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柔弱的药剂师 第4章 Chapter 4

灾变时代的人们被凶残变异的异兽异植围追堵截，在被钢牙尾鞭鼠等毛茸茸小可爱都反客为主把人类当小点心的情况下，天无绝人之路，人类在绝境之中，少之又少的人领会了这一灾变前就隐晦提起的力量，精神力，

这一具现化的力量也成功帮忙稳住了当时快要被攻破的中央区最后一道防线。

随着精神力的逐步开发，人类生存的空间前提也逐步稳住甚至扩展，同时人类赖以生存的能源在被污染后也逐渐告罄，战科署主张利用异兽异植开发新能源。

幸运的是，少数具有精神力的人可以应对异兽异植，对于芙洛拉来说，更为幸运的是，从地下城的废弃场，从满是腥臭粘液和血肉残骸的异兽堆里爬出来的自己，也获得了精神力。

战科署的科研部负责对精神力的开发，至少在芙洛拉自己凭借颇为强横且偏门的精神力成为药剂师时，军队已经渐次开始普及精神力开发了，甚至应广大群众的要求，战科署研究部紧锣密鼓，开设了一个利用精神力三招制伏小（大）强的课程，好评如潮，甚至在委员会的默许下社会上也传播甚广。

芙洛拉一个厌恶打架的治疗，也乔装打扮排了三天队，认真听讲闭关研习。

这件事带来的连锁反应是，由于小强泛滥如潮，其强悍的生命力让这种物种异化后更是如鱼得水数量多多见缝插螂，初级蟑螂蛋白块在资源紧缺的地下城已经成为一种获取方便且廉价饱肚的主食了。

二次蟑螂蛋白块在地下城确实不好找，毕竟没有人花费宝贵的精神力去做二次处理这种脱裤子放屁让蟑螂块变得更美味（难吃）的小资事情，但是在相比地下城之上的天宫，这种蟑螂块狗都不吃。

芙洛拉心里有点对不起小孩，但是据小孩所言，现在的星际精神力发展不进则退，限制非军部、部分人种和精神力等级，她表现的多少有点不容于当下社会一般规律了。

物以稀为贵，如果这种情况被人发现，她的结果不是被二次贩卖就是被拿来研究，

所以——

小孩炸毛完，芙洛拉也没反应，手里的关节也没放下，甚至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角度。

事实上，芙洛拉的打架技术，仅限于对付小强及其过程中学会的小猫两三脚，以及作为一个治疗额外学习的中医穴位大全，用来冷不丁偷袭还是很好用的。

这小孩或许来历不明有点灰色地带，神奇的是手无缚鸡之力，顶多有一个自己不太熟练的骨头架子来充充场面，独自一人掺和进海盗和高级密钥的贩卖交易，可以夸除了怂意料之外的胆子大么？

但是对付这种小孩，芙洛拉谦虚，对付小强的水平绰绰有余。

也许是明白自己知道了面前小女魔头不可告人的秘密，面对尖锐的器尖，小孩若无其事地挺直脊背，依旧坐着，抬眼看居高临下的芙洛拉，好像第一次将她放进眼里。

“你是渐发育Omega，也就是未发育完全但是显示Omega性征的情况，”小孩认真看着芙洛拉的眼睛，这双冰蓝色的瞳孔即使在黑夜也亮得吓人，空气中除了蟑螂块持续不断坚持制造复杂的臭味，还有十分稀少但存在明显的淡淡花香，鼻翼不由自主地翕动，捕捉这股冰凉又诱人的味道。

小孩深吸一大口，只觉得比黑市流通走私的某些异族分泌液还好闻一点，他解释的很详细：“Omega是二次发育完全后表达的一种性别性状，他们脆弱，美貌，一般被圈养起来做高级生育工具。”

