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的约定 第20章 第二十章

齐清瞬间睁大眼睛，她双手推开李承，李承却压得更紧。

仿佛刚才的破碎柔弱都是错觉，此刻的李承力量大的惊人，他单手托起齐清的背，让齐清倒在沙发上。

他的呼吸紊乱炽热，和齐清的呼吸交错在一起，身体烫人的很。

齐清有些透不过气了，李承失去控制地不停吻她，让她没有逃离的机会。

“李承……我快喘不上气了……”

齐清断断续续地闷哼出声，声音落入人耳，格外酥麻。李承呼吸更快了。

今夜格外寒冷，她脖子的汗却浸透了衣领，身体快要融化了。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不停有微弱的电流穿过身体，让她忍不住颤抖。

“李承……”齐清不停地唤他。

李承胸前起伏，呼吸深快，他的手从齐清的腰游走到他的领口处，拇指和示指精准地捏住齐清衣服的扣子。

他轻巧地解开第一颗扣子，手顺着下滑，摸到第二颗扣子，开始解第二颗。

可第二颗扣子解到一半，他的手忽然一颤，像是被定住，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停止吻齐清，抬起眼，深深看着她。

为什么这双眼她总是看不透，在她以为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时候 ，一转瞬又看不懂了。

客厅里很静，外面又开始下雨，雨水打在窗户上，滴滴答答。

齐清眼尾发红，睫毛颤动。

李承盯着她的眼睛，修长白皙的手从她的眼角抚摸到眼尾。

齐清的眼颤得更厉害了。

“对不起。”

李承嗓音沙哑，低低地道。他咽了咽喉，白着脸撑着沙发站起身，小心翼翼扶起齐清，让她背靠沙发坐着。

“药盒里有药，擦一下吧。”

他双睫无力地垂落，神色又变成刚回来时那样的颓废、麻木。

说完那句话，他看了齐清一眼，脚步不稳地进了房。

齐清看着他的背影，想喊他，可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喊不出来。

她愣愣坐在沙发上，而李承没有再从房间里出来过。

——

李承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今天是晴天，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他感觉额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拿起来发现是退热贴，愣了愣。手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药味，细细一看，昨晚受伤的地方全都上了药。

他眼睫一颤，昨晚他不知何时睡着的，也不知，齐清是何时进来的。

李承握紧房间的门把手，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房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李承的视线看在沙发上定了一秒，喉咙滚了滚。他打开冰箱想倒杯冰水喝，注意到冰箱上贴了几张便利贴。

红色的便利贴上写着：记得吃药，感冒药放进你药盒里了。

蓝色的则写了四个字加一个感叹号：不要熬夜！

还有一张黄色的，上面写着：伤口尽量不要碰水。

李承打开冰箱，用力灌了几口冰水。

矿泉水瓶瓶身凝结出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手心流淌下来。

他捏皱瓶身，有些生气。

既气齐清为什么还要写这些话，她难道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她因为他很危险！

又气，自己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因为这些话开心，一次又一次地想将她占为己有。

——

王洗洗注意到齐清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做事连连出错。不是一个商品连着扫了两遍码，就是漏扫了。

王洗洗从齐清手上接过扫码枪，齐清疑惑看她：“嗯？怎么了？”

王洗洗叹了口气，担心地看着她，“是我想问你怎么了？你先去后面收拾货架吧，等人少点，我再和你好好聊聊。”

齐清乖乖听话，去后面整理货架。

忙完后，王洗洗来到店后面。

齐清拿着一瓶水在那里发呆。王洗洗摸了摸她的头，担心地问：“清清你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没在状态。”

齐清回过神，没有回答洗洗，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说，人发高烧后，会不会失去记忆啊？”

“就是像喝醉酒那样，断片了。”

齐清期待地看着王洗洗，似乎很希望她回答会。王洗洗立刻否决：“怎么可能？要是发烧能断片，那就不是发烧，是发生鬼故事了。”

齐清一脸失落地垂下头。

王洗洗有些不忍心，安慰道：“哎呀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搜搜，网上肯定有。不过清清，你问这个干嘛呀？”

齐清早就上网搜过这个问题了，网上给出的结果是，发烧可能会导致失忆，但那是在脑炎、脑部缺氧、神经系统受损的基础上……

想一想，比起得这些，还是没失忆算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

齐清拍了拍脸，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算了！李承记得一清二楚又如何，天又不会塌下来！

