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珎说完,对面忽地没了声音。
他心底生起一股恐慌,怕出什么意外,他会被戳破。
好在宋母最后只是说:“行吧,那你这两天约个时间去做个体检,然后把报告发我一份。”
宋珎应下,电话挂断,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佘瑶扑倒了。
佘瑶埋在温香软玉的脖颈上:“家里好像出了点事,我妈叫我回家。”
“那我要去接宁序吗?”宋珎迟疑道,他和宁序也算不上熟,再加上之前的那层关系,佘瑶不在的话,指不定见面后宁序怎么说他。
“不用。还是想想体检怎么办吧。”佘瑶悠悠道。
宋珎想了会:“问问上次你哥那个医生朋友?”
佘瑶撑起身子看向宋珎,斟酌道:“不太行。先不说人靠不靠谱,去那检查绕不开的。”
“那怎么办?”宋珎只觉心情像坐在过山车上。他都有些怀念上班了,如死水一样平静总好过接近不断的提心吊胆。
佘瑶真是坏家伙。
以往他哪敢做出这样的事,都被佘瑶带坏了。
他一字一顿严肃道:“你惹的祸,你解决!”
“解决不了,你把我抓起来吧。”佘瑶挑眉,坐起来,把手伸到他面前,笑得轻浮暧昧至极。
宋珎看着就来火,不客气地拍开:“现在讲正经的!别闹!”
佘瑶仰天叹息:“知道了。怎么办啊?宝宝。”
宋珎阖上眼,有些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整整四年。
还说别人不靠谱。明明最不靠谱的就是她自己。
他抬手推开身上人去换衣服,还不忘留下一句:“没用的Alpha。”
佘瑶跟在他后面找衣服。
之后,佘瑶把宋珎送回家,楼下车内,佘瑶习惯性地把人勾近,黏腻细密的吻依旧不知轻重,叫omega雪白脸蛋上沁出艳丽绯色。
与宋珎告别后,佘瑶开车回了阔别三天的家,一进门就撞见她爸举着木铲子要打她哥。
许是觉得不能让她看见家庭暴力,佘父最后还是没下手,闷闷坐到沙发处。
而她哥周身酒气弥漫,神色淡漠地跪在地板上,黑眸瞥过她,透出一股寒厉。
又是这出死样子。
佘瑶懒得理,脱下外套,坐到沙发,算是参与这场家庭会晤的审判中。
茶桌上摆着几份文件,看样子也是主角。
佘瑶拿过翻阅,这一看就不得了:“公司是佘山文搞的?”
佘父怒目圆睁:“也差不多!”
佘母主动解释:“倒不至于,只是明知道你于叔的小动作,却故不理会,也不告我们,助纣为虐。”
“啊?”佘瑶不解地看向佘山文,“你为啥啊?”
他可是公司的主要话事人和继承人。疯子吧。
佘瑶扶额,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佘山文依旧保持他高高在上的傲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发一言。
这时,姚枳白打来电话,佘瑶接听。
“枳白姐,怎么了?”
佘山文呼吸微顿,视线终于落在实处。
“你怎么不亲自说?”佘瑶问,转而应下:“行吧。”
交流结束,佘瑶倒在沙发靠背上,与佘山文对上目光,看着怪阴暗的。
“枳白姐说想和你约个时间谈谈。”
佘山文眸色幽深,嗓音暗哑:“她为什么不找我说?”
佘瑶没有隐瞒:“她说你更适合在黑名单。”
佘山文蓦地怒极反笑,眉目英俊如画,却不掩暗芒,直直刺向佘瑶。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凭什么你可以轻松地得到一切?不用参与公司的争端,不用与人虚与委蛇,任性妄为还有一群人捧着你。”
佘瑶:“……”
她还没说什么,她妈已经气得夺过铲子要扇佘山文脸上,倒是她爸手疾眼快拉住了自己老婆。
“看吧,爸妈就是偏心你。”佘山文阴暗地冷笑。
佘瑶一直知道她哥嫉妒她,但没想到竟到如此地步。
佘瑶抹脸,“不是你自己说的要继承家业吗?当时还说要让爸早点退休,差点让爸感动哭了。”
佘山文垂下眼皮,缄口不言。
“要说偏心,我还说爸妈偏心你呢。”佘瑶微笑以待,“要是我是妈的话,早把你打死了。”
佘山文满眼不可置信。
佘爸佘妈神色复杂,颓然垂首。
“你都忘了,在我五岁的时候,你说带我出去玩,结果把我一个人丢在沙滩上,差点让我成为孤儿。”佘瑶翘着二郎腿,冷冷道,“就因为我老是在外面玩,不听你讲绘本。”
“结果我还没怎么呢,你先生病了,爸妈又舍不得打你了,结果就那么过去了。”佘瑶下巴微抬,开始细数佘山文的年少恶行。
才讲了两条,瞥见红了眼眶的佘母,佘瑶停下来。
而佘山文指节攥得发白,小臂青筋都绷起来了。
“知道枳白姐为什么宁愿一个人出国养育孩子,也要和你撇清关系吗?因为你很多时候只能看到你自己。”
佘瑶继续淡淡道:“傲慢只会给你带来偏见与疏远。”
其实佘家兄妹两人最开始相处相当亲昵,几乎寸不离,才一米高的佘山文就会学着给妹妹扎头发,有时候还会趁爸妈不在,主动给小佘瑶喂饭,出门在外也常背着两个水杯,不让别人过手。
佘妈时不时打趣他:“怎么这稀罕?要不要把妹妹揣兜里?”
