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将病娇娘子养成女皇 第17章 第 17 章

“摸摸它们。”

慕容烟抿了抿唇，克服许久还是无法下手。无它，只要萧厌别过视线，狼便呲着个牙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可萧厌一回头，狼又立刻换回一副讨好模样，轻摇尾巴，眼神湿润...竟显得格外谄媚。是的...谄媚...

萧厌不急，她起身，握着慕容烟的手腕，还没将她带向狼的额际，慕容烟不知哪来的力气，蓦地停住，二人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谁也没有再动。

萧厌轻声叹息，松开女人的手，转而看向跛脚的狼，“去，闻闻她的气息，嗯？”

和狼说话，萧厌的宠溺近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她指了指慕容烟。谁料狼只肯往萧厌身上拱，拱着还发出委屈的呜咽，凶恶的眼睛也变得可怜兮兮，慕容烟从未见过那种眼神的狼...好生诡异...

萧厌见状并无责备意，她又捋了捋狼竖起的一对耳，狼的眼神迷离了起来，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慕容烟以陌生客的身份打量着眼前“温情”的一幕，手再度被人握住，她本能拒绝，腰肢却被萧厌另一只手揽过，她步伐不稳向前一小步。

云杉香压来，萧厌垂下的青丝扫过慕容烟的脸颊，痒。慕容烟下意识偏头，耳尖传来一阵温热，女人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萧厌轻咬着慕容烟的耳尖，眼神纯良，像狼群示好一般，带着不易察觉的亲昵。她的呼吸打在慕容烟耳根，痒，却绝不止是耳朵。

痒，心口，泛起阵阵酥麻，萧厌的舌尖由下而上舔舐着她的耳廓，慕容烟屏住呼吸，直到第一头狼犹豫着上前蹭着她的小腿。她如梦初醒，云杉气息淡去，萧厌向后稍离，一双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任何**的影子。

“它们不会伤害你了，它们现在认为你是我的人。”

至于是什么人，萧厌没有细说，总之问题解决了，不是吗？

慕容烟脸颊浮现一抹绯红，她偏过视线，眼里带着一分错愕。再度抬眸，顺着萧厌看去，那人幽绿的眸子依旧温良，许是被自己盯久了，微微疑惑地蹙眉，无声质询着慕容烟。

“它们熟悉你的气味，就不会对你有敌意了，试着摸摸它们。”

最后，萧厌主动打破了沉默。慕容烟欲言又止，还是蹲下了身，发颤的手抚上狼的背部。狼蹭着她的手心，又用脑袋拱，慕容烟呼吸停滞，久久不曾平复心情。

她心乱如麻，不仅是因为狼。萧厌示好的方式…放在大燕，是足以被人赏一脚的程度。

想着，另一头狼走向她，张开嘴巴就要咬住慕容烟的小臂，女人吓得当即就要收回手。

“它没有恶意的，它喜欢你。”

萧厌闷笑一声解释，话落，狼虚咬住慕容烟的手臂，没有用力，更像是含着她，离开时还舔了舔女人的手心。

慕容烟忍不住看向萧厌，耳尖的余热这才退去。罢了，萧玄不关爱她，想来这种示好是从狼那里学来的。

心，不免泛起些许酸涩，慕容烟过去从不理会她人命运。她将自己的反常归为漠北的荒凉，致使她不得不选择萧厌。

慕容烟养过猫儿，猫儿被斜了一眼，她也会升起剜下对方眼睛的念头。这很正常，她在心中无声默念。

回去的路上飘了碎雪，狼群跟在二人身后，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冷风吹淡了萧厌的愉悦，她眉目深邃，迎下漫天飞雪，不曾加快步伐。

慕容烟怕风雪压重萧厌的伤，抬头观望着雪花，鹅毛般厚重，纷纷扬扬。漠北的雪下定了掩盖漠北混乱的决心，看不到尽头。

“曲昭。”

萧厌蓦然开口。虚假的名字用久了，也会回头，慕容烟等待着萧厌的后文。

“曲昭，我的过去没什么意思。”

萧厌话语停顿，步伐僵硬。恼人的风卷过，拂动女人的发尾。无形的薄雾又出现了，笼罩着萧厌，将她与周围割裂。

“你只用明白，我的当下就在这里，你比任何人了解得都要多。无论如何，不要向她们低头，不要侮辱我的尊严。”

萧厌声音很轻，最后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那些血痕，那些嘲弄，那些恨意皆似潮水，将她困在回忆的枷锁。她的解药是遗忘，是让诅咒成真，是…死亡。

“特勤，曲昭明白了。”