可是……

齐清头耷拉下来，不甘心又问：“如果高烧，加上几天都没睡觉，这样会不会有可能呢？”

王洗洗想了想，认真问：“连着几天没睡，还生病了，更可能会猝死吧？”

齐清叹了口气。

齐清没有和王洗洗说昨夜受伤的事，不过警察在小巷子抓聚众打架的混混的事已经传开了，为了安全，便利店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一进小区，齐清心跳快了起来。

她走得很小心，观察四周，生怕遇见什么人。

成功穿过小区，到11栋楼下，楼下空无一人。

齐清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打开11栋大门。

门一开，她整个人怔住。

一个高瘦的、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楼的楼梯上。

那人察觉到什么，转身，齐清眼疾手快，关上大门。

她慌慌张张地选了一个角落，往那里跑去。

等了一会，大门没动静。

她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再次打开门，探头看去，楼梯上已经没有人。

——

李承倒在沙发上，脑海里反复出现齐清逃跑的背影。

灯光光线太亮，李承用胳膊遮住眼睛。躺了会，心里烦躁得很，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不断地说，齐清这样做是对的，对她而言，他现在很危险。

想着，渐渐冷静下来。

冷水顺着他的脸缓缓流到下巴，又沿着脖子薄薄的皮肤落入锁骨里。

李承用手背抹去冷水。

脑海里闪过那夜齐清雪白纤细的脖颈，也是湿漉漉的。

他喉咙滚了滚，一股更加强烈的燥热涌来上来，他打开水龙头，又洗了好几把脸。

——

周五，齐清起床起晚了，急急忙忙刷牙洗脸，扒拉两口粥出门。

齐铭狐疑地看着她：“齐清，你不是在承哥那里干吗，就在对面，至于这么急？”

齐清本来可以不用解释，可能是心虚，边穿鞋，边扯谎：“这有近不近有什么关系，睡晚了，再近也会迟到。”

“自讨苦吃，反正承哥对你那么好，不会怪你，多睡会又能怎样，笨。”

齐铭说话的同时，齐清开门，门一打开，就见对面的门也是开着的。

李承从门内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面色寡淡，气质桀骜冷酷。

齐清瞪大双眼，一下子僵在那里，无数画面在脑海闪过。

李承似没有发现齐清站在那，过了好几秒，视线才淡淡地投过来。

两人目光撞上。

砰的一声，齐清关上了门。

齐铭双臂抱胸，盯着齐清：“你关门干什么，不是要迟到了吗，不过去？”

刚才齐清门只开了一半，齐铭的视线被门挡住，没有看见李承。

“咦？你脸怎么那么红？”齐铭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齐清的脸越来越红，直到变成熟透的苹果一样。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过了几秒，她才回过神。

眼看齐铭的目光越来越充满怀疑，脱口而出道：“太热了！想换件衣服，我去换件衣服。”她跑回卧室。

齐铭眨了眨眼，不过女生一脚迈出门又撤回来换件衣服的现象对齐铭来说不陌生，他撇了撇嘴，出门买东西。

下楼打开大门，冷风拂面吹来，冻得他一个激灵，今天哪热了，快冻死了才对吧。

——

“清清你怎么迟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洗洗知道齐清是一个守时听话的好孩子，从不迟到早退，但今天她却晚来了将近一个小时。

齐清露出一个安慰性的笑：“没事，就是起晚了。”

“好哦，有事你一定要和我说哦，不要自己藏着。”

“嗯。”

今天早上齐清跑回房间，一屁股坐到床上，坐了一会，脸上滚烫，拿起镜子一照，果然红得像个苹果。

她仰面倒在床上，心里说不出的混乱。

她起初不敢见李承，是因为尴尬，既不想让自己尴尬，也不想让李承尴尬——她始终觉得，那日他会那样做，只是因为意识混乱模糊。

可后来，尴尬渐渐被一种更加强烈的、莫名的，她也说不出来的情绪代替。

手心出汗，脸会发红，整个身体都会变得很热，就连呼吸，都更加快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些反应，可就是控制不住，以至于完全不能见他。

有点像……齐清摇头，妄想甩掉自己荒唐的念头。

她从来没有对李承有过非分之想，当然，有的时候确实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但那只是一种纯粹的对帅哥的欣赏。

