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的破碎防线成功守住。
破绽队在对上烦恼之核时依旧优势十足,燃烧队对上利贝尔也毫无压力,唯独787重返战场后似乎比以前不好打了很多,加之时间不对,很多禁闭者不在,最终局长不得不安排安吉尔上场。安吉尔很少参与这样的战斗,她更擅长在阴影中潜伏,然后寻找时机,将敌人一击毙命,这样的持续对敌,还是这样的狂厄造物,对她来说压力还是有些大的。
局长当然考虑到了这些,于是派了哈梅尔、LL、卡门奈特、伊芙和杜若一起上,在保证安吉尔生命状态的情况下还能让她提升狂厄状态。
等787扫除后,这次破碎防线的防护战也就彻底结束了。
于是MBCC照例举行了庆功宴。
很多成年禁闭者喜欢喝酒,例如成天找酒喝的白逸,例如喝醉了肯定会发酒疯的卓娅,再例如人菜瘾大的毕安卡。但管理局不会在日常餐配中加入酒精的选项,不然肯定会影响这些酒鬼日常任务的完成。
所以大部分禁闭者只能在这样例行的庆功宴上重新品尝到她们日思夜想的酒精。
庆功宴的酒是第九机关送来的,是缴获的战利品,正好在庆功宴上一起解决。酒的度数不算特别高,对于酒量不错的人来说,喝两杯并不算什么。
但对于某些人菜瘾大的人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尤其是点名记者小姐和军团长女士。
毕安卡喝了一杯就开始拿着相机颤颤巍巍地到处跑,顺便把已经喝的和白逸扭打在一起的军团长撞倒在一旁的酒架上,未开封的好几瓶酒被撞碎,酒液洒在三个人身上。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烂醉的人就保持这种扭打的姿势摊倒在地上的酒里昏昏欲睡。
局长头疼的看着面前的烂摊子,从安吉尔身边起身,给夜莺打电话,准备清理一下现场,卓娅今晚肯定又得发酒疯,希望别闹出什么其他的事才是。
作为此次破碎防线的功臣,安吉尔被好几个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围住敬了不少酒。
安吉尔平时偶尔也会买一些酒回安全屋喝,但总是喝到微醺的状态就停下了。酒精会麻痹人的痛苦,会混乱人的精神,也会翻起人的记忆。
微醺后躺在床上的安吉尔总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安吉尔宝贝。”妈妈会这样叫她,“起来喝红豆汤了哦。”
尚且只到妈妈腰部的她会被妈妈套好衣服,再用湿毛巾擦擦手,抱起来放到餐桌旁特地用一个大凳子和一个小凳子垒起来的座椅上——那是安吉尔的专属位置。
然后妈妈会递给她一个小勺子,再拿过一个小碗,盛上红色的汤羹,再往里放上一勺糖,这是她的专属待遇。在狂厄蔓延的日子里,糖是稀缺物品,妈妈自己的红豆汤里是不会放糖的,但是会在她的小碗里放一勺糖。
小小的安吉尔会和妈妈糯糯地说一声谢谢,然后拿着小勺子自己缓慢地吃着她最喜欢的妈妈做的红豆汤,香甜软糯,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哪怕是直到现在为止。
喝完一碗红豆汤以后,她会被妈妈抱下高高地椅子,让她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如果她觉得困了,她会向任何地方,只要叫一声,“妈妈。”妈妈就会过来抱着她,问她,“安吉尔宝贝怎么了。”
而年幼的安吉尔只要揉揉眼睛就会让妈妈懂得自己的意图,换来妈妈温暖的怀抱,轻轻的拍打和令人怀念的摇篮曲......
只要喝醉,安吉尔就会再听到,妈妈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空气中飘荡着红豆汤香甜的味道。
但只要安吉尔在喝醉时进入睡眠,就会看到漫天的血红。
“安吉尔宝贝,在这里躲好好吗?”妈妈温柔的声音让安吉尔恍惚,“如果妈妈今天不叫你,就不要出来好吗?”
