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别 第36章 无用亦即为大用

船队补给完就出发了，想在军队的护送之下，快点离开危险的地区。快到洸河的时候，大家都警惕起来，但是过了洸河的交界，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船队就径直沿着京杭大运河向北航行。

就在大家觉得没有问题、一切平安的时候，运河上却大摇大摆驶来了一条非常高大的船，船上俨然站着明刀明枪的兵士以及穿着黑衣的蒙面人；那兵士一望便知是河道总督的手下。那船越来越接近漕船，楚颜和无家手都觉得来者不祥，将手下意识地按在剑上，警惕起来。

朱纯渊却拍起手来：“看，这些都是自家的弟兄，我们济宁这边的防卫还是不错的吧？”

莫无家凝视着越来越近的兵士，对楚颜说：“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帽缨的色彩，好像漕帅的手下有点不一样？”

“太远了，太暗了，我看不清楚。”楚颜努力辨认，其实他的视力已经很好了。

无家仿佛有一种直觉：“我也看不清楚，但我感觉不一样。”

朱纯渊一听便来了兴趣：“这有何难？”话音刚落，他就取出一个信号弹飞快点燃，冲着对面的船就放了过去，倒是把楚颜、无家吓了一跳。

那信号弹一下子映亮了对面，一眼望过去，兵士帽缨的红色在明亮的瞬间中，形状好像不太完整，而兵士中间，一张阴沉的脸被映照得闪烁了一下。

莫无家心里一激灵，但是来不及多想，他大声说：“他们不是自己人！我看清楚了，他们的帽缨里面红色夹杂着黑色，漕帅的兵帽缨只是红色的！如若他们攻打过来，这就是区别，马上通告这边的兵士！”

朱纯渊飞快出马：“我去！我去！”

楚颜飞快把他拉回来：“小王爷别动，你跟着无家，我去！”楚颜用足轻点船舷，如轻快地鸟儿起落，通知各条船上的军士。

那船果然是冲着漕船而来的，他们的船舷直接靠了过来，然后听到他们在大喊：“我们是奉了漕帅之命，前来巡查的！”对方抛过长长的铁钩，钩住这边的船。

莫无家担心朱纯渊的安全：“小王爷，你快进船舱！”

对方船上的人继续喊：“怎么，你们想造反？还不停下船只。”话音刚落，便有箭纷纷射来。漕船上的兵士也撤退到船舱里，通过船舱的窗户向对面放箭。

莫无家举剑挥挡，他的剑时机抓得极准，挡落纷纷射过来的箭，随着一道光芒闪烁，又快速用剑划断抛过来的铁钩上的绳索。但对方的船已经离得很近了，三个蒙面的黑衣人飞身过来，和莫无家酣战起来。

没想到朱纯渊根本没有走，还是呆在船舷上，拿着自己的刀，跃跃欲试，要加入战争。很快他的刀就被一个黑衣人打落，此时莫无家一个旋转，来至朱纯渊的身边，一剑挡住砍过来的刀。朱纯渊一激灵，他这时才感到害怕，头顶身边到处凉飕飕的，吓得连忙躲至莫无家身后。

刀剑无眼，没想到又是一把刀从后面砍向朱纯渊。说时迟那时快，文楚颜飞身回来，帮朱纯渊挡住了一招。然后对莫无家喊道：“日落龙翔！”莫无家心领神会，马上和楚颜背对着背站定，只不过现在他们中间还夹着一个朱纯渊，朱纯渊被护定在中间，倒又手舞足蹈起来：“厉害！厉害！”

此时对方船基本已经靠过来，风帆收起桅杆放倒，对方的兵士们准备跳上漕船。莫无家和文楚颜一直在和几个黑衣人缠斗，那几人武艺甚是高明，一时难辨胜负。漕船上的兵士也集中到船舷这边一起护卫，两条船几乎并在一起，两边兵士已经开始短兵相接，一时难分胜负，莫无家大声喊道：“扯帆、加速！”

楚颜一边和黑衣人缠斗，一边心生疑惑，这几个黑衣人怎么招式如此熟悉？他感觉莫无家只是在防守，但是未尽全力，心中便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无家听了王伯父的话，认为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便大喊：“无家，这些人是匪不是民，切勿手下留情。”

莫无家剑术虽好，却始终不愿意用剑伤人，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下手。楚颜又喊道：“你不伤他们，他们就要伤我们！”此时朱纯渊已经被刀光剑影弄得心惊胆战，也大喊：“无家救我！”

莫无家仿佛猛地被点醒，于是剑锋凌厉，和楚颜真正的双剑合璧，很快就刺伤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倒在船上一动不动，另外两人闪躲之时跳入水中。

此时又有人跳上船来，莫无家和文楚颜继续鏖战。而朱纯渊却好奇地去看那地上受伤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突然跃起，将朱纯渊擒住，并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朱纯渊大喊：“救我！救我！”那黑衣人二话不说，将朱纯渊用胳膊锁住，飞跃而起，将其带回到敌船之上。

此时漕船这边已经开始加速，向右把舵，船身离开敌船远了一些。文楚颜和莫无家在快速挑落了对方过来的人马之后，互相望了一眼，点点头，便心领神会，奋力跃上对方的船只，去救朱纯渊。

楚颜上到对方的船上，看上去嘻嘻哈哈的样子：“这船上的小伙计你们抓来又有何用，我今日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把他放了罢！”

那蒙面人抓着朱纯渊，他的身后是一众兵士，兵士中间站着个身穿桃色衣服的人，衣服虽然鲜艳，脸色倒颇为阴沉，就是无家刚才在信号弹的亮光中看见的那张脸。

蒙面人说话的声音也很阴沉：“看来这个人还挺重要啊，还要劳你来捞他。”

楚颜笑了：“本来我也不想管这闲事的，但是他娘嘱咐我罩着他，今年还要给他娶媳妇儿的，这么一来我岂不是没法交代了。”

想不到蒙面人也笑了：“小伙计确实没用，不过你可是我们想要的人，有用得很。”

楚颜点点头：“这不就对了嘛！既如此，你们放了那个没用的破孩子，我过来！”

“这个交易不错，你将剑扔了，走过来！”蒙面人也还算爽快。

“那可不行，要是有诈怎么办？你先放人。”楚颜做事还是小心的。

“那你持剑走过来，走到这边来，你放心，你过来我们便放人。”

蒙面人身后的兵士便围将过来，楚颜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得慢吞吞的，好像是故意在戏耍对方。等他走到士兵的包围圈中，莫无家一下紧张起来，准备跟过去，蒙面人摆摆手：“你不准动！”莫无家只能立于原地。

而这边朱纯渊也确实被放了，他也是慢吞吞地走，但他的慢是因为腿软，他一脸沮丧，走到了莫无家这边。

蒙面人冷冷地对楚颜说：“怎样？你可以把剑卸了吧？”

楚颜见莫无家还有想要过来营救的意思，便大声喊道：“可以，我把剑卸了，无家，你带这个破孩子回去，让他去找他爹他娘，以后莫再到处乱走。”

莫无家万分无奈，只能带着朱纯渊回自己的船，此时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远，莫无家发现，那船竟然调转船头，向南驶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困住文楚颜的船渐渐驶远，心里不断想着如何解救文楚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