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森丧暗沉,夜莺悲哀啼鸣,荆棘虬扎结蔓,月亮蔓上血色。
娇艳玫瑰缠绕尸骸骨血,凋落的花蕾化成散沙。
魔王挖开冢土,夜莺为他带血吟唱至死。荆棘化为盔甲,枝叶化为利剑,他举起芳香玫瑰,睥睨灯塔下绝望的骑士,撕碎夜幕唱着圣歌一路驰骋而来。
……
孤儿院老师不经常讲故事,即便是讲也从来不念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他们往往对这种无名的外国诗歌情有独钟。
男孩站在孤儿院最高的钟楼上,宽大且不合身的西装衣角和领带在冷风里鼓动飘舞,领结上的蓝宝石泛着低奢的光华,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下面。
男孩的五官很精致,轮廓饱满柔和,但他大半张脸上纹上了浮生绘式的鬼神像,看上去有些诡异。
父母生前都是天主教徒,男孩耳濡目染,同样也是个虔诚的信徒。只是父母信奉天主耶稣,而他信奉邪恶撒旦。
他有过一段时间的自我怀疑,但后来先生对他说,男孩应该自信,撒旦有什么不好呢?你的信仰与众不同,所以你这个人也与众不同。你可以喜欢邪恶,可以喜欢黑暗,也可以信仰魔鬼,你还能成为魔王。
这个年龄正是中二病最严重的时候,男孩不疑有他,觉得先生说的对极了也霸气极了,既然连先生那样的人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理想么?
男孩相信他就是天生能够成为魔王的人,因为他的想法从来都与其他人不一样,连先生那样的人都对他青睐有加。就像这一次,先生亲自给他分配了任务,而这个任务也是所有人里最特别最与众不同的。
他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阻拦,也不需要考虑任何结果,他周围的所有障碍都有人扫平,他今晚只要成为魔王就好了。
男孩这样想着,调了调话筒的音量。
他是仪式感极强的人,他向来认为魔王不会白白出现,自己要成为魔王,那就需要祭献。如今魔鬼有了,接下来便是祭奠的工具和仪式。
下面的人那么多,他们都仰头看着他,对他呐喊着,摇摆着身体。他们都是绝佳的素材和群演。
男孩笑了。
绝望的骑士,也很好找么。
表演也好迷信也罢,只要祭祀仪式开始,他便不再是他,是挣扎出世的魔王。他需要这样的仪式,让他忘掉过去,忘掉痛苦,仿佛真的化为魔鬼,成为真正的撒旦。
于是男孩压低了声线,举起话筒看着下面的人缓缓道:“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各位来到双象。”
长期被折磨的嗓子略微有点沙哑,每说一句话嘴里都有腥甜,可他现在都已经不在乎了。他的表演就要开始,喜悦感冲击着神经,带来毁灭般的愉快。
楼下的人闻言,都抬起头来。
“很抱歉没办法给大家准备太好的礼物,当然就算准备了,大家也都受不起,所以我只好换一个方式,善良的给送各位一个好消息。”
男孩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却足够清晰。
就是这样童稚的语调和音色,却莫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你们应该见过酱酱姐姐了,”男孩歪了歪头,倒是笑得有几分天真,“你们应该都很喜欢她,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不过你们应该不知道她有艾滋病。”
……
惊雷一般的话,重重砸在一众人心中。
童言无忌,可又异常诚实残忍。
一时间,满座寂静。
男孩拍着手,笑眯眯地望着下方一片混乱,他听不见这些人说话,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惊恐。
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绝望神色。
很符合绝望骑士的情绪身份了。
男孩没有多少同情心,也并不觉得他们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作的一切都仅仅为了他的“祭献”,为了所谓的“魔王出世”,至于他人的死活,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人群持续了两秒的寂静之后,彻底爆发了。
高处很冷,风很大,让人有窒息的感觉,却意外的舒服让人上瘾,就好像吃了糖之后的感觉。
男孩透过望远镜看见有人指着他咆哮,有些人抱着头痛哭,有些人恍恍惚惚发愣,更多的人则警惕地打量周围的人。
酱酱的大名是刘雯月。
正是方才被多人蹂|躏过的少女。
她有艾滋病。
那么小一个小姑娘居然是个艾滋病患者?
