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世界请允许丧系存在[西幻] 第10章 长得很凶

蓦然间，巫师学徒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蜿蜒而细窄的小径。

它在众人的注视下，无止境地朝着远方延伸而去，最终在视线的尽头进行分叉，分别通向了三座纹饰迥异的大门。

“索伦纳巫师学院欢迎你们的到来。”

与此同时，一道僵硬而又森冷的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对巫术种种神秘之处尚且陌生的学徒们不舍地转移目光，发现出现在眼前的，刚刚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袍的巫师。

她身高极高，肩膀宽阔，因此此时正以一种近乎俯视的姿态与新生们对话。

火焰一样肆意燃烧的头发几乎贴紧头皮，两侧耳廓上分别杂乱地打了三颗骨钉，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出半透明的质地，泛着一层并不寻常的白。而在左边耳垂上同样挂着这种不知来源于何种巫兽的白色尾骨。

衣物几乎将她身体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完全遮住，但从脸庞上还是能看出她均匀的棕黑肤色。

仿佛感受不到别人投来的诡异眼神似的，她又一次生硬地重复了那句本该洋溢着欢乐的话语。

如同大陆极北点所最为冰凉的冷水当头浇下一般，学徒们心中的炽热顿时因为这阴郁森然的形象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狂热渐渐退散，她们这才发觉身后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然弥漫开来。而引路的巫师，早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未知妆点着屹立在她们眼前的尖塔，令它更显出高不可攀的恢弘。一时间，就连呼吸声也几不可闻。

四下寂静无声，这名巫师却并没有等她们缓过神的细心，径自走着流程，将掌心摊开。

一块流光溢彩的石头悄然出现。她低念几句巫咒，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刹那间，数十个光点自石中逸出，倏然间便没入了每个学徒的脖间。

图案一隐而现：佐伊和朱斯蒂娜的脸颊上附着着被毒蛇紧紧缠缚的权杖图腾；爬满了古奥语言的眼瞳自则厄洛特的手背上睁开；而其她人的颈侧，则被九根树枝编成的圆环所覆盖。

“有两个秘术师？”

看到佐伊和蒂娜的脸颊，巫师平静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她有些惊讶，嘴唇微动，喃喃自语，在一片隐约的躁动之中，只有佐伊听到了她低语的声音。

自成为一级巫师以后，佐伊五感的敏锐度得到了显著提升。

“你们，站到最右边。”

那一丝生动的表情转瞬即逝，当学徒们看过来的时候，巫师仍旧木着一张脸，生硬地拔高了声音。或许因不常与人交谈，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干涩。

她指向佐伊和蒂娜，再次示意最右侧那条路：“秘术师。”

“你，去最左边。”她指挥厄洛特，“钻研者。”

剩下的人则被留在中间最为宽阔的那条路上。

她继续说：“犹索之子。”

在巫师世界中，除了佐伊曾详细介绍过的“犹索之子”，另外两类巫师的数量极为稀少。

钻研者们大多痴迷于某一特定领域的研究，这导致了她们薄弱的战斗力，在危机中难以自保。尤其是低级钻研者，若独自行动，生存几率极低。正因如此，她们常与多位犹索之子建立共生关系：钻研者们以研究成果增强犹索之子的战力或为其疗伤，而犹索之子则为她们提供武力庇护。

至于秘术师？

她们的死亡率并不高，但觉醒几率万里挑一。尽管人数最少，她们所掌握的巫术却最为冷僻繁多。在犹索之子中，可能出现众多掌握相同火系巫术的巫师，钻研者们也常有许多人对同一课题进行研究。

但每一位秘术师，她们所拥有的秘术，往往都是独一无二的。

正如佐伊所预料的那样，她们三人——也就是与“犹索之子”相比更为特殊的两种巫师——被单独分隔开，接受了与众不同的入学试炼。

所有人的分院结果都和她的预测完全符合——

除了一个人。

在各院学员沿小路分开的前一刻，佐伊突兀伫立回头。

恰巧视线相交，被费特紧紧牵着的辛西娅就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匆匆将头转回。

看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佐伊无声嗤笑了一下。

看得可真紧。

不过，如果辛西娅是她的同伴的话，她或许也会如此。

——仍在海上漂泊的时候，辛西娅只是抬手之间，一道白光闪过，费特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便瞬间愈合，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辛西娅具有治愈的能力，成为钻研者明显更有利于她能力的提升。”佐伊对着系统挖苦道，“现在这算什么？命运对费特的馈赠？”

“你只是觉得队伍里缺个治疗，如果费特跟她不在同一学院，你就更方便挖墙脚了吧。”

系统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心思。

佐伊倒是毫不心虚，轻笑着回了一句：“格局真小。”

系统没跟佐伊继续这种口水游戏，语气正经起来：“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会对你难得勤奋的挥锄头精神感动涕零，但如果是她的话……”

它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恐怕希望渺茫。”

“哦？仔细说说。”

佐伊的兴趣被这句‘希望不大’点燃了。

“辛西娅，在剧情中，她和费特算是青梅竹马。在小时候，她因为性格内向腼腆、说话结巴而总被同村的孩子欺负。直到费特挺身而出保护了她之后，她才拥有了一段正常童年时光。从那以后，她就变得异常依赖费特，无论做什么都与他形影不离。”

“说起来，辛西娅的一生其实并没有太多波澜。”

“即使发现费特背叛她们两人的婚约盟誓，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厮混，或者费特要求她透支未来天赋为他的下属进行疗愈以拉拢人心，她也从未说过一个‘不’字。也正因如此，她的结局平凡得近乎苍白，最终成为了费特众多伴侣中的一个。”

