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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将车 第95章 第 95 章

作者:且啸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8 09:25:12 来源:文学城

宫中消息传得快。

任荷茗离开坤宁宫时,正好遇见任荷菱得知萧继后为他请封,赶来谢恩。

任荷菱如今是带发修行的僧侣,三千青丝漆黑柔顺,所穿的僧衣却是价值千金、洁白无瑕、柔软若无的素锦里衣,外头罩着一件雪灰色的蝉翼纱裳,上头以银丝绣着宝相莲花的纹路,随风拂动时,当真是美得不似凡间人物。

他清瘦了,身姿倔强地挺得笔直,如今隐约有了玉竹一样的风韵,玉带柔和垂挽着的青丝拢着一张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尖削脸庞,五官都用妆粉精细地修到极致的精美,只是垂眉时,却有遮掩不住的阴郁。

任荷菱细得几乎只剩骨头的手指持着那串金丝水晶珠,因如今到底还是任荷茗在明面上的身份高些,翩翩地向他行了一礼,道:“清菱见过兰陵王君。”

任荷茗抬手道:“免礼。”

而后抑制不住地道:“清菱尊师瞧着身子不大好的样子。还是要多多进补的好。”

任荷菱凉凉一笑,有些自嘲又十分自傲地展开双臂道:“我如今是宫中的第一宠君,要什么好的药材补品没有,不劳王君担心。”

任荷茗知道如今再来关心这个哥哥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而任荷茗确实也不能原谅任荷菱为了自保而要将他推入火坑,可是他能理解他。看着身怀有孕的萧继后,看着身怀有孕的梅青时,任荷茗能理解当时任荷菱对腹中已有了胎动的孩子的不舍。纵使他更多是为了自己,连怀那个孩子也是为了他自己的荣华富贵,任荷茗相信他的品性还没有坏到那无可救药的地步,他一定是真心喜爱过那个孩子的,因此他为了那个孩子来害任荷茗,任荷茗虽然不能原谅,但他能够理解。

任荷茗轻轻道:“尊师既然已经遁入空门,与前尘往事便不再相关,我这前世的亲人,与尊师也不再有瓜葛,来日也不方便再与尊师往来,听闻尊师即将册封如君,在此恭贺过了。”

任荷菱忽然涨红了脸,道:“你倒也不必阴阳怪气。我知道这个如字不是什么如意之人,或是什么公子如玉,而是说我肖似皇后。但任荷茗,你记着,有陛下的宠爱在,你我之间,还远没有结束。”

任荷茗凝视他片刻,想,这次谈话也同过去他和任荷菱之间的无数次谈话一样,任荷菱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任荷菱的心那样脆弱而敏感,好似水波中一个晶莹七彩的泡泡。而任荷茗,他和任荷菱之间隔着立场,隔着利益,他那稀薄的善意无论如何也不能显得不像怜悯和虚伪的嘲讽。他没有其他的话可说,只好说道:“哥哥,善自珍重。”

任荷菱微微愣住,脸容抽动起来,但下一刻,他垂下脸去,冷漠地行了一礼,走向坤宁宫,任荷茗也向前走去,他们擦肩而过。

这是任荷茗第二次叫他哥哥。

他小的时候不懂事,只以为和在外祖家一样,想要和任荷菱玩,叫过任荷菱一次哥哥,那时的任荷菱用一种厌恶的神情,拿绢子挡住了脸,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不是你的哥哥。”

他长得是好看的,只是那表情让任荷茗本能地觉得丑陋。后来任荷茗也渐渐明白他所说的他不是任荷茗的哥哥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任荷茗的错,也不是任荷菱的,究竟是谁的错,早已湮没在旧事中无迹可寻。总归,他们是一世的仇人了。

朱杏冷冷地瞧着任荷菱,对任荷茗道:“他被阳陵郡王休弃,如今要伺候陛下,奴才瞧他这样子,真是解气。”

任荷茗看他一眼,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胡说。”

