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时代养鸡 第24章 是温暖的

这天是一个阴雨天。

店里几乎没客人光顾，乔舟无聊地坐着在店门口发呆。

慕斯照如往常一样一早就出去了。耶顿先生因为昨晚通宵工作没睡好，如今正在屋内休息，此刻陪伴他的唯有雨声。

哦，还有这满屋子的机甲，只可惜没有一个能陪着他说话。

乔舟象征性地拍了拍离他最近的那个机甲，随后又转身坐了回来托着腮看着外面的雨。

有些冷清，乔舟心情不是很好地想。

对于天气来说，有些人很喜欢雨，有人就很讨厌雨天的潮湿。乔舟很巧是一个“墙头草”，他大多数时间喜欢雨声的隔绝感，在这个时候他会感受的到一种平静，很少的时间会在雨天感到郁闷。不巧，乔舟此刻就处在一种沉闷之中。

就像是太阳不会每天都会肆无忌惮地带来温度，偶尔也会被乌云遮住属于它的光辉。

但是仔细地想一想，乔舟觉得比起在从前的时候，现在这样存在郁闷情绪的时间频率似乎低了很多。

说不清是何时出现的转变，他所遇到了一些人或事就悄无声息地就影响到了他，这种影响很幸运的是好的。

陪伴他的院长告诉他，他被带到福利院的那一天也是一个雨天，当时雨下的很大。

院长的语气十分地感叹向他描述那天的雨到底有多大。她害怕下这么大的雨他会发烧，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摸他的体温。可是他一点也没有哭闹，安安静静的，发烧了也是安静的。

院长说他从小就是一个十分乖巧的孩子。

乔舟对此却没什么反应。对于那个雨天也并没有什么印象。

院长当时只是看着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乔舟小的时候在福利院生活，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不怎么说话，也不跟其他的孩子一起玩，院长一开始还担忧他有什么孤僻症。

也是像这样，只不过他当坐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遥遥地望着门外，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乔舟那时候就已经知道父母抛弃了他，第一次被带到福利院的时候，他也没有哭，显得十分平淡。哭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他很多次都能听见院长和其他人小声地开口：“这样好的孩子，怎么能忍心呢……”

随后又一脸心疼地往他这边看几眼。尽管她们在尽可能地将这种情绪掩盖，可乔舟仍然能够感受到那时不时的视线，也知道那个她们口中可怜的孩子是自己。

是啊，怎么能忍心呢？可是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当时他终究只是一个小孩子，仍然还愿意奢望那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也不能狠下心来去接受一个已经不能挽回的结果。

只是时间会让人接受一切。后来他接受了被抛弃的事实，接受了一个人的孤单，然后又渐渐适应习惯。

后来他血缘上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将他的消息卖给了高利贷的催债人。也是一个雨天，他发烧去医院的路上被人堵在胡同，随后晕死过去。

后来他就对亲情从漠然变成了厌恶。

大概命运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个存在。乔舟一个人孤孤单单了这么多年，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一次经历。他过上了另外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不仅拥有了一个待他真诚的老师，还有遇到了很好的朋友。好像在弥补着他之前遗憾缺失的东西。

那些倒霉的结果背后，原来还隐藏着他不曾了解的另一面。

都是公平的。

一个四五岁的年纪的孩子，年岁不大，心智却十分的早熟，他早早地被父母抛弃，自然也早早地明白了自己的不同。

他封闭自我，也试图将真实的自己伪装起来，用玩笑化解那些伤痛和敏感。久而久之，那些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东西，反过来又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而现在乔舟又沉入了当初的情绪之中，这样相似的雨又为他勾勒出了一副可怕的场景，仿佛那样的情绪从未离他而去。

乔舟不自觉地皱眉，感觉到了一反胃。

雨仍在下，只是比刚才略小了些。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乔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按下心中不明的情绪，正要起身。

只是忽然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乔舟顿住，细细地听着。

他没听错，果真是有人来了，而且越来越近。乔舟回过头张望，之后便又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出现，似乎是朝着他而来。

