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有些宗门已经返程,剩下的参与五洲大比的弟子则是由乾泽宗开启传送法阵,送往仙山琼阁。
顾栖云因身份原因被乾泽宗限制,再也没办法随意外出办事,更没办法偶遇还真,只能捏了个纸人出去。
陆还真一天的好心情从发现那个煞笔堂兄又出现在自己洞府的时候给磨的干干净净。
他的阵法轻易进不来人,但对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洞府中,桌上的灵食,一尘不染的洞府,演都不演了的异香。
自己的地盘被入侵了。
最恶心的是,这家伙穿的什么露胸膛露排骨的暴露装束!
陆天面上满是绯色和渴望:“还真,五祖担心你去往五洲大比前灵力不够,无人照顾,特意命我来……”
没等他的话说完。
他就察觉到自己似乎飞了起来,腹部遭受了重击,直接做自由落体运动摔到了宗门大殿。
四肢断裂的声音响彻耳边,随后他整个人重伤昏死过去。
来往修士看了眼他飞来的方向,随后当做没看见似的跨过了他。
而才派了个纸人过来蹲正缘的顾栖云正巧看见被丢出来陆天。
还真洞府?这个不守男德的阳脉?他都干了些什么!!
顾栖云当即又捏了四个纸人,等到有人过来把陆天弄走的路上又揍了他一顿,甚至想要弄清楚这人到底哪里来的本事进了还真洞府,他还多潜伏了一只进去。
随后,他就知道了乾泽宗五祖居然要给陆还真选合籍对象,而陆还真不给面子最后让陆天过来恶心人了。
这老畜生尽然敢如此欺负还真!顾栖云怒从心头起,修炼的更加努力了,他决定进五洲大比后就筑天道金丹。
当然,小纸人重新来到陆还真洞府,发现禁制果真升级了,连他都进不了了!
而陆还真抬手泯灭了异香的源头,甚至暴怒的想要毁了整座洞府。
他不过是察觉到了一丝这异香,药性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涌来。
这老匹夫,都半步化神了,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难怪这岁数都快到头了,还没办法破境,真缺德。
陆还真身上灵力涌动,想要逼出药性,却没想到这香触碰灵力便如同烈火烹油一般,顷刻间炸开。
太奶奶的!
陆还真也顾不得什么了,大步走向灵泉,接着就整个人躺了下去。
翻滚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乾泽宗的高天,白袍浸了水格外重,似乎要把他拉下去。
但陆还真并未沉没下去。
难受。
他从灵泉爬起,注意到门外又来了些五祖那一脉的阳脉修士,但因为没得到陆还真的回应所以只能在外面等待。
陆还真冷笑了一声,果断隐踪去了顾栖云所在的洞府。
顾栖云是真没想到陆还真会来找自己,刚想说话被定了全身……
又……又来吗?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有一就有二,陆还真这次更加有底气更加冷酷无情了,仿佛拔x无情的渣男。
顾栖云眼角落下一滴泪,“我,我自愿的。”
陆还真满意地点头,舒爽地离开,是的,他白嫖,且不负责。
全然不知道他走后,某人如同山上的灵猴一般打了一套拳。
一周后,乾泽大殿,十人站在传送阵法上,陪同的长老是乾泽宗上一届元婴真传,在五洲古今所有参与过大比的天榜上留下过第九名次的绝代天骄,也是陆还真的表兄,天阳脉白玥琅。
他也是陆还真的阴脉爹白怀微的子侄。
隐世家族白氏的嫡系子孙白怀微,自与陆川合籍以来,从未提过什么白氏的情况,但白氏是存在整整三个纪元的隐世大族,家里是有过飞升仙人的。
白玥琅的出现是在白怀微失踪之后,找来的,说是白家遭逢大劫彻底隐世,他在外历练没及时回去,就来投奔乾泽宗了。
陆还真那时候人小小的,第一眼看白玥琅就觉得他很亲切,像只流浪的名贵飞睇狸?娘娘小姐养的那种,即便落魄了也难掩风华。