妈妈把她放进小小的避难舱里。
年幼的安吉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妈妈的焦急。她伸手抓住妈妈的衣角,“妈妈。”
“如果妈妈明天没有来,宝贝就自己出来好不好啊,宝贝出来去找爸爸。”妈妈快速嘱咐她,然后关闭了那个小小的避难舱,快要来不及了。
安吉尔只能看着妈妈一步一步走开,然后突然,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扯走,一片血红溅上透明的舱门,“妈妈————”
面前的世界变得空荡。
随后是刀光,是恶心的狂厄,是扭曲的人影,是深渊......
安吉尔捂着闷痛的头,她又做那个梦了,喝了太多的酒,她刚刚不小心靠着沙发睡着了。
酒杯里的酒洒了一些在身上,她扯了两张纸擦了擦身上的酒,随后看见坐在身旁的人换了一个,“兰利长官。”
兰利穿着一身礼服长裙,手里拿着装着透明酒液的长脚杯,翘着二郎腿坐在她旁边,目光似乎一直落在她身上。听到安吉尔和自己打招呼,兰利眯着眼笑着举起酒杯和她手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你好啊,大功臣。”
实际上破碎防线是很常规的管理局任务,功臣什么称呼根本算不上。
安吉尔被碰了一下酒杯以后,端起酒杯喝酒,她不太能尝出酒的味道,脱离战斗状态后的低知觉模式让她失去了很多本应该能体会到的快乐。
小时候,偶尔,在圣诞节或是其他什么节日的时候,家里会有一瓶透明的,像水一样的饮料,闻起来很刺鼻。在小安吉尔站在桌前的凳子上想要偷偷尝一口的时候,妈妈会把她抱开,然后再塞给她一杯橘子汽水,“小孩子不可以喝那个哦。”
“那是什么?妈妈。”年幼的安吉尔会喝一大口手里的橘子汽水,再抬头问妈妈。
“那是酒哦,辣辣的,安吉尔现在不会喜欢的。”妈妈会摸摸她的头,“安吉尔长大以后才能喝。”
“那安吉尔长大要和妈妈一起喝。”安吉尔举起手里的橘子汽水,和妈妈手里的酒杯碰撞一下,对妈妈发出以后一起喝酒的邀请。
“好,等安吉尔长大了,妈妈就陪安吉尔喝酒。”
安吉尔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是入行第一单结束的时候。她拿着委托人给的尾款,来到租的酒馆楼上的小房间,路过酒馆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从酒馆老板那买了一瓶和小时候看到一样的酒。
那种酒度数很高,她回到住处的时候猛然喝了一口,被呛了很久,那时候她还没有成为禁闭者,也没有丧失感知觉,辛辣的味道停留在喉头,久久无法消散。
“妈妈,为什么长大了要喝这个呢?”
只是后来,就如同现在,酒杯里剩余的透明酒液被安吉尔一饮而尽。
酒精腐蚀了她的视线和运动能力,安吉尔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与沙发融为一体,空空的酒杯脱离袖长的手轻轻滚落到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被狂厄腐蚀的精神此时显得尤其脆弱。
禁闭者们的情感被狂厄侵蚀,通常会表现出对某种物质的异常偏执,以及在某些方面异常的脆弱。
就像卓娅对于改变辛迪加的执念和不敢面对变好的辛迪加一样。
啪——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安吉尔睁开眼睛看向沙发另一侧,兰利放下了酒杯手中拿着一包细杆烟,翻盖的金属打火机窜出明亮的火苗在安吉尔金色的眼睛里跃动。
感觉到她的视线,兰利深吸一口气,点燃手上的烟,然后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
安吉尔昏昏沉沉的大脑看见眼前的烟盒和打火机不停地晃动,她伸出手去接,却捞了好几次才真的拿过烟和打火机。
安吉尔从沙发上坐起,手颤颤巍巍地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点燃打火机,却怎么也没办法对准烟尾,火苗在她眼前晃动,红色的流动感让她的精神好似重回梦中,鲜红的液体瞬间充斥眼前。
安吉尔晃了晃脑袋,再次点燃打火机,还是没能点燃烟,反倒是差点点燃了头发。
兰利盯着她的动作,最后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打火机,对准烟尾,点燃打火机,火苗窜起,对着烟草肆意释放着热量,“吸气。”
安吉尔深吸一口气,然后,被呛到了,“咳咳咳咳咳咳......”刚点燃的烟落到地上,把地毯烫出了一个洞。
兰利有些无奈地看着身边这个高大的禁闭者,轻轻拍了拍她结实的脊背,并踩熄了掉在地毯上的烟,“没抽过烟?”
