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恩赐不想再和这个没礼貌的人多说,牵着杨卿诗的手离开。
“哎,怎么还生气了?”陈先生不明所以,他认为自己并没有说什么严重的话。
喻恩赐牵着杨卿诗离开餐厅,走到拐角的扶梯处。
“对不起呀,让你听到了这些。”喻恩赐用大拇指蹭蹭杨卿诗的手背,完全不介意杨卿诗的手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杨卿诗把手抽回来,偷摸在后背擦擦,摇摇头。
这些话又不是喻恩赐说出口的,她不应该为此感到抱歉。更何况,能帮喻恩赐看清楚相亲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挺好的。
“你做兼职还没吃饭吧?”喻恩赐说,“我也还没吃,一起找家餐厅吃,好不好?”
商场的六楼和七楼是美食区,各类美食都有,最后她们找了一家吃锡纸粉的小店。
这家店和其他装修气派的店比起来小很多,但生意格外好,现在正值饭点,小小的店面里已经坐满,没有空位了。
喻恩赐取了等号牌,和杨卿诗在外面等空位。
“你在这里做兼职,是做的什么工作呀?”喻恩赐问。
杨卿诗没有把自己在做的事情告诉她,而是随口扯了一个:就做些细碎的事。
喻恩赐也只是随口一问,见杨卿诗不想说,她也不追问,自然的换了个话题。
“最近换季了,你去学校要多穿点,换季感冒威力很大的,你要小心被感染。”
喻恩赐每次见杨卿诗,都觉得她穿的很少,杨卿诗个子高挑,又很瘦,看着都不像抵抗力好的样子。
“要是感冒了不舒服,就去医务室,千万不要忍着,”喻恩赐絮絮叨叨,“别看只是个小感冒,很磨人的,头很疼,头重脚轻的,你做什么都没力气。”
杨卿诗一只手撑在围栏栏杆上,含笑看着喻恩赐神情认真地和她科普换季感冒的严重性,眼神跟着喻恩赐的表情而煽动。
“你有在听我说吗?”喻恩赐突然伸手,在杨卿诗脑门上谈了个脑瓜崩,“你不听,等感冒了你就要哭了。”
杨卿诗也不躲,等喻恩赐弹完,伸手在脑门上揉两下。
喻恩赐弹得很轻,与其说是弹,不如说就是在杨卿诗脑门上按了一下,指腹软软的,像挠痒痒。
·
只是没想到,好心提醒杨卿诗那么久,到头来,喻恩赐自己中招了。
周一早上,喻恩赐一睁眼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的头好疼,还晕沉沉的,张开嘴想喝水,却先连咳嗽了三声。
喻恩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发了会儿愣,直到闹钟响了第二次,她才拖着酸软的身子起床换衣服。
临出门前,喻恩赐还是给自己量了□□温,确认自己没发烧,便戴着口罩出门。
杨卿诗这个时间早就出门去学校了,此刻大门紧闭。
喻恩赐没有开车,选择打车去公司。一只脚还没踏进公司大门,就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王蔓今天有一个访谈,不在公司,喻恩赐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失去了所有力气,只想趴在桌子上休息。
还没趴几分钟,方总编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过来。
“恩赐,上个星期的杂志你忘了拿,我顺手给你带过来了。”方总编敲敲喻恩赐的桌子,把杂志放在她桌子上。
喻恩赐早就听到方总编那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但她实在懒得动,不想动,一直埋着脑袋,闷闷地说:“谢谢方总编,麻烦你了。”
“声音怎么这么堵?生病了?”方总编一只手撑在桌子一侧,在喻恩赐头顶说,“我那儿有感冒药,要不要我给你拿过来?”
