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没想当首领啊 第9章 第八章

事情回溯到当天下下午。

土屋太一，北野太和会的若头辅助，那个带头投降的男人。

若头，就是组织的下一任继承者，而若头辅助是教导“太子”的职位。

组织里可以有很多有希望继承那个位子的若头，但若头辅助一般只有一个，由对组织忠心耿耿的股肱之臣来担任。

这里是港口大厦的地下审讯室，土屋太一坐在椅子上，他的双手带着银色的手铐，搭在椅子的前桌上。

屋内光线并不好，橘黄色黯淡的壁灯和大块砖石的墙壁让人想起中世纪的黑暗地牢，总会害怕下一秒就陷入全黑的视野。

中原中也和不破怜站在他面前，中原中也负责问，不破怜负责记录，他们身后站着两个审讯部的成员看守牢门。

土屋太一很平和，或者说云淡风轻。他说那些属于北野太和会的机密事，就像叙述很久以前的故事，描绘着一个他真实看见过的，光辉帝国。此刻，他是给后辈讲故事的智慧老者。

事实上，看他双鬓斑白的样子，也快到了这个年纪。

时间过渡到三点多，中原中也给这个衰老的中年男人倒了一杯水，不破怜揉着写得酸疼的手腕。

北野太和会据点、组织结构和一些人员的信息，他们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而土屋太一想要的最后一餐已经让港口的食堂开始做了。

“从你的话语中，能看出来你很爱你的组织，为什么选择投降？”审问结束了，看着眼前喝水的男人，中原中也问出不属于审问的问题。

这是抛开立场，作为一个身为极道后辈，对前辈的问题。

眼前这个男人，从他的字里话间透露出对北野太和会的爱，但他选择了投降，如果是他中原中也的话，他会选择和敌人同归于尽。

“港口的'重力'使先生，还有这位小先生，在你们眼里组织是什么？”土屋太一反问道。

“我曾经认为组织是家，”中原中也回想起他还在“羊”的日子，但很显然，他把事情搞砸了，“而现在，我只想做好港口Mafia保护者，是在外面能镇压敌人的'重力使'，这个问题，我没再思考过。”

看了一眼旁边思考着的中原中也，不破怜感觉出眼前这位强大的少年应该有一段不愉快的经历，至于他自己，不破怜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挠了挠头，实话实话道。

“哈哈哈哈哈，年轻真好啊，充满干劲的一腔热血，”土屋太一习惯性的想摸胡子，抬起一只手，才意识到自己带着手铐，“是啊，组织是我的家啊。”在黑暗的地牢里，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我一点一点看着组织里的年轻人成长起来，又怎么舍得他们都无知无为的死在战场上。组织被人下了套子，但我怎么也看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大树一定要倾倒的话，那就让上面的猕猴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这就是我投降的原因，是不是很愚蠢？可能人老了心也会软吧。”

地牢里飘进来一股饭菜的香味，土屋太一要求饭菜做好了，很家常的味道。

“老头，你值得尊敬。”中原中也压了压他的圆帽，将神色压在帽子底下，站在一旁的组织成员解开牢房的铁锁，他率先走了出去。

“港口Mafia从来说到做到，你的部下都会平安无事。”离开牢房前，不破怜回头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土屋太一笑着说，不破怜不敢多看他，跟在中原中也后面走出了铁栏杆的视野。

成王败寇，他告诉自己，但对上老人的眼睛，他不免还是心中一颤。

中原中也和不破怜一前一后走在审讯室那条黑暗的长廊里，中原中也最先打破了平静。

“不破，不要听老人的话，组织的一切都是为了运转，牺牲和取舍是必不可少的，”中原中也走在前面，他一身的黑色几乎融入到了地牢里，只有那橘红色的发尾一晃一晃的，像火苗不尽燃烧。

“我知道，我只是在悼念自己逝去的良心。”不破怜对港口Mafia到底意味着什么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在抛弃自己那些属于普通人的优良品质。

“当黑手党，就是要不那么在意别人的生死嘛。”中原中也安慰道。

“不是，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等等，那个套不会是我……”中原中也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没说完，被不破怜捂上了嘴。

“嘘，你小点声啊，会被听到的。”

“那我们这叫什么？”

“兵不厌诈？你不知道这事啊？”不破怜没底气地说。

“我只接到了讨伐北野太和会的命令！啊！刚才问的是什么魔鬼问题。”中原中也捂着脸大声说道。

“没事，他不知道，你再喊他可能就听到了。”不破怜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安慰道，他发现中原中也，作为港口Mafia暴力门面的'重力使'，竟然意外的有良心。