持续的咳嗽终于让安吉尔清醒了一些,“抽过。”
“那呛成这样?”兰利很早就在局长嘴里听到过安吉尔的名字,在局长嘴里,安吉尔冷淡温柔但缺乏生活经验。但现在兰利看开,安吉尔更像是一个,怎么形容?脆弱的幼崽?
“有点晕......”安吉尔重新靠在沙发上。
“喝了不少吧。”看到安吉尔缓了过来,兰利撤开了拍打她脊背的手。
“不知道,”安吉尔再次蜷缩进了沙发的角落,“忘了。”
终端振动的声音响起,兰利拿起终端查看上面的消息。
新人:太好了,长官,我看到您在安吉尔身边。卓娅在发酒疯,我得先治住她,免得她又破坏公务。安吉尔今晚喝的有点多,麻烦您告诉她厨房冰箱里有中午做的红豆汤,让她喝一些,顺便醒醒酒吧。拜托长官了。
这种小事也要来拜托她,兰利熄灭了终端,抬头看到了楼上正在和卓娅斗智斗勇的局长,局长对她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随即飞快的阻止了卓娅想砸向脆弱墙体的手。
好吧。兰利妥协了。
看着以一种及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缩在沙发角落的大只黑猫,兰利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手,“喝红豆汤吗,孩子。”
深埋在膝间的深灰色脑袋终于抬了起来,“谁做的......”
兰利听到这个问句挑了挑眉头,碧绿明亮如同鹰隼的眼睛和已经染上迷离色彩的金瞳对视,看着迷蒙昏沉的大猫,“局长做的吧......”
“局长?”安吉尔想了好一会,似乎在思考局长是谁。
片刻之后,她还是晃晃悠悠地从沙发上下来站了起来,低头对身边仍然坐着的兰利说,“要喝红豆汤。”
兰利将烟在烟灰缸里按灭,抬头回答她,“在厨房的冰箱里。”显然,特务女士,没有想要亲自带她去厨房的意思。
“厨房?”安吉尔疑惑地提问,她试图抬头观察一下厨房在哪边,但一转脑袋,眩晕感就让她的身体无法承受了,安吉尔挪动着自己的脚步,然后啪——
安吉尔摔进了沙发,深灰色的脑袋砸进了兰利怀里。
感受到怀里砸下来的重量,兰利的微笑终于保持不住了,“安吉尔?”
“红豆汤......”兰利怀里的温暖,让安吉尔无法动弹,“妈妈......”恍然间,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那无数个在妈妈怀里安然入睡的夜晚,那些,无法再拥有的夜晚。
耳边响起了断断续续地温柔声音,在安吉尔脑海中凑成了日思夜想的辛迪加摇篮曲,她知道是幻听,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途径能够听到妈妈的声音。
兰利感受到了怀里突如其来的温热濡湿感,她伸手轻轻推开安吉尔的脑袋才看到了安吉尔红红的眼角和泪痕。
“怎么了?孩子。”兰利温柔的声音让安吉尔轻轻睁开眼,模糊温和的视线里,一个金发的身影逐渐和记忆中早已面容模糊的妈妈重合。
“妈妈......”很微弱的一声呼唤。
迷茫混沌的金色眼睛盈满泪水,一颗一颗的从眼角滑落,沾湿了兰利身上昂贵的礼服。
兰利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安吉尔深灰的发色。
作为禁闭者,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可触碰的脆弱经历,是这样的经历是弱点,也是强大的起点。
面前的禁闭者高大而强壮,诡秘特化,她迅捷而沉稳。
兰利看过她的派遣报告和执勤记录,安吉尔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禁闭者,效率极高,做事很爽快,情绪也很稳定,是她经常教导局长需要牢牢把握的人才。
