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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过，有人会在当下这种情形下同她说这样的话。誓言这个东西，好像是在人界比较盛行，在魔界，不太能行得通。
仲长净问：“你可知，你的一生于本殿而言是十分短暂？”
元霜垂下头去：“知道......”
“按人界的寿数来算，本殿如今五千一百多岁。五界的秩序里，神与魔的寿数与你们不同。”看这猫妖垂头丧气的样子，仲长净竟也同她解释起来。
“我知道...您如今五千多岁，容貌却还是人界女子桃李年华的样子。我知道，我的一生却不是您的一世。”
仲长净点了点头：“嗯，你知道便好。”
这誓言不好作数。她也不会当真。
看着仲长净转身要走，元霜头一回兀自伸手抓住了人家的手腕。
气氛一时凝滞，仲长净缓缓回头时，苍白的脸上疑惑不解。这猫妖是要做什么？身量还不如她高，按人界的年纪算，不过十七八岁，她想做什么？
“元霜。”
“啊？”
“做什么？”
元霜似也刚回神，身子抖了一下，松开仲长净的手，“我、我......”
“本殿身子不适，你有话便说。”
元霜也憋不住，便问：“您要去哪里？我能不能跟着您？”
仲长净再看她便有些许的玩味：“沐浴。可以。”
“啊？”
沐浴啊......
殿主施施然离开了榻前，走过珠帘，也不像是要等元霜的样子。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她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元霜没什么时间跟自己的思想做斗争，因为仲长净转身又瞧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问她，还在等什么？
“来、来了……”
……
沉雾殿的香水堂在仲长净寝殿后面的位置，走过去用不了多少时间。
元霜一路跟随，手里还抱着殿主的衣衫，活脱脱像个婢女。香水堂的烛火一直亮着，没有烛火燃起的烟火味道，用得是长明的烛油，里面四季热水流转不断，水汽氤氲。
“将东西放下，你过来。”仲长净同她说道，人则走到了浴池前的屏风后面。
“哦，好。”
元霜放下她的衣物，跟着走到屏风后面。
“您……”，元霜一下捂住眼睛，呼吸急促的要了猫命。
仲长净在她面前褪下了仅剩的衣物，白色的长衫就在她面前落了地……入目都是白色，白色的长衫，雪白的肤色，甚至是有些白的唇色。
她在指间的缝隙里，看到仲长净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而后缓缓问：“你不是都见过了吗？做什么挡住眼睛。”
在一起连着四天，这只猫都没有觉得害羞过，到现在却开始挡住眼睛，不看她的身体。仲长净觉着奇怪。
元霜的声音越来越小：“可…可也不是这样……”
她太俗气了，看到沉雾殿主的身体，身上就会发热。甚至是眼前，眼底都在发烫。
就算看了四天四夜，她也没有法子这样坦荡的多看仲长净一眼。
“那是怎么样？”仲长净就这般走过去了，在她的指缝前。
仲长净伸出手，将她的手拿下来。
“元霜。”
元霜咽了一次口水，“嗯。”
此刻的沉雾殿主被笼罩在温暖的水汽里，总算不像是霜花那样的冷淡。元霜看着她，她轻轻的动作里，有对自己的安抚。
安抚是不用说出来的，猫能懂。
“本殿……”仲长净浅浅的垂下眼眸，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头一回时，本殿也没有想过怪你。”
猫妖还没有分化，第一回，尖牙戳破她脖颈后的皮肤，最多最多，也就是瞬时的标记。仅仅能够维持几天而已。
仲长净不会因为瞬时的标记责怪一只微末的猫妖。
后面的话，让元霜感觉到的意味变得完全不同。
“在遇到你之前，本殿受了伤，沙禅才会将你带到魔界沉雾殿。这段时间，你可否跟在本殿身边？”
元霜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仲长净垂下的眼眸和细密的长睫都在告诉她，眼前的女人，在对她示弱。
“等你分化了，本殿会放你走。”仲长净抬起眼睛。
她不曾想要这只猫妖的一辈子，生活在阴山那样的地方，不会不想要自由。
元霜当下只能应下：“好……”
她也想说，分化之后的事，不用这么早替她设想。但……现在说这话太早了，眼前的人不会想听的……
“您的伤，要紧吗？”元霜还是最担心这个。谪仙的脸色，实在是不好。
仲长净摇头。
转身，修长的腿迈开步子，沉进温热的池水里。
元霜站在她身后，瞧着她隐进池水的一半身体，也像她藏着近百年的，见不得光的隐秘的情致。
殿主方才的意思是……允许她照顾她吗？
