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我自己 第9章 第 9 章

重回这里，一切如梦似幻，眼角不由地湿了。

破旧的居住区，逼仄的空间，我看到徐柏在我前面，低着头在混乱的巷道里穿梭。

天空已经渐渐黑了，路灯有不少坏掉的，忽明忽暗。

我却发现一抹亮光，是前方徐柏低头走路，在领口露出的一点点脖颈，莹白的皮肤在夜色中比月光还亮。

我有一些心慌，我直觉这种苍白象征着一些厄运，不由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腕，我想起那晚我用的美工刀，月色下也亮得令人窒息。

他回头冲我一笑：

“马上到了，这里街道比较窄，出租车开不过去。”

他的笑对我来说有点陌生，我上一世也从未在镜中看到过。

我上一世租住在这个破旧居住区的1楼，这里总是非常潮湿，墙壁爬满了斑驳的霉迹，他开了门，有些局促地让开一些空间，让我能走入不到40平米的小屋。

屋子和上一世一样，只有一间起居室、一件狭小的厨房和厕所。

我当时每晚需要展开靠在角落里的行军床，然后从杂物柜中拿出破旧的棉被。

我自然地找到了一个小凳坐下，小凳前有一个折叠小桌，每晚我会开一盏小灯在这里写作业。

徐柏打开了客厅的灯，我的眼睛被突然的明亮刺了一下，眼角有一些湿润。

他拿来了一些碘酒和棉签，挽起袖子准备给我上药。

我闭上眼睛，他的手很轻，清理脸上的擦伤一点都不疼，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有一些昏昏欲睡。

“好了！”

他轻轻提醒我一声，然后转头开始收拾药品。

我睁眼看着他，又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高考想去哪?”

他眨眨眼，有些疑惑，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疑惑。

我不免有些着急，我以为他不想告诉我，但是我早就知道上一世的我在遇到原修培那一刻起，就决定了要去原修培所在的X大。

“X大吗？你想去那里？”

我心里认定了他的犹豫是为了刻意隐瞒，因此想要揭露他：

“是因为原修配吗？那天晚上你们说了什么?”

徐柏听到原修培的那一刻眼神变了，似乎更深，但是深处有一些晦暗不明的光。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只是低头自顾自地收拾，他把明天高考会用到的证件和工具都一一放进书包，然后起身，他看了我3秒，但这已经是不短的时间了，让我心中不免更加担心。

我从小便是这样，总像个闷罐子，从来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和喜恶，我更成熟后发现这是长期被漠视的后果——压抑、沉默。

我激动地站起来，然后抓住他的肩膀，我的呼吸由于我激动的心情变得不太平稳，他终于变了脸色，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徐柏，咱们一起上Y大，我们的成绩绝对够的，那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

徐柏的脸庞罩着一层疑色，我不免觉得，他肯定猜想我已经知道了他对原修培难以启齿的向往，因此心生疑惑和防备。

我决定转移话题，从客观的方面帮助他理智分析：

“徐柏，我们去最好的大学，会见到更好的人，有更好的未来，我们必须要自己强大，不可以……”

我说了很多，感觉口水都有些干了，徐柏刚开始还在认真听，后面也变得神情恍惚和放空，我看到他的表情感到非常着急，我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我突然拉起他快步走到阳台，月光下他的轮廓更加柔和，平时坚毅的脸也显得有些脆弱。

我心想，他还是真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呢，当时的自己多么单纯，根本不知道即将面临的风浪。

我拉着他跪下，他踉跄一下，但是似乎被我的气势震住了，也随着我跪了下来。

“我，姜嘉驰，对着月光起誓，和徐柏结为兄弟！”然后自顾自地磕了三个头。

徐柏被我吓得不轻，僵直的跪在原地不动。

我却拉进他，搂住他的脖子：

“我们是兄弟了徐柏，你要听哥哥的话，咱们一起去Y大，我们兄弟永远不分开！”

他的眼睛和嘴都张的大大的，我有点怕他不同意，催促着让他赶紧拜一拜，他最后好脾气地同意了，对着月光郑重的拜了三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徐柏，从此和姜嘉驰结为兄弟，世间多了一位亲人，我会好好待他。”

……

那晚我再三叮嘱他高考好好考，然后一起去Y大后，就叫司机把我载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有一丝担忧徐柏的不确定性，但是当我看到平日冷清的姜家客厅燃起辉煌的灯火时，我的担忧转为实质。

我一步步踏上回到别墅的阶梯，但是每抬起一次我的脚，都重逾千金。

我心想，一定是他回来了。

我实在没有心理准备在此刻见到这副躯体的哥哥——姜行焕。

在我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和面对他时，他却从门厅迎了出来。

他很高大、英俊，不同于姜嘉驰本身混血感非常强烈的外表，姜行焕显得更加中式和儒雅。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温柔的笑意，但是眼神看向我却全然是审视，他目光在我全身逡巡，最后落在了我额角摔破的伤痕上。

我避开他的目光，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他却过来搂住我的肩膀，真的像一个等待弟弟的哥哥那样，温柔地领我进屋。

桌上摆满了我在家中不曾看到的丰盛饭菜，家里的帮佣也明显局促很多。

他领我来到离主位旁最近的位置坐下，然后他也落座主位。

“小驰，饿了吧，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他笑眯眯地招呼我吃饭，真的像一个包容的兄长，弟弟很晚回家且脸上带伤，他却担心弟弟肚子饿不饿。

