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摇头:“有您在,我不怕。”
仲长净敛眉,拿起茶盏,竟动手给元霜倒了一杯茶水。
“呃...多谢您。”
仲长净的右手不知何时伸了过来,环住元霜的小腰凑近她,以气声道:“往后不许对我这般客气,你是我的人,这事也要记在心里。”
元霜正诧异着,腰上被轻轻捏了一下,“啊......”
殿主这是...做什么呢!?
怎么还掐人的腰啊,太...放肆了。这个场合,这个情况,上头主位还坐着魔君陛下呢......
这可不像她!是......做戏吗?
敖兰似乎也被惊了一下,拿起酒杯饮了一口,笑道:“看来姑母对这位乾离君很是喜欢啊。不知她是何族何地人氏?”
下处的大臣们也都开始窃窃私语:“是啊,殿主既然自己选了乾离,不知是哪族人氏。”
仲长净等着下头的侍女替她满上一杯酒,轻啄一口。
“怎么,姑母不愿意将她引见给魔界众位吗?”此言由敖兰出,意思不浅。
仲长净放下酒杯,朝上处瞧了一眼,答道:“沉雾殿,元霜。”
将元霜原先的阴山二字,改做了自己的沉雾殿,可省去很多事。
敖兰挑眉,端起酒杯,径直走了下来。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便是要自己亲自去探出来的。
敖兰走到下处,众臣皆起。快到仲长净面前时,仲长净也站起来。
元霜看着这般,自也跟着。
“姑母。”
仲长净淡道:“陛下此番一定要印证吗?”
以往几百年里,敖兰鲜少的与仲长净如此说话,多是什么都不说透,却什么都心知肚明。她想,若不是身份使然,她不愿意跟这位沉雾殿主多说一句话,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总让人看不明白在想什么。
“敖兰不求其他,只要一个心安,姑母恕罪。”敖兰只道。
她伸手凝气,手中魔气涌动,眼里闪过寒光。
仲长净无法在此时伸手阻止敖兰,众目睽睽之下,她靠近了元霜,再魔君伸手将魔气灌入元霜身体之前抱住了她。
“呃!”仲长净咽下一声闷哼。
魔君的本源魔气深厚,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她并不能完全承受。
魔宫的符文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压制她体内妖丹本源的力量。因着是压制妖丹,元霜作为妖类,也受压制。再被魔君一探,必会显形。
她带着猫妖来此,也得将她好好的带回去。这一击魔气,仲长净阖该为元霜挡下。
“姑母!你这是做什么!”敖兰收了掌中魔气,诧异非常。
她方才不知想要试探元霜,还在魔气中加了五成的法力,就是为了看看这人身上修为几何!却都被仲长净挡了下来!
元霜来不及反应,死死抱住仲长净,眼里瞬间涌上湿意。
“殿主......”
却听仲长净在她耳边道:“不怕,我没事。”
“姑母是不是需要给朕一个解释?”敖兰甩袖,回身到主座。
魔君动怒,在场诸位皆是不敢言语,只等着看沉雾殿主如何向魔君陛下解释方才的行为。
不管沉雾殿主身边的人是何族类,她这样护着的行为都...将掀起在她身后的百般评说。
仲长净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方才在元霜耳边说过那句话。松开元霜时,她瞧见的是元霜眼底藏都藏不住的泪意,以及...满目的心疼。仲长净恍惚起来,从小到大,她没见过这样的神情......
“本殿...”仲长净与元霜相视,竟是有些欢喜的:“没事的。”
元霜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根本控制不住。她好想问一句,是否就是因为她不是乾离,所以...她才会被这么为难。可她不能问,这样的场合她绝对不能乱说话。
“姑母。”敖兰的声音再次传来。
仲长净回神,直接道:“本殿的人不属于任何族类,只属于沉雾殿。”
“那姑母为何不让朕试她一试,也好让朕安心啊。”
仲长净轻蹙眉:“魔君陛下的一掌,本殿能挨得住,可她并未半点根基,如何能挨得住?”
“姑母的意思是,您的乾离是个没有修为的?”敖兰不解。照仲长净在五界的地位,怎么会看得上一个毫无修为的乾离,难道是故意为之?
仲长净牵起元霜,平静道:“本殿与她两情相悦,并不在意本殿的乾离君是否有修为在身,也不在乎她的族类。魔君陛下可能容她在本殿身边长长久久?”
敖兰眼神锐利,直视仲长净,探究的意味十足。
她摸不准仲长净的话几分真假,但只要是真的,沉雾殿与仲长净对五界来说暂时都是安全的。
但凡有万一的可能,仲长净的力量一旦被利用,或是她自己有了邪念......