“我们去喝红豆汤?”兰利温柔地开口问眼前往她怀里埋的大猫。
大猫听到之后,水润的眸子睁开眨了眨,吸了口气,“喝红豆汤。”
她主动从兰利身上下来,再次晃晃悠悠地站稳,这次兰利扶住了她,引导着她往厨房走。
兰利曾经的部下大多数都在各种战斗中牺牲了,特务是留不下名字的,城邦的烈士名单上没有她们,她们的名字只能留在第九机关的机密档案里。
她记得很早以前,她去部下家里送抚恤金时,见到了一个极其像她部下的孩子。
那孩子问她,“我妈妈回来了吗?”孩子,没有,她为城邦牺牲了。
“还没有,她现在很忙。”对于一个很小的孩子来说,死亡的意义过于沉重,在这个只剩下一个老人和孩子的家里,任何打击都能让她们崩塌。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那孩子的灰蓝色眼睛紧紧盯着兰利看。
兰利从不觉得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此时仍然觉得,让一个这样小的孩子的母亲牺牲在残酷的战场是否有些......过于残酷。随后她甩掉了自己的想法,公职人员的牺牲都是为了民众少一些牺牲,不管是西区还是新城,每天都有无数孩子变成孤儿,而至少她部下的孩子,还有第九机关的照看。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黑色卷发,“天亮的时候。”
后来,那孩子长大了,考进了城邦军校,加入了FAC,再次牺牲在了狂厄的战场上。
“长官,”那孩子去战场前的时候来找过她,“您说天亮的时候,我妈妈就会回来。我知道妈妈不会回来了,但狄斯还有很多人有妈妈,我至少能保证她们能回来。天亮需要所有人的努力。”
一封讣告,递回了第九机关,至少这次你的孩子有烈士勋章了,城邦会记住她的牺牲。
兰利看过安吉尔的资料。
早年辛迪加的混乱,让安吉尔失去了母亲,然后迫于生计,她堕入了深渊。又凭借着自身强大的能力,在深渊占据了自己的领地,并且从她的委托记录来看,这孩子其实相当有原则。
一个非常不错的孩子。在辛迪加,很多孩子因为狂厄或是□□堕入了深渊,然后死在了深渊,成为了深渊的养料。恐怕一万个的孩子,没有母亲的庇护,只有一个能活成安吉尔的模样。
兰利带着安吉尔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红豆汤,放在她面前。
安吉尔低下头轻轻嗅了嗅红豆汤,安静的嗅觉没有闻到任何味道。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冰凉的触感在嘴里散开,让她精神了不少,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沉默......
“抱歉,长官......”安吉尔嗓音带着点嘶哑。
兰利坐在她对面,听到这句道歉,轻轻笑了笑,“没关系,孩子。”
安吉尔低下头快速喝完碗里的红豆汤,然后少见的主动去洗碗池把碗洗干净放进了碗柜。
洗完碗,安吉尔甩了甩手上残留的水珠,“长官,我先回去了。”
能干的、可爱的孩子......
“去我那醒醒酒?”兰利发出邀约。
安吉尔仍然能回忆起上次被卓娅邀请去坐坐之后发生的事,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跳出了方才兰利怀中的温暖,她犹疑了一会。
然后觉得兰利应该干出卓娅那种离谱事,现在看起来,兰利把她当孩子的可能性更大。
“麻烦长官了。”安吉尔昏沉的大脑总是会做出冲动的判断,酒精这东西一向害人不浅。
颤颤巍巍地跟着兰利来到兰利被特殊布置过的禁闭室时,安吉尔又突然感知到了危险,应该......不会......吧?