得到这个信息,曾与女孩有过接触的人都慌了,周围其他的人同样警惕的看向四周,防范着有人恶意拖人下水。
小恶魔满意地看着下面的闹剧,愉悦却不太娴熟地转着圈。他把望远镜随意扔到一旁,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身上宽大的西服。
在西装之下,是伤痕累累,戳满钢丝铁条的一截身躯。在男孩单薄的背脊上,覆盖着大片黑色的眼睛和骷髅纹身。
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十来岁少年的身体。他被如此残忍恐怖的对待,皮开肉绽,身上被埋入了冰冷的铁荆棘。
就像是精心栽培的祭品。
恶魔有了,骑士有了,荆棘的铠甲有了……
男孩满不在乎地抹掉伤口上渗出的血珠,认真的回忆着诗歌里的道具和角色。
哦,还忘记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男孩皱着眉挠了挠头,蹲下身捡起被他扔开的宽大西装,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鸟儿,捧在了手心里。
还有夜莺啊。
鸟儿的翅膀已经被折断,在衣服口袋里又闷又挤,它奄奄一息地软在男孩掌心里。男孩脸上却丝毫不见怜惜,他粗暴地撕扯下鸟儿的皮肉和羽毛,满意地看着小家伙血淋淋的翅膀,听着它凄厉的鸣叫,心想,这大概就是带血吟唱的夜莺了。
他剥开了裤兜里糖果的糖纸,把那一粒毫无甜味却让人飘飘欲仙的“糖果”塞进嘴里,最后转过头看向了钟楼下花园空地上的那朵人形巨花,又转回头看看楼下那朵新画好的红色玫瑰,兴奋地站上了缺了护栏的露台边缘。
尸骸,玫瑰。
像是专门为他筹划的舞台。
这是魔王出世时的祭奠。
下面的人吓得涕泗横流,可能被感染的人仓皇失措地都趴到公共水管上洗鸟冲蛋,打开手机查阅急救应对措施,然而孤儿院周围已经被阻断了信号,连消息都发不出去,何况是上网?
男孩狂笑起来,他并不在意下面的人做什么,他只要保证有人绝望,能够作为绝望骑士即可。而这时候,他也似乎没有痛觉,居然忽然硬生生把胸口上那一条狰狞嶙峋的铁荆棘从皮肉里撕扯出来,任凭血流满身。最后一把拧断了鸟脑袋,张开双臂从钟楼上一跃而下。
鲜血像荻花一般在空中绽开,最后化为细小的血滴,洋洋洒洒落下。
甚至没人来得及阻拦。
“撒旦万岁!上帝万岁!”
男孩神经质地狂笑透过扩音器传遍孤儿院,随即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男孩在地上四分五裂。
楼下霎时一片寂静。
“夜莺为他带血吟唱至死。荆棘化为盔甲,枝叶化为利剑,他举起芳香玫瑰,睥睨灯塔下绝望的骑士,撕碎夜幕唱着圣歌一路驰骋而来……”
正如诗歌描述。
毛骨悚然。
不是简单的血腥,也不是简单的意外。男孩的狂笑与落地的那一声巨响像是丧钟,在所有人心中响起,炸开,血肉模糊。
看着这一幕的下属们都忍不住白了脸。与此同时,这一幕也落到了刚刚走入孤儿院的一群学生眼里。
于是,少男少女们惊恐万分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
陈不笑其实有时候很看不懂这个剧情走向。
荒诞无稽又畸形扭曲,不知道是这些人脑回路和他不同还是他的方法有误,老是莫名其妙插入些鬼畜的事件和暧昧的接触。
这都是些什么没节操的设定?扫黄打非的都不管吗?
