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追你呀 第18章 机会

于欢没有指名道姓，沈粲不会蠢到在装修公司的销售设计师面前强调她们不是一对。

毕竟任谁在这种情况首先就会把面前的两个人放进设定里面，解释就是掩饰，况且这并不是她们来的主要目的。

厚厚的一本作品简介，设计师愣是笑呵呵给翻完了。

翻完人也停了，惊讶的时间太长，于欢等得没耐心，手指轻敲玻璃台面：“行不行？搞不定换别人。”

这话出来，设计师跟打了鸡血似的，精准翻到关于婚房的装修案例：“这是上半年交付的项目，两口子是丁克，两个房间打通，做了超大卧室，其中衣帽间是我跟一位储物收纳师联合设计的，房主非常满意，两位都是女生，爱美这方面应该……”

扫了一眼案例，图册设计精美，实景拍摄印刷出来的效果也很有质感，只可惜……

“谁说我们是丁克？”

设计师：“……”

对坐着的设计师又愣了一下，沈粲实在是忍不住，在底下踢了于欢一脚，力道不轻，收回来的时候还撞到桌子腿。

于欢眨着眼睛，似乎并不理解：“咋了？”

明知故问。

从设计师勉强带她们略看所谓的婚房装修后，沈粲脸上就挂着不尴不尬的笑容。

没再做其他引人注意的动作，沈粲提起步子自己在装修公司的展示大厅溜达。

沈粲一走，于欢的情绪跟着降下去，设计师拿出之前于欢提供的户型平面图挨个跟她规划里面要如何装修，需要有哪些注意的要点。

废了半个多小时口水，唐欣一通电话，于欢三下五除二结束这次无效的装修面谈沟通。

来之前于欢在微信上跟设计师有短暂的文字交流，给人感觉还不错，上门是真有意了解这家装修公司，可惜来之后她才发现被坑了。

网上语气温柔聊得可圈可点的是客服，到达现场，公司会根据在网上初步沟通的意愿去选定哪个设计师接待。

装修公司推销的氛围太浓，于欢吃不消，出于礼貌帮他完成今天最后一单到访任务，匆匆离去。

走出大门，于欢自认地挽住沈粲的手臂：“唐欣下班了，一会儿去哪里吃饭，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随便。”沈粲低头，在手机上按来按去，随后在挎包里翻找物品。

夹层翻个遍，什么也没找到。

为了方便沈粲的动作，于欢往旁边挪了半步，手也跟着松开。

演技蹩脚又拙劣，又不得不服。

谁让她刚刚在装修公司里也玩了一把。

没有说明，没有约束，谁都无法开口指责。

两人在路边接上唐欣。

“你们想好吃什么了吗？想不出来去吃烧烤吧！”唐欣从剧团里洗完澡出来，身上裹着湿气，在路边等了几分钟，指尖微凉，钻进后座哈气，直搓手，“怎么样？”

于欢开着车：“我都可以。”

沈粲：“不喜欢吃烧烤。”

“嗯？”约了几年的烧烤摊，沈粲说不喜欢吃烧烤？

没等唐欣发出质疑，于欢从后视镜看过来：“那就不吃，换别的。”

哟呵，唐欣继续哈着气，可算明白，这俩人自打于欢回来，压根就没正常过。

拿不定注意，三个人开车在街上晃悠，等到晚餐高峰过去才走进一家私厨店。

价格不便宜，唐欣故意敲的一笔。

进门一套值得价格的服务流程糊弄半天，点完菜，总算没有其他人。

唐欣倒了杯果酒：“装修公司感觉如何？”

于欢看着沈粲，沈粲看着空碗碟。

手肘抵过去撞沈粲的腰，沈粲下意识看过来，唐欣眼神示意让她说话。

沈粲说是说了，并不给面子，说话语气刺刺的：“她的房子你问我干什么？”

再一看，于欢的视线早沈粲身上离开，目光转移到窗外，她们坐在四楼，从幽静的小院望出去，透过斑驳的树影枝丫，能看见川流不息的车道，夜晚霓虹闪烁，别有一番滋味。

唐欣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在考虑最近是否应该避避风头，起码等她们两人关系正常一点再跟她们来往。

她说的正常，指的是要么交往，要么拉爆，总比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得好，她在旁边卡得难受，女主角们估计也累得够呛。

这顿饭就这个茬子不好看，精美的菜品端上来，暂时忘却烦恼，专心干饭。

酒足饭饱，唐欣揉着肚子看长长的小票，每个菜都是按人头算份数：“好吃是好吃，要我自己掏钱肯定不会来吃。于总，这顿刚吃完我已经在想下顿了。你们什么时候发年终奖？”

于欢轻笑：“吃我可以呀，你们年底扣押的演出场次费也会发齐全，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是不是也得搓一顿才行？”

火撩到自己身上，唐欣觉得烫了：“可以，到时候去吃火锅！”

沈粲安安静静听她们聊天，走在树荫底下，路灯的光影往下撒，落在石板上，一踩一个脚印，仿佛回到高三最后冲刺的时候，当时她跟唐欣还不够熟悉，也是在旁边听她们聊八卦插不上话。

