话,他配不上你。”

陈昊的脸瞬间涨红,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却死死低着头,不敢反驳一句。

张怡的心猛地一沉。陈荆国这话,绝非单纯的贬低儿子。这更像是一种铺垫,一种……切割。她放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预感到,那张包裹在华丽辞藻下的丑陋面孔,即将显露。

果然,陈荆国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牢牢锁定张怡,不再有丝毫掩饰,只剩下**裸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审视。他不再绕弯子,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冰锥,直刺张怡耳膜:

“张怡,我很欣赏你。不仅仅是你的舞姿,还有你的……气质,你的样貌,都很合我的眼缘。”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张怡姣好的脸庞和修长的脖颈,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仿佛被冰冷的蛇信舔舐。“你想要的,无非是顶尖舞团的一个位置,一个能在聚光灯下施展才华的平台,还有……一份体面优渥的生活,让远在东北老家的父母也能安心享福,不必再为生计奔波,为你操劳。”

他精准地戳中了张怡内心深处最渴望也最忧虑的痛点——艺术的梦想,父母的辛劳。

“这些,”陈荆国语气笃定,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国家大剧院?东方歌舞团?只要你点头,明天你就可以去报到,正式编制。房子?东三环内,两百平的公寓,精装修,马上可以过户到你名下。资源?国内顶级的编导、国际巡演的机会,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张怡瞬间变得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幽光,抛出了最终的价码:“条件只有一个:做我的红颜知己。安分,懂事,随叫随到。”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桩普通的生意,却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淫邪。“至于陈昊,”他瞥了一眼旁边如同石雕般僵硬的儿子,“他需要出国深造几年,远离这里。这也是为他好,更是……为了我们好。”

轰——!

张怡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刺骨的寒意。耳边嗡嗡作响,陈荆国后面的话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传来,模糊不清。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陈昊,那个昨晚还在她耳边描绘着两人甜蜜未来的爱人,那个许诺要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陈昊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他死死低着头,躲避着张怡灼热而绝望的目光,仿佛要将自己缩进地缝里。当张怡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他脸上时,他终于承受不住,艰难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羞愧和……深深的懦弱。

“怡…怡怡……”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磨过,“对…对不起……我爸他……他都是为了我们好……真的……出去几年……等我回来……就…就好了……” 他语无伦次,眼神躲闪,不敢与张怡那双充满震惊、愤怒和巨大失望的眼睛对视。他甚至不敢去触碰她此刻僵硬的身体。

张怡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什么甜言蜜语,什么未来蓝图,什么为了他们好!原来,从昨晚那条冰冷的短信开始,不,或许更早,她就已经被摆上了交易的砝码!而陈昊,她深爱的男友,她信任的依靠,竟然默认了!他选择了屈从于他父亲的权势,选择了牺牲她来换取自己所谓的“前程”和暂时的安宁!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伴随着眩晕,让她几乎坐不稳。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陈荆国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和陈昊懦弱躲闪的脸交替晃动,扭曲变形。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剥光了摆在案板上的货物,被这对父子肆意地估价、分割!

“呵……”一声冰冷的嗤笑从张怡紧抿的唇间逸出,带着无尽的讽刺和决绝。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愤怒和眩晕而微微摇晃,但背脊却挺得如同悬崖边迎风的青松。御姐的气场在这一刻被激发到极致,冰冷、锋利、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凛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端坐的陈荆国,眼神锐利如刀,再无半分之前的礼貌与克制。

“陈叔叔,”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包间里,每一个字都淬着冰,“谢谢您的‘好意’。” 她刻意加重了“好意”二字,充满了讽刺。“不过,我张怡的未来——”

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依旧低头不敢看她的陈昊,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彻底的决裂。

“——我自己跳出来!”

说完,她一把抓住旁边陈昊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冰冷如铁:“走!”

陈昊被她拽得一个踉跄,下意识地想要跟着起身。然而,主位上传来一声更加冰冷的嗤笑。

“哼。”陈荆国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响警钟。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微微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裸的威胁和掌控一切的傲慢。

“小姑娘,”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压,如同冰冷的铁钳扼住了张怡的喉咙,“别太天真了。你以为这里是你的练功房,想跳就跳,想走就走?”

