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没想当首领啊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擂钵街建在临海的巨大的圆形爆炸坑内，是名如其形。

不破怜和芥川龙之介走到擂钵街外围，当天边有零星的黑色电线分割天空时，不破怜的手机终于有信号了。他先是给太宰治打了一个电话，表示自己要请两天的假。

他的请假被拒了，太宰治要他现在立刻回港口大厦，不破怜说明了原因，拒绝回去。

太宰治并不理会不破怜说的这些，要求一个小时之后看见他本人，不破怜再次表示现在回不去。

他没有挂断太宰治的电话，一直开着手机通话，带着芥川龙之介打车去熏小姐的酒屋。

太宰治在电话那边说得很难听，警告他再不回去算叛逃。不破怜坐在车里，开着外放，翘着腿，沉默地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车里只有太宰治的声音，芥川龙之介时不时看一眼不破怜亮着的手机，保持着安静。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听到不破怜是港口黑手党成员，在后视镜里露出惊恐的表情，车在路上开得更快了。

没到十分钟，他们就到了地方，进门前，不破怜再次拿起电话。

“太宰，我必须要找到那个人。”

“议员只是要求你查出他儿子的死因，而不是让你去抓人，更没要求你怀着仇恨把凶手杀掉。”

“这是我自己的意志，我需要两天时间。”

“现在马上回来。”太宰治命令道。

“不回。”

“即便我现在就下达通缉令？”

“你随意。”没等太宰治说话，不破怜就按断电话，转头对芥川龙之介说，“你还跟着我吗？我被定义成港口叛徒的话，你跟着我会受牵连的。”

“在下只想救出同伴。”芥川龙之介直视着不破怜的眼睛，此时那片金色的海洋深沉又理性，带着让人害怕的冷意。

“这样吗？港口Mafia通缉你的话，你所在的小团体其他人也会受到牵连哦。”

“那是在下之后才要想的事情，在下只想解决掉眼前的问题。”

“你这个人我喜欢。”不破怜笑着说道，他此时的笑容没什么温度，像一只怪物撕开了伪装的人皮，在未知的旋涡中看向人群，那个陷害凛的人落入不破怜手里，绝对会死得难看，这种想法一闪而过，让芥川龙之介眨了眨眼睛。

不破怜没再说什么，推开酒屋的门，走了进去。

说明了来意，熏小姐得知爱莉的死亡是人为造成的，她的眼圈立刻就红了起来，并表示她会等凛回来，酒屋的大门永远为凛敞开。

她比不破怜上次见到时憔悴了很多，不破怜能看到她鬓发上的银丝，这是以前绝对不存在的。

熏小姐带他们来到员工休息室，她从自己的化妆桌底下拖出来一个纸盒箱子，箱子的折角处满是打开的痕迹，看得出熏小姐应该打开过很多遍，里面装着西城爱莉生前用过的小物品。

她拿出一个大红色的手提式电脑和翻盖手机递给不破怜，又从一本字典里抽出一张写满号码的明信片放在桌子上，“这张明信片是爱莉用来记录密码的，她的账号密码应该都在上面，不破先生，我求您为爱莉报仇。”

“当然，这是我的地盘，你的要求就是驱使我的动力。”不破怜说道。

他将电脑和手机交给芥川龙之介，拿起明信片看了一眼，这是横滨海景图的明信片，能看到酒屋所在的这条街，还有远处的高楼、摩天轮，一组组数字凌乱的写在上面，把风景挡住，这应该是西城爱莉坐在电脑前图方便，随便拿了一张明信片，记了一个又一个密码。

最后写满密码的明信片就成了西城爱莉不能丢掉的东西。

“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不破怜把明信片放进口袋里，跟在旁边发呆的芥川龙之介打了声招呼，离开了酒屋。

他们到一个街角的咖啡厅坐下，不破怜点了一杯热可可，芥川龙之介本不想吃什么，但不破怜说饿着肚子会没力气，一定要让他吃点东西，芥川龙之介站在蛋糕柜看了一会儿，点了一块红豆沙蛋糕，是不破怜结账。

