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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将车 第135章 第 135 章

作者:且啸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8 09:25:12 来源:文学城

任荷茗进了宫,仍然要先拜见过咸安帝和恩贵君。

咸安帝脸色难看至极,坐在凤座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而恩贵君如今主理六宫事,安排皇亲国戚与文武百官在宫中安置,十分繁忙,只是忙中也要抽空来陪伴咸安帝,软语劝道:“陛下莫要生气,总归凤体最要紧。”

咸安帝冷冷道:“那个逆女!这些年,是朕错疼了她和她那父君!”说到此处,忽然想起来被封禁在移清宫中的苏君,怒道:“危翳明,去将苏氏那个贱人赐死!赐他牵机之毒!绝不许他死得太痛快了!”

危翳明微微躬身,但还不及接旨,恩贵君便轻轻拦住了咸安帝,道:“陛下,还当着茗儿的面呢。”

咸安帝这才想起任荷茗的存在,面色微微缓和,有些歉意地扫了任荷茗一眼,恩贵君又道:“何况如今阳陵王和苏相…”说到此处,因咸安帝已经废了薛镝的王位和苏言豫的相位,改口道,“四皇女和逆臣苏言豫及苏氏一族,正在外头作乱,待平乱之后,再处置苏氏不迟啊。”

他这话说得委婉,但咸安帝听懂了,也被说服了,其根本在于——苏君还有用。

咸安帝点了点头,危翳明便又退到了她身后,只是她怒意未消,一锤桌案恨恨道:“当初薛钩谋逆,朕便觉得奇怪,为何那般凑巧,薛镝就在宫中,又恰好赶来救驾,现在想来,只怕若是钰儿没有及时赶到,她们就打算杀了朕,再杀了薛钩,只管说是薛钩杀了朕,她们只是讨逆罢了,皇位便是她的了!可恨她们还几度用薛镝救驾之功,为她请封太女!”

薛钩当初谋反,除了冯岚确实是她的人,燕陵军跟随她只怕并非真心,如今薛镝谋反,燕陵军再度兵临城下,咸安帝看过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初薛钩谋反的背后是薛镝推了她一把。

但,咸安帝也不是到此时此刻才明白。当初薛钩事后也并非不明白自己深陷局中,暗中跟随自己多年的燕陵军其实根本就是薛镝的人,所以才在那封将所有人都骂了一遍的认罪书中,说薛镝“借势怂恿,构我不逆之罪”,这句话乍看没有什么,细看之下,这个“借”字却大有文章,借势怂恿并不是简单指薛镝顺势在言语上怂恿薛钩或是在薛钩事败之后落井下石,而是指薛钩谋反的势力原本就是薛镝借给薛钩的。这颗怀疑的种子,薛钩早早就在咸安帝心中种下了,作为她最后的报复。

任荷茗与恩贵君再度一同行礼,劝道:“陛下息怒。”

咸安帝连忙抬抬手,示意任荷茗起身,道:“好孩子,别跪着了。折腾了大半夜,回去好好歇着。你腹中的可是将来的兰陵王世女。”

薛钰是深夜闯宫被降封郡王,如今薛镝的阴谋暴露,咸安帝这是复她王位了。

任荷茗并不喜欢她这般施恩似的说法,也明白咸安帝此时此刻眼中除了他腹中代表着咸安帝自己的这个孩子,并不真的有任荷茗,但最终只是乖巧地浅笑道:“是。”

任荷茗走出殿外,见和成公主正在廊下玩耍。他年纪虽小,但性格随了萧纯钧的坚毅沉稳,又有些广陵郡王的清淡冲和,又在皇室之中长大,比寻常同龄孩子懂事许多,眼下着了赤色的镶貂小衫,抱着一把小木剑,认真地看着任荷茗,那双眼黑白分明,让任荷茗心中微微一动。任荷茗含着笑轻轻施礼:“见过和成公主。”

和成公主十分乖巧地向任荷茗点点头,轻轻道:“五姐夫。”

任荷茗笑道:“关关。关关在做什么呀?”