不对。她说的意思根本不止这样。
殿主说要跟在她身边，或许是更加事无巨细。也就包括，沐浴这样的事……
元霜的呼吸很紧，和她迈下池子的时候局促的脚步一样，又紧又沉。
“殿主……”
元霜几乎贴在她的背后，对方肌肤上的纹理都能仔细的被看到。还有长发后，脖颈上的腺体。
仲长净好像轻叹了声，过了很久，“我有些站不住，可以扶我一下吗？”
水汽的温度，让她头脑昏沉，腿上也没什么力气。她撑不住身子了。
元霜听出了区别。
她没有自称殿主的身份，来寻求她的帮助……
元霜只要这么一想，就开始心疼了。
沉雾殿是什么样的地方，它是魔界的属地，却不归魔界的管束。最早的时候，它的主人唤做姜芷。天地初生便有的魔族，五界的司法之尊，便是现在的魔君敖兰，也该唤一声“尊主”，尊一声老祖宗了。
如今的沉雾殿在仲长净名下，一样如此。
归置五界的司法之职，便是需要平衡许多，容不得掺杂其他。但元霜不晓得那么多，只知道殿主的身份与她这只妖天差地别。
元霜是贴上去的，紧紧的，又慢慢的，环住了仲长净的腰。
她的手就放在仲长净的小腹上，手心的温度比仲长净肌肤上的更热。
仲长净侧目：“嗯？”
她如果感受的没错，这是抱，而不是扶。
“嗯！”元霜点了点头，很郑重，下巴贴到她的肩膀上：“我帮你，沐浴……”
元霜的手顺着她身子的曲线往上。
仲长净没有阻止她，由着她。锁骨上的水珠是被元霜的带上来的，就窝在她的锁骨上，将落未落。
“猫，你……”
“啊，我？”
仲长净还是笑了，“你第一次伺候人沐浴？”
元霜有些臊的慌，嘶了一声，喉咙底下一声咳嗽：“我怎么…我刚化形就遇到您了，我哪有什么机会……”
真是没话讲，哪有这么问人的！
再说了，猫是很怕水的，化了形也一样。她可不乐意为了旁的人让自己的爪子沾水。
感受到元霜的手往下了。仲长净便对她说：“今日不行，只能沐浴。”
“哦……”元霜先应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太对。
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
只是手放的地方，不太对而已。
后面，元霜的动作很快，真正结束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仲长净坐在浴池一侧，倚靠着浴池的池壁，阖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元霜心念一动，伸手揽住仲长净。
“殿主，殿主？”
怎么能没有反应呢？难道真的是睡着了么。
昨天夜里，殿主是去做了什么，劳累成这样……
管不了这么多了，总不能让她一直泡在池水里。元霜如今的身量不如仲长净，但好在仲长净身形清瘦，抱起来不大费力。
将她身上的水渍一点点擦干净后，元霜开始替她折腾衣服。
仲长净这时微微转醒过来，瞧着了元霜，喉咙上的痒意没能压住，咳嗽起来。
“猫…咳咳！咳……”
“啊呀，我在，在这儿呢！”元霜连忙拍着她的后背，不知所措，“您这是怎么了！”
仲长净只道：“潮期刚过，有些累。”
元霜很快把她抱进怀里，将手里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这样会不会冷？您身上好凉，跟没有体温似的。”
“你是猫妖，体温自然高一些。”
“哦……”元霜撅了撅嘴，“您瞧着很疲累，我抱您回去吧？”
听起来是询问。但实际上根本没有给到仲长净反应的时间，元霜就已经将人抱起来了。
仲长净由着她抱，现下她确实没有力气。刚才喉咙上的血腥气，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
阴泉的能力一直不容小觑。魔晶完好时，她每一次消化邪念邪气，也不算轻松。何况体内邪气翻涌，今时不同往日。
“回寝殿。”
“好！沉雾殿中可有魔医，您这样子不成的，得找魔医来瞧！”元霜脚下步子很急，走过长廊。
外面还在下雨，她不想让水气溅到仲长净的身上。
元霜语气也急：“等将您送回寝殿，我去找魔医！”
仲长净的眼神晦暗不明，眼里藏着的东西是元霜瞧不见的，“你哪里也不许去，就留在寝殿，陪着本殿。”
私设x：五界有等级区分。神、魔同级别，寿命是其他族类十倍不止，法术能力也是。文中提到过啦。
读者来，读者从四面八方来[爆哭]我们猫不可爱嘛[爆哭]我们阿净不酷嘛[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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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