小孩这里的用词相当刺人，“与其说他们在联邦有公民权，不如说他们就是联邦好吃好喝储备起来的生育资源，一旦发现有分化的苗头就会被联邦隔离控制起来，等待十五岁的初步匹配，和十八岁的完全匹配。”

“而你是渐发育Omega，可能是因为精神力太高所以提前表达？”小孩一边猜测，一边指指芙洛拉的脸和身体，

“你的脸，以及这过于纤细的身体，”他又指向周围，“还有你身边隐隐存在的花香，应该就是信息素，只不过很微量，应该是腺体提前分泌的。”

“信息素是Omega和Alpha用来区分匹配的分泌物质，后颈腺体发育就会分泌，普通beta是不会有感觉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后颈，转而一想控制住表情，显示出一副很想正经但是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样子，“而Omega一旦和Alpha匹配成功并标记完成，他们的情绪和思想就会一辈子受这个Alpha操控，物质和生活一辈子依附于这个Alpha。”

小孩成功地从芙洛拉脸上看到明显浮现的厌恶，他觉得自己的求生计划应该成功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够培养教学精神力的学校只有预备军校，而预备军校根本不会招收Omega。”

铺垫够多了，小孩直接明牌：“我可以帮助你融入这个地方。”

他含蓄提醒芙洛拉这个对常识一无所知如同玩扫雷游戏的现实，他猜测芙洛拉是从帝国哪个Omega非法圈养走私基地被卖出来的，所以才给了他能够谈判的机会。

再说这个小女魔头看起来人不错，虽然人暴力了一点，帝国的人连Omega都注重素质教育么？

小孩的目光隐晦扫过地上尸体都被残忍分食原汤化原食的南嘎砸，准备放弃抵抗，打不过一点。

“我是从黑市逃出来的，路上听到一个秘密交易就过来看看，可不是故意买你，”小孩瞄芙洛拉脸色，澄清自己的清白，轻巧带过不法获得交易资格的过程 表明自己的价值，然后得寸进尺，“不过我也有要求，你将来如果能成为基因缔造师，你得帮我一个小忙。”

他谦虚地用手指比出一咪咪点距离。

芙洛拉看小孩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她伸出了手：“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互帮互助，那就是同伴了，介绍一下，我是奥尔罗塞，未来最伟大的机甲师。”

今晚仿佛一直在地上滚圈的小孩身上灰扑扑的，白皮肤小脸也沾上灰尘黑一块白一块，柔顺的半长金发在颈边扎了一个小啾，坠上了一颗品相颇为不错的白色宝石，不过现在也是一个凌乱又炸起的状态。

“我是芙洛拉。”芙洛拉伸出了没有握关节的手。

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未来最伟大的缔造师。”

无论世界如何天翻地覆，皎洁的轮月依旧坚吝地施舍半梦半醒的光亮，在地下城，但凡有点实力的人都喜欢有事没事往地上跑，即使夜晚的灾变区危机四伏，有很多人依旧冒着生命危险爬上来仰头看看更加晦暗的天空，看看依旧明亮的月亮。

长长的月光稀薄地拉扯到两人伸出的手掌，芙洛拉借助有些过分敏锐的夜视水平清楚看到小孩白嫩手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是陈旧的长长一大条，依旧能看出翻卷的肉痕，有些就是新愈合的、深浅不一的划伤。

芙洛拉避开伤口握了上去，小孩的手激灵了一下，又试探性地收紧了手掌。

这一块片的夜睡草难得稀疏又高大，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拥抱这两个矮一截的、正在对视的小孩，他们的影子倒是拉的长长的，两个模糊、细长又高大的影子同样在遥遥对视，握着手。

*

……握的时间有点长了。

两人都有点僵硬，不知道该不该撒手。

芙洛拉动了动，奥尔罗塞如梦初醒，如同触电一般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发现自己动作幅度过大，不敢看芙洛拉，低头左看右看，开始修理自己的大骨架子。