“关关在练剑。”他说道,“关关长大打败坏人,父后就回来了。”

任荷茗听他这样说,心中忍不住一酸。

和成公主还太小,他不知道长大需要多少时光,也不知道成长为可以打败燕支的战士,需要付出多少艰苦卓绝的努力,如何修炼锻造自己的心志和体魄。小小的他付出了全部的坚强,才想出得回自己父亲的方法。

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永远也不会回到这座宫城里来了。

任荷茗令小昙拿了一块枣泥糕出来,递给和成公主,轻轻道:“公主吃的多多的,快快长大,长得高高的,好不好?”

和成公主用力点了点头。

正说到此处,忽然见许僖傧携一队宫人走来,他今日鬓发整齐挽作瑶台宝髻,点缀赤金珍珠,簪一支飞鸾金钗,秀丽的脸容以脂粉修饰得精致典雅,难得地,他穿了一件有金丝月季绣纹的殷朱色覆纱大袖氅衣,行走间,有从未见过的翩翩与华贵。

任荷茗的心忽地一跳,侧首轻轻对照顾和成公主的池尚保说道:“如今多有不便,还是将公主带回坤宁宫罢。”

池尚保微微愣了一下,道:“可是陛下吩咐,要将和成公主留在身边…”

就这一瞬间的迟疑,便已经晚了,许僖傧轻轻地走过,他带来的十几个宫人则站在殿门口处,他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任荷茗,含笑道:“和成公主在这里,兰陵郡王君也在,真是太好了。”

任荷茗无意纠正咸安帝刚刚复了他王君之位,只是静静微笑,道:“见过僖父傧。”

许僖傧只淡淡一笑,向内走去,他身后追来的是建陵郡王君,朴慧质追到门口,却被轻急赶出来的血衣侯抬手拦住了,恭敬地道:“建陵郡王君,不得带兵武面圣。”

朴慧质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背着爱枪,连忙要取下,心急火燎地道:“血衣侯,父傧他…”

然而那厢许僖傧已经走进了殿中,他向来并不十分得宠,但咸安帝也并非全不愿意见他,尤其是他那一手炖汤羹的手艺,咸安帝向来是不拒绝的。谁料许僖傧将装有汤盏的食盒放在桌上,却忽然从食盒中抽出一把短刀,横在了咸安帝颈上。

殿中的人都是一愣,连恩贵君和血衣侯都不曾料到素来不声不响的许僖傧会突然如此,一时皆无声,片刻,还是咸安帝淡淡道:“僖傧,你这是做什么。”

这时节,建陵郡王才终于赶到,她素来追求一丝不苟的仪容如今却是不整,与先前相比,脸上有一道伤痕和血污,左手死死按着右臂上中了一箭的伤处,见到殿中情形,不由得惊叫道:“父傧!”

然而许僖傧却似乎被咸安帝平淡的语气激怒了,他手上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刃便压破了咸安帝颈边的皮肤,涌出鲜血:“薛璜,你不必看不起我。便是看不起我,如今也是我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知道这刀的厉害就好。若不想死,便速速写下传位诏书,将皇位传于钥儿!”

咸安帝被刀兵挟颈,却只是淡淡地笑了,道:“僖傧,皇位承继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简单。钥儿虽然是朕的亲生女儿,可是向来在文治武功之上没有任何建树,朝臣之中也没有什么亲信,就算是朕写下传位诏书,她也坐不稳这个皇位。”

她说的是实话,建陵郡王被她这样贬低,脸色并不好看,但早已没有心思顾及这些,只是焦急地看着许僖傧。

许僖傧冷笑一声,道:“你也说得出这些话!你当真拿钥儿当作你的女儿么?是你,不准我将钥儿养在身边,又放任苏氏给钥儿找些没有真才实学的皇女傅,才将钥儿养成如今这副德行!不过没关系,钥儿喜欢吟风弄月,我也可以借此帮她结交文人朝臣,你选了她不喜欢的夫郎,我也可以借此帮她联络武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暗中为苏氏那个贱人做事,他看不上我家道中落,看不上我容貌平平,只以为我是他的一条狗,所以才让我在他有孕的时候有孕,替他分担六宫的妒忌,我卑躬屈膝这么多年,但我终于知道了他们苏氏的所有秘密,苏氏能拿捏的朝臣,我都可以拿捏。这个皇位,苏氏夺得,我也夺得!”

