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富江恋爱对象？ 第1章 富江的葬礼

川上富江死了，死无全尸。

凶手至今未找到。

匆匆忙忙请假赶回来的高一生水无怜音穿梭在穿着黑色丧服的人群中，看着眼前黑白照片上正在微笑的少年，内心涌现的并不是巨大的悲伤，而是平静。

平静到周围人纷纷对他投以震惊眼神，似乎不明白作为川上富**梅竹马的他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

水无怜音看着黑白照片上正在微笑的川上富江，内心毫无波澜。在这平静之外，令他产生疑惑的是，从他踏入川上富江的葬礼开始，他的耳边就一直有人轻声呼喊着他：“小音……小音……好疼啊……小音……好疼……”

是谁在呼唤他？

水无怜音想。

“嘻嘻，他一点都不伤心。”

“双一，闭嘴。”身侧的男人训斥着他。

“我又没说错什么。”名为“双一”的少年很是不满，浓重黑眼圈下是满嘴的钉子，尖锐的钉头在阳光下格外瘆人。

“即使是青梅竹马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啊……”有些嘶哑的女声打断双一即将要吐出的话，吸引三人的注意力。

水无怜音循声望去，瞳孔微微收缩。

来人似乎是大家避而远之的对象，周围人群离她很远，捂住鼻子面露嫌弃，不断挥舞着手臂，驱散空中难以言喻的味道。

只见她白皙的脸上满是大而饱满的黄色痘痘，一痘挨着一痘、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痘痘随着她身体一颤一颤而崩开，在空中溅开黄色的液体。黄色液体从她脸上流淌到圆敦敦的身体上，渐渐地在脚底汇聚成一团黄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味道。

她浑然不觉，笑着跟水无怜音打招呼，“怜音，要来我烧烤店吃烤肉吗？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她目标明确，缓缓朝着水无怜音走来，脸上完整的痘被她用手戳破，液体被她尽数刮下来送入嘴中，随着吞咽一声，脸上满是惬意之情。

“呕。”有人忍受不住，逃离此地。

随着距离的接近，她身上的味道也越发浓烈，水无怜音终于分辨出，从葬礼开始到现在，空气中一直弥漫不散的，是油的味道。

不是汽油，是食用油。

而味道的来源，则是他眼前对他垂涎欲滴的油人，仿佛在那薄薄的人皮之下，满是流动不息的食用油。

对于女人的提议，水无怜音思索片刻，决定点头。

面对这种情况，水无怜音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劲。从他从小到大的经历中，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

在水无怜音开口要同意的时候，他的父母在其他人的善意提醒下，挤开人群，挡在水无怜音身前，温和且有礼貌地拒绝：“西本小姐，有空我们会去烧烤店做客的。”

“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西本小姐顿住脚步，对水无怜音虎视眈眈，嘴角处流出涎水。

忽而，不知是想到些什么，还是感应到些什么，她莫名打了个寒颤，恋恋不舍将视线从水无怜音身上挪开，兴致不高地告辞：“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准备烧烤店的原料了。再见。”

众人客气跟她告别。

水无怜音听不到众人跟西本小姐告辞的声音，耳边微弱的声音越发清晰。

“小音……好疼……好疼啊。”

等到西本小姐的身影从众人视线中消失，水无怜音的母亲松了一口气，转头本想告诫水无怜音不要答应西本小姐的要求，看到水无怜音恍惚的神色不免叹气，抚摸他的头发：“怜音，等到扎好稻草人后你就出去散散心吧。”

水无怜音回过神，听话地点头。

“看来他是真的不记得我们了。要不也不会想要答应西本小姐的请求。”

“连富江他都忘记了，你还想他记得我们？”

窃窃私语的话不断传入水无怜音耳中，对此，水无怜音脸上表情并无任何变化。

他们并没有说错。

水无怜音确确实实不记得在场的所有人。在幼年出了那场车祸之后，水无怜音一直昏迷不醒，富江来了也束手无策。

直到水无怜音的父母请来大师，大师对此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能再同一个地方呆上半年。

说来也神奇，一离开深泽镇，水无怜音便从昏睡中清醒过来。而清醒的代价是，他忘记了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以及最亲密的朋友川上富江。

从那之后，水无怜音就再也没有回到深泽镇，转而流转于各个学校的之间。

每天下课之后，小小的水无怜音坐在自己座位上，摇晃着双腿，安静等待着父母的到来。对水无怜音，那是一段煎熬而漫长的时光。

父母不断对老师鞠躬道歉，还有忙到深夜疲惫面孔的画面，都在水无怜音心中烙下深深的痕迹。从那之后，水无怜音主动提出住在学校寝室，让父母投身于事业中。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水无怜音只有在转学的时候才得以见到父母一面。

至于川上富江，他再也没有见过。连川上富江的名字，第一次听到是父母通知他：他最好的朋友川上富江死了。

想到这，水无怜音垂眸，看着墓碑上微笑的川上富江。川上富江的死亡，对他的影响为零。

还不如去寻找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声音更加有趣。这个想法引诱着他。

水无怜音耐心等待着葬礼的结束。

一行人来到墓碑前，在这草地上，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稻草人立在墓碑面前。稻草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脸上神色极为鲜活，诡异、不怀好意的眼睛不断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唇瓣微微往上扬起。就好像是活生生的人附身在稻草人身上，透过稻草人的身体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众人目不斜视，来到属于川上富江的墓碑前，为稻草人穿上川上富江生前最喜欢的衣服，随后，将稻草人插在墓碑前。

