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智与冷静出走时,自我也一并消失,倒退到只为**而活。
在激情的漩涡中,季舒全然依赖着他,她很久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真正的放心,在最私密的时刻里,她毫无原则地对他全然信任。
许久之后,心跳平复之时,他转过身抱住了她,手放在她的心口,感受着她的心跳。心只要跳动着,人就有无穷尽的**,一切都会有转机。
他看着她,美到凌厉,他背上估计都出了血。
靠在他的胸膛上,季舒依旧觉得他的味道很好闻。人对自己不会有全面的深刻了解,比如她不知道,自己不是性冷淡,相反,她有着敏感的觉知,甚至是渴望亲密的触碰。
但她内心还是觉得难堪,在这件事上,她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重的**?
他像是感知到她的情绪,手在她身上摩挲着,是抚慰的意味。她从未想靠过任何人,可至少此刻,她愿意依赖他一会儿。
她的依赖,是她能给他的唯一东西,但于他而言,可能没有价值。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
“不想工作了,钱也暂时赚够了,休息个一年、三年都不是问题。”
他的工作强度,不是常人能接受的,他真有这个资格休息,但季舒没想到他也会有休息的念头,“可以啊,你想干什么,环游世界吗?”
“没兴趣,就在家呆着吧。”
“在家呆着干什么?”
“能做的事情挺多的。”方恺想了想,“白天打球,晚上出门散步,学做饭。至于做点事,大概是研究公司做投资。除此以外,我想把时间都留给自己和......我在乎的人。”
季舒笑了,就知道他这样的人闲不住,说着休息,也不耽误他挣钱,“打什么球?”
“什么球都行,任何运动要有进步,都要有长时间的投入。我更偏向网球,小时候学过好几年,后来没时间,就彻底废掉了。”
见她不说话,方恺埋头亲了她的脖颈,“你呢?如果休息了,你想干什么?”
他埋在自己的脖颈间,离她的心脏很近,肌肤亲密无间的触碰,让她觉得温暖,让现实而功利的她不由得去想这个不可能的假设。
可是,她想不出来。想到未来,她脑子里只有现金流、孩子、房贷、父母养老、存款这类听着就压力十足的概念。她只想赚钱,没想过休息。
她的休息是睡眠,和此刻。
“就像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
方恺猛然抬起头,盯住了她,她面容平静,这不是情话,只是真实的回答。她不会承认她爱他,不会给他任何承诺,可这句话,又足以让他甘心处于他不想接受的如此境地。
他却是笑了,“你可真会骗人的。”
季舒看着他,“我没有骗你。”
她有很多责任,有工作的焦虑、生活的压力,还有说不出的苦。抛开这些,她只剩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对于这奢侈的自由,她自私地给了他。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里,她彻底为自己的私欲而活。
她垂下眼眸,“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她没有说完,就被他吻住,吞下了后半句话。
“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对我感到愧疚,好吗?”
他的吻是温柔的,当落到胸口上,季舒再一次感受到他的想要时,推开了他,“不要了,我要去洗澡。”
方恺没有继续,只是埋在她的脖颈上,整个身体将她密实地压住,直到她再次推了自己,他才从她身上下来,躺在了床上,看着她爬起身。
时间不早了,季舒起身时才发现床单上深色的一片,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却在要绕过他下床时,他的膝盖弯起,挡住了她。
他怎么这么幼稚,她无奈地看向他,“我不舒服,让我去卫生间好不好?”
方恺没有动,只看着她,“哪里不舒服?”
季舒实在学不会撒娇,直接瞪了他催促着,“你快点。”
她知不知道,她这样跟撒娇没什么区别,方恺笑着撤走路障,“行,我听你的。”
想找件衣服披上,然而衬衫却压在了他身下,季舒懒得跟他讨要,直接就下了床。
也许是她的动作有点快,脚站到地面的那一瞬,她腿软了一下,但不想让他看出,她若无其事地撑着往前走。
方恺没有提醒她,她忘了穿拖鞋,只是看着她裸着脚踩在地板上,一步步地向外走着。
季舒走到浴室,莲蓬头打开,热水划过皮肤,方才的欢愉仍历历在目。原本她并不抱任何期待,但她仍想控制自己,她不想对他有太多依赖。
擦干身体,走到镜前,她仔细检查着身体,没有什么痕迹。其实哪有那么容易留下痕迹,她嘲讽自己,在工作中锻炼出来的心理素质,足够她将心虚都完美掩饰。不过最重要的是,只要对方不关心她,她漏洞百出,都能算得上天衣无缝。
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她没有向后看去,从镜中就能看到走进来的他。看着镜中的他,她倒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长得挺帅的。
方恺没洗澡,却顾不得她会嫌弃,从身后抱住了她,手箍在她肋骨上,“你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
如此在镜中相拥,即使内心闪过羞涩,但她已足够成熟,没有推搡,半倚靠在他的胸膛上,随他一起看着镜中的自己。
“所以买这么贵的护肤品,是怕我变老吗?”