原来如此。怪不得苏言豫的谋逆之举如此之早就遭受了挫败,以至于阳陵王和苏氏多人都不得不逃出城去,原来是许僖傧策反了其中不少力量,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素日里温吞得丝毫不起眼的许僖傧,竟然有这般本事么?任荷茗难免惊讶。

咸安帝却只是静静地听着,在她面对谋逆,面对自己素日里几乎没有正眼看过的男人把刀架在她颈上的这一刻时,她是极其镇静的,眼中甚至有些若有若无的轻蔑,她是无可争议的帝皇,御宇多年,即便恨她的人多如牛毛,也未曾有人能够动摇她的皇位,任荷茗仿佛能看见这王朝金灿灿血淋淋的权柄被她握在手中,她根本不担心一个弱小的男人向她亮出的獠牙。

“阿好。”咸安帝轻轻地道,许僖傧似乎没有料到咸安帝会忽然唤他的小名,惊讶中略带厌恶地看向咸安帝,“朕了解自己的女儿,钥儿是个废物,她是担不住这个位子的。”

她说到废物二字,建陵郡王忍不住闭了闭眼,但还是道:“父傧,女儿无能,不能负担社稷之重,咱们做什么非要争这个皇位呢?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不好么?”

“你住嘴!”许僖傧喝止了建陵郡王,“没出息的东西!”

这时节,血衣卫已经将大殿团团围住,一人却分开红衣人流,走到庭中。那人两鬓斑白,银盔银甲,面容沉毅,不是旁人,正是都护卫大统领朴姮。朴姮的目光扫视过殿中,朴慧质低低道:“娘!”

建陵郡王则忍不住蜷了蜷肩膀。

许僖傧对上朴姮的目光,淡淡道:“朴大统领。我几次向你提请拥戴钥儿,你始终不肯。不过事到如今,我大计将成,你若改变主意,事成之后你便是尊贵的国丈,若依旧执意不肯,只怕无论事成事败,全家老小的性命都要一同赔上。”

朴姮只是淡淡看了许僖傧一眼,道:“陛下圣明宽仁,绝不会肆意连坐无辜。朴氏世代忠勇,朴姮亦愿为陛下尽忠,死而无憾。”

许僖傧只是轻轻冷笑一声,道:“好。朴将军既有死志,我便成全你。”

说着,他手下的一众人皆取出小弓弩来,瞄准了朴姮,朴慧质呼了一声“母亲!”连忙挡在朴姮身前,建陵郡王也推开两个持弓弩的宫人,挡在朴慧质身前,道:“父傧,并非是一定要杀了朴将军的,莫要一错再错。”

“你懂什么?”许僖傧脸容上的神情十分陌生,是任荷茗从未在这个不起眼的懦弱男人身上见过的,眼眸倒竖,似狠绝的毒蛇,“若是不杀她,便不能掌握皇城。还不快滚过来!”

建陵郡王没有动。

“钥儿。”许僖傧放柔了声音,“过来。过来,你就是大晋下一任皇帝。”

建陵郡王足底微微搓起庭中的砂土。

片刻,她缓缓提步走向许僖傧,朴慧质探手抓住了建陵郡王的手腕,道:“三娘!”

