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逐渐模糊着,但他能依稀看清,那两人正在向自己靠近。
他甩了甩头,想清醒,可越是如此,越是困倦。
青祁瞧着自家公子这幅虚弱模样,安慰道:
“公子,别难过,严公子的实力别人不知晓,我们还不知晓吗?输给他,不磕碜的。”
泉惜瞧见明眸皓齿的女子在自己面前站定,自己忽然不想再挣扎,仍由那困意侵袭脑海。
眼见泉惜向前倒去,凌霄慌忙接住,瞧着晕在怀中的少年郎那蹙着的眉头,额角的汗珠,凌霄又有些不明白。
没记错的话,他底子很好,不应该和严钰打了一场就晕过去啊?
青祁瞧着自家公子倒在人姑娘怀里样子,放下了搀扶着他的手。
公子好厉害,都要晕了还能撑这么久。
荷不换则是盯着这一幕,不语沉思。
“喂?你个狗杂种,有爹生没爹养的东西,装什么昏迷?”
“环冰?什么难听的小名啊,是患病吧哈哈哈”
“你们想干什么?”
“揍你啊,狗杂种,看你那副自诩清高的嘴脸我们不爽很久了,现在你那长兄不在,你父母又不管,我们人多得很,练的时间也都比你长,就算你再怎么有天赋,在我们面前,也就是个杂种!”
阴暗逼仄的角落中,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没被阳光照耀的小小一角中,黑暗正无限吞噬着少年心气。
嫣红蔓延在角落的草地,嫩绿色被染红,嘴角渗出的鲜红,同眼泪参杂在一起。
他喘着粗气,口腔满是铁锈气味,强撑着不让眼皮耷拉下去。
少年的眼中,是不断袭来的拳脚,是自己浑身的伤痕,是暗红色的衣着。
可他记得,那一天,自己穿的是浅云色衣裳。
是哥哥和自己,一同去买的那一件浅云色衣裳。
他想:
再等等,再等等哥哥就来了。
可时间从不等人。
暗红色的嫩草被夕阳镀了层昏黄的纱。
“打你这个狗杂种都打累了,走了走了,什么天之骄子,我看是废物一个。”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可身上的力气早已流失殆尽,连站起都做不到,他缩在角落里,轻动一下,就有着吞刀子般的疼痛侵蚀自己。
再等等,再等等哥哥就来了。
明月皎皎,微风早已不如烈阳高照时温暖,凉意拂过心田,再怎么坚硬的意志,也裂开了一条缝。
此刻他才有了些余力,扶着墙面站起身,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景象,水滴砸在草地,他想:
或许,是哥哥有什么事呢?
清风再次拂过,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得他感觉心都快碎了,那些拳头如雨点般砸下时,都没有这么疼。
风吹凉了泪珠,他此刻才发觉自己刚刚落了泪,他抹去眼尾的泪花,扶着墙,一点一点地挪着步子。
每挪一下步子,他的心就如刀绞一般疼。
哥哥,我好想你。
他感受到面上有一丝温热,是有人在擦去他面颊上控制不住再次流出的泪滴。
“你还好吗?”
“小惜,你还好吗?”
好熟悉的声音。
眼前的一切都逐渐化为虚无,他强撑着想睁开双眸,想瞧清破晓的光。
顺着破开黑暗的光的是她满目担忧的神情。
“你醒了?”
“小凌…”
他终于逐渐清醒过来,意识仍然不太清。
“咳咳,那个啥,严钰啊,我俩出去探讨一下人生”
泉惜此刻才发现了那两道背影,他赶忙坐起身开口:
“那个,不是…我…荷公子你…”
凌霄瞧着他耳尖通红的样子,还是不解:
不应该啊,和他切磋一下,怎么会累到昏厥呢?
“哎呦我懂我懂,走了走了啊,你们先聊,你们先聊”
“不是…”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我…”
泉惜目光转向凌霄,这才发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只觉耳尖更热几分。
“我,想问你第二个问题。”
泉惜眼神闪躲,低头同凌霄说着话。
“什么?”
“你的真名,叫什么?”
凌霄歪歪头,盯着那红得要滴血的耳尖,思忖一阵。
嗯…告不告诉呢?
泉惜见她沉默不语,紧了紧握着被单的手。
她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能不能先让我问第二个问题,我问完后再回答你的话。”
“…可以”
凌霄忽然伸出一只手捧住他的一侧面颊,凑近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
“告诉我,你来这里有没有别的目的?”
“没…没有。”
凌霄盯着他此刻的神情,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他此刻的情绪,慌乱、紧张、害羞,等等,怎么还有点,开心??
开心是什么鬼?他喜欢这样吗?这是什么爱好?不理解。
不过,他应该这话应该是真心的了。
泉惜盯着那认真的眼,先是大脑一片空白,后发觉自她碰到自己脸的那一瞬间,自己就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又开始困了。
“那个…我…”
“什么?”
“我…有点…”
困
泉惜泄力向后倒去,凌霄赶忙搂住他的腰。
怎么又睡着了?这算睡着还是昏倒?
凌霄瞧着泉惜的睡颜,自顾自说起来:
“我叫凌霄,你听到了吗?”
