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标记了病弱殿主后 第13章 第 13 章

于她一眼惊鸿的相遇，于殿主而已或许只是随意的一个甩袖，随手救起了一只猫而已。

元霜将两味药一起吞入肚子里，决绝的很，不带半分犹豫。

脑子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像是已经跟随了她好些时日，叩问她的心。

“元霜，值吗？”那声音闷闷的，她只能依稀的听得到。

她已经无力去回答那个声音了。五脏六腑都在发出阵阵的疼痛，元霜直接倒在地上，蜷缩到不能再蜷缩。

“呃，啊——”元霜整张脸上爬上黑气，脖子上血管胀起，双眼充血，猫瞳显出原有的绿色。黑气驱使她的身子，从蜷缩的姿势变为四肢伏地，手指嵌进泥土里，划得血肉模糊......

那声音又重新出来，一遍一遍用嘶哑的闷闷的声音告诉她：“你还不够有力量，你不能死！”

“你是谁！！”元霜亦是痛苦的嘶吼。

她眼睛充血，眼前尽是黑气，已经看不清东西。脖颈后灼热异常，浑身抽搐，骨头缝里都在疼！

“离仲长净近一些，再近一些。标记她，你就可以得到她。”

元霜无意识的开始重复，仰头倒在地上，口中吐出大量混着黑气的鲜血：“标记她，我就可以得到她......”

“不止可以得到她，还有更多......”

元霜捂住心口的妖丹，控制不止的开始发笑。**挫骨，才能获得她想要的......这是她选的，与殿主无关。

这样的痛苦，她还需要熬过两日......却与殿主无关！

“你有力量，是我给你的。”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将气息沉住，屏住呼吸，胸腔里的热气便是你的力量之一，用它，护住本源妖丹。”

元霜木然跟着脑子里的声音的指引，调出了胸腔里的那团热气。

赤色的栖旖香与她灼热的相合，在她本源妖丹周围运转。

多时后，终于稳定下来。

元霜恢复了一些神志，能够慢慢的坐起来。那声音没再出现，妖丹被包裹住，就像也将那个声音包裹在里面了。

她还没有修炼过，却有了一些法力，能够运用身体的热气保护自己。这本是值得深思的异常，可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

脖颈后的灼痛让她不得不捂住那块位置，“啊！——”

这便是分化的痛苦吗？

仲长净也曾这么痛苦么......

那她得求求上天，让她成功的变成一个乾离。

......

仲长净与沙禅并未真正离开沉雾殿，等到元霜进入寝殿之后的书阁后，仲长净便回到了寝殿当中。与后面书阁的距离不算太远。

沙禅接过仲长净的茶，眉头紧锁，时不时看向书阁的方向。

仲长净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长睫轻颤。

她很容易就可以想到元霜此刻在经历什么，不止如此，还是她亲自推着她去做的......

她亦是知道沙禅现在就是在担心元霜，可二人在外面，并不能为元霜多做些什么。

“殿主......她不会有事吧......”

仲长净默了默，才道：“本殿不知道。栖旖香魂能保住她的命，可若有意外...本殿不能保证......”

她已在最大程度上尽力保全元霜。如今，元霜在她身边，她很习惯...

“您没做错，您该这么做。只是...属下觉得元霜的心性纯良，总让我生出恻隐之心来。”对比起魔宫的人，元霜实在让人觉得特别。

“本殿与你一样。”仲长净认下了，对于元霜她是歉疚非常。

沙禅看向仲长净，思虑片刻，还是说道：“可殿主不知，她从进入书阁后就想要这么一天的到来。即便没有您顺水推舟，她依旧会这么做。”

“什么意思？”仲长净正色问道，“她第一日进书阁，是本殿带她去的。”

她并没有发现元霜有什么不同。自己让她去寻找适合修习的术法，过了许久她也没有找到，之后便跟着自己去了魔宫。

“属下给元霜送吃食的时候，她问过属下一句话。她寻了好些时候都没有找到的，并非是适合她修习的术法。而是......她找的是能够短时间内风化为乾离君的法子......”

