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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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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第 17 章
        
    清晨微凉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在江熙房间浅蓝色的床单上投下一条朦胧的光带。章苘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带着淡淡洗衣粉香气的天花板。短暂的迷茫后,昨晚那场撕裂般的风暴、冰冷的瓷片、刺目的鲜血、还有江熙温暖的怀抱和那句沉甸甸的“留下来”,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没有惊慌,也没有哭泣。只是异常平静地坐起身。目光扫过房间,落在角落那个沾满灰尘、敞开的行李箱上——那是她昨夜被像垃圾一样扔出来的全部“家当”。她的眼神很空,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映不出任何波澜。被扫地出门这件事,似乎早已在她心里预演了千百遍,当它真正发生时,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麻木和冰冷的接受。
洗漱,换上干净的衣物,动作机械而平静。江熙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坐在桌边,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早。”章苘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算平稳。
“早,”江熙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递过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手还疼吗?”
章苘摇摇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自己缠着纱布的手上,又很快移开,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没事了。我去上班了。”
“我送你?”江熙立刻站起来。
“不用。”章苘拒绝得很干脆,甚至没有看江熙,“很近,我自己去。” 她不想再依赖任何人,哪怕这个人是江熙。被彻底抛弃的感觉像一层冰冷的铠甲,包裹着她,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所有的靠近。
江熙张了张嘴,看着章苘平静得近乎冷漠的侧脸,最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轻声说:“好,那你……小心点。”
章苘点点头,拎起自己的小包,走出了江家的大门。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江熙担忧的目光。
从那天起,章苘的生活似乎进入了一种刻板的平静。白天在便利店打工,晚上回到江熙家那个暂时收容她的房间。她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几乎不开口。面对江熙小心翼翼的关心和邻居遇到后的嘘寒问暖,她只是礼貌地点头或摇头,像一株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植物,安静地存在着。
江熙的心却悬在半空。她了解蒋玉兰的刻薄,绝不相信那女人会就此罢休。她开始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或者说,像一个隐秘的追踪者。章苘去上班时,她会远远地跟在后面,隔着马路,隔着人流,确保章苘安全走进便利店。她会在便利店对面的咖啡店,或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目光透过玻璃窗,紧紧锁住那个穿着店员服、安静忙碌的身影。她看着章苘低头整理货架,看着她在收银台前机械地扫码收钱,看着她偶尔望着窗外发呆时那空洞的眼神……每一次注视,都让江熙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疼。
她躲得很好,从未让章苘发现。她只是需要确认她的安全,需要在她可能受到伤害的第一时间冲出去。这份守护,成了她心底沉甸甸的秘密和无声的坚持。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流淌。直到那个普通的周末午后。
便利店里客人不多,章苘正站在收银台后,低头核对着上一班的账目。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她低垂的睫毛上跳跃,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沉寂。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单薄,脸色在制服蓝色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整个人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被生活磋磨后的憔悴。
“叮咚——”自动门滑开。
章苘头也没抬,习惯性地扬起职业性的微笑,声音平板无波:“欢迎光临。”
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
她穿着剪裁考究的米白色羊绒大衣,衬得身形高挑挺拔。深栗色的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慵懒地披在肩头。脸上戴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宽大墨镜,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涂抹着正红色唇膏的饱满嘴唇。即使隔着墨镜,即使只凭那周身散发出的、与便利店格格不入的矜贵气场和惊鸿一瞥的侧影,也足以让人断定,这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女人走进店里,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她没有像其他顾客那样立刻去挑选商品,而是静静地站在入口附近,隔着墨镜,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精准地、长久地落在了收银台后那个低头忙碌的瘦弱身影上。
那目光,如同实质般沉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心痛和深沉愧疚的灼热感。墨镜后的视线,贪婪地、一寸寸地描摹着章苘的轮廓——那瘦削的肩膀,那低垂时显得格外脆弱的脖颈,那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颊,那紧抿着、透着一股倔强又疲惫的唇线……
她的女儿……她的苘苘……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如此憔悴?如此……了无生气?像一朵在寒风中过早枯萎的花蕾。
时间仿佛在女人墨镜后的注视下变得粘稠而缓慢。章苘似乎也感觉到了那道异常专注、异常沉重的目光。她核对账目的动作慢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笔杆。她疑惑地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投向门口那个过分耀眼的身影。
隔着几排货架,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地交汇了一瞬。章苘看不清墨镜下女人的眼睛,只觉得那目光沉甸甸的,压得她心头莫名一窒。她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重新低下头,心头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女人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她看着章苘重新埋首于账目,看着她那副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的麻木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这些年,她的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个记忆中爱笑、会扑进她怀里撒娇的小女孩,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沉默、憔悴、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的少女?
巨大的酸楚和汹涌的悔恨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心防。她再也无法忍受这隔着墨镜的、冰冷的注视了。
女人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抬起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缓缓地、坚定地,摘下了那副遮住她大半张脸的墨镜。
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彻底暴露在便利店的灯光下。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只在她眼角添了几道极淡的风情,反而更衬得那双此刻盛满了水光的眼睛深邃动人。只是此刻,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矜持和骄傲,只有铺天盖地的、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期许。
她向前走了几步,穿过货架的阻隔,径直走到收银台前,站定。
她的目光,如同最温柔的网,牢牢地锁住章苘再次因脚步声而抬起的、带着茫然的脸庞。
然后,一个带着浓重哽咽、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同穿越了漫长时光隧道后终于抵达的呼唤:
“苘苘……”
章苘的身体猛地僵住!
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收银台上,滚了几圈,停在账本边缘。
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整个人瞬间凝固。那双总是平静甚至空洞的眼睛,此刻骤然睁大,瞳孔深处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脸,这张在无数个模糊的梦境边缘、在仅存的那张被撕碎的照片碎片上,曾无数次描摹过的轮廓!
记忆深处那层厚厚的尘埃被猛地震落,一些早已褪色的、关于“妈妈”的温暖碎片,如同被强光照亮,带着灼热的温度,呼啸着撞进她的脑海——温柔的怀抱,好闻的香气,轻声哼唱的歌谣……
是……她吗?
章苘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石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眼前女人眼中汹涌的泪光,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看着那嘴唇无声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情绪堵住的痛苦模样……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巨大不确定和不敢置信的、如同幼兽呜咽般的音节,终于从章苘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妈……妈?”
话音落下的瞬间,积蓄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思念、痛苦、绝望……所有被强行压抑的情绪,如同被点燃引信的火山,轰然爆发!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汹涌澎湃地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她所有的视线,在她苍白憔悴的脸颊上,冲刷出两道滚烫的、心碎的痕迹。
她看着眼前那个同样泪流满面、向她伸出手的女人,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