建陵郡王足下微微一顿,可是她并没有回头看向朴慧质,朴慧质心中清楚,如今隔在朴姮将军和无数弓箭之间的,就只有建陵郡王。建陵郡王不理他,他显然是伤心极了的,却只是垂下眼,忽然双膝跪落在地上:“三娘,我知你向来不喜我,但是这些年来,我总尽力做了一个郡王君的本分,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所求,如今我只求你这一件事,求你救母亲一命,便是要我一命抵一命,我也是情愿的。”

建陵郡王没有说话,朴姮将军却淡淡道:“慧儿,起来,不要求她。”

朴慧质回眸看了朴姮一眼,却依旧拽着建陵郡王的衣角恳求道:“三娘,求你了,我与你也算是妻夫数年,我晓得你的品性,虽然旁人时常嘲讽你是只会吟风弄月、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女,但是我知道你的好处,你从来不肯与邪门歪道同流合污,身为皇女,这些年来,从未收过一分贿赂,涉及的政事虽少,也从未有过徇私枉法之事,如今这逆谋不孝、残害忠良的事,三娘,我不信你会做…即便是你要杀我,三娘,直到我闭眼的一刻,我都不会信的。三娘,求你。”

建陵郡王淡淡地道:“我…其实并不喜欢三娘这个称呼。实在太过庸俗。”

朴慧质微微一怔,手指不自主地松开了,于是建陵郡王便大步地向许僖傧走去,许僖傧也不拖延,张口就准备让宫人们放箭,却听得扑哧一声,他低下头,看到一枚锋锐的箭头刺穿他的胸膛,被染得赤红,正是方才还插在建陵郡王手臂上的那一支,被他瞪圆的双眼看了一会儿,才有血液坠落在地上。

他再也无力握住架在咸安帝颈边的匕首,那匕首那样锋利,一下子在咸安帝的颈边割开一道口子,但他无法划得更深了,就那样跌倒在地上,血衣侯手快,一猫腰将那把匕首拿了去。

建陵郡王抬起脸,她的脸苍白极了,脸上的肌肉颤抖抽动着,她说道:“父傧重伤,母皇获救,你们已经事败,缴械者,不杀。”

兵械的确还在随着许僖傧造反的宫人们手中,但失去了咸安帝这个人质,他们的确已经事败,只这一时的慌乱,血衣卫们毫不留情,不多时,便只有一地的血迹和尸首。

许僖傧并未身死,他看着这些,血气翻涌,口中吐出一口血来,冷笑着骂道:“蠢货,蠢货,真是个蠢货。我许望好一生最大的败笔,便是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建陵郡王跪落在许僖傧身边,只是喃喃地重复道:“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父亲。”

“你以为你真做得什么富贵闲人?你以为你资质平平,醉心风月,就真的能平安长大,安享晚年?你这些年来之所以过得如此清闲自在,是因为有我,我在宫里受尽委屈,给苏氏当狗!吃苦受罪的不是你,你才说得那般轻巧!”许望好一面说着,口中的鲜血一面涌着。

“可是,我们就快要熬到头了,苏氏倒了之后,我们还能…”建陵郡王茫然地辩解道。

“愚不可及!”许望好愤怒地说道,一把将建陵郡王推开,在她素色的衣衫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滴着血的手指直直指向咸安帝,“她难道是有心的人吗?那个薛镇,又是什么好东西?如果牺牲我们可以解决她们的一个小小的困扰,她们会毫不犹豫!你愿意做狗,我却做的够了!”

说着,他又看向咸安帝。

“她不行,”许望好一字一顿地说道,双眼在那张染着血污的平凡容颜上骇人地发亮,“我可以。”

咸安帝脸色阴沉,一只手正按在颈侧的伤口上,她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许望好说的是什么——咸安帝刚才曾说建陵郡王资质平庸,做不了皇帝,许望好说的是,建陵郡王不行,他却可以。咸安帝明白过来,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顾不得随着她剧烈的笑声,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溢出:“你?你?你一个落魄许氏世族之子,一个不得宠的四品宫傧,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也敢肖想朕的凤椅?”

