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你和齐神怎么了?”课间三十分钟齐成陆出去上厕所,宋扬这才敢过来问盛喻南。
“没怎么。”盛喻南漫不经心地答。
林子瑾和宋扬对视一眼,林子瑾也问:“南哥,你和齐神是吵架了吗?齐神看着气压都低了好多度。”
“没有,你们别管了。”盛喻南说。
两人又对视一眼,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教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二班的人赶紧围出去看,林子瑾跑出去凑热闹,宋扬也站起来往外看:“这是怎么了?”
“我艹,”林子瑾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冲他们说:“有女生和齐神表白!好像是文科班的女生!”
“我艹,”宋扬一下子跳起来,扯起盛喻南:“走南,去看看。”
盛喻南没反应过来就被宋扬扯着往外走了,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齐成陆接过了女生手里的信封。
盛喻南眯了眯眼,脸色在自己也没发觉的情况下变难看了。
那封信,那只接下信的手,格外的刺眼。
冷笑了一声,盛喻南没控制住自己,甩开扯着他的宋扬往楼下走了。
*
因为天气热,操场上几乎没什么人。
盛喻南心里特烦,跑看台上去坐着给自己降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个什么劲儿,他就是心里不舒服,看到齐成陆收下那女生的信封,他就不舒服了。
胡乱地挠了一下头发,盛喻南想,真想找人吐槽吐槽啊,顾明那厮在干什么呢?
刚掏出手机,顾明就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神了! 隔千里顾明也能感应到盛喻南在想他不成?
他点开微信,发现顾明那厮没头没脑地就给他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包,盛喻南回过去:
——干什么你?
——你怎么回复得那么及时?没上课啊?
——课间,你发那表情包干嘛?叹什么气啊?
——……要不,南儿,你回来看看算了?
——看谁啊?你少没头没脑的行吗?
——看看你弟,你弟好像不太正常……
——你说谁不正常呢你!
——不是!不是说不说,真的!昨天我上你家帮你看你弟抱了下你弟,然后你知道吗?你弟躺我怀里一点反应也没有像块木头,我问了叔叔,叔叔也模棱两可的。
看完顾明的消息,盛喻南皱了皱眉,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他爸的电话。
“喂?”他爸沉稳但有一丝疲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顾明说北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盛喻南没好气地说:“你又瞒着我什么了?”
“那边沉默了两秒,盛尘宇才说:“你在那边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什么叫我在这边照顾好我就行?我不是那家里的一员了吗?排挤我是吗,”盛喻南说:“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是我从别人口里得知,你真的给我一种把我隔绝在外的感觉你知道吗爸?”
他爸听完他的话,一下子沉默了很一会儿,盛喻南也不说话。良久,他爸才轻轻地说:“对不起,儿子。”
“我要回来,我看看北北,”听到他爸给他道歉,盛喻南一下子也没了脾气:“就今天,你能安排人来接我吗?”
*
盛喻南打了个电话给段敏和孟家华告知他俩,段敏恢复得不错,几天前就出院了。
听完盛喻南的原因,虽然想着路途遥远但她也不可能让盛喻南不去,只是再三叮嘱了他很多便打去电话给李华帮盛喻南请假。
盛喻南不打算回一趟家了,他也不打算回教室了,李华假一批他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他爸在这边给他找的车。
司机来得很快,盛喻南背着书包上了车。
上车后他给他爸还有段敏孟家华都发了信息,但这次,他没发给齐成陆。
心里仿佛有个恶鬼,让他反复想起齐成陆昨天的风轻云淡,齐成陆今天收下信……恶鬼让他上火,他把手机丢一边去了。
就是不想发。
*
到B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盛喻南不太习惯这次的车,破天荒的晕车了,一路上特别煎熬就像在地狱似的。
他吐了好多回又吃不下东西,到家门口的时候用手机屏幕看着自己发现自己憔悴得跟个鬼一样。他爸正好回来,见他这个样子心疼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别回来你偏回来!这是怎么了?还严重吗……”
盛喻南难受得不想听他叨叨,转身进屋了。
正巧保姆正抱着北北哄,盛喻南走过去逗他,发现小孩是有点不对劲。
反应慢了好几拍,跟不过来似的。
盛喻南转过头去问他爸:“北北这是怎么回事?”
