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富婆，不当皇后 第6章 首朝

终于混过了新婚前三日必须在紫宸殿歇下的时间。是以第二天一早，蒋嫣然就十分兴奋地跟着顾非源一起起来了。

顾非源也是首次一人上朝，心情还不错。蒋嫣然和他一起用早膳的时候才想起来昨日安平来找她说的事情，立马跟顾非源汇报。

“臣妾见安平妹妹的样子，应该是想找个京城内的公子哥成家，陛下您怎么看？”

顾非源擦了擦嘴角，边净手边说道：“压着。”

蒋嫣然起初还没反应过来，顾非源都快净手完了，蒋嫣然才再次确认一般地问道：“陛下的意思是不着急给安平尚郡马吗？”

顾非源点头，“若是安平再来问，你就说是朕不同意的便可。”

蒋嫣然迷惑了，她这便宜老公对安平的态度，到底是厌恶还是喜爱啊？

若是厌恶，那不应该在安平提出要出宫嫁人之后立马打包送走？但若是喜爱，上回怎么又会用那样的字眼来形容一个姑娘家？

蒋嫣然看了一眼要去上朝的顾非源，觉得这人实属有些深不可测。

顾非源都走到寝殿门口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对着蒋嫣然说道：“对了，今日朕会下旨把你大哥从西北召回。”

蒋嫣然蹙眉阴阳怪气，“陛下首日动作真不小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收回蒋家兵权？

顾非源轻笑一声，“不，首日当朝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蒋嫣然看着顾非源的背影消失在了寝殿之后，终于没忍住小声骂了句“装逼怪”。

想了想，蒋嫣然还是没去慈宁宫与太后说这事儿。

大哥从西北召回，无疑就是顾非源要开始角力的冲锋号角，那这就是姑母和小皇帝之间的事情了。况且她在宫之前，家里人也都做好了大哥会从西北回来的心理准备。

蒋家要想在这场角力里面急流勇退，就一定要舍得放弃一些东西。

并且，她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蒋嫣然用完早膳之后，也不耽搁，立马领着人就回了坤宁宫，把安排宫内摆设和人员安置的一干事宜全部交给萱枝之后，蒋嫣然立马一头扎进了坤宁宫的书房。

……截稿日要到了！

蒋嫣然十二岁的时候，用三刀先生的笔名开始连载话本子。开始本是图一个好玩儿，但是没想到这写作事业越来越红火，她已经拥有了不少书迷。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街边小贩，这个年头要是没读过三刀先生的书，都不好说自己晓事许多。

毕竟蒋嫣然连载的话本子并不是情爱小说，按照她重生前的文学划分来讲的话，她写的应该是某点网站里面的男频文……

蒋嫣然发誓，她开始真的没有想到能一炮而红。

后来发现有市场之后，蒋嫣然开始慢慢地把一些稍微前卫一点的理念灌进了书里，最近在连载里的内容，便是科举制度。

大宏现在的官员选拔还是推举，基本就是贵族子弟和文人世家垄断，偶尔有寒门子弟那也是用时间来堆积名望，能被推举入朝那都已经四五十岁了，丝毫没有竞争力可言。

大宏建朝并不长，眼下这承袭前朝的推举看起来并没有问题，但是长此以往，这样的官员选拔定然会带来问题。无论什么时代，如果有了阶级封闭，普通人没有上升渠道的事态，那起义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别看蒋嫣然上一世是个小演员，但是她的父母都是做历史工作的，蒋嫣然对历史知识可谓是耳熟能详，很多制度都能如数家珍一般地写出来。

所以蒋嫣然抱着一种“能给这群土老帽科普一点就是一点”的心态，在话本子里面教授了不少知识。比如前几年大宏造出能书写的纸来，就全靠她在书里提到了改良的技术。

但是吧……写文这个事儿，他不是光有这些核心输出理念就够了的。

为了不犯皇家的忌讳，蒋嫣然都是用仙人之事来替代人物角色，那肯定就要有故事性。有故事性就代表着……一定会卡文。

她本来是从未拖交过稿子，但是由于近来卡文卡得厉害，又有大婚在即，便随便编了个“皇帝大婚天下喜事，停更半月”的理由，如今半月的期限马上就要来了，蒋嫣然只想给自己点一根蜡烛。

蒋嫣然在书房奋笔疾书，边哭边写的时候，顾非源也遇到了发难。

他且刚刚提出“考举”的设想，还没说完呢，御史大夫曹靖就跳出来了。

“陛下，一个民间草民的话本之作，怎的能作为政治设想？这莫非有些太儿戏了！”

曹靖是蒋璇从先皇不在之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原先只是个大司农里的小小太仓丞，平日里做的工作也就是管理管理粮食。

不知道蒋璇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一号人物，一路提拔上来之后，就一直做到了御史大夫的职位。大宏的御史大夫可是副丞相，对包括丞相在内的百官公卿的一切行政活动进行监察。

是以不用猜想，就知道这曹靖平日里面干的活儿不知道多得罪人，但是此人又十分高洁孤傲，虽是世家子弟，但从不依附于大家族，自己在外建了宅子，还散尽家财去帮助穷苦百姓。

就，这样的人物，是和老臣一样，打也打不得，骂也不能骂的。

顾非源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道：“难道曹大人仅是因为这考举是一个话本小说里面出来的，就要否认其中蕴含的能量吗？”

曹靖不卑不亢，弯腰答道：“世间万物讲究一个立身正而影不斜，这市井小民的话本里蕴藏着这样的制度本就可以看做是夹带私货，还请陛下三思啊！”