难道现在就因为李承亲了她一下，还是在那种状态下亲的她，她就对李承……

这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可能因为一些意外的触碰就发生改变。

她和李承，以前是普通的朋友，知道他是那个男孩后，两人的关系近了很多，变成了了解对方最深的秘密的知己。

至于为什么那样亲她，还是因为意识混乱，再多想一点，很有可能将她认成了其他人。

齐清脑海闪过开门时撞见的李承冷淡的视线，如果……是不会那般冷漠的视线吧。

齐清想起这个，心中莫名有股烦乱，她抛开这个，不愿深想。

在床上躺了很久，她最终还是将这归结为两个字：尴尬，正常的尴尬导致的生理反应。

等她理清了，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匆匆赶回店内。

王洗洗想起什么，道：“对了，这周日有同学聚会，清清你来吗？”

“同学聚会？”

“嗯，王老师举办的，说想见见我们这些人，就在群里约了这周日晚上七点在亮恬酒店见面的聚会，他说他也不想求，愿意去的同学，就在这周日见面。”

“群里？”

“就知道你没看到群消息，否则王老师举办的聚会，你怎么可能没反应。”

齐清和班主任王家明王老师关系很好，齐清听话懂事，聪明又努力，王家明很喜欢这个孩子，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很关心齐清。

齐清打开微信高中班级群，往上翻了翻，果然看见王老师发的邀约。

她激动道：“去，肯定去的，想想时间过得好快啊，已经和王老师有三年没见了。”

“对啊，转眼我们都大三了。都老了。”王洗洗摸了摸自己的脸，感慨时光飞逝，齐清失笑，王洗洗掐了掐齐清水嫩可爱的脸，“你就算了，应该是只有我一个人老了。”

两人说了会笑，齐清和王洗洗约定周日碰面的地点时间，一起打车去亮恬酒店。

“哦，对了，”王洗洗意味深长，“听说这次不止我们这一届的去，还有上一届和白望学长那届。白望学长有可能也会去。”

“清清你……”

“有人来结账了，”齐清笑了笑，“先干活吧。”

话题转得真生硬，王洗洗叹了口气，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今日照常提前下班。

齐清和这几日一样，小心翼翼进小区，上楼。

还好，一路上都没有撞见他。

齐清松了口气，拿出钥匙开门，突然，身后的门响了一下。

齐清神经瞬间绷了起来，她快速将钥匙插进门锁，想要躲进家里。

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轻喊：“我走了，你注意身体，晚上不要睡得太晚。”

女人的声音婉转温柔，格外好听。

那边屋内从房间里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齐清一顿，扭头看去。

女人关上门，转过身，与齐清的目光对上。

她披着长发，瓜子脸，很漂亮。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身材高挑婀娜，气质优雅知性。

见齐清看着自己，女人露出一个打招呼的微笑，点了点头，下楼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道内。

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从李承家里出来？为什么她……会知道李承晚上睡眠不好的事？

齐清插着钥匙，迟迟没有转动，齐铭打开门，乍然见到门口站了个人，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你下班了？干嘛站在外面不进来？”

齐清回过神，眨眨眼，问：“齐铭，你知道进李承家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齐铭皱着眉头，“什么女人？”他眼睛一亮：“卧槽有女人进承哥家了！”

终于啊，和承哥混了这么长的日子，有时候和他聊妹子，承哥完全不感冒，一脸不感兴趣的冷淡，还以为他有特殊癖好，原来一切都是装的啊。

“谁啊谁啊，长得怎么样，漂不漂亮？”

齐清深吸一口气，没回齐铭，面无表情地进屋。

齐铭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回头他自己问承哥。

晚上齐清洗完澡躺在床上刷手机，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早上李承投过来的冷淡的视线和下午那个女人的身影交错在脑海里闪现。

难道，那日当真是他将她认错了人？

这些天，她一直拿这个作为替李承找补的、安慰自己的理由，可一想到这个理由可能是真的，李承将她认错了，一股无名火就冒了出来。

她一直担心他见到她会尴尬，也许，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压根就不尴尬，有的只有后悔。

齐清戳开李承的微信，用力点了两下对方海贼王的头像，屏幕立刻显示“我拍了拍李承”，

她吓了一跳，赶忙撤回，心中祈祷，李承千万别看见。

一秒后，她心咯噔一下。

对方发来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