敖兰最后一句,问的是:“姑母可愿用自己的性命,在长生轮前起誓,今日与本君所言没有半句虚假?”
元霜忍住情绪,咬住口中的软肉,直到口中满嘴血腥。
长生轮......
她在书中瞧见过:生者的血滴入长生轮,命入转轮,便有契约。若违背誓言......
若为誓言如何,她对后面的文字毫无印象!
那是魔族上古的法器,每一任魔君继位前都需在长生轮前与之结契,至于代价,无人得知!
既无人得知,便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殿主,不要......”元霜声音颤抖,握紧仲长净的手也在颤抖。
仲长净又一次对她淡笑,却对魔君敖兰应道:“好,本殿愿意在长生轮前起誓。”
话音落,周遭都好像热闹起来。元霜看到主位上魔君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似乎仲长净答应此事,所有人都很欢喜。为什么呢?为什么......
是什么得要让殿主在长生轮前起誓才能安心。
荒谬!
可她,并非乾离君!与她也并没有两情相悦!殿主的誓言必破......
长生轮被魔兵抬上殿中,足足两人高的长生轮上,全是斑驳的血痕。历代魔君的血沁入其中,天长日久长生轮中的血痕成了赤色发黑的颜色。
敖兰又一次来到仲长净身边,抽出袖中的匕首,递出去。
“姑母,请。”
元霜感受到仲长净松开了自己的手,她一把抓住仲长净的宽袍衣袖,阻止道:“不要......”
仲长净的眼神好似在安慰她,左手拂开她的手,并未接过敖兰手中的匕首。而是双指成剑,划破手心。
鲜红的颜色滴落在大殿上。
元霜疼得心都发颤了...她又一次按住仲长净的手腕,重复道:“不要......”
仲长净微微叹了声,安慰她:“霜儿,你还不懂。本殿也不希望你懂,你往后只陪在我身边便好了。”
这是仲长净第一回这样唤她。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很动听,元霜很喜欢。
不论是不是在这些人面前做戏,她都很喜欢。只是,为何是在这个时候。
仲长净将血一点一点滴入长生轮。
时间似乎静止了,所有人都在凝视仲长净的举动,生怕她做了一点假。
只有元霜明白,沉雾殿主不屑在这样的事情上作假。
元霜很急,很迫切的问:“敢问魔君陛下,若违背了誓言,将会如何?”
敖兰笑着,盯着仲长净的手,缓缓道:“长生轮的名字便是代价。魔界之人自古长生,除非渡不过天劫,否则寿命无穷尽。长生轮的誓言便是以魔族的长生为代价。”
元霜如梦方醒,吼道:“不可以!”
敖兰见计策起效,追问:“为何不可!你有什么话就该在姑母起誓之前说出来!”
在起誓之前说出来...元霜不敢去看仲长净的眼神,她将会说出的话,没有听从殿主的安排。以长生为代价,她没有办法放任她许下绝对会破的誓言。
“霜儿!”
仲长净想要阻止,却没有元霜那么快。
元霜泪眼婆娑,几字一顿,说道:“我并非乾离君!我是低贱的妖族,我...我不配她用长生起誓,我不配......我不配!”
魔君敖兰声音低沉下来,质问仲长净:“姑母为何要欺骗敖兰,欺骗魔界的子民呢?”
仲长净久久不语,她收回手,攥紧手心,割破的伤口还在流血。
“姑母可知,你分化为坤泽于五界来说,是最大的隐患!姑母是生来良善,生来便可转化阴气和邪气为自己所用,五千年来您一直做的很好。可您也是个异类,难保你的选中人是个良善之人。你若选错了,被有心之人利用,以你的力量,岂非五界都要为你选择陪葬!”
“如此之事,你竟愿意用长生轮起誓掩饰过去!”敖兰下一瞬,无预兆的掐住元霜的脖颈,力道大的惊人,“一个低贱的妖类,哪配得上用您的环佩遮掩妖气。又怎么敢动我魔界沉雾殿主!”
仲长净转身,一眼便可看到元霜的惨状,她眼睛猩红,“放开她。”
敖兰不动,加大手上的力度,元霜瞬间口鼻处流出鲜血!
“敖兰,这里的所有人都怕本殿,所以有了满殿的符文。可从一开始本殿便是异类,又怎么会怕这些符文呢?”仲长净摊开手掌,闭上双目,顷刻间魔宫各处的符文消失殆尽!
大殿之上所有人全都跪伏下来,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姑母......”敖兰慌乱起来,魔宫的符文用了近千年,怎么会对仲长净毫无压制。
那岂不是......她若是想,这里所有人都会死。
“放开她,本殿不会说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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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