声音中带了两分冷意,朱杏不由得低下头去。小昙懂得任荷茗心中难过,轻轻扶住他,柔声道:“人各有命,王君心善,但王君的心善于菱公子,无异于残忍。”

任荷茗微微点头,努力给自己醒了醒神。

慈宁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不能乱了心神。

周太后喜欢兰陵王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任荷茗有日子不来了,一听说他要来,御膳房连忙呈上了好几样精致费事的糕点,有什么水晶芙蓉糕,枣泥山药糕,金丝椰蓉糕等等。周太后一见了任荷茗,也是招手让他过去,含笑道:“茗儿来!有日子不见你了。御膳房说这个千金糕是她们新制的,你来尝尝味道。”

任荷茗尝了尝,吃出来其实主料与桂花糕相差不大,只是加了些甜杏仁和梨膏,的确多了些清甜味道,于是向着周太后扬起笑容:“好吃。”

周太后笑意慈爱。

任荷茗看看四周,道:“太后,其实这次茗儿在幽云州待的时间长,见识了好多风土人情。有好些好玩的事情想和太后分享。只是这些话说起来,难免落人口实,说我这个王君不庄重,太后不如将左右都屏退了,茗儿演给您看。”

周太后宠溺笑道:“好。”

任荷茗先讲了一个萧峥将军的故事。萧峥将军就是继后萧纯钧与他已故的姐姐“病太岁”萧含章的母亲,她是个和萧继后性格更相似的人,沉默寡言,却心系天下,温和仁善。曾经有一次,程星杰将军被燕支围困,燕支向她宣称,程星杰将军已经投降,将幽云军的粮草和部署都出卖给了燕支。于是有人主张退兵,但是萧峥将军却不相信,亲自带了一支轻骑兵杀进燕支重围,果然发现程星杰将军率领一部在山中游击,负隅顽抗誓死不投降,萧峥将军浴血奋战,将程星杰将军及数百忠勇将士救了出来,此后这些军士就成为了程星杰将军的亲信,即便在战力彪悍、军功彪炳的幽云军中也有“不降营”的美称。

这事情自然是真的,想来周太后也并非没有听说过,只不过其中的许多细节都是任荷茗找程将军问过后,又自己加入许多戏剧改编的。

周太后听得入神,听到最后,叹道:“程星杰,从前只知道她是个有些莽的,倒不知道她这样忠勇,倒也纯直可爱。”

任荷茗道:“可不是么!此次回京,是程老将军护送车队,她还给年轻将士们发糖吃呢。”

周太后忍不住笑了:“这样说,倒像是和福陵一路性子的人。”

“正正让太后说着了!”任荷茗笑道,“她使一对亮银梅花锤,说福陵王天生神力,一对瓮金锤用得出神入化,她早就想领教一番,说了这话,可把她的继夫吓着了,说福陵王哪里是能轻易切磋的对象,只是程将军可是个武痴,继夫没法子了,便哄她说:人家用金锤子,你用银锤子,她那个可贵呢,打坏了你赔得起不?她摸摸脑袋,说算了,她的俸禄,将来要留着给继子陪嫁妆呢。”

周太后大笑,道:“是个会疼人的。”

笑完又说:“她这位继夫也有趣,听着聪慧伶俐,又会说话,哄得住她,正正和她相补。”

任荷茗也笑,道:“可不是么!虽然是半路夫妻,可是一样地和睦恩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第二日,任荷茗复又进宫,这一日给周太后讲的,是黑火破关那一年的事情。

萧峥将军征战多年,晚年时,身体每况愈下,只得向朝中奏请,让萧含章回到军中接替主帅之位。临终之时,先帝也松口同意,让萧纯钧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萧峥将军逝世,幽云军中虽然悲伤,但主帅年少,为免燕支生出歹心,还是强压悲伤,遮掩消息,谁料燕支似乎还是得知了此事,率大军来袭。

彼时幽云军已经平安无事地镇守边关多年,抗击燕支早已有了经验,燕支很难轻易破关,年轻的主帅萧含章指挥若定,本不会形成一触即溃的局面。谁料那一年燕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种奇怪的黑水,那东西见火就燃,水泼不灭,她们便依靠这东西烧开了幽云都的城门,烧杀劫掠。

