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辽阔,风沙席卷肆虐,连同绿洲都染上灰黄,视野模糊,隐隐窥视远处灰土城墙高楼的旗帜飘扬。
一排排被绳索拴住的人们,灰头土脸,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
“咳、咳咳!”人群中一道纤瘦小少女身影并不突出,可她黑亮眼眸亮闪别样的光芒,探头探脑,张望四周。
此刻贺秀觉得嗓子眼都能咳出风沙,清亮少女音变的干哑,出声:“这是到哪?”
“现在已经被押入敌国边境城镇,恐怕就要分道关押受辱,您一定要隐忍,等待时机。”一随从神情凝重的低声应话。
“别这么灰心,做人质应该也没有一路吃风沙惨。”贺秀不懂自己怎么穿成被押送敌国的质子,但是清楚明白自己性别为女。
所以自己待在敌国明显比回王朝更安全吧!
可是贺秀没想到自己低估不同时代关于惨字的下线。
“敌国俘虏和牲畜都可以售卖,随意处置,价高者得!”
“好!”
没多久,有人喊着要狩猎测试,想看看俘虏的情况,显然不想买到病秧子。
于是凶悍可怕的狼群被一下放出来,顿时气势骇人。
贺秀看着简单粗暴的买卖市场陷入沉默,突然觉得一路吃风沙竟然还挺人性化!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那些第一批被挑中的俘虏入场,其中就有贺秀的侍卫。
风沙扬起,俘虏们一路长途跋涉,早就精疲力尽,又因被铁环束缚手腕,没办法反抗,只能逃跑躲避狼群追杀。
果然很快就有体弱者被狼咬住腿脚,惨叫声中,翻滚攀爬,鲜血飞溅,分外显目。
贺秀不忍心的移开目光,心想自己可能会是最快下线的倒霉穿越者。
一场比试结束,排除两个被咬死的弱者,剩下的人都被卖出高价。
那些侍卫都被像牲畜般捆绑,陆续带离场地。
很快,贺秀被推搡带上场,便没心思替别人担忧生死,心跳如雷,有点腿软。
此刻高台上却是别样光景,帷幔遮掩风沙,其间席桌酒水陈列,丰富多样。
主座将领命人清点账目,手中握着刀割肉,大口吃肉喝酒,视线扫过眼前容貌姣好的女子,精明的笑道:“卓姑娘,这笔买卖可不容易,本将军要七成!”
语落,周遭将士都在观察神色,满是胁迫轻视意味,像一群环伺的恶狼,毫不掩饰野心。
那端坐在另一侧席位的卓明柯,神色淡然,全然不在意高台之下残酷狩猎动静,直直迎上将军贪婪目光,出声:“行,七成。”
闻声,丰三娘蹙眉,心想这将军简直就是仗势欺人,怎能答应!
将军以及副将等显露得意嘴脸,暗想就算富可敌国的商人也不过是一块肥肉罢了!
没多久,外间士兵匆匆汇报:“将军,那个小少年是大梁押送来做质子的皇子,若是今日被咬死,恐怕不好交待?”
“狗屁皇子,一个俘虏而已,只要不被咬死,就算缺胳膊少腿也是正常。”将军不以为然的傲慢出声。
语落,席内众人没有敢再出声,举杯恭祝庆贺。
高台之下却正是危险的生死局,狼群来势汹汹,呈现包围之势,危机边缘。
此刻咸鱼不过三秒的贺秀,疲于逃命的奔跑,全身血液在沸腾,心跳仿佛都要跳出来,视线落在围栏外的人们,只有看热闹的期待,没有半点怜悯,脚下急转方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高台之上的卓明柯饮着酒,视线随意的扫过场地动静,稍稍停顿,眸间闪过些许意外。
那些原本还在畅快饮酒的将领,忽然间听到喧哗惊呼,纷纷探目张望,不由得变了神色。
因为追逐的狼撞坏围栏,那些拍手围观的人群也变成狩猎的目标,局势一片混乱。
本来身段瘦小的贺秀,凭借优势,骨碌间穿过人群,随即猛地扎进草垛隐藏身形,耳旁听着外间的慌乱动静,暗想这下肯定没人发现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贺秀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小天才!
高台之上的将军着急调令人手去控制场面,脸色不太好,呵斥道:“绝对不能让那些大梁俘虏逃跑!”
“是!”将士应声而动,不敢怠慢。
“让卓姑娘见笑。”
“无妨,我要回程向家母复命,路途遥远,需要些粮草,可否买些草垛?”
将军哪能不知卓家的财力,看在七成份上,挥手道:“区区草垛,卓姑娘随便挑就是,不必客气。”
小天才贺秀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悄然改变,满心里想着等场地无人,再寻办法偷溜跑路。
谁想,整颗草垛竟然动了起来,贺秀差点以为是地震,脑袋刚努力钻出草垛。
便看见一抹莲花绣纹的漂亮裙裳,拂面而过,带着些许檀香,贺秀吓得缩回草垛,好险!
