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打个网球 第6章 异变

最近，大道寺越发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太正常了。

自从和柳前辈打完那场比赛，大道寺就常常感觉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时时在他的四肢百骸流动，壮大。

其实打完比赛后，幸村前辈有单独找他到社团活动室谈过话。

“大道寺，你有了解过，之前比赛时你自己用出的是什么吗？”幸村紫色的双眸锐利地直视着他。

“那是……什么？”想起了当时身体中涌动着的呼之欲出的力量，大道寺喉咙有些发紧地问道。

“无我境界。”幸村转过了头望向窗外，微风吹起了他几缕紫色的碎发，“是网球的至高境界之一，可以将高于平常的身体能力引出，但其副作用会急剧消耗体力。”

“在其之上的还有三层，分别是千锤百炼领悟之极限，才气焕发之极限，和由有武士之称的越前南次郎最先开启的天衣无缝之极限。”

幸村把头转了回来，“尽管是第一次进入，但我发现你有意识的遏制了无我境界，为什么呢？”

大道寺眨了眨眼， “嗯……怎么说呢。虽然被力量充盈的感觉很好，但是总让我感觉，打球的那个好像不是我自己，只是力量在支配我打球罢了。我有点抵触，无我境界就突然消失了。”

容色秀美的紫发少年只是温和地站在那里倾听，大道寺不知怎么却觉得，幸村身上笼罩着一层大魔王气场，应该……是错觉吧。

“我和真田都能进入无我境界，但是因为发现急剧消耗体力，我们都放弃使用了。”幸村垂下眼睑，勾起了唇，“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让你也放弃。合理使用无我境界，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幸村抬起眼，眸中有耀眼的光彩在涌动。

“我只是想告诉你，网球不是只有大家规定好的，那一条路。”

大道寺后来自己训练的时候，有尝试过再次进入无我境界，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大道寺无法确认，是因为自己尝试的时候，没有心无旁骛；还是因为自己使用的时候“否定”过它。

尽管暂时接受了自己打的网球不太科学。

可大道寺还没有做好自己也变得不太科学的准备。

但意外毕竟是意外，它不打一声招呼，就这么，出乎意料地来了。

是夜，窗户紧紧地关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在屋内盘旋。

训练了一天的大道寺只是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沉入了梦乡。

室内，亮起了一阵莹莹的紫光。

原本微弱的风忽然大作，被子滑落到了地上。

大道寺四肢舒展着，晃晃悠悠地从床上漂浮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深紫色魔纹，在漂浮着的金发少年身下展开。

肉眼可见的紫色流芒在大道寺的身体各处凝结，流窜。

脖颈上的蛇纹也再次显现，一道近乎于黑的紫芒从颈部向下扩散。

金发少年似乎有些痛苦地嘤咛了一声。

就在此时，大道寺的眉间有一道幽蓝色的流光一闪。

一个比紫色魔纹略小的幽蓝色五芒星阵突然展现，叠于其上。

这个五芒星阵甫一出现，魔纹的外圈阵纹就寸寸粉碎断裂，但美丽的幽蓝色光芒也黯淡了不少。

星星点点的幽蓝色光点一点一点把扩散的黑紫色流芒压制回去，但从蛇纹中生生不息流淌出的黑紫色流芒使并不在巅峰的幽蓝色光点有些相形见绌。

金发少年似乎快要被惊醒了。

幽蓝色的五星桔梗阵再次亮了一下，所有顽固的黑紫色流芒被逼到了右手处。

大道寺的眉间光芒一闪，五芒星阵突然消散，修复完善的紫色魔纹也开始一寸一寸褪去。

浮在空中的大道寺缓缓下落，所有的风都停止了，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余下金发少年右手手背上，突然出现的一个桔梗印。

幽蓝色的纹路印在少年白皙的手背上，只有说不出来的诡异和美丽。

被冷醒的大道寺恍恍惚惚地坐了起来，疑惑地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被子。

他探出头，左手扶住床沿，右手探出去抓被子。

然后发现自己抓了个空？

嗯？还未睡醒的大道寺眯起眼睛看向床下，只见无辜的被子上被腐蚀了一角，内里的棉絮也飞了出来。

满头问号的大道寺再次伸出右手去捞，看到新被腐蚀出，甚至在扩大的另一个洞时，彻底清醒了。

他的内心闪现出了一句会被【哔——】的话。

看着眼前如此离奇的事件，大道寺怀疑自己并没有睡醒。

要不继续睡吧，说不定早上起床就又是正常的一天了。大道寺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道。