“太缺钙,”盛尘宇回答他:“缺钙导致的,各方面都比正常小孩慢一点,得补钙看后期发育。”
盛喻南恼了,心想那女人怀北北的时候干什么屁事去了都,弄得小孩成这样。
“你去休息会吧,”盛尘宇说:“看你累成这样,长途跋涉的。”
盛喻南也是真的累极了,难得没和他爸呛呛,乖乖上楼休息去了。
他只给段敏孟家华发了消息说他到B市便把手机丢一边去了,几乎是沾枕头睡意就来,没想太多他便昏睡过去。
*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不但没有舒服起来,盛喻南还觉得腰酸背痛的。
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微信里好多人都给他发了信息,没有老师的那个班群更是热闹。
宋扬:
@盛喻南 南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林子瑾:
要不是老李说我还以为南哥和齐神一起旷课了。
这是昨天的消息,看到林子瑾那句话,盛喻南皱了皱眉发了个私聊给林子瑾。
——什么意思,齐成陆没去上课?
林子瑾没回他,应该是在上课。
盛喻南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又仰面朝天躺回床上。
很多人都发消息问他了,唯独齐成陆。
他冷笑了一下。没办法,人家都要有女朋友了,肯定是顾不上他。
他盛喻南算什么?
*
又昏昏沉沉睡到大下午,盛喻南感觉自己口干舌燥的,头特别疼。
不可能吧,这样的天气他还能感冒?
起来随便找了点药吃,打开手机发现林子瑾回他了。
——嗯,昨天南哥你走了之后没多久齐神也走了。
——老李不说我们压根不知道。
盛喻南回他:
——那他现在回去了吗?
估计是下课了,林子瑾回复得很快。
——没呢。南哥你知道齐神上哪儿了吗?
——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
——对啊,我们只知道你回家了,齐神上哪儿了老李也没说。
盛喻南舔了舔干燥的唇,想发消息问一下齐成陆,奈何他又要面子,迟迟不肯发。
纠结之时,手机响了一下。
微信里,和齐成陆的聊天还停留在前天,直到今天,消息才终于被更新。
——消气了吗?
盛喻南愣了一下,没想到齐成陆会发消息过来,也没想到齐成陆会发这个过来。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怎么回,可想到那些破事,小脾气上来了盛喻南耍性子没有立刻回。
他按灭手机揣包里,下楼去了。
*
因为明天是周六,滑板场里的人有点多。
下午他正给北北喂奶,顾明便过来了。
见盛喻南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就让他出来玩玩发泄一下。
盛喻南以前特喜欢玩滑板,去B市以后就没玩了。想着已经很久没玩了盛喻南就答应了。
大汗淋漓,盛喻南坐一边喝着可乐休息。
走神了老半天,顾明过来他都没发现。
“怎么了你,”顾明问:“南儿,你状态特别不对啊。”
盛喻南把可乐放一边:“我烦,快烦死了。”
除了顾明,他们玩得好的一群人今天都出来陪盛喻南了,结果发现主角兴致并不高。
“什么事啊,”陈飞滑着滑板过来,手搭休息台上问:“什么事快烦死你了?说来听听?”
盛喻南斜陈飞一记眼刀:“烦死我了你乐了是吧?”
“我乐什么我乐,”陈飞被他‘误会’,一脸伤心样:“我们是想帮南儿你排忧解难啊,你不开心我乐啥啊我傻叉啊?”