川上富江的父母愤怒对着川上富江的稻草人念叨着：“富江，你一定要找出凶手，杀掉他们！”

这宛如咒语般，不断扩大，回响在各个稻草人耳边。水无怜音凝神，注意到稻草人的唇角弧度似乎往上扬了几分。

水无怜音的母亲侧头，压低声音，为水无怜音讲解：“关于这稻草人，是在你小时候才有的习俗。只要在主人的墓碑面前插上稻草人，并为稻草人穿上主人生前最喜欢的习俗。过一段时间，主人的灵魂便会附身在稻草人上，入梦到主人生前最眷恋的人梦中。”

说到这，水无怜音母亲停顿。

瞧着水无怜音神色不变，她才安心往下讲，语气激动：“主人会完成生前最强烈的愿望。”

“杀掉主人的人会被主人杀死；主人的爱人会被一同带走。总而言之，一旦插上这稻草人，必有一人死亡。”母亲语气逐渐平静下来，目光透着淡然，非正常死亡对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

听到这，水无怜音“嗯”了声，表示明白。就在葬礼要结束的时候，双一叫住水无怜音，极小的黑色瞳孔凝视着水无怜音脸色，遗憾笑道：“怜音，很可惜。要是川上富江的尸体完整存在的话，我可以帮助你让尸体每晚回来，就像是我爷爷一样。”

水无怜音的母亲及时解说道：“双一的爷爷土葬之后，每晚都会被双一叫起来做棺材。因为爷爷生前答应过他，要为双一做最好的棺材。”

“不过，”双一身侧的男人瞪了一眼双一，继续补充道：“等到稻草人风俗兴起后，爷爷的稻草人插上后。双一就被爷爷打了一顿。”

水无怜音敏锐捕捉到其中的重点，询问：“双一没有死亡？”

“因为爷爷很疼爱我啊。”双一捂住隐隐约约疼痛的屁股，颇为得意，满嘴钉子随着他唇瓣的上扬而蠕动。

水无怜音缓缓看向母亲，母亲脸上僵硬的表情显露出些许心虚，不情不愿补充道：“当然也有例外，极少数的稻草人并不想杀人，只是单纯想要完成生前最遗憾的心愿。”

“你不需要吗？”双一不死心，阴森森笑了几声，似乎想看水无怜音笑话。“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我可以帮你。”

至于是什么办法让死无全尸的川上富江苏醒，那就不得而知。

“不用了。”水无怜音礼貌婉拒，“我不觉得富江死亡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没有任何印象的竹马，水无怜音却莫名笃定富江并没有死亡。

“是吗？”双一并不相信水无怜音的话，这肯定是水无怜音故意用来反驳他的话。

等待葬礼结束的过程中，水无怜音耳边的呓语越发浓烈，语气焦急而痛苦。

不知为何，水无怜音心情莫名低落，理智渐渐被瓦解，满脑子都是“小音”的呓语声。

他觉得……他应该去找到它。

他当下决定，不再等待葬礼的结束。告辞父母之后，他寻着声源处，慢慢找过去。

有声音带路，水无怜音很快就来到目的地，那里是一处沼泽，沼泽大而宽，此时正冒着泡泡。

在沼泽的最边缘，水无怜音看到一花绿的包裹。包裹百分之八十以上沾满泥浆，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不断召唤着水无怜音。

水无怜音走过去，来到沼泽边上，蹲下身，亳不嫌弃从沼泽里面捡起那包裹，上下掂量。

这包裹并不重，一颗苹果的重量。但是奇怪的是，这重量并不稳定，正在持续增重中。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生长中。

这是什么东西？

水无怜音有些好奇打开包裹。

此时恰逢黄昏，天色渐暗。

打开包裹后，眼入眼帘的是一流动着红色粘稠、正在微微跳动狰狞生长的植物。无数的血丝长在不断交织生长着，宛如蜘蛛在织网般缝补自己身体。

边跳动，边呓语。

“小音……好疼……好疼啊。”

水无怜音眼都不眨拎着这东西，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仔细打量，这狰狞生长跳动的东西像是人的心脏，在水无怜音的手心安稳跳动着，“砰”“砰”“砰”。

听着这声音，水无怜音莫名安定下来。眼前的东西也不在继续发出痛苦的呓语声，而是不断呼唤着：“小音……小音……”

水无怜音抱着这东西，确认，眼前这会说话、会生长的东西是——

新型植物。

对的，没错。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植物。

从水无怜音频繁转学开始，唯一能够在寝室长久陪伴他的，也只有植物。不管是形状各异、难闻与否，水无怜音都会一一收集来，将自己寝室装饰的满满当当。

因此，对于这种从未见过的植物，水无怜音更是心生愉悦。

“我会好好养着你的。”水无怜音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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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本小姐】来自伊藤润二《三酸甘油酯》

【双一】来自伊藤润二《双一》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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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富江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