芙洛拉坐在刚才的罪魁祸“石”上，双手托腮看着奥尔罗塞对自己的骨架修修整整，

奥尔罗塞拿着工具左敲右接，佯装之后真的认真起来，白嫩小脸都绷得紧紧的，显示出和俊秀面容不符的锋利来。

“那我们之后还去黑市吗？”芙洛拉问。

奥尔罗塞一顿，停了动作，扭头看芙洛拉，芙洛拉冲他眨了下眼：“你不是还有点家底么？”

……之前是为了解决不怀好意的小女魔头才主动引那个魔窟的，真坏心眼。

奥尔罗塞腹诽芙洛拉，回头继续动作，他细细弥合关节的裂痕，上机节油纤毫合缝地装回去，一抹额头汗，反问芙罗拉：“你想去黑市做什么，抄我的家底？”

最后五个字说得抑扬顿挫，长长拉出话音，芙洛拉笑嘻嘻应是，放出装两个匪徒的求生舱，大方拍了拍：“作为回报，今晚我可以给你睡床。”

奥尔罗塞修完大骨头架子一溜爬上去，此大骨头架子为节省材料 座位处非常神奇地四叉成势，所以非常考验操控者的技术，其先摔得那么狼狈也不甚奇怪。

奥尔罗塞伸长四肢稳定住自己把住控制台，控制大骨头架子抻腿蹦脚，踮起看亲密相拥团在舱内的两个倒霉海盗，扯了扯嘴角：“真是好大一张床。”

但也比在地上休息强，现在蓝星上的土地多少带点侵染人的腐蚀性。

奥尔罗塞从善如流，操纵骨头架子爬上求生舱，忽略因技术不善滑档n次狼狈爬起摔下的成功她妈，艰难爬上来之后，发现芙洛拉已经躺下看月亮，散开头发抱着狐狸尾巴，翘着二郎腿的脚摇了摇，打招呼表示对他爬上来的肯定。

奥尔罗塞也一个咕噜滚出骨架，自己在骨架和芙洛拉之间找位置，非常讲究地离芙洛拉一个巴掌空白地，躺下晒月亮。

对于奥尔罗塞而言，从尖锐到圆润的月光就像如影随形的双刃，照亮潮湿隐晦处灰色地带的阴影鬼祟，同样作为下水道沟沟里阴影鬼祟的自己还是更喜欢没有月亮的地方。

他唏嘘完之后，问芙洛拉：“明天还吃蟑螂块么？”

委婉提议进魔窟之前，能不能明天进城，申请经费买点口味正常的营养液。

芙洛拉“嗯”了一声：“肯定有吃的。”

她探了探附近的环境，扫荡了一圈蟑螂，没敢走远，那点蟑螂数量肯定也不是蟑螂老窝。

芙洛拉盘算了一下，在走出这片原始森林之前，填饱肚子肯定没问题，还能收集一波这片区域自己没见过的异植。

她还想寻找自己之前的“蓝星”，看看葫芦计划之后人类文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仅精神力发展退化，连社会发展都如此畸形，人种都变了。

她有点不爽地皱了皱眉，讨厌起这俩人贩子，为了把他俩脱手解决原身被卖过来的问题，需要跑一趟黑市。

她现在这个小孩样子，加上又是奥尔罗塞所说的“渐发育Omega”，看看这小孩一肚子心眼就知道黑市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革命道路艰难险阻，同志仍需努力啊。

奥尔罗塞安静一会，又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后续扫尾问题。”

“联邦暗网深海区的密钥保密性非常高，过了今晚无论交易有没有完成，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同你的那些照片信息一起。”

“我已经把那个买方处理了，只要把这两个海盗干掉，我们逃出这里，没有人会威胁我们。”

小孩声音低到近乎于无，那股子话里冷漠无情的血腥味被深夜里渐趋呼啸的冷风稀释掉，变得稀松平常起来，

小孩努力把最后一句重点也说得稀松平常：“黑市很危险。”

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