可惜,他还自带一只黑色流浪狗,那眼神和要吃了他似的凶狠凶恶。
毕竟白怀微的子侄和他朋友,陆之明当即收了他们,让他们拜太上长老六祖为师,上一次五洲大比,二人可是真正踏足过仙山内部,并且成就完美元婴的天骄,绝对的同阶无敌传说。
白玥琅看见陆还真之后非常热情的挥了挥手,他身边站着一席黑衣的剑士,正是黑色流浪狗丧彪,六祖的二弟子,白玥琅的合籍道侣,薛山,比陆还真还要残忍不近人情并且冷若冰霜的狠人。
陆还真总觉得对方不是很喜欢他,总是一副好像自己抢了他道侣的模样,他也不是很喜欢这装货。
这次便由他们两位护送他们前往五洲大比,同时,全程陪护,直至大比落幕。
二人都是元婴巅峰的修为,在长老之中也是顶尖的水平。
一旦他们晋级化神,那便是接班太上之职。
他们的战力也是可以媲美半步化神的,一次出动两位元婴巅峰,可以说很看重了。
全员登上了行舟,前往仙山琼阁的位置便是在那灵海尽头。
他们要去比试自然是穿越灵海,此灵海便是他们世界灵脉异变的根源。
白玥琅也很久没见陆还真了,拉着他叙家常,陆还真对他态度还不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直至飞舟飞过炎域,所有阴脉天骄的声音都小了起来。
他们可太熟悉这地方了,即便他们没有来过。这地方困着一人,曾经的半步化神,古今天榜第三,洛卿。
也是陆还真恐惧的源头,陆还真有关注过对方的消息,不是没有人去救他,但前仆后继的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没了动静,只能说这背后的天龙人还是太强了。
时缺更是生理性不适,进了房间便没有再出来,陆还真没走,他只是死死地望着洛卿所在的方向。
直到一抹来自远方的神识触碰了他。
[又见面了,还真。]
陆还真微怔。
[你正在踏入一场骗局,入局之人,都会变成那一场博弈的棋子。]
[要来见我吗?]
“怎么了还真?”白玥琅看向陆还真,察觉到他神色变化,当即询问。
陆还真慢慢闭上眼:“困了。”
一直偷窥结果听到这句话的顾栖云看也向了他,就发现他一手支着下巴似乎真的睡去了。
然而实际上,他落于神识之海,看着漂浮的青莲琉璃宝,毫不犹豫地屏蔽,随后一尊与陆还真样貌无二的元婴毫不犹豫地离体,飞向那道神识所在的位置。
他们,确实是第二次见面了。
洛卿在陆还真年幼时崛起又陨落,他是陆还真的偶像和目标,又是陆还真的梦魇。
[这般年纪,这般修为,这样的胆魄,敢以元婴之身前来见我,没错,你就是第三人。]
身着破烂紫色衣袍的阴脉没有看他,他依旧低着头,四肢被束缚,明明破破烂烂,说起话来依旧硬气。
周围是荒芜的山脉,甚至没有人给他添一点遮挡,他只能被锁链压低头颅和脊背,和小时候那三天见时相比,此刻的洛卿已不是过去的黑发。
而是白发及地,身上破碎的道基导致他生机疯狂流逝,明明存不了灵力的丹田,四肢依旧被锁链疯狂榨取灵力,看着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脖子上也带着锁神环,可却依旧能神识传音。
这才是真的狠人,如此逆境,似乎对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事,他依旧在积极自救,还找到自己。
但陆还真对他确实心情复杂,毕竟,陆还真刚来这修界就是拿这位当的偶像:[有事?]
洛卿:[你还真是可爱,我叫你来,你就来了,你该不会现在还……]
洛卿记得他,在陆家短短三日,小孩每天都偷偷看他,眼里从一开始的星星眼,到最后的害怕和默然。
陆还真恼羞成怒:[我时间不多,要交易就谈正事。]
他不觉得对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找他是为了跟他叙旧,而且对方刚才说的那些话让他不能不在意,什么叫第三人?