陈不笑的适应能力和接受能力强,但是他依然不喜欢跟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可惜对着一个被好多人搞废了的烂摊子,他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或许对于晏丞来说,睡人不如吃人。他啃陈不笑或者陈不笑啃他,都会比亲吻上床更加具有诱惑力。
这是陈不笑透过他的眼神看出来的。
晏丞很亢奋,他甚至没有追究之前陈不笑逃跑的事情。
“可以咬。”
晏丞脸上神情不显,即便是兴奋到火花四溅,他也都细致地收敛着。他脸上是淡然的高贵,倨傲不变,唯一看得出变化的便只有他那一双眸子。
一句话形容,那就是逼格很高。
陈不笑突然觉得很心累很肾疼。
晏丞果然不适合言情风格,他就是个狼灭,应该无CP独美,而不是像个变态一样把他的头往肚子上贴。
他对人肉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啊。
然而就在这时,巨响响起,狂笑随即而至。
尖叫声像是要穿破夜幕,尖锐得让人不寒而栗。
绝望嘶哑的吼叫声从窗外传来,有人冲上了行政楼,慌慌张张地闯入了办公室。
晏丞的动作被强行终止。
“……”
陈不笑来不及松口气,他现在不了解双象孤儿院的事情,也很难判断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大概猜测外面出了什么事。
“五爷……那女的有病……她……艾滋病……还有一个跳楼了……”
闯进来的人神情恍惚,说话也颠三倒四,嘴唇哆嗦着,说着说着,他就哽咽起来。
晏丞被打断了兴致,脸色却没有改变,只是淡淡道:“死的人还算少?都慌什么?”
男人抹了一把眼睛,颤着手捂住脸,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解释道:“……之前来了个小姑娘,有好多人搞了她……刚刚又来了个小孩,说她有艾滋病,然后从楼上跳下去了,就……就摔死楼下那片空地上。”
“……”
听了这话,晏丞的目光也冰冷下来。
知道手下人荒唐乱搞,却不知道能那么大胆子,在他眼皮子低下乱来。
“精虫上脑。”
晏丞脸上的气息也冷了下去,他缓缓从陈不笑身上爬起来,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扣上了衣服扣子。
“楼下空地上又多了两个花,是拿红油漆画的。”
男人补充着,看样子像是要哭出来:“五爷,现在要怎么办?”
艾滋病就很麻烦,尤其是他们这些天天在刀尖上走的人,如果一开始处理不当,一般就都活不长。晏丞没想到手下的人会那么没脑子,随便逮一个母的就往上拱,要是这病不小心蔓延开,那都不需要和对手斗了,直接全死绝。
晏丞瞥了他一眼,没有给男人反应的机会,直接举枪打烂了男人的脑袋。
“不让人省心……”
男人惊恐地望着晏丞,往后踉跄了两步,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倒不是晏丞残忍,看这个人慌慌张张的模样,大概也和女孩发生过关系,大几率会感染。况且这人的情绪太过慌乱激动,留着也容易引得其他人的紧张恐惧,对晏丞没有什么利处,所以不如不留。
晏丞打了个电话给雅典娜,毕竟一个直女当然不可能对小姑娘做什么,这件事处理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和母狗睡过的垃圾都做掉,一把火烧干净,不要留尾巴。”
晏丞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在说,我们今天吃火锅吧,煮个鸳鸯锅,多香。
不管是女人还是下属,他都不甚在意,有用则用,无用则杀,他一直都是这种人。
况且他对待女人也向来更加态度轻蔑残忍。
被打断了亲热,晏丞也没了兴致,只把陈不笑抱起来,单手托住臀部和大腿,紧紧按在了怀里。
腹部伤口不算太深太大,也不是要害,简单处理一下不影响动作,晏丞并不生气。
“乖乖待好。”
似乎是抓人抓累了,上一次那样惩戒都没什么作用,陈不笑还不是跑路了,晏丞想了好久,觉得也没必要一定吃掉男孩,至少能让陈不笑不要那么避他如蛇蝎,于是对于陈不笑也没有了必杀的念头。
他不可能毫无保留地为陈不笑做什么。况且陈不笑是个太聪明的小怪物,萧恙那边已经出手,即便是不愿意,陈不笑之后也必须为了活命与他合作。况且只要小孩听话一点,那么即使是把他活着养,晏丞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他这一次没有动刀。
陈不笑的最大作用不在床上,他该把人用到正途上。
这些想法要是让系统知道了,系统大概率会揪着他的领子怒骂他情商低下性无能,什么叫用在正途上?你一个反派好好谈恋爱不香吗?非要一天打打杀杀。对着宿主这种身娇体柔易推倒……啊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尤物都把持得住,您怕不是不行吧?
