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昏黄的路灯光晕,像一层黏腻的糖浆,裹在季凉川冰冷的皮肤上。他被顾沉舟半抱半拖着,离开了那条承载了他所有崩塌与屈辱的窄巷。挣扎是徒劳的,标记完成后的身体,对Alpha信息素的靠近既排斥又渴求,这种矛盾撕扯着他,让他连保持站立都耗尽了力气。
顾沉舟没有带他回学校宿舍,也没有去任何一个人声鼎沸、可能被窥见他们此刻狼狈的地方。他几乎是强硬地将季凉川塞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后座,报了一个离学校很远的、某高级公寓的地址。
季凉川瘫在座椅里,脸扭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灯在他空洞的眼底拉成长长的、模糊的光带。他不想看顾沉舟,不想闻到他身上那已经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味道,更不想去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颈的腺体还在持续散发着灼痛和一种奇怪的、酥麻的痒意,那是标记在巩固,是顾沉舟的信息素在他体内扎根。
车子停在一栋安保森严的公寓楼下。顾沉舟付了钱,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他没有立刻去碰季凉川,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里面翻涌的易感期躁动似乎被强行压制下去一部分,但那份偏执的专注丝毫未减。
“下车。”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不容置疑。
季凉川不动,像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像。
顾沉舟弯下腰,探身进来,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放开!”季凉川猛地回神,屈辱感再次淹没了他,他用力挣扎,手脚并用地推拒。
顾沉舟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稳稳地禁锢着他,大步走向公寓楼的门禁。他的下巴抵着季凉川的头顶,呼吸粗重。“别动。”他低声警告,气息灼热,“或者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是怎样在我怀里发颤的?”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季凉川所有反抗的气力。他僵住了,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他闭上眼,任由顾沉舟抱着他,穿过寂静的大堂,走进电梯,按下顶层。
公寓很大,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主宰了一切,空旷得几乎没有生活气息,只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属于顾沉舟的檀香信息素,这里显然是他不常来的私人领域,此刻却成了他易感期的巢穴。
顾沉舟将他放在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灰色的沙发上。沙发很软,季凉川陷进去,像是要被吞噬。他立刻蜷缩起来,尽可能远离顾沉舟的气息范围,尽管这完全是徒劳——整个空间都已经被檀香浸透了。
顾沉舟没有立刻靠近他。他走到客厅一角的小吧台,倒了杯水,仰头灌了下去,喉结剧烈地滚动。他背对着季凉川,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季凉川偷偷抬眼看他。顾沉舟的状态显然不对。易感期的热潮并未完全退去,反而因为标记行为和环境的安全密闭,有种卷土重来的趋势。他的额发被汗濡湿,贴在饱满的额角,侧脸轮廓在顶灯下显得愈发深刻,也愈发脆弱。
“看什么?”顾沉舟突然开口,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季凉川立刻收回目光,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顾沉舟转过身,手里拿着那杯水,一步步走回来。他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单膝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视线与蜷缩着的季凉川齐平。
这个姿态,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侵略性。
他把水杯递到季凉川嘴边。“喝水。”
季凉川别开脸。
顾沉舟的手顿了顿,没有强迫,只是将水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他的目光落在季凉川后颈那依旧红肿、带着清晰齿痕的腺体上,眼神瞬间暗沉下去,像燃起了幽暗的火。
季凉川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烫,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往后缩了缩。
他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似乎刺激到了顾沉舟敏感的神经。
顾沉舟猛地伸手,不是碰他的腺体,而是抓住了他的脚踝。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意味。
季凉川吓得一颤,下意识就要蹬腿。“你干什么!”
“别动。”顾沉舟的声音更哑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掌圈住的那截纤细脚踝,皮肤冰凉,骨骼清晰。他拇指无意识地在那凸起的踝骨上摩挲着,动作带着一种痴迷的、近乎病态的流连。
“易感期……”顾沉舟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更重了,那里面翻滚着混乱的**、依赖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占有欲,“……我需要你的信息素。”他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陈述。
他不需要做更多。终身标记已经形成了一道坚固的桥梁。仅仅是这样的接触,季凉川身上那带着绝望和抗拒的甜腻雪松气息,就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被动地、却又有效地安抚着Alpha易感期里焦躁不安的灵魂。
顾沉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气息彻底融入肺腑。他脸上的神情出现了一丝短暂的、近乎餍足的放松,但紧绷的身体肌肉却泄露了他仍在极力克制着更进一步的冲动。
季凉川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脚踝上传来的触感温热而有力,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皮肤,激起一阵阵战栗。这感觉太诡异了。他应该感到恶心,应该一脚踹开这个疯子。可是,身体深处,某个被标记过的角落,却因为这近距离的接触和信息素的交融,可耻地泛起一丝微弱的、类似于……安心的涟漪。
这感觉比纯粹的恨意更让他恐慌。
“放开……”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气的,也是怕的。
顾沉舟睁开眼,看着他泛红的眼圈,里面水光潋滟,倒映着顶灯和他自己扭曲的影子。他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得寸进尺般,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季凉川的小腿肚上。
那里隔着一层薄薄的校服布料,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就一会儿……”顾沉舟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易感期特有的、黏人的脆弱,与他平日里的冷硬判若两人,“……让我靠一会儿。”
他的呼吸透过布料,熨烫在皮肤上。
季凉川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垂着眼,看着跪伏在他脚边、将额头抵靠在他腿上的顾沉舟。这个姿态,充满了臣服与依赖,与他刚才在巷子里施加暴行的模样截然不同。
疯子。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恨意依旧盘踞在心头,像毒藤一样缠绕。可在这密闭的、充满了对方信息素的空间里,在这诡异而亲密的接触下,某种东西似乎在悄然变质。
空气凝滞,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孔不入、仿佛要持续到世界尽头的——
檀香与雪松,绝望的纠缠。
[摆手]嗨喽啊 感谢阅读 作者在存另一个文 这个主要是卡文了跑来玩玩 会定时更新的啊 我笔下的人物我都是有在好好照顾的 他们在他们的世界里都是在好好生活好好恋爱的 每个人物都是不一样的个体 他们的每个存在都是有意义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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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