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对此感到苦恼 第6章 麻烦角色

“好吵……”

黑暗中，知绘半撑开眼睛，爬起身。手掏进床褥下方。

“你差不多猜到发生什么了？”

“那我就直接说了。你今天看到的漫画，是我画的第二篇。第一篇被你家里人扣下来，他们不想让你看第一篇，所以我就要你看。”

她摸到床褥下的纸，略微有些褶。她抽出来一沓，都递给五条悟，约莫四十多页。

“第一份原稿被没收了，这是我偷纸回来，在床上用自动铅笔和勾线笔画的第二份。线条不好看，画面也有点脏，你不许介意。”

五条悟接过画，盘坐在一旁，抚过纸面。这张纸皱得像是连在一起的碎片，一看就是知绘揉成团，藏在衣服里带回来，再展开。

有点可怜。

“哎呀，”他说，“你被欺负了呀。”

知绘的脸转去另一侧，不看他：“我只是被威胁了。”

灯火点亮，纸页翻动声传来。知绘回头看向五条悟时，他已经躺在地上，翘着腿，一页一页看漫画，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

怎么看笑了？这可是现实惊悚题材诶，她也没加搞笑元素。难不成是她第二版的画很滑稽？因为没用透写台和蘸墨笔。

知绘抱着双膝，盯着五条悟，眼睛里暗沉沉的，全是幽怨。

五条悟看到最后一页。

大致讲主角在备受瞩目的舞台上，出了事故。舞台顶部的照明设备落下，砸向她，她却平静的迎接死亡。

他哈哈笑出声。

“不错，我喜欢。”

他坐起身，欻欻把纸页敲在地板上，把纸张理齐。他指着漫画，看向知绘皱成一团的脸。

“等出版后，奖励我的族人每人一本，每天饭前咏读，一天三次。你觉得怎么样？”

“哈？”知绘迷惑到神色展平，吐槽，“这是惩罚吧？”

那些人很讨厌这篇漫画，但每天要被逼精读三次。

“重点是出版哦，你应该欢呼雀跃~”

一点都不雀跃，知绘栽进柔软的被子，脸埋进枕头。她想，就算这篇刊载了，她也想继续画惊悚漫画，她的粉丝还等着她。

但她现在被关在五条家，被限制自由，还要和这群封建伪人斗智斗勇。

“还有，你的原稿我会要回来哦。”

知绘闷在枕头里，敷衍道：“哦。”

沉默片刻，风吹动知绘的头发。是五条悟俯下身，跪趴在地上，侧脸贴着榻榻米，挤出点脸肉。

他盯着知绘。

知绘滚一圈，离他远一些：“干嘛盯着我。”

他继续贴在地上，说着不知真假的话：“你都不问我看漫画时为什么笑吗？都不关心人家，真令人伤心。”

“我们是要相互关心的关系吗！”

知绘再滚两圈，滚出被褥的范围，离五条悟更远。但他坚定地，用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盯着她，仿佛阳光下泛着光的河流。

……这个人脸太漂亮，她都不想用帅去形容他。

她说：“好吧，那你为什么笑？”

五条悟侧脸朝上，另一边脸就陷入阴影。他半闭双眼，睫毛低垂，显得冷淡、落寞。

他眯起眼睛，勾起嘴角。

“诶嘿，不告诉你。”

“嘭。”

知绘把枕头扔向五条悟。五条悟躲开，整个人像猫一样弹飞，枕头就落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嘁！又没打到，总有一天，她会打到这个家伙。

知绘起身，坐回床褥上，见五条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阴阳怪气地说：

“你家里不会也想把你捧成巨星吧？然后觉得这篇不吉利，就不给你看？真迷信，还自信！”

五条悟坐好，啪啪鼓掌：“真厉害，猜对了诶。”

“那可真失败，你好糊哦，我都没听过你的名字，全网零通稿。”

“确实，”五条悟抱着双臂，连连点头，“是有些失败了呢，但我名气还是不小的，只是你比较无知啦。”

这个家伙脸皮厚得很，怎么贬损他都无效。

知绘劝自己消气，翻个白眼，就藏进被子里，要继续睡觉。

却听见他说：“你明天要跟着我出门吗？”

五条悟是担心她又被威胁吗？真是奇怪的人。

“嗯。”

第二天。

知绘醒来就已经不在五条家，而在离京都200公里远的某小城市酒店，手腕上多了支浅粉色儿童手表。

用五条悟的话来说，因为没有手机就不知道时间也太可怜了，顺便，这个手表没有电话和报警功能哦。

太狗了，这个人！

更痛苦的是，她的家里人，也要半年才会发现她失踪吧？

因为她之前去东京，也只留下一张纸条『妈妈，我今晚就要远航』，就跑路离开。又因为害怕家人催婚、催找工作，很少接家里的电话。

这都是原罪啊！

此时，两人正站在酒店楼下，等来第三个人。

“哟~伊地知。”

黑色轿车刚刚停稳，五条悟就与里面的西装男打招呼。等西装男下车，五条悟蹿到知绘身边，抬起两支手臂，一上一下地指向知绘。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被称为伊地知的西装男，带着黑框眼镜，面颊瘦削，眼窝凹陷，看起来就是个被榨干所有精力的社畜。

五条悟为他介绍：“她叫伊藤知绘，是个无业游民。因为总是给我添麻烦，放在家里又会被欺负，我只好把她随身携带了，害。”