幽云军中,萧含章将军有四个结义的姐妹,薄紫荆将军为长,萧含章将军为次,程星杰将军为三,魏三思将军为四,宋骥将军为末。萧含章见燕支来势难以抵挡,亲率部队断后,令幽云军和百姓速速撤退,也因此,殒命在凶险的黑火之中。

撤退之时,薄紫荆将军与程星杰将军率领的部队也被黑火和燕支士兵缠上,彼时薄紫荆将军的正夫已有身孕,但看着年纪尚小的义妹,她还是一把将程星杰推入水中,程星杰顺激流而下,保住了一条性命,而薄紫荆就此葬身火海。

周太后听了这故事,觉得十分感伤,次日任荷茗进宫时在坤宁宫遇见咸安帝,咸安帝还温温淡淡地说道:“你呀,同太后讲了什么故事,惹得太后难过,昨儿个膳都用得少了些。”

任荷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回母皇的话,儿臣在边关做了件不太好的事儿,讲这些故事,是怕太后主子怪罪。”

咸安帝笑道:“你做什么了?”

任荷茗可怜兮兮地道:“儿臣应了一桩婚事。实在是边关的男眷们都说,程星杰将军与她义姊薄将军的遗属林氏发乎情而止乎礼,隐忍多年,实在不易,都来请求儿臣让她们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儿臣年纪轻,又初来乍到,实在是拗不过他们。可是太后从前说过,他是最最讨厌男子勾引自己妻君的姐妹的,这事若是让太后主子知道,可要讨厌儿臣了。儿臣无奈之下,也只有这样,盼着太后慢慢接受。”

萧继后适时板起脸来,训斥道:“你这孩子,连父后也觉得,你此事做得不妥。”

这二嫁之事敏感,但咸安帝听任荷茗这样说,也不觉得有什么,只安慰道:“这算得什么事。遗属再嫁,本就是允许的事情。林氏从商,身份上是低了些,但好在识趣,此次北征,捐款捐物,出了不少力。你若是怕太后责怪你,这样,程星杰是三品骠骑将军,朕现下就封林氏为三品诰命,如此,既然是朕的意思,太后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任荷茗欢喜拜道:“多谢陛下。儿臣就知道,陛下最疼儿臣了。”

咸安帝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道:“真是嘴上抹了蜜,教太后如何不喜欢你。”

于是当日,任荷茗与周太后讲起了林隐舟的事情。

说完他的二嫁之事,任荷茗故作神秘地说道:“太后可相信轮回转世之说吗?”

周太后无奈地看了任荷茗一眼,道:“这等神鬼之说,怎可相信。”

“但那林掌柜信誓旦旦地同我说,他便是轮回转世之人。”任荷茗笑道,“他说他常梦见前世,有一个很漂亮的男子会拿一只花布兔子逗他,还给他唱歌。”

周太后的神情慢慢凝住,他缓缓问道:“唱的什么歌?”

他的目光中有清冷锐利若寒潭般的探究之意,任荷茗状似不觉地笑道:“是什么…月亮上有兔子,是只花兔子什么的,他说过一次,茗儿没记住。”

周太后垂着眼淡笑:“那他还真是个奇人。”

看不出一分破绽。

“可不是么?”任荷茗微微笑道,“母皇今日正经封了他三品诰命,明日他也该进宫来和父后和太后主子谢恩请安了,到时候太后若有兴趣,可以见一见呢。”

“哦?是吗?”周太后说道,抬起眼看向任荷茗,眼中一点清亮的光,“三品诰命人数众多,人群中只怕也难看到他。不知他长得什么样子?”

“长得很是清俊,只是一时也不好形容,难有一比。”任荷茗笑道,“他与薄将军育有一子,也长得十分出挑,是个很聪慧善良的公子,太后见了,也一定喜欢。”

周太后禁不住浅浅地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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