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姿态闲适,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没我的点头,你那身引以为傲的本事,在北京城,连个像样的落脚地都难找!你以为那些舞团的大门,是光靠你跳得好就能敲开的?天真!”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张怡紧绷的身体,“想想你东北老家的父母,省吃俭用,起早贪黑,供你学舞十几年,容易吗?指望着你出息了,过上好日子。你忍心让他们失望?忍心看着他们操劳半生,到头来还得为你这个‘北漂’女儿提心吊胆,甚至……继续为你掏空家底?”

“机会,只给聪明人。”他最后下了定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感,“坐下,把饭吃完。好好想想。”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压力,猛地转向陈昊。那目光里没有父子温情,只有冰冷的命令和绝对的权威。陈昊身体剧烈一颤,刚刚被张怡拉起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颓然跌坐回椅子上。他甚至不敢再看张怡一眼,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骨碟,脸色灰败,肩膀塌陷下去,彻底成了一个被驯服的傀儡。

张怡的手,还紧紧攥着陈昊的手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腕上皮肤的温度,感受到他脉搏的狂跳,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以及那彻头彻尾的、放弃抵抗的瘫软。

那触感,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烙下了屈辱和背叛的印记。

她猛地甩开了那只手!仿佛甩开一条冰冷的毒蛇!动作决绝,带着无与伦比的厌恶。

她最后看了一眼陈昊。那眼神,不再是愤怒,而是彻底的失望,一种心死如灰的冰冷,一种看透本质的决绝。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懦弱而卑劣的陌生人。

然后,她再未看陈荆国一眼,也再未说一个字。她挺直了背脊,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女王,高昂着头颅,转身,一步一步,向着那扇沉重的包间大门走去。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裂的心上。她的背影依旧高傲,如同天鹅引颈,但细看之下,那挺直的肩线却在不易察觉地、微微地颤抖着,泄露着内心滔天的巨浪和濒临崩溃的边缘。

推开沉重的包间门,外面奢华而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没有回头,径直穿过幽暗的长廊,将那个充满恶心交易和懦弱背叛的金丝雀牢笼,狠狠甩在身后。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里面令人作呕的气息,却无法隔绝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屈辱。

走出“云顶会所”那两扇沉重的青铜大门,深秋夜晚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冰冷的针,瞬间刺透了张怡单薄的衣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门外停着几辆等待的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询问。她恍若未闻,只是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地沿着那条梧桐深巷向前走。高跟鞋敲击在冰冷坚硬的路面上,发出清脆而孤独的回响,在寂静的巷子里传得很远,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碎裂的心上。

刚才在包间里强行支撑的高傲和冷静,在接触到外面冰冷空气的瞬间,如同脆弱的冰壳般寸寸碎裂。一股巨大的眩晕感和恶心感猛地攫住了她,她踉跄一步,慌忙扶住粗糙冰冷的梧桐树干,才勉强没有摔倒。胃里翻江倒海,她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屈辱、愤怒、背叛的剧痛,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

她靠在粗糙的树干上,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和寒冷而无法抑制地颤抖。巷子外是都市璀璨的霓虹和喧嚣的车流,那些光怪陆离的光在她模糊的泪眼中扭曲变形,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嘲讽。而这条幽暗的巷子,仿佛成了世界遗弃的角落,只容得下她一个人无声的崩溃。

就在这冰冷的绝望中,那些被刻意压抑的、与陈昊有关的甜蜜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带着更加尖锐的痛楚,汹涌地冲破了心防,将她彻底淹没。

她清晰地记得,大一那年深秋的傍晚,在校园老琴房斑驳的光影里。她刚结束加练,累得靠在冰冷的钢琴旁喘息。陈昊不知何时溜了进来,带着一身清爽的皂角香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红豆奶茶。她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他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耳根瞬间红透。昏黄的光线勾勒着他年轻俊朗的侧脸轮廓,那羞涩又专注的眼神,像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漾开了第一圈涟漪。后来,是他笨拙却执着的追求,一封封手写的、带着青涩诗意的情书,悄悄塞进她的舞蹈鞋里…

