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的校园合租日常 第7章 远程与购物车里的硝烟

能委会的第一次会议勉强达成了采购共识，但真正的考验——将纸上那份充满矛盾的清单变为现实——才刚刚开始。周六上午，五人组成的采购小队，气氛凝重地朝着离公寓最近的大型超市进发。这不像是一次购物，更像是一次多国部队的联合军事行动，且彼此缺乏信任。

鹰酱一马当先，戴着墨镜，步伐自信，仿佛不是去超市，而是去巡视自己的军事基地。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他自己重新梳理过的“核心采购清单”，上面用加粗字体标满了可乐、汉堡肉和品客薯片。

兔子跟在稍后一点，手里拿着的是能委会官方清单的打印版，上面布满了各种颜色的标注和修改意见。他一边走，一边还在用手机计算着最优采购路径和预算分配。

大毛走在最后面，双手插兜，表情一如既往地冷硬，似乎对采购毫无兴趣，只是履行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但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街边的小卖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高卢鸡和牛牛则走在中间，彼此保持着最大安全距离。高卢鸡正对着一个小镜子整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而牛牛则不断调整着自己西装外套的扣子，试图在 casual 的周末保持一丝体面。

一进入超市，温暖的气息和嘈杂的人声瞬间将他们吞没。五个人站在入口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货架和推着购物车汹涌的人流，同时感到了不同程度的窒息。

“Okay, team,” 鹰酱试图接管指挥权，他像模像样地一挥手，“效率第一！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拿饮料和零食区，兔子你去生鲜和粮油，大毛你去……呃，你去跟着高卢鸡，防止他买太多华而不实的东西。牛牛，你负责记录和核对价格！”

“我反对！”高卢鸡立刻抗议，“为什么我要被监视？而且我的美学采购需要精挑细选，不能分头！必须集体行动，确保每一件商品的品质都经过我的审核！”

“附议。”兔子出人意料地支持了高卢鸡，“清单存在大量重合和矛盾项目，分头行动容易产生重复购买和超支。集体行动更利于控制和协商。”

大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已经推起一辆购物车，径直朝着奶制品区走去——他记得清单上有牛奶。

“Wait! 等等我！”牛牛赶紧小跑着跟上大毛，他怕落单。

于是，采购小队以一种极其别扭的队形开始移动：大毛推着车在前面闷头走，牛牛拿着清单和小本本跟在旁边小声核对；鹰酱和高卢鸡则一左一右地跟在购物车两侧，如同护法，同时不停地对路线和商品指手画脚；兔子则走在最后，如同战场观察员，实时记录着开销和偏离清单的行为。

冲突很快在第一个货架——意大利面货架前爆发。

“看！Barilla！我就说必须是这个牌子！”高卢鸡兴奋地拿起一包斜管面，“这种形状才能更好地锁住酱汁！”

“旁边这个本地品牌便宜百分之四十，”兔子冷静地指出，“成分表几乎一致。”

“口感和灵魂完全不同！这是艺术！不能比较！”高卢鸡坚决地把Barilla面扔进车里。

“我要求进行民主投票！”鹰酱拿起那包便宜的面，“我支持性价比！”

“否决！这不是议会！”高卢鸡按住购物车。

“那就各买一包！”牛牛试图和稀泥。

“记录，”兔子在本子上写，“意大利面，超支百分之四十。”

来到饮料区，战争再次升级。

鹰酱二话不说，直接搬起一箱24罐装的可口可乐就往车里放。

“等等！”兔子拦住他，“清单上写的是‘2升装一瓶’，不是24罐。罐装单价更高，且含有更多包装垃圾。”

“这是效率！罐装更方便冷藏和取用！”鹰酱据理力争。

“我需要依云水，”高卢鸡找到了他的目标，拿起一大瓶，“看，这设计多么简约优雅。”

“旁边那个品牌的水源来自同一山脉，价格只有一半。”兔子再次化身性价比魔鬼。

“口感！矿物质含量！这能一样吗？”高卢鸡鄙视地看了兔子一眼。

“功能饮料。”大毛言简意赅地拿起一罐印着西里尔文字的、看起来就很烈的饮料，扔进车里。

“记录，”兔子面无表情，“饮料项，严重超支。新增未申报项目：高卡路里功能饮料。”

辣条区的寻找过程则充满了戏剧性。他们绕了半天才在零食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卫龙”。

“就这个？”鹰酱拿起一包，看着上面红彤彤的油料和奇怪的文字，一脸怀疑，“这看起来……很不健康。”

大毛一把夺过，看了看生产日期，然后毫不犹豫地拿了十包扔进车里。

“十包？！”牛牛惊呼，“这太多了！”

“记录，”兔子写下，“辣条，数量严重超出计划。”

在生鲜区，关于苹果还是葡萄的争论再次上演。在奶制品区，全脂和脱脂牛奶的支持者（大毛 vs 牛牛）僵持不下，最终只好各拿一种，再次超支。在零食区，鹰酱和高卢鸡为了品客还是乐事薯片几乎要动手，最终以各自拿了自己喜欢的口味告终（再次重复购买）。

购物车以惊人的速度被填满，而且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充满了个人主义的色彩，与兔子手中那张原本试图规划一切的清单相去甚远。

兔子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手里的计算器按得噼啪作响，预算正在疯狂报警。

终于，在鹰酱试图将一整盒价格不菲的进口冰淇淋（未在清单上）偷偷放进车底时，兔子忍不住了。

“停！”他罕见地提高了声音。

所有人都看向他。

兔子举起手中的清单和计算器，语气严肃：“根据实时统计，我们目前的实际采购金额已超出预算上限百分之八十五点三。且重复购买项目达到七项。照此趋势，最终超支幅度可能达到百分之一百二十。我提议，立即停止采购，进入筛选和退货程序。”

“什么？”

“不行！”

“我反对！”

“都已经拿了！”

抗议声四起。

“要么筛选，要么，”兔子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所有人，“超出的部分，由造成超支的个人全额承担。根据能委会临时条例第……”

“筛选！筛选！”鹰酱立刻改口，他可不想为那盒冰淇淋单独付钱。

“Fine!”高卢鸡也不情愿地同意了，他的依云水可不能退。

大毛没说话，但默默地把车里那十包辣条拿出了五包。（极限妥协）

于是，在超市的角落里，一场极其尴尬的商品筛选大会开始了。五个人围着一辆堆成小山的购物车，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互相指责对方买的东西多余、昂贵、不健康。

最终，在经过又半小时的争吵、妥协、和痛苦的舍弃后，购物车里的东西总算被控制在了预算红线内（勉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做出了巨大的牺牲，看着被放回货架的心爱之物，眼神充满了哀怨。

结账时，长长的账单再次让所有人肉痛。每个人分摊的费用，比预想的多了不少。

回公寓的路上，气氛比去时更加低沉。每个人手里都提着沉重的购物袋，但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

鹰酱嘟囔着效率低下。

高卢鸡抱怨着品质妥协。

大毛看着减少的辣条，脸色不善。

牛牛计算着超支的部分，心在滴血。

只有兔子，一边走一边在手机上更新着采购数据库，为下一次的“远征”积累着优化算法。

第一次集体采购，以经济上的超额付出和精神上的巨大消耗告终。他们成功地买回了生存物资，但也更深刻地认识到，让五个完全不同的人达成共识，是一件多么昂贵和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