他自顾自开始吃饭，我没什么胃口，便大着胆子打量这位兄长。

姜行焕不过30岁的年龄，和我上一世离开时年龄相仿。

他棕色的头发末尾有一点卷曲，眉毛浓淡适中，给人一种疏离和难以接近的气质，他的眼睛和姜嘉驰非常相似，瞳色是淡淡的茶色，在灯光下犹如金黄的茶汤，他的鼻子更加高挺和有气势，连着高挺的山根和额头快要齐平，两片嘴唇很薄，显得冷静和自持。

他不看我，只是按照一个不紧不慢地节奏吃饭，我看一会儿他，也慢吞吞端起了饭碗，开始回忆姜嘉驰日记的内容。

我记得姜嘉驰的日记中对这位姜行焕的感受是厌恶和害怕并存的，姜行焕的出现给他带来了父母双亡的噩耗，也开启了他寄人篱下的生涯。

他从一个拥有父母无限宠溺的小孩，被迫地开始迅速成长。

日记中的姜行焕总是微笑着，姜嘉驰描绘他为“虚伪的假笑”，我现在不置可否。

两兄弟沉默地吃完饭，姜行焕示意姜嘉驰来到客厅。

姜行焕疏懒地靠在沙发上，我却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

他静静地翻了会儿手机，然后似乎找到了什么，他看了几秒，然后突然打量我几秒，然后一哂，将手机扔到了我面前的沙发上。

我知道他想让我看，我便捡起手机。

手机上是我和徐柏校门口的照片，从角度上看应该是司机拍的，我们正在打闹着，我勾着徐柏的脖子，冲着他笑得非常灿烂，徐柏也转头冲我微笑，除此以外别无特点。

我的视线从手机移开看向他，姜行焕开口了：

“这就是你突然发奋图强的原因？”

我心里默默给原本的姜嘉驰点赞，确实如他所说，姜行焕就是一个虚伪的骗子，刚才还在演兄友弟恭的美好图画，下一秒就露出了獠牙。

我心想和这种老狐狸正面硬刚肯定得不到好，因此我决定在他面前降智成一个“傻弟弟”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关。

因此，我义正词严地回答道：

“不是的，我突然醒悟了，我要好好学习，然后和厉害的人做朋友！”

也不知道我用来骗他的鬼话是不是太过离谱，姜行焕听完竟哈哈大笑起来。

他拉我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轻蔑地挑起我的下巴，端详我的脸，他盯了我的眼睛很久，我看着他肆无忌惮的嘲笑表情，感到有些受羞辱，不免红了脖子。

他又笑着推开我的脸：

“怎么感觉你被夺舍了，还是心脏病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姜行焕刻薄的评价让我感到脊背发凉，不免感慨在外面叱诧风云的富家少爷确实认人毒辣，可是我重生和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想到那里去呢？

想到这里我不免镇定了心神，决定把“傻弟弟”人设演绎到底：

“哥哥我醒悟了，我成年后就不打算靠家里了，我要自己打工养活自己，所以我现在要努力学习！”

我心想，像姜家这种富裕家族，最敏感的事情就是分家产，目前姜行焕一个人操持着家族中的大小事物，随着姜嘉驰的成长，姜行焕最担心的便是有一天要来和他争夺管理权吧。

他目前这样急匆匆地回家，关心姜嘉驰的心脏病也许概率不大，突然多了一个奋发图强的竞争者怕才是关键。

我打算表明自己的立场，这样他对我少一些防范，我才有更多决定权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果然，姜行焕听了我的话后立即黑了脸，客厅很亮，但是他的脸色却很暗。

他突然又拉过我，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外人看上去我们是亲密的兄弟，但是他的手臂紧紧箍着我，我感到疼痛，也许是这副身体的自然反应，恐惧感也阵阵袭来。

“听着，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乖乖听话，我给你姜家少爷的身份，这是3年前我们就说好的，如果你忘了，就让我来帮你想起来。”

我听着头顶传来他威胁的声音，他的音量很小，很像爱人的窃窃低语，但是内容像一条毒蛇：

“你听好，我们今晚就出发去后海，一整个暑假你将都在那里。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掩饰什么，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听了他的话，愤怒令我浑身颤抖，我想大骂他是混蛋，我需要高考，我需要和徐柏在一起！

我挣扎着想起身，心脏病却使我浑身无力，我感到呼吸不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突然放开了我，我的身体因心率过速而麻痹，我最终跌倒在地上，在他的脚边。

我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汗珠爬满了我的脸庞，我感到额头伤口被汗水濡湿的刺痛。

我的眼睛也似乎由于愤怒而充血，眼前一片血红。

他冷漠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眼神非常冷酷，面庞如寒铁一般冷硬。

我想这才是他对姜嘉驰的本来面貌，他恨姜嘉驰。

我抬手抓住他的裤脚，我也许在祈求他叫医生，也许我只是想拉着他下地狱，他却一脚踢开我的手。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我感到心跳渐渐平复，麻痹的四肢渐渐能动时，姜行焕终于开口唤人，我以为他会叫来医生，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了他。

“王姨，把他的行李可以拿下来了，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听着他对别人说话又恢复了随和的语气，我强忍着愤怒，扶着沙发直起身躯。

他轻蔑地站在一旁，脸上竟然有些不满，我怀疑他不满我竟没被他直接气死。

哥哥来啦！买股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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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