乔舟不自觉地向前一步，他本来离得就近，这一步更是将他推向雨中。

是客人？还是……慕斯照？！

乔舟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似乎有些忐忑。

不一会儿，来人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在乔舟的眼中，倒映出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还有慕斯照那张冷冽的面容。

真的是他？！真的是慕斯照！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乔舟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一袭黑衣，穿过风雨，步履不停，径直向他而来。

乔舟一怔，眉眼上还凝着露，他隔着雨幕，有些失真地看着慕斯照。

远处天边不时有浓云翻滚，翻倒的墨汁似乎下一秒就要融入这片天地。

风声却柔得很，似乎不愿意遮掩住来人的脚步。

原本平稳的脚步变得快了一点，似乎又带着几分焦急。

他将手伸出去，雨滴落在他的掌心。乔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还好比之前小了很多。

乔舟听得清晰，朝来人喊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声音不大，却十分透亮，如同清晨的朝露。

慕斯照微低着头，看着乔舟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走到他身侧之后又拉着他退后了一些距离，随后轻声问道：“你在等我吗？”

乔舟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心想。

自己是在等慕斯照吗？

不是在等他，……又是在等谁呢？谁又能将他从这片虚无之中拯救出来。

乔舟脸色苍白，内心却波涛汹涌。

他的脸上不知何时落了些雨滴，零零散散地落在额头之上，这样还不够，又贪恋地想要吻他的眉眼。

有什么悄然划过心尖。

慕斯照突然生出了些许冲动，及时地伸手去触碰青年面容上即将滚落的雨。

就在那一刹那间，他在这短短的一瞬竟然窥/探到了一个真相——这些时间的他所做的种种冲动的事情，并非是什么不理智的行为，而是想要去遵循着本心。

在他还不清楚这种感情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提前诉说了答案。

思维慢慢溶解，热意随之弥漫，又随着那一滴雨的抹去而消散于天地。

乔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他在这里等的太久了，却没有意识到寒冷已经在他的身上逗留许久。

拇指轻轻擦过的时候，在面容之上掠过不同于他的温度。

是温柔的，也是温暖的，他不曾体会过。

乔舟一瞬间生出了一个陌生的念头：他能不能抓住？

能够抓住什么他不清楚，想要什么乔舟也并不是很明白。

可是他在心里又一次问了自己同样的问题：他能不能抓住呢？

这是一个连乔舟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也几乎没有时间令他细想。

因为那温度随即消散了，剩下的便只有淡淡的失落。

慕斯照眼神坚定的看着乔舟，他克制住自己想要蠢蠢欲动挣脱理智的失控。只是那份欢喜的情绪仍然在他刻意的压制之下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乔舟轻颤着睁开眼，又回望过去，默默无言。

慕斯照静静地看着他，此刻眼前的青年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正在变化。

迷茫、失落还有转瞬即逝的渴求，都复杂地纠缠在一起，扰乱青年的心绪。不同于乔舟的思绪混乱，慕斯照内心在经过震惊之后，反而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甚至生出了一种坚定的念头。

慕斯照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他能够好好地照顾眼前这个人，为他遮风挡雨么？可以许下地久天长的承诺，绝不背叛么？

他可以。

慕斯照对于感情是坚定热烈的，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欢喜，便不会试图压抑。

那么乔舟呢？……他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呢？他会愿意和他并肩、和他一起度过余生么？

慕斯照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很快又释然了。

即便乔舟不喜欢他，那也没关系的。

慕斯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在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便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他并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纠缠之辈。如果乔舟不喜欢他，他便会往后退一步，回到合适的距离。

他会做一个合格的追求者。只是，慕斯照看着青年精致的眉眼，心里仍然是有些隐隐的期待。

慕斯照眼睛很好看，此刻近乎温柔地看着他，似含墨带水，那双眼睛明亮，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乔舟第一次感到一种无措感，感觉到……被珍惜。

他在想什么？我又要想什么？

我们之间……

雨声渐小了，他的心跳逐渐加快又沉落，夹杂在雨声之中，滴答滴答。

乔舟首先侧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