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别 第83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

唯相做队长其实是最合适的，他本来就擅用长枪、双枪。

虞辰改良了鸳鸯阵中的刀，因为是需要劈砍厚重的铠甲，又是短兵相接。所以用了短刀柄和锻造刀身。

莫无家一手拿着藤牌，一手拿着刀。从小师父教他用刀，后来他还是不太喜欢，改用了剑，现在又把刀拾起来，这样也好，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改动作上面。

让他感到很有安全感的是藤牌，就像自己一直戴惯的斗笠一样，他可以将自己遮掩起来，躲在一个小小的阴影里面，仿佛天下人都看不见自己。

当然，很多时候，他不得不从那个小阴影里面走出来，帮着唯相指导阵法。而每天就是海风吹，日晒雨淋，这让他也变得粗粝起来。

过了一阵子，姜遇明秘密将他召至大帐，蓝佩、姜呈襄、虞辰也都在。其实是三人正在商量计划的时候，虞辰提到想念莫无家了，姜遇明就派人带无家来见一见。

莫无家还是那么沉默，不过他结实了不少，好像还高了一些。

“怎么样，小子，这段时间还好吗？”姜遇明笑着问。“还好！”莫无家习惯低头回答。

“无家，你真的很有才华，能把我原来的鸳鸯阵设想出那么多变化，我们正打算根据黑鸳鸯队的阵型进行推广。接下来会办一个鸳鸯大会，你可是主力啊。”

“不，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藤牌兵罢了。”

“无家，你不能那么低调，你应该霸气起来，这可是你师父期望的！”虞辰也笑着说。听完此语，莫无家更加沉默了。

“对了，我们就要去金陵了，你有什么话，我到时候带给楚望楚颜他们。”

无家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睛都亮了起来：“金陵！虞师叔去金陵是参加文会吗？”

“不是，是参加金陵的龙舟大赛。这次拔得头筹可以得到一大笔银两，这个对我们日后练兵打仗都是有用的。现在朝廷吃紧，军饷都越来越艰难。”

姜遇明压低声音：“这次风险恐怕也很大，本来是公开比赛，现在要求各队戴上面具，每个报名参加的人都要登记信息、领取号牌。据我得到的情报，有可能锦衣卫也混进队伍，就怕锦衣卫想搅局、想要歼灭民间的敌对力量。”

原本沉默、说话很慢的无家一下子着急起来，脱口而出：“那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宋引玉请我派人暗中相助。”

“我也想去！”莫无家脱口而出，他从来没有那么快接话过。

“你不能去！太危险！”姜遇明和虞辰几乎异口同声。

虞辰怕无家情绪有变，安慰道：“放心，我们这次也选了军中的精锐，微服前往，不会有事的。你有什么话我可以捎给他们。”

“不，不用了。师叔何时动身？”“端午将近，我们明天动身。”莫无家又低下头去，仿佛在想些什么。

姜遇明嘱咐无家：“你还是好好准备接下来的鸳鸯大会吧，希望你们这支队能胜出，然后也为其他队做一个范本。”

莫无家又沉默了许久，最后仿佛很艰难地想明白了什么，行礼道：“既然你们在商量大事，我就不多打扰了，我回去了。”

无家退出去之后，姜遇明转身向虞辰：“这孩子怎么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太像他的年龄啊。记得以前怀柔皇帝也是温文尔雅，但极擅长与臣下交流，不像他那么沉默寡言。”

虞辰点点头：“是的，我一直在怀柔皇帝身边，他很善于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他的关爱。若是像无家那样，恐怕还需要时日成长，成长成一个真正的一国之主。”

“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把他当作一个普通兵士一样，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穷乏其身，他日才能成大事业。不过又不能完全放手，要时刻守护在他身边，保证他的安全。其实，我有的时候也挺为难……”

姜遇明想得比较长远，思路也很清晰：“凡事但求问心无愧罢了，我们的一番苦心，他日后未必能体会得到。而且君心难测，一旦无家得了大权，像他那么思虑深沉，倒有点像我们的那位开国皇帝了，那我们以后的身家性命，是否堪忧？但也不想那么多了，现在尽力扶持即可。”

虞辰觉得很有道理：“是的，但求问心无愧即可。大不了以后我仍旧归隐南阳湖上，做我的逍遥散人。”

姜遇明的营帐几乎夜夜都是灯火通明，似乎有商议不完的军国大事。虞辰和蓝佩、姜呈襄一大早就出发了，他们上了一直停泊在海边的“长风”号，“长风”号扬帆起航，从台州直向金陵而去。

海面开阔，虞辰的心也随着波涛起伏，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他想起当年和郑保在一起的时光，那个身为太监，却心怀大志的好朋友，才是真正的扬帆起航者，他告诉自己世界其实很大很大，明国并不算是中心。他手绘了一幅明国周边的国家图给自己。

但是他又骄傲地对自己说：“世界虽然很大很大，但我走了那么多个地方，明国还是最好、最强大的，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宦官，但是我想用自己的才智，保护明国，甚至能让明国更加强大！”

他看着郑保最终结束了他的航程，被文臣弹劾、被王顺排挤。他向怀柔皇帝争取到了兵仗局掌印太监之职，索性将自己的才智都花在设计船只、制造军器上面。虞辰本身也痴迷于兵器、暗器的制作，所以二人经常通宵钻研。

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看不见郑保，有一天殿前值勤归来，郑保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满是兴奋得意之色，虞辰甚至以为郑保又得到出海的机会了。

郑保一见虞辰，便按捺不住地说：“虞兄，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不需要划桨、便可以自己航行的船吗？”

虞辰听呆了，便半开玩笑说：“小弟不知？难道是用风御之、用心御之？”

“用风御之，这个我之前也想过，我也想像我的船能像大鹏一日同风起那样，从远而无所至级的北冥驶向南冥，只可惜太难。我现在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将水加热，用蒸汽御之，无论狂风暴雨或是风平浪静，船都能自行，且动力充沛，只需有人掌舵即可。”

虞辰听到在这么惊天的发明，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