慕容烟的温顺一如既往，她是狡黠的狐狸，一次次以退为进，满足萧厌的需求。蛊惑她的**，揭开她的伤口，以永不拒绝的姿态，抵御萧厌的防线。

说出来，说出那些至暗的过去，她会保密。说出来，她和她们不一样，她一定不会厌恶她，更不会恐惧她。说出来，这个来自中原的女人，会倾听她的恨与痛。

千言万语，徘徊在唇边，萧厌发不出任何声音。像刚回归部落的那些年，她忘记了语言与文字，张开嘴，发出一连串难听的音节，得到嘲笑与玩弄。

她们骗她说出恶毒的诅咒，年少的萧厌待在寂静的宫殿，她的声音充斥在角落，艰难，刺耳，最后化作一句——让我死去吧。

重回部落后，这是她第一句完整说出的话。让我死去吧。多简单的一句话，承载着恨与委屈，从胸腔涌出，回荡在角角落落。

“让我死去吧！让我死去吧！”

她不停地说，不停地吼出，族人吓得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没有人纠正她，任由她一人发了疯地吼着，或许她那时就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她吼得声音沙哑，吼得发不出丁点声音，吼得精疲力尽，瘫在地上。

萧玄走进了房间，以怜悯的姿态俯视着她。萧厌讨厌那种目光，让她若仆人一般接受着情感施舍。她的视线模糊一片，萧玄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清，清澈的液体流淌，也许，那是她最后一次因为萧玄落泪。

风将一枚雪花吹到了她的眼中，顷刻融化。萧厌垂下眼，掩去复杂的情绪。鞭伤隐隐作痛，慕容烟陪在她身边，迎合着她的步伐。

“曲昭，你信命运吗。”

看似难以启齿的话语，到头来竟比当年的话更易说出口。世事变迁，她的恨意镌刻在记忆中，不再通过话语宣泄。她的语气变得云淡风轻，像一切都无关紧要。

当真如此吗？

“信。”

萧厌眸色一暗，又听见女人继续开口，“可我更信自己。”

慕容烟目睹了萧氏一族对萧厌的发难，零零散散的信息不难猜出萧厌背负的东西——诅咒。

诅咒，有趣的字眼。慕容烟背负着预言，至暗时，她也以为那是诅咒。

“幼年时，云游道士为我算过一卦，说我会继承家业。母亲对我期望颇深，她教导我，希望我成为宗主。我有经商头脑，又比旁人好学，一早便接受了使命。”

“那时我的家中还有几个姐妹兄弟。好景不长，我的阿姊因病离世，阿妹不知所踪，再次找回时她躺在孤坟中。舍弟相继离世，最后只余我和一个兄长。”

“老宗主死了，我亦羽翼渐满，可我是女子，道士的预言，我的才干，都败给了我是女子。”

萧厌蹙眉，她猜到了结局。愚蠢的中原规矩…

“我的兄长在族人的扶持下取代了我，他想杀了我，放了把火，可我逃出来了。我一直向西逃，直到无路可走，隐姓埋名加入了商队。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回去。”

“我会告诉他，那个位置本就是我的。那些年我承受的责任，不比任何人少。我过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宗主，没人有资格取代我。”

“命运是空的，可我所做的一切是真实的。我信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有迹可循，或许这就是命运。但我更信今后的一切都由我自己做主。”

慕容烟语气淡漠，眼神却如不灭的杂草般坚毅。终有一天，她会回去，杀了他。

“我信你，曲昭。”

萧厌没有评判她的过去，也没有对她投以怜悯。她只说，我信你。萧厌明白，慕容烟不需要她的怜悯，她不脆弱。

慕容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不留余力地争夺。她才不要怜悯，她需要借力。一向厌恶被利用的萧厌并不讨厌慕容烟，相反，她尊重慕容烟。

“曲昭，需要我的时候，要告诉我。”

“谢过特勤的好意，能遇特勤，曲昭已经很幸运了。”

她自会借萧厌的力，只是时机未到。她会先让狼女尝到权力的滋味，再让她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

雪越下越大，雪花落在萧厌的衣襟停泊，女人盯着那片雪花，羽睫轻颤，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声道：“曲昭，今后唤我萧厌吧。”

话落，慕容烟瞳孔微颤，向着身边人望去。方才的雪花恼人，却也荡涤了萧厌的眼眸。干净的，不夹杂贪念的，深邃的，坦荡的。那是一双任谁看了都会惊叹的眼睛，比玉湖更美。

“曲昭，在漠北，你信我一个人就够了。别人能给的，我不一定有。我能给的，别人一定给不了。”

她坦坦荡荡，一如既往。慕容烟信她，也一如既往。她怎么会怀疑，自己亲手挑中的狼女。

“萧厌，我信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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