可是没有被子怎么睡啊！

金发少年苦恼地把脸埋进了两只手里。

等等！

大道寺僵硬地抬起了脸，呼，好像并没有事。

别扭地转了个身，用左手拿过了闹钟，才四点啊。大道寺看着金属制的闹钟，试探性地用右手食指戳了戳。

很好，又一个洞。

大道寺翻转着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发现了手背上的五芒星桔梗印。

尽管刚回日本不久，但毕竟还是有一半日本血统的大道寺表示，他好像认识，这是什么。

“安倍晴明发明的桔梗印？”大道寺坐在床上低声地自言自语道。

可是桔梗印的作用不是降妖驱魔吗？

再等一下，阴阳术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吗？

他是不是应该去找个神社求助一下。

还有，要怎么跟大家解释多出来的印记呢？难不成说是纹身吗。

不对，最严峻的问题是，虽然今天是周日，但他明天应该怎么去上学啊。

看着床边的网球袋，大道寺有些沉默，他不敢想象用右手握住网球拍时的美好画面。

大道寺想起幸村前辈温柔似水的笑容，打了个寒颤。

幸好网球部的加训是在周六上午。

用破烂的被子实验了一下右手的腐蚀能力和如何抑制它。

大道寺沮丧地发现他没有任何办法。

在为了保证衣服完整性的情况下，大道寺艰难地穿好了衣服，再去书房查找了一些资料。

等到他下楼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大道寺试探了一下管家，发现管家他好像并看不见自己手背上的桔梗印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吃完早饭，管家指挥女仆收走了盘子，惯常地询问道：“少爷，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大道寺往常的回答一般是网球训练或者宅在家里，但今天他想了想，开口问道：“您知道附近有哪些比较有名的神社或者佛堂之类的吗？”

管家只是略微思考就说出了答案：“最有名的当然是京都的晴明神社和平等院凤凰堂了，附近一点的话，有一家日暮神社。”

“那您安排一下，先送我去附近的日暮神社看看吧。”大道寺转头回道。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等到登上长长的阶梯，经过鸟居，看到日暮神社的招牌时，大道寺心里那种浓浓的不切实际感才消散一些。

是神社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吧。

大道寺上前，用左手敲了敲厚重的木门。

“来了，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打开了门，看了一眼大道寺，“你是戈薇的同学吧，她得了麻风病，不能见人的。”说着就要着急地关门。

大道寺眼疾手快地抵住了门，“不是，老爷爷，我是来参拜的。”

“嘎吱——”门又突然被打开，戈薇的爷爷突然满脸堆笑，仿佛看见了待载的肥羊般，“请进，快请进。”

院子里，一棵五人都无法合抱的御神木屹立在那，随风摆动着青翠的枝叶。

等到被邀请着在蒲团上坐下，大道寺才转回视线，“请问您就是社主吗？”

“没错，我就是社主。”戈薇的爷爷故作高深地摸了摸胡子。

“我最近遇到了很奇怪的事，您有什么办法解决吗？”不知如何叙说的大道寺伸出了右手，手背上的桔梗五芒星依旧鲜艳如故。

并没有灵力的社主左右端详了一下，什么也没看见，因为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他的眼珠左右转了转，自信地开口说：“小问题，只要你买了我的转运珠，噢不是，四魂之玉，包你解决问题。”

“四魂之玉？”大道寺有些疑惑。

“对，四魂之玉是一颗灵力很强大的通灵宝玉，有着有求必应的能力。”戈薇的爷爷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在身后的箱子里翻找着，“找到了！”

他把一串挂着木牌和状似紫色玻璃珠的东西递了过来。

大道寺伸出右手去接，只见“四魂之玉”与他手掌相接的地方开始寸寸化为粉末。

大道寺仍保持着接的动作，但递过来的东西已经全部化成了粉末，顺着指缝落到了桌上。

一阵清风，桌上的粉末也彻底消失了。

“哈哈哈，可能刚才那个质量不好，我再给你换一个。”戈薇的爷爷尴尬地笑了笑，又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递给他。

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了。

戈薇的爷爷好像终于明白过来，这并不寻常，他也被激出了血性，开始不停地往大道寺手上放各种据说有用的驱邪用品。

所以说，之前的“四魂之玉”只是什么用都没有的纪念品吗。大道寺叹了一口气。

很可惜，所有的东西都惨遭了大道寺的“毒手”。

戈薇的爷爷最后掏出了一把黄色的符咒，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有用。

的确，这些符咒果真是跟之前的那些东西不太一样。

它们一到大道寺的手上就自燃了。

看着对面社长沮丧的表情，大道寺还是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戈薇爷爷的脸突然就明亮了起来。

走出日暮神社的时候，大道寺暗自心想：早知道就不来了，御神木都比社主可靠的样子啊。

“小子，你过两天等我的孙女戈薇回来了，再来吧！她是有灵力的巫女，一定能帮到你的！”什么忙都没帮到的社主在他身后嚷道。

坐上车，大道寺恹恹地对司机说：“去京都的平等院凤凰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