“这……像什么话嘛。”中原中也说完走地更快了，“去喝酒吗？和佐竹、田山他们？”佐竹和田山是这两天不破怜认识的中原中也的部下。

“不了，还有一件事要调查。”晃晃手中的记录本，不破怜回答道。

“你意外的喜欢加班呐，早点回家，睡眠不足会影响长高的。”中原中也没有再劝，走进电梯，跟不破怜招了招手，电梯门关上了。

不破怜听着电梯上升的声音，想着中原中也才是那个需要早点睡的家伙，相差三岁，他已经比中原中也高出一头了，但看太宰治那么喜欢吐槽中原中也的身高，他还是自觉的把话吞了下去。

我爱工作，工作|爱我，不破怜给自己加油鼓劲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所在的办公室和太宰治的独立办公室挨着，中间有一道门，这是几个游击部队的小队长的公用办公室。

该说不亏是武斗派，不破怜工作这么长时间，这几个人从来就没出现在办公室内，办公桌完全是摆设，这正好和不破怜相反，他给自己配了一台电脑，办公桌上已经堆满了他的办公物品，还有一个山野港口前辈们给他送的饯别礼物，一个巴掌大的玩具公仔。

他拿出本子开始往电脑里记录，写成完整的报告。他想起首领跟他说过，异能增幅剂的配方虽然知道了，但其中有一份原材料看不明白，用的是古日语，解读起来完全和材料沾不上关系，更像是禅院里的法号。

【千光丹川】

看着屏幕上他把查找到的丹生川传说，他想起土屋太一提到诅咒师的礼物。

“诅咒师是什么？”不破怜停下笔问道。

“咒术知道吗？”

不破怜当然知道，但他不想用自己的术式，自然会装作不明白，“不知道。”

“不知道正常，毕竟我们横滨没有咒术师。这个世界不止有异能者，还有其他力量，咒术就是其中的一种，能力跟我们差不多，合法的叫咒术师，不合法、被通缉的叫诅咒师。”站在他旁边的中原中也给他解释道：“总之，他们都叫咒术师就对了，诅咒师的不合法是他们自封的，跟政府没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不破怜点了点头，他看向土屋太一，“你知道北野悠希和咒术师谈了什么吗？”

“不知道，那个咒术师给悠希一个小盒子，应该是和异能增幅剂有关。”

“什么样的盒子？”

“那种看起来会放名贵文物的，一只手那么大吧。”

回忆结束，他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丹生川传说，丹川、袈裟山『千光寺』——【千光丹川】。

真是个不走心的名字。

这流传千年的传说如果是真的呢？想着，他给太宰治打了一个电话，要来了港口Mafia资料库的许可。

当外面的月光洒向大地时，不破怜找到了答案——那个盒子里，装的应该是两面宿傩的二十根手指之一。

“北野太和会与咒术师有联系啊？”森鸥外露出小孩看到糖果的惊喜表情，他翻看着不破怜提交的资料，摸了摸露出青茬的下巴。

“是的，可惜没有问出咒术师的信息，只知道他穿着一个黑色的长袍子，什么也看不出来。两面宿傩的手指是特级咒物，一直被咒术总监部保管着。”

“那根手指不在实验室。”

“应该是还放在北野太和会的首领北野悠希那里。据说吞噬两面宿傩的手指可以给咒灵巨大的力量，吸引咒灵，而北野悠希是异能者，有能力保护自己。那次研究所的守卫都是普通人，而土屋太一作为辅助若头，据他已知的，他们组织除首领外只有一名异能者，那名异能成员前几天在斗争中战死了。”

“将那两瓶异能增幅剂匿名卖到黑市上，只有涟漪荡漾的水面才能惊醒睡在泥沙下面的东西。”森鸥外合上资料说道。

“是。”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钟了吧。”森鸥外看向窗外。

横滨的建筑星星点点的闪着亮光，像是倒过来的夜空。

“九点二十七。”不破怜看了眼手表回答道。

“这个时间到家得十点多了吧？这种资料第二天送来也可以。”

“回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一个人待着很无聊，还不如上班。”

森欧外露出理解的神情，“……是这样啊，如果无聊的话，你可以和中也一起去喝酒，或者陪爱丽丝玩，她会很高兴的。”

“中也邀请我了，但今天有事我就拒绝了，而且我才13岁，喝酒影响发育的。”

“这话可不要在中也面前说哦，太宰君已经不止一次因为这个把自己送去医院了。”

“我没有吐槽他身高的意思，真的。”不破怜无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