“她的忠诚度绝对超乎你的想象。”系统总结道，“她做过的唯一一件算得上忤逆费特的事，就是私下里不求回报地为底层巫师疗伤。这或多或少减少了降低她治愈能力的珍贵性，并且，用费特的话来说，‘浪费资源’。”

“……”佐伊沉默片刻，问道，“你自己编的？”

从正常的逻辑分析来看，一个被当作商品般对待、尊严被肆意践踏的人，根本不可能对加害者怀抱什么忠诚。

“并没有，”系统做了个可惜的表情，“都是实实在在写在剧情里，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件。”

它知道佐伊会对这种难以解释的状况感到好奇，明里暗里地暗示说：“背后的原因或许与她过去的经历有关。假使你真的感兴趣的话——虽然我不能直接告诉你细节，但如果你能直接看到她的记忆，那么一切又都另当别论。”

论精神力的万用法。

这是在催促她勤奋起来。

佐伊想起辛西娅刚刚流露出的眼神，被表面并不出人意料的害怕局促所掩盖住的，还有底下那一抹深重的羡慕。

可以直接答应，但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她嗯嗯两声算是敷衍，总觉得系统说的似乎有些水分。当然，不是指系统主动对她进行欺骗，而是整个剧情都建立在一个巨大的“高明谎言”之上——只阐述部分真相。

佐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跟在引路巫师的身后匀速走着，可乌龙总喜欢在这种时刻发生。

巫师莫名停住了脚步。

砰！

巫师比她高出一个头，坚硬的肩骨撞得她鼻子发酸。

佐伊揉揉鼻子缓了缓，抬起头正想继续往前走，却看到原本阴鸷冷漠的巫师此时五官皱成一团，强忍着不让银色瞳孔中打转的眼泪落下。

……？

佐伊无比茫然，不懂这个看上去凶狠的巫师怎么突然就在自己，一个见面不足五分钟的新生面前泫然欲泣了。

自动忽视被撞疼了这个选项，佐伊决定从她想讹人和她可能大脑失调这两种可能之间二选一——看了佐伊一眼，她的眼泪似乎积得更多了——佐伊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的外表还有将人吓哭的一天。

唇微薄，唇色很浅，在不笑的时候抿成一条直线，眼睛漆黑得毫无杂色，浓稠的颜色将一切情绪都藏得严严实实，只冰凌凌地盯着对方看。

极具风格的五官配合起来，佐伊看上去相当符合刻板印象中邪恶秘术师该有的样子。

更何况从一开始，佐伊就一直一言不发，并不参与到剩下两人的交谈中。

“哦，米西亚……佐伊她其实也是很友好的。”

目睹了一切的蒂娜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边是不明状态的佐伊，一边是可怜巴巴睁着眼的米西亚，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总之，先把两人隔离开吧。

她对着米西亚安抚几句，在对方稍微稳定下来后才抓着佐伊的手臂走到一边问道：“你是不是又出神了？”

佐伊毫无愧疚之心地点了点头。

蒂娜试图用眼神对她进行谴责，但最终在她的微笑中败下阵来，只能将刚刚米西亚的讲述又重复了一遍：“学院给每位新生都分配了宿舍，六人一座小屋，其中除了每个人所居住的卧室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房间，里面放置了一块能提升巫力的吉尔莫石。”

“因为这届秘术师新生只有我们三个，所以我们可以幸运地三人共享一座宿舍。她是我们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室友，所以我们最好……你懂的，收敛一点。”

“新生？”佐伊问道，“她也是吗？”

佐伊转头看过去，蒂娜心说不好，连忙挡在她面前。

然而还是晚了，接触到佐伊投来的目光，米西亚浑身一个激灵，做到了物理意义上的缩到墙角。

“我刚把她哄好！”蒂娜的嘴唇开合几次，无声地对佐伊进行了愤怒的控诉，随即迅速蹲到米西亚身边，轻声安慰：“米西亚，佐伊不是坏人，她只是看上去……有点严肃。”

“所以我为什么不是命运之子？”佐伊在心里对系统说，“今天第二次了，如此威严的眼神。”

系统对她的无聊笑话不做回应。

而此时，蒂娜的社交天赋初现端倪，她神色不变，只轻轻地顺了顺米西亚的背。

很有耐心。

同时，佐伊领悟到了精神力的另一种使用方式——平和的精神源流在千疮百孔的心土中潺潺流淌，带着一种令人安定的强大力量。佐伊的眼睛依然幽深，没有什么安慰的意思，却同样没有嫌恶不耐那种异样的情绪。

米西亚逐渐平静下来，撑着墙站起，努力小声解释佐伊的问题：“你们来得太晚了。”

“新生入学……其实在半年前就结束了。”

什么意思？

就算因为试炼耽搁，那学徒们在触足上也顶多待了三个日夜，哪里能多出半年？

米西亚继续说道：“巫师学院的学生大多来自巫师大陆，只有少数像你们一样，来自人族大陆。”

她观察着两人的神情，在确定她们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后才接着往下说：“你们所属的人族大陆，是在招生期结束后才回归学院管辖的，所以学院启动了紧急招生程序。”

“初级学毕业的要求除了成为四级巫师外，还需要攒够一定的学分。本来大家都是靠接任务攒的……”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但我不敢去找人组队，巫术攻击性也不强，只能做些像指引新生这样没人愿意干的杂活来攒学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