要说为什么变化,大概是小佘瑶日益渐长,开始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偏好,看腻了大桌子,更喜欢绿草坪,更喜欢闹腾。
那时的小佘瑶虽然看着是个粉雕玉琢的萌娃娃,但隐隐有小霸王的趋势,不想做的就不会去做,想做的怎么劝和哄都要去做。
佘山文隐隐意识到小妹的不对劲,感觉妹妹要变坏了,小妹不可以又蠢又坏啊,他觉得有人在带坏她。
是的,佘山文觉得他妹妹很蠢,因为连五加二等于多少都不知道,也不会背诗,想当年他一天一首都没问题。
于是佘山文主动拿过他以前的绘本教小佘瑶识字,开始几天小佘瑶很配合,慢慢腻烦了就坐不住了。
某天他看到书上,鸡妈妈对黄绒绒的小鸡们说,“再这样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们了。”小鸡瑟缩着,之后牢牢跟鸡妈妈身后,不再觅食路上贪玩了。
然后佘山文就抬起头,板起脸对正开着炫酷玩具车满屋溜达的佘瑶说:“你再这么不听话,哥哥就不要你了!”
小佘瑶掉转方向盘,开到佘山文面前,扫过他手上的绘本,脆声声喊着:“哥哥再这么听话,我就不要哥哥了。”
拐弯不及时,车胎碾过佘山文的蓝色鲨鱼拖鞋,小佘瑶笑嘻嘻道完歉就开走了。
显然没把这当个事办。
结果真被丢了,小佘瑶又委屈又气恼,但看到哥哥肿着眼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要她抱时,她连忙上去给了两拳,才让他揪自己袖口。
年纪小忘得快也正常。两人好过一段时间后,佘山文又开始忍不住想控妹,天天压着小妹学习,拿着96分的试卷,想她小妹是亲生的吗。
怎么他这么聪明,小妹这么笨?
直到后来,佘山文上了初中,再也没有人一放学就扯着佘瑶回家做高年级的题目了,佘瑶开始享受放学时光。
佘山文上高中之后,佘瑶就更自由了,但有时候太放纵,到点没回家,也会被关在门外罚站。
渐渐地,两人不再和谐,时不时针锋相对。
只能看到自己,倒也不是说他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而是极度自负,只认定自己,确信自己做的是对的,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去处理。
就好比之前,佘山文和姚枳白商议结婚事宜,姚枳白想尽快举办且亲自监办,而佘山文则认为不应该如此仓促,而且事情繁琐,怕影响她身心,坚持产后再办。
他认为姚枳白的顾虑太幼稚,“如果婚礼很重要,那它就不应该因为外人的愚见而随意定下;如果只是一个昭告我们关系的形式,那我不认为它会比你和宝宝的健康重要。”
最终不欢而散。
自负常常让他忽视别人的感受和意见,甚至于姚枳白的深层需求。
最后还是佘瑶指点他,才没让这个小家散了。
三日后,地标中心一家名为“挚爱承诺”的顶层餐厅几乎被鸢尾包围。
巨大落地窗外,比起无垠星月和城市灯海,更引人注目的是“I love you”和“Marry me, dear Sumni”的巨形灯光秀。
一声“叮”的清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寂静的湖面,漾开圈圈涟漪。
佘瑶打开手机,是宋珎在提醒她体检报告的事。
佘瑶起身,拍了拍她老父亲的肩,对背向她的母亲道:“还有点事,我先回房间了。”
瘫倒在床上,佘瑶盯着那顶上的那盏吊灯走神。
电话铃响起,她还以为是宋珎,没想到是在国外出差的杜景南。
她问:“怎么了?”
“听说你……婚约取消了?”
消息延迟够久的。看来确实在认真工作。
“嗯。”
“因为破产?”
“……对。”佘瑶虽然很不情愿。
“我后天回国。”
“出差结束了?”
“……嗯。”
看来是没有,开拓新市场哪有那么快。
手机又一次震动,佘瑶本能瞥向屏幕。
[来电等待--未婚夫]
备注还一直没改。
佘瑶宝宝塌房了,表面魔丸,实则灵珠。
佘山文:[小丑]
不知不觉给佘山文小两口转洋苹果频道了[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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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