沉默了一会,盛喻南才慢慢地说:“我看他收下别人的情书,我心里说不上来的烦。”
“我艹,你爱上她了南儿!”刘书易从场上飞速滑过来,“嘭”一声撞在休息台上。
“我爱你个大头鬼啊爱,”盛喻南无语这人:“那是我兄弟,谁你都爱是吧。”
“不不不,”刘书易冲盛喻南比了个心:“南儿,我只爱你。”
“滚远点。”
陈飞一脸深思,问盛喻南:“那南儿你烦啥啊?”
盛喻南想了想,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在烦啥,我就觉得,我看他收下情书心里不舒服。”
顾明问他:“你不是说那是你兄弟吗?是你养父养母家那个吗?”
盛喻南点了点头:“是啊,可我……”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想法,盛喻南缓缓地说:“我就是觉得,我俩在一个屋檐下都生活了还算久了,经历了这个那个的,不能说关系能扛起天,但总归也不能坏吧。”
三人安静的听他说。
“我总觉得,他好像还是很疏离我,算哥们的话就像我们一样,你们有啥事我想着我有啥事你们也想着,对吧?”
“对啊。”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但我觉得,”盛喻南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他确实很在意但又不知道怎么讲:“我是不是有点矫情啊?我就觉得他没把我当哥们,对我的事就那种你爱咋咋的感觉,还有啊,他收情书的事,我不舒服的点是那也好像是他自己的事一样,也不告诉我和我聊两句啥的……”
说来说去,其实也就一个地方盛喻南很在意。
“我觉得他不在意我,但我还挺在意他的。”
“那咱就不处了!”陈飞这人直白,没什么花花肠子,他听盛喻南这么说,只觉得盛喻南受委屈了:“干嘛热脸贴他冷屁股啊,反正都没把你当回事我们就不和他玩了!南儿你还有我们!”
“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盛喻南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
陈飞和刘书易虽然和盛喻南的关系也很铁,但总归还是比不上顾明这个发小,平时有什么,盛喻南也会和他聊。
平时盛喻南也会经常和他聊天,这也就不可避免顾明经常在盛喻南口里听到齐成陆这个人。
从平常的聊天里来看,齐成陆应该不是那种人。
但盛喻南又这么说了,那肯定也是有他的道理。
作为发小,顾明清楚盛喻南的性格,所以在心里想,会不会是两人闹别扭有误会有些事情没说通没说好,才导致盛喻南有这种想法。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顾明还是这样问了。
听他这么说,盛喻南也在想他和齐成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但他现在想不到想不通想不清楚越想越烦。
不想想了,盛喻南烦躁起身把三人丢在身后抱着滑板走了。
*
北北早早就被保姆带去睡下,盛尘宇一直等着盛喻南,等盛喻南到家了和他聊了两句盛尘宇才去休息。
盛喻南洗漱完躺上床后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点开微信开到齐成陆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不理我吗?
看到这条信息,心里一阵奇怪的感觉就顺着爬上来了。
齐成陆真的,不在意他吗?
陈飞让他不要和齐成陆玩了,但是,他还想和齐成陆玩。
就像他说的,因为他在意齐成陆,所以他在意齐成陆那些行为、在意齐成陆看到有人和他表白时的反应、在意齐成陆被别人喜欢会不会把他当好兄弟和他讲和他讨论……
说白了,他在意齐成陆的态度,他怕他那么在意齐成陆,对方却没那么在意他。
让他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小丑很可悲。
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如果对方确实不在意他,那他要不就像陈飞说的那样,很简单,不处了。免得盛喻南一天天矫情对方是不是在意他。
盛喻南捏着手机,心里又烦躁又迷茫。
手机微信铃声响了一下,盛喻南看向手机,是齐成陆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晚安,我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等你”三个字,盛喻南的心里一下子就酸涩了。
齐成陆没有不在意他,他确实也在意齐成陆。他不想他和齐成陆就这样完蛋,他还想和齐成陆玩。
他从来不是什么犹豫不决的人,既然决定了,那盛喻南就要付诸行动。
回去和齐成陆说开好了,说开了误会就能解开了!
盛喻南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