艹!
没有看陈不笑的反应,晏丞抱着人走出了办公室,现在外面那群蠢货多半已经乱了套了,他还得去安抚。
主要还得弄清楚楼下空地上新画出的图案和女人尖叫声的来由,陈不笑即便是不能从身体上取悦他,多少也能用一用脑子。
要看住陈不笑不跑,只能随时带在身边,小疯子太狡猾,前脚他走,后脚人就能跑,他不想再花时间精力去找。
系统:“……MMP哦,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陈不笑:“喜闻乐见。”
……
学生来的蹊跷,来的时间也很古怪。
领队老师对此也很茫然,她傍晚接到通知,学校领导让他们来孤儿院做志愿活动。至于为什么要晚上才来,领导的解释是让他们能够留宿感受一下孤儿院的环境。
这个理由很牵强,但究竟是学校的安排,即便心里觉得再怎么奇怪,老师还是带着人都还是来了。
大多数学生已经困了,因为这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况且他们对于志愿活动并不算感兴趣,觉得学校就是在搞些表面工作,走个形式就要回去,没啥可玩的。
结果刚刚才说着无聊,说着没啥特别的,然后一到这里,亲眼看着一个神经病跳楼摔死,一群学生当场都给吓傻了。
平时声称胆子大看着血腥网图视频都能下饭的学生此时都噤了声,一个个面无血色,呆愣了很久才回过神。
看视频是一回事,亲眼看着人摔碎在面前又是一回事。
更何况是这样诡异的人,这样的一种疯狂可怕的状态赴死。
实在让人人头皮发麻。
而也是这时候,学生们才注意到孤儿院里并没有什么小朋友,只有一群凶神恶煞明显不是什么好人的壮汉,正满脸煞气地望着他们。
领队老师懵了,学生也懵了,一时间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数百名学生被捆到了大厅里。
……
遇到□□上的人了。
这是这群学生的第一想法。
在他们的印象里,这都是□□的做法。
领队老师都吓傻了,被绑在最前面的椅子上,慌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小心翼翼打围在周围这群人。
实际上在没有遇上之前,这群小孩还常常幻想,幻想自己是哪个□□大佬,或者自己是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与大佬据理力争唇枪舌剑得到大佬赏识,从而救下同伴的能人。每天穿着一身皮衣霸气侧漏,叼着雪茄天凉王破,警察都得绕路走。
可如今真正遇到了,和他们想象的差距很大。
不要说唇枪舌剑,这些人连开口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杀惯人的这群汉子气质阴冷,雄健高大,唯一一个中二病犯的男生刚刚出声就被按着敲碎了牙齿,疼得一脸鼻子眼泪都没敢叫出声。
都见不到上层的掌权人,也不知道这群人的头领是什么打算,他们只能静静等死。
梅西睡得迷迷糊糊,被男孩跳楼的响动闹醒了,一问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却很不以为然。
“长得什么样?可以的话把尸体给我。”
他根本不在意外面发生了些什么,虽然现在很累,但不妨碍他取乐,也不在意男孩摔得有多碎,反正只要能搞就没问题,还省的他找人来杀。
晏丞没意见,反正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留着,就让人把男孩的尸体送到了梅西屋子里。
这时的雅典娜已经斩杀了所有和女孩发生过关系的人,当众放火把尸体都烧掉。
场面很恐怖,陈不笑没有看,难得地安安静静缩在晏丞怀里,像只温顺的大猫。
乖的不行。
……
钟楼已经破旧,多少年未曾有人上去过了。
地上的红油漆还未干透,男孩的血在其中一朵花的中心染开了,看上去是说不出的诡异古怪。
“你看出了些什么?”
晏丞带着陈不笑来到空地上,把无人机拍摄出的照片递给了男孩。
陈不笑没骨头似的蜷缩在晏丞怀里,盯着照片没有吭声。
晏丞以为是他在思考,可微微低头,他看到了男孩满头的汗水和涣散的瞳孔。
“陈不笑?”