虽然贺秀看不清外面情况,但是听到女子清润好听的说话声,温温柔柔,像涓涓流水。轻盈流淌,使人安宁。
“天气多变,常有风沙,拿布遮住草垛,以免满是脏污。”
“是,卓姑娘。”
随即贺秀明显感觉草垛里光亮更加的暗淡,摇晃间,有点想吐!
空灵的驼铃清幽回响天地,一行商队行进沙地,夕阳西下,渐而增添冷意。
卓明柯翻阅账簿出声:“让人放出大梁质子在边城失踪的消息。”
当即丰三娘会意,应道:“是。”
列国里,没有人不知道卓家的名望,那个将军如此贪婪就该自食恶果!
夜幕间,篝火跃动,多处营帐搭起,马匹骆驼埋头吃着粮草,草垛不仅是粮草也是取暖的物资。
因而贺秀时不时能感觉有人走近搬运,有点像是在被薅羊毛的感觉。
待到簌簌声响渐而消停,贺秀已经饿的肚子咕噜作响,实在藏不住。
从草垛里探出脑袋的贺秀,入目是辽阔沙漠,因着风停,显得格外寂静。
篝火亮着光,大多数人都回营帐歇息,只有一部分人巡逻守夜,偶尔传来谈话声。
因着篝火是用来处理食物和热水,贺秀鼻尖轻嗅,锁定方位,抬手摸到块馕饼,着急忙慌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这是没人吃的食物,我是在珍惜食物,应该不算是偷窃吧。”
然而,馕饼太干,贺秀噎的喝了两碗水,却又发胀得很,直打嗝。
“嗝、嗝!”
当即贺秀想要回到草垛,不敢在外溜达,以免暴露。
没想,贺秀来不及动作,整个人忽然被人拎着后脖颈拎起,脚下悬空,吓出阴影。
“好啊,竟然是个小贼!”丰三娘嫌弃的打量道。
“别、嗝,误会,我可以赔偿,嗝!”贺秀看着这位心宽体胖的大娘,整个人像座大山,仿佛随时都能捏死自己。
语落,丰三娘满是鄙夷嫌弃,明显不信,抬手拎起小贼,进入主营帐。
虽然丰三娘不懂为什么卓姑娘吩咐今夜若是查到异常,要带去营帐。
但卓姑娘一向是自有安排,丰三娘从不怀疑。
营帐内里的莹莹烛火摇曳,檀香缭绕,贺秀却心如死灰的垂着脑袋打嗝,怀疑自己刚才吃的是断头饭。
毕竟这个时代天高皇帝远,一般都是私刑处置。
“卓姑娘,方才抓到的小贼如何处置?”
“那就先关起来吧。”
贺秀听到好听的声音,稀奇的仰头去看坐在案桌的女子,朦胧烛光映在她的姣美面容,宛若镀上清浅柔光,瞧着像是格外好说话的漂亮姐姐。
“我只是太饿,才吃了一块馕饼,可以用劳动力赔、嗝偿!”贺秀试图卖乖的讨好道,可惜打嗝破坏气氛。
“赔偿,你能拿什么?”案桌前的卓明柯稍稍抬眸,视线落向脸颊一身灰扑扑的小身影,话语说的漫不经心,带着些许审视。
待价而沽,也要看看材质如何。
丰三娘却只觉小贼是个油嘴滑舌的泼皮无赖,忙道:“卓姑娘可别信,这臭小子有手有脚,还想着偷东西,分明就是坏了心肝。”
贺秀艰难的发现大娘拎自己的手法,更加粗暴,有点窒息,忙道:“嗝、冤枉,救命!”
无声处,贺秀像个小兔子般原地蹬脚,总觉离死不远。
正当贺秀以为自己要原地离开人世,没想那女子忽然缓和道:“三娘,我有事要单独问询。”
“是。”丰三娘松开力道,眼神警告的看着小毛贼,方才离开帐篷。
贺秀心有余悸的抬手揉着脖颈,险些喘不上气,暗想自己这是拿到什么大逃杀剧本,一刻都不消停!
“你为什么会想到利用狼群撞开围栏逃跑?”
“因为我打不过狼群,只能往外逃跑,才有活路。”
卓明柯若有所思的应:“可你还是第一个想到跳出限制的俘虏,不愧是大梁送来的质子。”
更多的人会盲目被限制在不公平规则之内,最终只能在恐慌之中被掠夺屠杀一切。
闻声,贺秀睁大眼眸惊得都不打嗝,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的被漂亮姐姐揭穿身份,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这个漂亮姐姐很可能在狩猎场时就目睹全场逃亡!
“不过大梁皇帝送来的质子突然失踪,到处都在发布告示通缉你,悬赏黄金百两,这笔赔偿就很不错吧。”
“……”
贺秀望着眼前映衬烛火柔光的漂亮姐姐,才发现她佩戴的蓝宝石耳坠,在轻晃间熠熠生辉,像繁星般闪烁,引人注目,却并不影响她的美。
完蛋,贺秀这个时候竟然不害怕被抓,反而觉得漂亮姐姐说的有道理,毕竟那可是黄金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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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