五条悟叹气，侧身躲开知绘的拳头。

伊地知高洁先是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最近造成麻烦的“大人物”。随后，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知绘的目光似有同情，落到五条悟身上时，就又板着脸。

伊地知说：“但是，今天我们负责的任务很危险，不方便带……”

伊地知话未说完，五条悟就拉开车门，坐上后座。

他拍拍身侧的座位，示意知绘上车，同时，对伊地知说：“我知道，是那片被封锁的村庄吧？进去的人都没能出来。”

见五条悟了解事态，伊地知不再多说，坐到驾驶位。汽车发动后，二人聊起任务的事。

伊地知汇报：“根据「窗」传来的信息，监测人员于两天前失联。最后传出的情报说明，监测员没有找到咒灵，只感觉到咒力，怀疑是非常规形态的咒灵，如气体、集群细菌等肉眼看不见的形态。”

伊地知说话时，五条悟拿出椅背后放着的牛皮纸袋，取出纸袋中的一沓复印纸，上面印着的，赫然是知绘的一篇日文盗版漫画。

伊地知看向后视镜中的知绘：“目前怀疑，这只咒灵与这篇……有关。”

“嗯，”五条悟点头，“这篇我之前看过啦，不用等我看完。”

伊地知继续说明：“据监测员前期传出的消息，人会突然改变身体构造，变成千层酥一样，一层皮叠着一层皮的状态。之后监测员就没有传出消息，我个人推测是会与漫画发展一致。”

“那很棘手呢，”五条悟摸着下巴，转头看向知绘，揽过她的肩膀，“伊地知，你不要看知绘一副很弱的样子，实际上她很厉害的哦。”

“……”

伊地知没有理五条悟的跳跃话题。知绘也不说话，世界观不同，无法强融。

“她可以充当人形咒力探测器，还是特定副本的攻略百科书哦。”

“什么意思？”

五条悟将漫画送到知绘面前：“知绘，看看这个~”

她们没有熟到能叫名吧？知绘掰着肩膀上五条悟的胳膊，但没能掰开。

五条悟也没管她的东西，问道：“你没有忘记剧情吧？要不要我帮你回忆？”

“当然记得。”

内容大致是某个女学生，发现朋友变美变瘦后，好奇朋友是如何做到。但朋友没告诉她。她就跟踪朋友，晚上躲在朋友家中，发现不得了的秘密——

她的朋友是个怪物，皮肤之下是另一层皮肤，隔断时间就剥下一层皮，才越来越瘦，骨感得诡异。

目睹这件事后，某天早上，她透过卫生间的灯光，发现自己的眼皮分层，就像多层卫生纸一样……她也变成怪物。她忍不住地剥下自己的皮，一层又一层，最终变成一条水杯粗细的人棍。

“采访一下，”五条悟还揽着她，“漫画里没提到这种怪病是怎么传播的，所以，是怎么传播的？”

“问这个干嘛？”知绘缩着身体，想离五条悟远一些，“你不会想说这个什么任务，什么封锁区，和我的漫画有关吧？”

“我说有关你也不会信，你只要回答问题就好了。”

“……就算你要我回答，但是，我画的时候就没想过啊。”

“说个大概的也行，不用太具体，就是，你觉得怎么样就会传播。”

见伊地知也向她侧头，认真倾听，氛围越来越严肃的模样。知绘都感觉不回答会被恨上，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恐怖漫画还是迷雾重重更好吧？所以我觉得，传播方式就是要让人不知道，让人感觉无论如何都会被染上。所以只要是接触过，不管是看到、听到、碰到、闻到等等，都会被传染吧？”

"真坏啊，"五条悟感叹，“那你是怎么想到画这部漫画的呢？灵感来源？”

这种东西说出来有些羞耻，知绘不太想回答，头扭向一边。

但五条悟把她的脸掰回来：“回答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不回答的话，唔，我就再把你送回五条家。”

“嘭。”

捶向五条悟的拳头，落在车椅坐垫上。

沉默片刻，知绘开口：“……因为觉得大家好像都会掩饰自己的**，把心中所想藏在心底。有些人藏着藏着，就连**也感受不到了。”

“就感觉，人好像也是一层一层的，**诞生在最深处，或者分散在每一层。”

“有些人一层都没剥开过，一辈子都过得迷茫。但有些人，当剥开一层，暂时找到**去达成，舒爽地达成后便更觉空虚，就会又剥开一层，上瘾，不停地反复，直到被耗空。”

伊地知说：“所以，变成「千层人」的是后者？照这样，如果是无欲无求的人进入封锁区，可能会没事？”

“唔，那还是我先进去看看，但要用咒具封掉五感，”五条悟松开知绘，“照这个规则，应该会有几个迟钝的幸存者。”

“了解。”

伊地知点头。远处的「黑墙」越来越近，那是封锁整片村庄的「帐」，以防诡异现象外扩。他开口提醒五条悟，看向后视镜。

“快到目的地了。”

后视镜中，五条悟离伊藤知绘很近，两人都挤在后座右侧。知绘靠着车门，闭着眼睛，五条悟的右手垫在知绘的头和玻璃之间。

注意到伊地知的视线，五条悟把知绘拉起来坐正，笑嘻嘻说：

“我就说吧，人形咒力探测器，遇咒力就晕倒，灵敏度堪比特级咒具，也就比六眼差了一大截吧。”

伊地知：“……”

*知绘本人弱弱的，但产出相当恐怖，规则系武器，触发条件的全都会中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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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绑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