打开房间门后,她这才发现师兄和严钰刚刚趴在门口偷听。
“你们…”
“咳咳,先别讨论这些。凌儿,师兄问你在昨天看了那些话本子,得出答案了吗?”
“嗯,我知晓怎么测试他是否爱慕自己了,谢谢师兄。”
“…好吧,过程不重要,能得出答案就行。”
……
或许是睡得还不太熟的原因,泉惜能感受到那股气息在一点点消失。
耳畔也能听到刚刚门口传来的声响,可此刻关上了门,那声便也随着那股气息消失了。
凌霄二字,颇有凌云之志,真好听。
见几人都出来了,青祁适时上前。
“公子他现在还醒着吗?”
“不知道哎,你得问一下我旁边的这位姑娘。”
荷不换开口,点了点站在他身侧的凌霄。
凌霄侧头瞧了一眼开口的师兄,荷不换见她瞧过来,眨了一下右眼。
…什么意思?
虽然不理解,但凌霄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
“他没事的,只是又睡过去了。”
青祁蹙眉,回想起之前严公子上府那日,泉惜也是这般嗜睡。
“又睡?公子最近怎么这么反常。”
荷不换开口搭话
“照你这么说,那位泉小公子以前天天失眠?”
“对啊,公子自打一次病后便夜夜难眠,导致平日精气神少,身子骨越来越弱,荒废了武功,也就上堂时能和从前勉强一样。”
“没给他找郎中吗?”
“家主找过很多郎中,但统统不行,都说他这病难医的很,那些郎种开的药又难闻又苦,我闻了都想吐,况且公子喝后那写药还没什么效果,最后便干脆不喝了。”
“原来如此,多谢青祁兄了。”
荷不换明白过来,这种情况,分明是心病,不难医才怪。
客栈内,几人向着门口走去。
“严钰兄,跟不跟在下一起去吃酒啊?”
荷不换搂住严钰的肩,故作搞怪地说着。
“走吧。”
“那凌儿呢?”
“可以。说起这个我就想起一事,师兄,是不是你把我的酒换成了清水?”
“不愧是凌儿,这都能猜到啊哈哈…”
“有人。”
凌霄轻语,利刃破空,一人抬手,将那飞镖稳稳握在手中。
荷不换手中握着飞镖,回过头去,望向客栈二楼栏杆处,面上笑不减。
“是谁想害我师妹啊。”
凌霄盯着那飞镖,沉默一瞬,低下了头。
“师兄,走吧,去吃酒,不用理。”
荷不换诧异地转头望向低头的凌霄。
“凌儿?”
严钰瞧见那飞镖,出声劝阻。
他见过的,曾经也有人用这种飞镖妄图刺杀凌霄。
“不换,走吧”
……
“所以,你是认出了那飞镖是那群畜牲的?”
“对,所以我才说先走。”
“可为何要如此啊?是那群畜牲的就更要和他们好好说道一番才对。”
“宋毅文的人追杀我这么多年,或许他们自己都觉得无聊了吧,亦或者是他们不想失去只要是追杀我就能获得的大笔固定钱财,以至于近来每次刺杀他们都会故意打偏几分。
我想,反正他们又不会杀我,和他们打起来也是白废体力,甚至还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若他们打输了,宋毅文到时候就会把人换一波,先不说要应对新的追杀,如果他们因为此事与我结仇,我还平添了几分危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哎呦不愧是我们滴小凌儿,真聪明呀。小二,再上壶秋霜醉!”
“不换,你少喝点。”
“哎呦我滴小钰砸,你放心好了,我哪次没有分寸?你也快喝!”
严钰瞧瞧眼前倒好的秋霜醉,又瞧瞧闷头灌酒的荷不换以及不知小酌了多少杯的凌霄,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哪次不是喝得呼呼大睡最后我背你回去?”
“嘿嘿,好不容易见一次你们,就让我放肆一次呗,等我回去了又得禁酒了”
“…罢了”
严钰侧头同韫白对视一眼,韫白瞧出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眼瞧着严钰回头饮下一口秋霜醉,他也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
……
“唉,对了凌儿,那泉小公子,怎么一会失眠一会嗜睡的,你知不知是为何啊?”
“我也不知为何,按我的印象而言,他的确嗜睡,可外界传闻又称他夜夜难眠,着实奇怪。”
“…不许不许不许不许不许不许…”
“别摇了!要晕了!**,严焗猪你是不是听到泉公子就应激啊!”
“公子别摇了,我背不了两个人…”
神秘小采访
神秘女子:采访一下,您为什么要叫严某某严焗猪呢?
荷某某:不知道啊。
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采访一下,您觉得泉某某为什么会嗜睡呢?”
凌某某:不知道啊。
神秘女子:…是在模仿荷某某没错吧?!
神秘女子:采访一下,盐焗…啊不,严某某,您为何要与泉某某切磋呢?
严某某: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切磋。
神秘女子:?
神秘女子:采访一下,您为何会嗜睡?为何同严某某切磋?荷某某为何叫严某某严焗猪?
泉某某:问我“荷某某为何叫严某某严焗猪”是为什么?
神秘女子:能不能答了?(掏出神秘武器)
泉某某:……(拔刀)
神秘女子:干什么干什么?!!你不许oo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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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难眠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