之前兰利在办公室撞见她和局长□□都没发表任何意见,局长还是她的下属,兰利长官对待下属的良好态度一向有所流传,她应该不会翘自己下属墙角......吧。
安吉尔走到禁闭室门口突然有些畏缩。
“怎么了?孩子。”兰利已经打开了门。
安吉尔听到兰利这样称呼自己又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可能兰利只是当她也是下属,感觉到她脆弱敏感的情绪,安抚她一下而已。第九机关的长官很擅长做这事。
安吉尔跟着兰利走进房间,兰利的房间和安吉尔、卓娅和局长的都不一样。房间里充斥着浅淡的鼠尾草香,进门不远的会客区铺着厚厚的柔软地毯,门口放着拖鞋。卧室对面的墙上挂着几把枪,下方有几个箱子。一旁是一个酒柜,酒柜旁是一个冰箱。
她在门口换上拖鞋,门被兰利轻巧的关上。
同时,在卓娅禁闭室,试图让她赶紧安静下来睡觉却被灌了不少酒的局长终端上接收到了一条消息。
长官:你的猫我带走了。
长官!!!!!!
安吉尔乖巧地坐到沙发上,兰利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冰球放进玻璃杯,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再给安吉尔倒了杯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反正安吉尔没看清那是什么。
“醒醒酒?”带着气泡的冰镇饮料被递给安吉尔。
安吉尔接过喝了几口,根本没尝出来味道,只感觉到冰凉的温度和气泡在舌尖爆开的微麻感。
安吉尔被冰的一个激灵。
兰利再次坐到了她身旁,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轻轻升起,然后在半空中散开。“真的会抽?”兰利转过头问她,将烟和打火机递给她。
安吉尔放下手中的杯子,接过烟,“会抽。”这次点烟没有再出现问题。烟雾从鼻腔穿过,终于松解了安吉尔紧绷的神经。
“我看过今天的战斗报告。”兰利温柔成熟的声音在身旁轻轻回荡,“你不适合参加这种任务。”
“我知道。”安吉尔双指夹住烟杆,抖了抖烟灰,“今天管理局缺人,我只是去替补。”
“局长说你不常在管理局。”安吉尔放在烟灰缸旁的手旁探出了一只布满伤痕的手,烟灰轻轻被抖下,盖在刚才安吉尔抖下的烟灰上,未灭的火星仍然在烟灰中燃烧。
“嗯,”安吉尔把烟塞回嘴里深吸了一口气,“职业需要,我还有自己的生活。”其实她哪来的生活呢。
“有没有兴趣接第九机关的委托?”兰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不接私人单,长官。”安吉尔将没剩多少的烟蒂在烟灰缸中按灭,“如果您有需要,可以直接在暗网下单,我会看情况选择接或不接。”她端起杯子灌了一口饮料。
“那倒是可惜了。”兰利这样说。
“长官可以说说是什么事,”安吉尔转过头对上了那双利如鹰隼的绿眸,“如果性价比高的话,说不定我会有兴趣接呢?”
“倒不是什么大事。”兰利放松靠躺在沙发上,“我有位部下,在辛迪加牺牲后,留下了一份文件,现在被食肉目的头目捡走了,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文件,但我不希望我部下留下的最后的东西遗落到这种人手里。”
“对上这种□□对我没好处。”安吉尔又开始觉得有点昏沉,再喝了一口冰镇饮料。
“我个人支付30万狄斯币以及......”兰利看着她冷淡迷离的金色眼睛。
这孩子已经听不下去了,兰利笑了笑。
安吉尔轻轻躺倒在沙发上,如同刚刚在大厅里一样。
兰利端过给她的饮料喝了一口,高度数特调鸡尾酒,这孩子嗅觉味觉不敏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兰利房间里开着恒温空调,让安吉尔觉得有点热,翻身扭动脱掉了身上的黑色外套,只留着紧身的黑色背心,袒露出有力的腰腹和手臂。
兰利在局长三月行动后,就一直听她说起这个禁闭者。
也自然注意到了局长对这个禁闭者的情感倾注,实际上,局长对禁闭者有感情倾注很正常,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在用自己的真心换取禁闭者的信任。
但她对安吉尔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局长从安全屋回来以后就一直有一种惆怅感,持续了很久,直到她上交了安吉尔的在编报告。恐怕新人情窦初开了。
但当局长说起,安吉尔仔细挑选,在一大片要杀局长的单子中挑选出一个绑架局长的单子执行时,兰利也意识到了,安吉尔并非那些穷凶恶极之徒。
禁闭者,都很复杂。不纯粹善,不纯粹恶,为自己的一个执念,为自己的一个承诺偏执的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