她记得,一个飘着初雪的冬夜,他们在校园里散步。她练功后只穿了单薄的羽绒服,冻得手指通红,不停地呵着气。陈昊看见了,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用自己温暖宽厚的大掌紧紧包裹住,然后放到唇边,呵出大团大团温热的白气,笨拙地搓揉着。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燥和力量感,那温度仿佛透过皮肤,一直熨帖到她冰冷的心底。她抬头看他,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他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那一刻,她真的相信,这双手能为她抵挡世间所有的寒冷…

最清晰的,是学校那间小小的、墙壁贴满镜子的练功房。无数个黄昏,夕阳的金辉透过高大的窗户,将飞舞的尘埃染成金色。她一遍遍练习着高难度的托举动作,汗水浸透了练功服。陈昊总是默默等在角落,在她需要辅助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他的手掌稳稳地托住她的腰肢,力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可靠感。他手臂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专注地追随着她每一个动作的轨迹,充满了毫无保留的支持和欣赏。有一次,她完成了一个极难的空中旋转落地不稳,是他眼疾手快地冲过来,用整个身体作为缓冲,将她牢牢护在怀里。两人一起跌倒在厚厚的地胶上,她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传来的坚实热度,那一刻,所有的疲惫和辛苦都化作了甜蜜的眩晕。他低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没事吧?有我在呢。” 那拥抱的温度和心跳的节奏,曾是她最坚实的安全感来源…

还有无数个细小的瞬间:图书馆里他偷偷递过来的、剥好了的橘子瓣,带着他指尖的微温;晚自习后他骑着单车载她回宿舍,她搂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背脊上,夜风吹起她的长发;他为了给她买心仪已久的限量版舞鞋,偷偷啃了一个月的馒头;在宿舍楼下,他趁着夜色,在她唇上印下的那个带着薄荷清香的、小心翼翼的初吻,他的睫毛紧张地颤抖着,拂过她的脸颊,像蝴蝶的翅膀…

这些记忆的碎片,带着彼时阳光的暖意、掌心的温度、拥抱的力度、心跳的节奏、亲吻的触感……如同最锋利的玻璃渣,在她此刻鲜血淋漓的心上反复碾磨。那些曾以为坚不可摧的甜蜜和依靠,那些被体温和心跳所证实的爱意,在今晚那场冰冷肮脏的交易面前,在陈昊那懦弱躲闪的眼神和瘫软如泥的放弃面前,显得如此荒谬!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原来,那些温暖的拥抱、可靠的扶持、羞涩的亲吻、信誓旦旦的承诺……在**裸的权势和利益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戳即破!

“为了我们好……出去几年……等我回来就好了……”

陈昊那干涩、懦弱、充满了背叛意味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反复回响,与她记忆中那个在练功房用身体护住她、在雪夜里用掌心温暖她、在老琴房为她羞红了耳根的少年形象,疯狂地交织、碰撞、撕裂!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张怡紧咬的牙关。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梧桐树干滑坐到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试图隔绝这个冰冷而残忍的世界。身体因为巨大的悲恸和无法言说的屈辱而剧烈地颤抖着,单薄的肩膀剧烈地起伏。

泪水决堤而出,汹涌澎湃,瞬间浸透了衣袖。那不是无声的啜泣,而是近乎崩溃的、撕心裂肺的痛哭。为那被彻底玷污和背叛的爱情,为那瞬间崩塌的、关于艺术与爱情交织的美好未来幻想,更为那个在权势面前懦弱退缩、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爱人!

深秋的寒风无情地卷过梧桐深巷,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她蜷缩的身影旁。头顶,是京城冰冷而遥远的、被霓虹映照得失去了星辰的夜空。巷子外,都市的喧嚣依旧,车水马龙,流光溢彩,仿佛一个巨大的、永不疲倦的幻梦。而她,独自蜷缩在这片被遗忘的冰冷角落,被最深的背叛和最彻底的绝望所吞噬。

那些曾温暖过她整个青春的体温、心跳、拥抱和承诺,此刻都化作了最刺骨的寒冰,将她彻底冻结。金丝雀的牢笼,她挣脱了。但挣脱的代价,是折断了曾以为最坚实的翅膀,留下了一个鲜血淋漓、痛彻心扉的巨大空洞。前路茫茫,只剩下刺骨的寒风和无尽的黑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