兜兜转转，十年光阴一晃而逝，身边还是她们。

沈粲对于欢爱答不理，却不是油盐不进，耳朵接收消化完江若琳给的信息，第二天上班便在各个网站上搜集关于框架采购的相关资料，一一分析。

审计职业对信息十分敏感，连带着人际关系亦是如此，最初在沈粲意识里的灰色地带很小一块，随着她离开学校，没考上审计局，转而进入社会面的审计公司，真正接触到项目，大大小小的公司，一件一件，颠覆她三观，久而久之，慢慢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一身清廉，坦坦荡荡，都是自以为是，狂风呼啸而过，独独片叶不沾，反而会惹得一身骚。

邀请第三方审计的公司，并不一定是为了自己公司发展利好。

边界的挣扎拉扯，直到沈粲拿到启明星的项目，拥有自己的团队和话语权才渐渐变好。

改变不了社会，只能改变自己，不去追求宏观的是非，偷偷摸摸在世人眼皮子底下把握初心。

政策的变革是时代的进步，在行业转了三年，等到春风。

全国整顿风气，临安若是把政策落实到位，几乎算是弯道超车，成为全国的标杆，曾经湮灭的小火苗又窜出星星之火。

或许，明年可以再参加公考。

手臂康复，沈粲拒绝于欢的上下班接送，回到坐地铁的日子，高峰期地铁人潮汹涌，沈粲习惯了一周才找回之前的节奏。

于欢最近没赶着往沈粲面前凑，忙得时候两人几乎碰不上面。

早上一杯牛奶的时间，于欢会跟沈粲唠唠最近的烦恼。

市审计局招募第一批框架采购供应商的公告时间接近尾声，数量远超之前想象。

报名端口放开，本地的外地的，都想借此机会挤进来，审核供应商的资质成了难题。

面对参差不齐的资料，主管单位停下脚步，平台的上线时间往后延。

等着这一炮打响名头的于欢接连把临安市辖区的审计局上上下下跑了个遍，无法改变结果。

审计局进度有停顿，于欢分神继续跑市财政局的框架采购。

简而言之，于欢很忙，暂时没空谈情情爱爱，说出来示弱，企图让沈粲给予安慰。

沈粲安安静静听完，跟她碰了空牛奶杯，“祝你好运。”

一晃时间跳到元旦跨年夜，格子间只能藏住人头，隔绝不了声音，小组成员的电话接二连三响起，沈粲并非不近人情的领导，大手一挥，让底下的人早点回去休小长假，自己则在公司完成项目最后的结果报告。

没有家人，没有伴侣，这样的日子对沈粲来说意义不大。

临近十一点，深夜的办公区，唯有街道两旁璀璨的装饰跟她相伴。

沈粲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

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大厅显得格外突兀，沈粲慢慢悠悠走回去，来电显示于欢的名字。

滑动接听，里面传来急切的娇嗔抱怨：“粲粲，晚饭快吃成宵夜啦，你怎么还不回来？”

沈粲忙忘了，今年家里不是她一个人，“自己吃吧，我吃过了。”

“不知道你不回来，你看我做这么大一桌菜，给你发消息没回声，海鲜过夜就不能吃了，浪费可耻。”

沈粲和于欢家里都搞餐饮，吃过亏，最忌讳就是浪费食物。

“没看见消息，待会儿就回。”其实沈粲把于欢设置免打扰，如果真有重要的事情，没人会守着微信的聊天界面等待回复，大可以打电话交流。

“菜在蒸格和烤箱里保温，我在楼下等你。”

十二月的天气，沈粲想喊于欢回家去，外面冷飕飕的，她回去还要一阵。

滴—滴—滴—

沈粲意识到什么，脚步匆忙，再次走到窗边向下望。

对面没有遮挡的路边，停靠一辆车，打着双闪，从驾驶室下来个人，抬头看向她所在的办公楼。

来不及冲刷咖啡杯，沈粲恍恍惚惚下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发送邮件，有没有关掉电脑。

这几年，沈粲一直是等待的那个角色。

早时等于欢，等通知书，等考试结果。

后来等客户，等项目，等中标公告。

今晚是于欢回来后沈粲第一次有所触动，听见同组人打电话有抱怨的情绪，或是父母，或是交往对象，偶尔听几句，会跟着笑。

她不是没有期待过自己会有感情投入。

梁涛在她心里，是妈妈的对象，是叔叔，叫不上爸爸，保持联系，也隔着距离。

她曾经把希望寄托在于欢身上，过去的时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于欢在她身侧陪伴。

单亲家庭长大的她，渴望得到更多的爱。

她伸手拥抱住对方，对方能紧紧回抱住，这是她理想的模样。

后来，于欢走了，带走她的冷暖。

迈入社会，遇见更多的人，微笑中带着疏离。

陆陆续续出现向她表达好感的人，可她再也找不回最初悸动的怦然心跳。

没有人会一直惦记着毫无回应的感情，给予渐渐变少，进而放弃，亦如当初她跟于欢的分离。

于欢呢？

她能够坚持多久？

沈粲想，如果于欢能坚持比分离的一千多天更长的时间，或许能答应跟她试试。

扬起嘴角，走出旋转门，于欢在前面等她，捧着一大束花。

“粲粲，回家。”

短暂的心跳，并没有要追到的意思

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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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