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何时教过你紧握利刃,为了杀人到前线去?】
秋叶月背诵到这句时,恰好抬头,看见了一位白衬衫黑长裙的女子,鬓角戴着金属的蝴蝶,怀中抱着纸袋,呆愣地站在那里。
“请……继续念下去……”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双眼紧盯着少女,好像要从对方那双赤红之瞳中寻求温暖似的,请求秋叶继续说下去。
背诵这首诗也并非秋叶的心血来潮,她只是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被她埋进记忆最底层的东西。
比如横滨过去的枪声与火光。
她开始想,是否有人也曾像与谢野老师那样,向心中的信仰恳求他人活下去,希望战争平息?
于是秋叶开始背诵与谢野晶子的《请君勿死》,却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遇见了其他人,并且被请求继续念下去。
【双亲把你养育到二十四岁,哪里是为了你先杀别人再害自己?】
与谢野晶子想起了过去,过去被那个男人压抑着的灵魂在颤抖,在愤怒,直至窒息。
她曾是“死亡天使”,救了别人又杀了别人,然后害了自己。
那么眼前这个人又是谁?
晶子恍惚地抬起头,从那双红色的眼中看见了痛苦。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是目睹了一场烈焰,一场天灾,以人类之躯无法阻挡的赤红,其中跳跃着冰。
她想要问对方:你……是为什么而痛苦……?
【……让人们流血而死,让人们死如禽兽,
还说什么,这就是荣誉。】
【……她在这世上的依靠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啊!
你千万不要死去!】
“你千万……不要死去……”
当最后一个音消失在秋叶月的唇齿间,少女发现那个短发的女人眼眶泛起红。
“我叫与谢野,与谢野晶子。”她抬手按了按眼角,试图抹去原本就不算明显的红晕,然后朝坐在长椅上的秋叶伸出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无名之人。”
一个不存在此世的无名之人。
“暂且名为‘秋叶月’。”
秋叶握住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顺着她的力道站起。
……
头像是被什么人用尖锐的锥子刺一样。
相加起来有三十余年的记忆照理来说不会对秋叶月造成多大影响,偏偏她在高二的时候离开原世界来到这里,变成了小学生再次经历了一遍国中与高中的日子。
两个世界相同又不同,乱麻一样缠绕在一起,时常疼痛,只能靠镇痛剂来缓解。
不会有人愿意帮她彻底治愈的。
超忆症这样的才能只会被人觊觎,至于拥有者的痛苦,没有人会在意。
就连毛利医生也只是给她开阿司匹林,连曲/马/多都吝于开出,更别提效果最明显也最危险的吗/啡。长期服用大剂量的曲/马/多会成/瘾,对大脑和神经造成的伤害不算小,而超忆症就是靠着左额叶还有后头区储存长期记忆。
“麻烦您来我家一趟,毛利医生。”
森鸥外接到电话时,他还在港口黑手党听中原中也报告任务进度。
“抱歉打扰您……我觉得我现在大概真的需要一点曲/马/多。”
事实上秋叶月从来没有碰过她以前从诊所里拿的阿司匹林,一直都是自己撑过头部最痛的那几个小时,借着默写名著来缓解剧痛。
“稍等,秋叶,我需要整理一下药箱,请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