这家咖啡厅不破怜来过两次，这里可以免费上网，店家为顾客准备了各种电子产品的充电插头，不破怜用店里的充电线给西城爱莉的手机和电脑充上电。

他们坐在最靠里边的位置，是并排的卡座，靠背很高，不走到桌前，是看不见座内人的。

西城爱莉的手机里没什么东西，她没有买网卡，手机只用来打电话和收短信。

这些事情是不破怜在处理，芥川龙之介跟凛一样识字不全，也从未接触过的电子产品。

他坐在不破怜旁边，看着不破怜对着屏幕、面露严肃的脸，和在触摸屏上划过的手，他拿着叉子对付眼前的红豆蛋糕，不破怜的热可可放在桌子上，一口都没动过。

不破怜在电脑上找到了线索，他发现西城爱莉是一个学习交流论坛的Vip用户，这个论坛没什么名气，只是一个学习编程的大学生闲来无事做的交流平台，网站日浏览量很高，用户粘性很大，但没什么名气，知道的人很少。

整个论坛只有八百个注册用户，其中Vip用户只有十几人。

论坛只允许用户分享、讨论与学习有关的东西，所以能在这个论坛上频繁发帖混到Vip的人，是真的都很爱学习，或者是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不破怜点进这些Vip用户的主页，通过发帖内容，他对上了好几个死者的信息。

在今年6月份考学的时候，西城爱莉曾因升学考试而发愁，她发了询问如何增强学习能力的疑问贴，下面有一个用户给她推荐三墩神社，这个用户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佐藤公子。

而佐藤公子去三墩神社也是被另一位也已经死去的受害者推荐的，他们是真的觉得到神社许愿管用，热心推荐给其他人。

然后……都中招了。

不破怜拿出本子和笔，顺着推荐人一步步往前推演，最后画出了一个树状图，最开始推荐的人，论坛名叫做【梨的海思】，一个爱用人类大脑研究论文做帖子的用户。

这个用户发帖详细的介绍被人遗忘的三墩神社，说这个被人遗忘神社里有一个复子神摄特别灵验，他在复子神摄前许的愿望都实现了，复子神尤其喜欢爱学习的人，祂会优先满足这类人的愿望，最后附上了去复子神社的攻略图。

不用看，这绝对就是那个凶手的马甲了。

不破怜的电脑技术没有达到能顺着网线黑进别人电脑的程度，他只需要知道这个【梨的海思】是广撒网就好，这样他就可以装作一个偶然知道复子神摄灵验的论坛用户，到三墩神社“许愿”，反钓钓鱼人。

“我找到线索了，现在我们只要去……”他发现芥川龙之介的目光错开自己，看向他身后。

“是太宰先生。”迟疑了一下，芥川龙之介对不破怜说道。

这让不破怜僵在了那里。

“怎么，撂别人电话的时候挺痛快的，现在不敢回头看我了？”他身后传来太宰治的声音。

“叛逃需要准干部亲自抓人的吗？”不破怜破罐子破摔地转过头去，看向俯视着自己的太宰治。

他带着那副能看到咒灵的眼镜，脸色有些苍白，不破怜能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水。

“你的伤口…”不破怜积攒下来的气势弱了下来，他站起身，让太宰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借想要叛逃的姓不破的某位先生的福，只是很疼而已。”太宰治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芥川龙之介，他撩起大衣坐了下来，拿起不破怜点的热可可喝了一口，放了这么长时间，巧克力已经沉底了。

“我只是有一点事情要处理。”

“嗯、嗯，去杀一个人而已，一个咒术师，一个拥有模糊记忆能力的人，一点点小问题啦。”太宰治嘲讽道。

“然后就把首领给你的任务人扔给他的死对头不管，还准备休息两天？”

“你的脖子不适合行动，而凛现在时刻都有生命危险，我只能这样做。”不破怜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回答道。

“已经缝合好了。”

“一跑一动会出血的。”不破怜看着太宰治缠着绷带的脖子说。

“现在我可不想白跑一趟，回去我们再算账。”

“……好吧，只要找到那个人让我看他一眼就好，很快的，幸运的话今天就能完成。”

三人出了咖啡厅，不破怜才发现太宰治是坐车来的，那是他和太宰治去北野太和会的秘密研究所时，太宰治开的黑色高级商用车，驾驶位上有司机，看来太宰治不是自己开车来的，松了口气，不破怜坐了进去。

“现在去会不会太晚了。”在一旁保持沉默的芥川龙之介问道。

夜幕已经降临，入秋后，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了，街头的路灯发出暖洋洋的橙黄色的光，圆圆的灯罩，如橘子糖球，一颗颗排列开来。

“可能，也不知道那个人上不上夜班。”不破怜坐在司机后头的位置，芥川龙之介坐在他旁边，能感觉到不破怜的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

“黑夜才是做坏事最好的保护色嘛。”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太宰治说道，“下那么粗糙的网子，他不可能这个时间就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