洛卿的这道神识似乎笑了一下:[好,还真,带我走吧,你可以得到一个完美的师傅以及,一些真相。]
陆还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要是嫌弃为师丢人打架对外可以不报师门。]
陆还真:倒也不必如此。
[你总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所知道的事情,可比你们这些灵泉仙苗知道得多。]
陆还真权衡了利弊……好吧其实没权衡,他开口:[怎么带你走?]
[我可以附身你那把仙库密匙。]
陆还真都能从洛卿声音里听到那透露出来的高兴。
真是随身老爷爷。
陆还真实际上拒绝不了这个提议,一来,陆家欠洛卿的。
二来,就是那所谓真相的诱惑,他想知道针对洛卿的黑手,在他踏入更上一层楼之前,他不愿重蹈洛卿的覆辙。
并非他自恋,他的情况,确实是和洛卿相似,甚至更夸张,应该说,天下所有天阴脉要渡过的一道劫难都来自洛卿的对手。
毕竟,自洛卿陨落以来,没有任何一位天阴脉成就化神了,所以,他也想知道棋局的一角。
[来。]
陆还真道。
随着对方的某种灵魂气息飞入密匙,陆还真也在第一时间收回元婴之身,不可思议,全程完美无瑕,没有任何的意外疏漏和变故,随后便是炎域震动。
这片空间瞬间就被封锁了,包括此刻的飞舟。
没多久,有修士拦住了飞舟。
“洛魔身死道消,然他寿数未尽,恐有宵小作祟,诸位请接受盘查。”
方才想要疏导的修士才去就发现洛卿肉身泯灭,神魂消失,此时所有还身处炎域的人都有嫌疑。
陆还真睁开了眼睛,并不担心。
白玥琅站起来,出现在修士面前:“这里站着的,乃中洲本届潜龙前十,即将前往琼阁参与五洲大比,你确定要拦我们?”
弯月刃自他身后显现,恐怖的元婴巅峰威压瞬间逼退修士。
修士脸色惨白,当即拿出通灵玉,和对面之人汇报,也不知道说了多久。
又一位身着蓝袍,满脸堆着谄媚笑容的修士出现,“原来是乾泽宗的道君,我自然相信这事和诸位无关,只是例行检查,这样,给我个面子,就稍微……”
“聒噪,你昆仑圣地现在能管中洲事宜了?继续阻拦,耽搁了我们比试,你们可赔不起,还是说,特意拦舟,是要与我中洲为敌?”白玥琅淡淡开口,目光如刀般扎向蓝袍修士。
蓝袍就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身后各大中州宗门弟子。
娘的,惹不起!
“放行!当然放行!”
左右那洛卿也要死不活的,说不定就是自己死的,蓝袍修士也顶不住这压力了,当即挥手。
陆还真只能感叹,洛卿这是真算到了,就等着这时候逃。
“好手段,你早等着这一天了?”
[多谢夸奖,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你若是我的敌人,早在抓住你的第一日就会杀了你。”
[呵,因为这些人傲慢啊,以为践踏我能让我屈辱,一群补灵石罢了,当然,没有亲手杀我,是他们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但你现在肉身泯灭,终究是差了正经修士一分。”
身处仙山宝库密匙空间的白发修士毫不在意自己的一身狼狈,修长笔直的腿屈着。
[徒儿,你看我那么惨,帮帮我呗,仙山有能让我重生的宝贝,我要是重逢巅峰,那你可就是有化神尊者当靠山了。]
“我不做亏本买卖,也不是冤大头。”
[我原本还想将我藏起来的资源赠你。]
“帮,师傅有难,当徒儿的自当效力。”
[……你,有趣。]
“你也是。”
两人把天聊死了,还是洛卿再度开口。
[见过顾景升了吧?]
陆还真神色一动:“?”
[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你厌恶阳脉吗?憎恨阳脉吗?是否曾有悲惨过去?和阳脉有血海深仇。]
“并没有,但阳脉确实讨厌。”
洛卿似乎沉默了,随即笑了。
[那你很幸运,要听听为师的故事吗?]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