她从未正眼看过这个男人,他相貌不甚出众,是因为苏氏引荐,她才随意用上一两夜,因为有了皇女,他才在她的后宫里有些存在感。

的确,他能够伤到她是她意料之外的,可是他看似差之毫厘,实际失之千里,与真正能走上凤位的人相比,他差了太多。他只是男子,出身又只是商贾,这世道早已代她绝了他成事的机会。

许望好的面上涌动着怒意,那是他压抑数十年的委屈和愤恨,但是他却爽朗地笑道:“不错。”

他强撑着坐起身体来,说道:“如今我是败了。败在我和你薛璜生的这个没用的女儿身上,但是,会有人赢。无论结局是谁赢,都不会是你,薛璜,都不会是你!你会输,你会输得比我更惨,我会睁着眼看着的,我会在九泉之下等你的。”

说着他抬起眼,看向咸安帝桌案上的传国玉玺,他忍不住向着那传国玉玺伸出手去,咸安帝双眼冷到了极处,拿过血衣侯手中的匕首一掷,便刺入他胸中,许望好的身体如燕子般向后落去,建陵郡王即刻便冲上去,将她抱在怀中,眼泪狼狈地滚下她秀雅的面容:“父傧!”

许僖傧此刻已是大逆的罪人,即便是建陵郡王的父傧,在咸安帝这样多疑的人面前,建陵郡王也是该划清界限的,然而她却接住了他。

许僖傧冷冷地一笑,抬指戳在建陵郡王额头,道:“蠢货。”

随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任荷茗忍不住别开了脸。

建陵郡王抱着她的父傧,垂着头,静默地跪在那里,直到咸安帝冷冷道:“许僖傧谋逆,着废去一切封号位分,五马分尸,丢到乱葬岗去!建陵郡王、郡王君,着幽禁于宗人府。”

任荷茗忍不住道:“母皇!”

建陵郡王和建陵郡王君都无意谋反,她明明是亲眼看到的,可是任荷茗对上的那张脸却是那样冷漠决绝,没有一丝心软的缝隙可寻,朴姮将军似乎早料到此,眼眉动也不动,打断任荷茗的是血衣侯慢悠悠的话:“陛下,如今恐怕不便丢到城外乱葬岗去。”

咸安帝冷淡道:“那你看着安置罢。”

血衣侯跪拜道:“是。”

血衣侯四下看了两眼,宫女们便动了,有宫女想要搀起建陵郡王,去抬许僖傧的尸首,建陵郡王却甩开她们,只是跪在地上,朴慧质见此,连忙冲上去,捧起建陵郡王的脸来,道:“三…殿下…”

建陵郡王垂着头,没有说话,忽然孩子一般地大哭起来。

朴慧质连忙把建陵郡王抱在怀里,笨拙地摇晃了两下,旋即尽快拖起建陵郡王,往宗人府去,建陵郡王看了许望好的尸身最后一眼,落着泪被朴慧质拖走了。

咸安帝随后看向任荷茗,任荷茗则只是垂下眼,道:“母皇…母皇凤体损伤,不宜说话动怒,还是快些请太医来看看…”

咸安帝的目光这才有了些许温和,她说道:“好孩子。”

一口气看完许僖傧的人生高光和结局

应该说,许僖傧是比较聪明的,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可以成功反水苏氏,让苏氏吃了亏,自己也无比靠近凤位。

但与此同时,他离凤位又很远,因为他只考虑了夺位的事情,怎么坐稳啊,施政纲领啊,他都考虑的不多,毕竟他没有经历过正统的帝王教育。

作为一个男人,他成功地给了咸安帝一个耳光,但是离成功还差的太远。

以一己之力让咸安朝最有权势也几乎是最聪明的两个女人都吃了亏,也算是了得了。

可能会觉得建陵郡王这么干不地道啊…但是实在是许僖傧这个谋反不可能成功,建陵郡王没得选。她想做富贵闲人却是是天真的,她人生前一半的自在都是许僖傧的受苦换的,但是她有自知之明不想争皇位并没有错。而且她虽然伤了许僖傧,但是那个伤许僖傧不会死的,她本来想的是全家一起住宗人府之类的日后再想办法,因为咸安帝不可能承认自己五个成年的女儿三个都谋反…但是许僖傧还是死了。死于咸安帝绝对不允许一个男人碰到她最看重的玉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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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第 1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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