喻恩赐撑起身子,脚一蹬,坐在椅子上后挪半米,说:“你别靠我那么近,一会儿传染给你。”
方总编满不在乎地说:“一个小感冒又不是什么多严重的病,说什么传不传染呢?我那药也是我上个月病了买的,没吃完呢,你要的话我给你拿包过来,别说,还挺灵呢,就是挺苦的,良药苦口嘛。”
方总编给喻恩赐拿来了一盒药,放在喻恩赐的桌子上,临走前,说:“要实在难受也别硬撑,来找我请假,你这个月还没请过假吧。”
喻恩赐扯开一抹笑,“好的,谢谢。”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喷嚏打出来,脚边的垃圾桶里都是用过的卫生纸。
喻恩赐冲了一杯药剂,把手里的活忙完,见没什么急于处理的事,喝了药,连饭都不想吃,趴在桌子上休息。
本来只想眯一会儿,但喻恩赐直接睡了过去,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别人从外面路过也不会朝里面看一眼,所以就没有人叫醒她。
等喻恩赐醒过来,第一秒她就感受到了从头顶传至四肢百骸的剧痛。
头顶的痛很难形容,就像有一根神经一直在朝两边拉扯,然后有颗钢珠在神经上滚动,疼得喻恩赐刚抬起头又垂了下去。
浑身也没有一丝力气,比早上起来更严重了。
喻恩赐很快意识到,自己感冒加重了。
可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着凉了,喻恩赐都没精力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加重感冒,只觉得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强撑下去也没有意义,喻恩赐检查了自己剩下的工作,都不是很急,便去找方总编请假。
“你看起来就很难受,”方总编关怀道,“那你今天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要是还不舒服也别来了。”
喻恩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谢谢。”
喻恩赐很久之前在办公室里放了件外套,就是为了天气转凉了能用上,结果刚刚睡觉的时候把这事忘了,现在她在办公室的柜子里找出来披上,衣服在柜子里放太久了,都有淡淡的霉味,喻恩赐鼻子堵住了,闻不到,所以她披的毫无心理负担。
她庆幸自己今天没开车来,不然她现在可没精力把车开回去,车在这儿停一晚上还得收停车费。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喻恩赐脚步虚浮,按密码时瞟了一眼杨卿诗的家门。
也不知道杨卿诗有没有生病。
学校里人那么多,会被传染是件很轻易的事。
身上已经汗涔涔的,喻恩赐不能忍受就这样躺床上,说什么都要擦干净身子换上睡衣。
把一切都忙完,喻恩赐重重倒在床上。
家里应该还有药,但她不想再爬起来吃,只伸手从床头柜里找出温度计,夹在腋下,闭着眼醒神。
幸好没有发烧,就是鼻子很堵,呼吸不顺畅。
仔细想想,已经很多年没有生病过了,喻恩赐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再加上平时太忙,也没空生病,喻恩赐给温度计拍了张照片,发了一张屏蔽父母的朋友圈。
并配文:难得生一次病,应该记录一下。
消息刚发出去几分钟,好友们都纷纷小窗私聊问候,喻恩赐一一回复。
其中,还有人问需不需要去看望帮助,喻恩赐也都很客气地说不用。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生个病还要人看望呢,更不论大家都很忙,说要来看望也只是客套两句,这个道理喻恩赐还是懂的。
回复完所有的消息,喻恩赐也撑不住了,把手机随手一扔,蒙上被子,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喻恩赐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放上了什么湿湿的东西,很凉,很舒服,身旁好像还有人在走动。
喻恩赐眼皮很重,脑袋更重,她皱着眉,发出一声轻哼。
身旁的人听到声音靠过来,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喻恩赐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
喻恩赐头顶的那根神经又开始疼了,把她疼醒了,睁开眼,先入目的是房间里的顶灯。
她怎么记得她睡着之前没有关灯呢?怎么现在灯是关着的?
来不及多想,她注意到旁边有人,偏过头,只见杨卿诗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手臂搭在床上,脑袋搭在手臂上,手指正在挠床单上的花纹。
见到喻恩赐醒了,杨卿诗下意识展开了一个甜妹的笑容,用嘴型说:“姐姐,下午好。”
这是一个很明媚的笑容,充满了杨卿诗这个年纪独有的活力和亮色。
亮得刺眼。
喻恩赐坐起来,额头上的毛巾也随之掉落,掉在被子上。
“卿诗?”喻恩赐脑袋还是混沌的,“你怎么……”
她想问杨卿诗怎么会在她家,又瞄到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下午三点二十分。
这个点还没放学吧,杨卿诗怎么回来了?
“你为什么现在回来了?今天没有上课吗?”
杨卿诗盘腿坐在地毯上,在手机上编辑好给她看。
‘我看到你朋友圈了,你生病了我很担心,所以我请假了,对不起呀姐姐,我之前不小心看到了你家的密码,就擅自进来了。’
她一次性回答了喻恩赐所有的疑惑,但她说的轻描淡写,没有具体描述看到喻恩赐生病时的着急。
军训休息中途,杨卿诗点开朋友圈就看到了喻恩赐发的那一条,给喻恩赐发了问候信息,但那时喻恩赐已经睡着所以没能回复。
杨卿诗左等右等等不到回复,打去电话也没人接,情急之下她马上找到导员请假,打车赶回来。
她不能说话,所以表达着急的方式也只能是抓着导员的胳膊,一个劲的催他看自己手机上的字,急得直跺脚。
杨卿诗也不是直接闯进来的,她敲门了,但喻恩赐睡得太死,竟然完全没听到。
这种程度,杨卿诗都以为喻恩赐晕倒在家里了,便也顾不上什么礼貌,自己按密码打开了门。
直到看到喻恩赐安静地躺在床上,只是睡着了,杨卿诗悬着的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杨卿诗用手测量喻恩赐额头的温度,又去浴室打了一盆水,守在身旁照顾着。
喻恩赐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但光是杨卿诗专门请假回来这一点,就足以让她诧异。
喻恩赐从来不是自恋的人,她不认为,会有人因为别人一个小小的生病,就放下手里的忙碌,专门来那个人家里照顾她。
包括喻恩赐自己,也不认为她会善良到这种程度。
也许是生病了,人也脆弱了,喻恩赐竟然感性地想抱抱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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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