仲长净愣神，盯着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主恕罪，那时属下也是做了顺水推舟之事，告诉了她那本书的名字。之后她对此事必然放在心上，加上您让宸祈将需要的东西都给她，她行事便少了很多阻碍。”

仲长净冷不丁的出声：“你我对她，都算不得好。”

将她算计在对五界制衡当中。

“她身后没有依仗，妖族也从来不是她的依仗。身无法力便是容易被他人欺辱，可她的平庸正是本殿需要的。本殿这副躯壳保了五界千年的平安，也愿得多做一些，成全了本殿当日走进沉雾殿的初心。”仲长净眼底晦暗，面上神色未改，亦是像一只木偶：“本殿不想最后落得跟那些个邪灵一样的下场。”

邪灵最后的下场，是被她仲长净亲手诛灭，将阴邪之气吸收进身体中。

仲长净摊开手掌，显出手心的那盏挂着铜钱的葫芦。

里面承装着她上回东海之战邪灵的阴邪之气。到如今都还未能消化。

“沙禅，这一团东西若是跑了出去，会是如何呢？”

“会找寻到另一个身体，寄宿在那具身体中吸收周围的邪念壮大自身。”等到有朝一日，它再次以吞噬五界守灵本源之气的方式出现，便是大祸。

不知会死多少人。

“所以他们既依靠您，又惧怕您。”

所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转化那些阴邪之气成为自己的力量。时间过得越久，她杀死的邪灵越多，便越多人忌惮。循环往复，只要仲长净活着，便不会有休止。

“本殿不会以人心作为赌注。本殿不能赌。”当务之急，是要修复好自身的魔晶，让这具身体可以重新变成阴邪之气的容器，处理好葫芦里的这个遗祸。

沙禅心疼，感叹道：“若是瀚玥殿下还在，若是您的双亲还在，您便不用如此......”

仲长净摇头：“不会。母亲与娘亲是一样的，她们依旧不会舍下五界，本殿依旧会做这个沉雾殿主。”

不过是身后有人与无人罢了，不过是她也会受伤，也会想要见到亲人。

在母亲们离去夜里，她听到过一些话。话中出现了阴山......所以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一趟阴山，总想看看会不会有些线索是没有被找到的。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不该是她两位母亲的终点。

一阵穿堂风，掀起四周的帷幔。震得眼前桌案上的茶壶水杯都在晃动，桌上溢出一滩茶水。

沙禅按住桌角，眼神惊恐的看向书阁的方向，再看仲长净，惊道：“殿主，出事了！”

仲长净起身，面色凝重看向书阁。

方才这阵风不是其他，而是元霜身体内的栖旖香魂发出的震荡！

“元霜。”仲长净念了一声，迈开步子往书阁方向去。

沙禅跟随在后。

那一阵风还没过去，四周的帷幔飘起，时不时遮挡住视线，更叫人焦急烦躁。

仲长净刚到屏风门前，便闻到了......

这是......乾离君信引的味道。浓郁的酸涩的梅子味道。

元霜她，当真成功了......

身为乾离君的沙禅跟在身后，不久之后也闻到这般味道。乾离之间的信引是互相冲突的，乾离之间也有等级之分，一般神魔最盛，人与妖族次之。元霜的信引气味很好闻，可对于沙禅来说闻到并不好受。

这味道昭示着元霜已经分化，且就是乾离。能让沙禅觉得不适，便是因为其等级并不算低。

“她已得偿所愿了......”沙禅捂住心口，说道：“也恭贺殿主得偿所愿。”

仲长净等了片刻，蹙眉道：“你先下去，此后十日不许下面的人靠近寝殿。”

里面传出的信引味道这么浓烈，元霜的潮期定然被催化。用上了药物分化的乾离，每一次的潮期都不会太好过，并且潮期往后都不会太过稳定。

仲长净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最好便不要有人靠近。

她拿出那瓶姨母送来的药，倒出四粒，吞入腹中。这药物也能让她的情潮提前来临，魔晶当中的裂痕便会在两人信引交融时溢出生机。阴阳交融本就是为世间繁衍生息，她可利用药物转化信引对双方身体的抚慰，潮期的时间必会延长。这却是她当下最快修复魔晶的方法。

沙禅低下头：“是，我每日此时会将您的汤药放在书阁门口，绝不会有人打扰。”

仲长净伸手拖下宽袍，衣裳应声落地：“此法不曾有人试过，本殿若有任何的意外，沉雾殿不许限制元霜的自由，你送她回阴山。”

“您此言何意！？”

“字面之意。凡事皆有风险，本殿行事从不后悔。利用元霜已是愧对于她，若本殿不在，她必会受人欺辱，不如回到来处，还她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