晏丞按着男孩的肩膀摇了摇。
“……”
陈不笑睁着眼,轻轻地晃了晃头,隔了好久目光才逐渐聚焦,颧骨却红得有些不自然。
晏丞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
“……我头疼……”男孩忽然动了动唇,吐出的字却已经有些含糊。
男孩眯起眼,像是在努力回忆,又忽然睁大眼睛,大概是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我说了什么……爱丽丝别闹……我说了什么来着?我说了什么……”
陈不笑紧紧地抓着晏丞的衣领,盯着晏丞的眼睛,说话却已经没了章法。
“我有点不舒服了……我刚刚说了什么?什么啊?我……说话……爱丽丝,大莎姐……我又要吃药了……我要吃药……”
陈不笑逐渐开始发抖,浑身痉挛地猛地抓住晏丞的手,眼睛紧紧地盯着晏丞的脸,目光却依旧是空洞失焦的。
“火……乐乐……我没见过……我说了什么啊?我在说话……你要飞去哪里?”
男孩的脸色逐渐苍白,他的情绪也越发激烈,忽然抱起手狠狠咬了一口。
“疼的……”陈不笑下口很重,被咬的那根指头伤口深可见骨,几乎被整个的咬下来,他却更加慌张起来,“不是梦……不是……”
陈不笑的面目扭曲着,浑身也抽搐得更加厉害。
晏丞看到这个样子,知道陈不笑是犯病了,一边烦躁着,一边又忍不住把男孩抱紧了点。
这一路应该没有什么刺激到陈不笑,陈不笑却莫名其妙就发疯了,看样子病情在加重。
他沉默地压住男孩乱动的手脚,拿出手机打算让下属送一支镇定剂过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串急促的警笛声忽然朦朦胧胧由远而近传来,不远处的人群也迅速吵闹起来。
电话接通,雅典娜简短地道:“警察来了。”
“应该是上面领导没拦住,这些年轻人稍微有点血性。”
女人的声音镇定又果断:“来的人不少,携带武器,有可能正面对上。”
这时,晏丞怀里的男孩也忽然直起了身子,紧紧抓住男人的手,断断续续道:“时间到了……他们到了……都要动手了。”
陈不笑的意识似乎在缓慢恢复,张开口似乎要同晏丞说话,可视线往侧面一偏,瞳孔骤缩。
晏丞根本听不懂陈不笑的话,然而在看见男孩瞳孔收缩和眼中倒影的刹那,他的身体疾射而出,抱着陈不笑猛地扑向一旁。接着,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擦着晏丞的身侧砸到地上。
晏丞那一瞬间,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犹如擂鼓。
他离死亡只有那么半秒。
震耳巨响。
血霎时喷满了晏丞半边身子。
烫的吓人。
“……”
晏丞和陈不笑翻滚在地,彼此都听到了对方剧烈的心跳。
原本被男孩血水浸染的地面再次被染上一层暗红。
冷意翻滚,雾气逐渐浓郁起来。
陈不笑骤然停止了抖动,机械地转头看着地上仰面躺着的女人,目光停在那张四分五裂的脸上。
“他疯了。”
陈不笑的声音有些低哑,却没有指名他说的人是谁。
“……那是萧母,萧恙的生母。”
男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却在看到女人脖子上的吊坠时,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了个诡异的微笑。
“他果然不是真正的萧恙。”
“呐呐,大魔王,爱丽丝最讨厌被臭男人这样贴着了!”
男孩变音的瞬间,晏丞猛地低下头,对上的却是一张狰狞扭曲的脸,上面是他熟悉的嘲讽与戏谑。
“!!”
晏丞猛地一把推开男孩翻身而起,短刀入手迅猛刺去,腰侧的□□却已经被人抽了出去。
刀刃入肉,子弹也穿透了晏丞的胸膛。
“小羊来咯!大魔王要玩得开心点啊!”
男孩狂笑着栽倒在地上,捂着肩上的伤口,沾着血的手指在脸上画了个圈,对着晏丞做了个鬼脸。
“爱丽丝最喜欢热闹啦!”
明天还有一更。
话说这个专场转的有点猛,会不会觉得有点复杂?
哎,三十多章的快穿,这特么搞得什么事儿啊......(哼哼唧唧)
感谢所有看到现在还能忍着断更追文的小天使!
鞠躬躬嗷!┗|`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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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