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妖界的倒霉修仙者 第9章 9.倒霉透顶

小兔子被他的动静吓得伏在地上，仓泽许久没见体型这么正常的兔子了，整理仪表，嗤出一道冷气，从它身边经过，它还不动。

“羊又不吃兔子，怕什么？”仓泽折回来蹲下身说。

“……山羊大妖……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会说话，妖。

“不帮。”

蛇妖骚扰兔子，把它们的巢穴毁了许多，兄弟姐妹也吃了不少。由于都是小妖，仓泽没费太多功夫就把它们驱赶走了。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仓泽去不远处的硫质火山用术法提取出一些雄黄，主要是防跟小兔子一样道行低微的蛇。兔子送来一堆青草和甜点对仓泽表达感激，仓泽让它们自己留着。

“既然这里危险，你们怎么不直接搬走？”

“平时是没有这么危险的，北潮区的区主会保护我们。”

“……你是指被关押在里面的那位？”

兔子点头。

“——他不是不能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才出去了，就在你去找雄黄的时候，我们见到他。”

“——他什么时候回来？”

兔子：“可能不会回来了。”

“……他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仓泽着急道。

“他没有形象也没有特征。”

“……”

“……”

仓泽拎起兔子的耳朵。

“山羊大妖，您干什么？”

“我想吃红焖野兔肉。”

疲惫地从北潮区回去，仓泽到东门宗正好恢复人形，鎏涅坐在亭子里，圆月高悬，鎏涅身姿挺拔，坐姿端正，高贵神圣不可侵犯。

“坐吧。”

难道是为了苍鹭跟槐妖的事跟他算账？

“……不用了。”仓泽径直回房，术把仓泽面对鎏涅定在座位上。

“——”

仓泽愤怒地瞪向鎏涅。

鎏涅并不看他。

这可恶的家伙，就只会强取豪夺吗？

就算把他使用暴力，他也绝不会认错。

仓泽抿紧嘴巴，鎏涅也不着急，自顾自地跟自己下棋。

仓泽闷了一盏茶的功夫，想到狍子的：“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讨好大妖王呢？”

以及鳄络的：“就这么没有尊严地苟延残喘下去吧，你永远讨好不了我，也不会被东门宗其他的妖所认同。来自人间的无耻之徒。”

“我陪你下棋吧。”尊严几两几钱？

“……不用。”

“……”

“……”

“那你让我坐在这里！”

“你可以欣赏。”

这自以为是的家伙！仓泽瞪大眼睛：“我要回去休息，放开我！”

“……”

鎏涅不理会，仓泽比不过鎏涅的耐性，很快偃旗息鼓。无聊地看了一会儿，仓泽才发现他不是简单地在下棋，棋与棋之间的关系不是他在人间常见的走法，甚至，他也不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白棋出现又湮灭，透过棋盘上的棋子，仓泽看到两股势力果决又残酷的斗争与较量。白色的棋子散发着温柔清和的光芒，让仓泽由衷感到亲切，这种亲切就像他在修行中有所突破，或者是在自然中有所领悟。如果对面不是鎏涅，仓泽想他一定希望白子赢。

不对不对，仓泽在心里摇头。

他现在也希望白子赢。

鎏涅发觉每当自己的棋子被吃掉，仓泽的眼睛就放光，每当白子陷入困境，仓泽的眉头就会皱起来。

一局终了，棋盘消失，仓泽肉眼可见的遗憾。

“你是在为谁助威？”

仓泽装看不见鎏涅的不爽：“对面是谁呀？”

细微的清风吹来，淡淡地银色砂砾概括出一个飘忽模糊的人型。

东门宗气氛肃然，仓泽从未见过的东门妖兽立在屋顶，他院里那棵槐树化为人间青年的样子，凝重地望着银色砂砾。

鎏涅先手，银色砂砾竟并不落于下风。

银色砂砾与鎏涅打了十几个回合，银砂忽然飞向仓泽，仓泽被风吹在地上，鎏涅挡下他的银砂。

“你的生续针我拿走了。”

“……卑鄙的家伙。”

银色砂砾轻盈离开，妖兽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青年也消失了，东门宗重归静谧，像是斗场结束后的守卫一样有序。

“……他是谁？”仓泽喃喃。

“你心心念念的，人族的药草之主。东鎏孽。”

“……”

仓泽一愣，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跟你同名？”

“他比我早出生三十年，与我有着相同的父母。”

“——不可能。”

“我也是这样想的。”仓泽的惊恐取悦了鎏涅，“你不是一直崇拜他，希望见到他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并不高兴？”

“……”

不可能……药草之主是妖，这个世界还有可以相信的？

他要去找邵神英。

鎏涅抓住仓泽的胳膊。

“你不能去。”

仓泽挣扎不开：“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吗？”

“你有被我欺骗的价值吗？”

“……”仓泽愤然。

“他还未被抓回北潮区，你只能留在这里。”

仓泽被禁锢在他原本住的院子里，仓泽要闯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禁制跟他在北潮区所遇一样。

“混蛋鎏涅！”

“不许对大妖王不敬。”人形鳄络端着东西过来，听到仓泽的骂声皱眉。

“你来干什么，鎏涅呢？”

“……你应该在后面加上大妖王三个字。”

“我是来自人间的无耻之徒，不是你东门宗的妖。”

鳄络端东西的手动了动：“那天是红杉不舒服，苍鹭都对我解释了。”

“……”

……那棵槐树叫红杉？

仓泽张了张口又闭上，叫什么都跟他无关。

他不相信鎏涅，也不相信邵神英，那只妖是不是药草之主他不能核实，能回去就回去，不能回去……

反正，他什么也做不了主。

“带的什么？”

“听说人们常常借酒消愁，请自便。”

仓泽从没有喝过酒。

酒气清香，饮下去却并不是那样，一碗酒闷下，辛辣与烧灼感刺激着仓泽的喉咙，强烈的酒气冲得他眼睛疼，仓泽逼迫自己咽下去，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感到身体热腾腾，脑子晕乎乎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酒造成的，他一点也不难受，仓泽拆开兔子的糕点解辣，糕点形如桃花，花香馥郁，一口咬下去，嫩黄色的糖心流入仓泽的口中满口生津，实在是香甜软糯美味至极。

本打算只是尝尝味道的仓泽忍不住又吃了几块，最后剩下一半时他强迫自己住口。拿去给山乌、狍子、喜鹊他们尝尝鲜吧，至于最后一个……就给雪豹，感谢她帮他修圣剑。

仓泽小心地把糕点包好揣在怀里，完全忘记禁制的事，正要提起酒坛，酒坛从桌子的一边移动到另一边。

“一个人喝酒不觉得没有意思吗？”

“……”仓泽抬头望去，鎏涅。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强韧精绝的术丝。

这就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原来的他，给他几百年的时间也未必可以赶上。

仓泽把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鎏涅沉默不语。

要么永远任凭鎏涅跟这些妖徒的摆布，要么……

仓泽手心握住圣剑，鎏涅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战斗，是他永远的宿命。

仓泽身上凝结金木水火四种元素，圣剑散发着灼热的光辉：“那么就做点有意思的事吧。”

“……你刚刚吃了什么？”

仓泽：“想要吗？要靠你的实力来拿。”

“……”

鎏涅探得糕点，仓泽只是慢了一步就可以拦住。他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放声大笑。

“——是谁给你的？”糕点化为粉末落了一地尘埃。

仓泽的圣剑直指鎏涅：

“杀了我，或者放了我。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