“你这么年轻,不要说自己老,这很不好。还有,这算贵吗?”
看着他欠扁的眼神,季舒笑了,“好,我接受你的批评。这是消耗品,对我来说算贵。”
方恺无法说,我买给你。但他不执着于这一点物件,只是需要去想,她真正想要什么,如何给她,她才会收下。
“我开车送你,好吗?”
“不用。”
“就这一次。”
看着镜中的他,她没忍心拒绝,“好,就这一次。”
离开他家,就像离开乌托邦,现实的一切扑面而来。坐上车时,两人反而是无话可讲。
车在黑夜中行驶着,同意让他送自己回家是个错误的选择,他不开心,她不安心。他没有心情安抚她的情绪,她也没有资格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太想打破这样的安静,她随手点开了一首歌,却是《囚鸟》。
哀怨的曲调,忧伤的歌词,不过唱了几句,方恺就暂停了音乐,“太老了,别听。”
“嗯。”
她没有说话,方恺看了她一眼,她看着前方,无一丝表情,“抱歉,我没有在跟你发脾气。”
“我知道。”季舒转头看向他,“你突然这么礼貌地跟我说抱歉,搞得我挺不适应的。”
“怕你误解而已,不过我脾气比你好得多,基本不发脾气。”
季舒忍不住笑了,她怎么觉得他是笑面虎,他的确看起来没什么脾气,遇上多大的事都能先冷静下来去解决,但这样的人,比会发脾气的人更可怕些,“行吧,我承认我脾气不好。”
“你那不是不好,是暴躁。”在她生气前,方恺又补了句,“但我欣赏,并且很喜欢。”
虽然心动了下,但季舒却不会表现出受用,“哦,谢谢。”
目的地在她家附近,不论开多慢,都有终点。
停在路旁时,季舒解开了安全带,旁边的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轻声跟他告别,“我走了。”
“嗯。”
他仍是什么都没说,她的心很硬,不会再多说什么,因为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打开车门就下了车。可将车门关上时,她都不敢同他的眼神有接触,几乎是强撑着冷静离开。
季舒往前行走时,车灯在她脚下。一段颇长的道路上,她每走一大段,后面的车就前进一小步,始终跟着她,照亮着前方的路。直至她转弯,方向再不一致时,分道扬镳。
方恺看着她最后的身影,目光已冷到极点。
走了很久,到家后,季舒累得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但她没有困,很清醒。
书房的门打开,她听到了脚步声,一会儿后,何烨走到自己身前,端了杯给她。
看到他之前,她心中的愧疚就产生了,此刻,看到他给自己端来一杯水,如果他对自己一丁点关心都没有,她都不会如此有负罪感。
她是爱过他的,也是她背叛了他。
“谢谢。”
季舒接过水,垂下眼眸小口地喝着。
“你早点休息,我估计上床有点晚,不会吵着你的。”
“怎么了?”
“一个游戏,今晚上线。我明天请了假,今晚玩得晚一点。”何烨看着她,两人刚吵完架没多久,他多问了句,“你不会还生气吧?你要有意见,我就不玩了。”
季舒看着他,比起自己的出格,他单纯有自己的爱好,都显得无比正常,不正常的是把工作当全部的她,“不会,你玩吧。”
何烨挑眉,“你真的没有生气?”
“没有。希望那个游戏好玩点,对得起你熬的夜。”
“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看着毫无攻击力的她,何烨难得发出了邀约,“要不要陪我玩一会?”
季舒勉强笑了下,“不用了,我明天事情很多,没法熬夜。你去吧。”
“行,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好。”
看着他离去,季舒将水杯放到了茶几上。这一杯水,是买她的不念叨。
读大学时,他就爱玩游戏,她那时会陪他去网吧。此前她都没有接触过游戏,家里也没有电脑,好奇他明明有笔记本,为什么还要去网吧,他说网吧的网速更快。
但她始终不爱玩游戏,没有兴趣,觉得很浪费时间。那时她就在一旁看电视,美剧英剧为主,能练听力。
她做事一向是这样,很功利,尽量只做对自己有用的事。
她没变,他也没变过。
人性真微妙,她在对不起他以后,就能够体谅他投入大量时间于个人爱好中,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要求太苛刻。
要站起前,季舒收到条微信,来自网球教练。课时费上调了,上一次买的课还剩下两节。她看了眼,没有立即回复。
她可以立即把钱给交了,但她不觉得这个教练值这么多钱。人很难做到一直知趣,教练授课的认真和专业程度,不是一如既往在线的。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明晚她要陪儿子去打球,到时候会跟他商量下,要不要试试新教练。
这点钱,不至于让她有困扰,但有小孩就是,她用她的时间,来买小孩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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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