这话虽说的委婉，但其实就已经算是指着顾非源的鼻子在说他蠢笨了。

顾非源没什么表情，看先了殿内的其余众臣，目光停在了丞相叶影身上。叶影是三朝老臣了，如今在朝中地位斐然。并且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过太后和皇帝之间的角力，一副只为皇室做事，别的不会在意的忠臣模样。

是以蒋璇和顾非源对叶影都十分看重，毕竟只要拉拢到了这位老臣，朝内甚至天下文人起码有一多半就也收入麾下了。

叶影其实早就在三刀先生提出科举这个词的时候，就仔细思索过这背后蕴含的道理。不得不承认，虽然三刀先生的叙事和辞藻并不能算上乘，但是这话本里面偶尔跳出来的一些“仙人行事”总能让他眼前一亮。

叶影当然知道这科举和考举出来之后，会对整个朝政乃至世家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更知道皇帝首朝需要一件事情来立威。

但是，还是操之过急。

叶影微微弓腰行礼，“回禀陛下，老臣认为考举兹事体大，还需仔细商讨。比如考举场地、时间、参选方式、题目设置等等，这些问题还需要拿出具体章程才好商议。”

顾非源微微后仰，点了点头赞同道：“丞相所言极是，那考举此事便交于丞相细化完善吧，下月中旬左右，丞相可能提交详细章程？”

叶影心里无奈失笑，感情皇帝在这里等着他呢。这当然得接着了，否则就是站队的表现了。

叶影立即领命。

此时，殿上的大臣们都以为皇帝首朝，大概只是拿出了“考举”这件事情。

毕竟单就考举这一件事情来说，就足够大臣们喝一壶想很久了。

但是顾非源压根儿就没把考举这件事情当成事情。

他缓缓开口道：“朕昨夜与皇后夜聊，其言思念家中大哥。朕作为人夫又是新婚燕尔，今想替发妻召回西北守将蒋晨跃，朝中各位大臣可有意见？”

顾非源话音刚落，朝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明里暗里投向了站在前排的英国公蒋清平身上。皇上这打着皇后的旗号，是明晃晃地在敲打啊！

没曾想，蒋清平直接从跪下，叩谢皇恩了。

朝中大臣都被蒋清平这个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英国公不挣扎一下？家里可以有一位皇后一位太后，怎么就直接这样坦然接受了？甚至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难道蒋家不是太后那边的？这怎么可能！？那可都是头上冠着同一个“蒋”字的一家人。

只有叶影，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殿上的皇帝，心里升起了一股惊骇。

皇帝一点儿都不操之过急，甚至今日首朝做的这两件事情，怕是早已思索许久了！

他得尽快做出抉择了，叶影低下了头。

……

蒋嫣然在书房里耗了一天，手腕差点儿都废了的时候，总算把稿子完成了一多半。

因为她进书房前下了命令，所以今天一天除了午膳的时候，都没有人来打扰，蒋嫣然也十分舒心。

刚出书房，在膳桌上坐下的时候，萱枝脸上就挂着担忧的表情进来了。

蒋嫣然奇怪，“怎么了？”

萱枝一副神秘的样子，还要和蒋嫣然咬耳朵说。

蒋嫣然哭笑不得，把自己旁边的凳子拍了拍，“坐下，边吃边说。”

萱枝赶紧摆手，“娘娘，这可要不得。现在咱们可是在宫里，出错一点儿都会被人拿出去放大一万倍说的！”

萱枝进宫前可是被英国公夫人耳提面命了好久不得再和原先府上一样随便，她记得牢牢的！

蒋嫣然翻了个白眼，把萱枝扯住，死死按在了凳子上，“怕什么？这宫里眼下就只有三个主子，哪个我都能搞定，你边吃边说，给我下饭。”

萱枝无法，她从小和蒋嫣然一起长大的，当然知道蒋嫣然是什么性子，只好坐下，然后说道：“皇上今日在朝上宣布要把大少爷从西北召回了！”

蒋嫣然神色平静，“哦。”

萱枝惊讶，“娘娘你不慌吗？”

蒋嫣然哭笑不得，“这我慌了大哥就能不回来吗？我都进宫了，大哥回朝也就是早晚的事情。太后赐婚当天，爹爹就给大哥去了信，这不算什么大消息。”

况且皇上早上走之前还给她打过招呼，眼下蒋嫣然比较在意顾非源说的另外的事情。

萱枝立马就说道：“还有！皇上今日在朝上说了三刀先生的考举，要用起来呢！”

蒋嫣然立马被呛，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萱枝赶紧站起来，又是给拍背又是给喂水，蒋嫣然才顺了气，不咳嗽了。

蒋嫣然一脸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还压低了声音：“确定是我书里面的考举？”

萱枝也一脸一言难尽地点头。萱枝是这个世上，唯二知道三刀先生就是蒋嫣然的人。

蒋嫣然设想过她这个考举会被谁提出来运用，但是她想了很多人，里面可都没有皇上自己提出来这个选项……

她应该猜到的，昨日顾非源那副提起“三刀先生”就心生向往的表情，一看就是她狂热书粉啊！

蒋嫣然缓缓回神，慢慢伸手捂住了自己弱小的身体——

她一定要把自己的马甲捂好了。

要不然顾非源这个装逼怪要是知道自己倾慕的大大是个女人，还是个和他不太对盘的女人……

她就可以给自己唱一曲挽歌了。

此文又名《那些年我需要捂好的马甲们》

注意，马甲“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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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首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