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童话世界学魔法 第12章 顾虑

辛蒂听出了亚基亚德国王语气中的不悦，她被夜风吹过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尽量简单地说明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卡修斯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说的那些东西上，明亮的月光下，他注意到这位杜波依斯小姐的脸上似乎有着一些刻意的污迹。那是一晚上的舞会后，辛蒂的妆容斑驳后呈现的效果。

这是什么新的花样吗？用脏兮兮的脸吸引国王的注意力？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图书馆的时候，少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面庞，还有乔瓦娜容貌的变化，原来如此，一位有着高超化妆术的小姐。

卡修斯不在乎这个女孩究竟是误入还是被人刻意指引到了这里，国王的禁令必须要得到百分百的执行。

他并没有对辛蒂的解释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吩咐侍卫把这位小姐送回她应该在的地方。

被国王的亲卫押送到皇宫外，那些目睹了这一幕的夫人小姐们无需打听就心领神会，又是一位妄图接近国王的小姐。

这样的名声足以让她在贵族圈子里混不下去，没有比这更恰到好处的惩罚了。

辛蒂的牙齿打着冷颤，她听到了一路上那些夫人和小姐们嘲弄的笑声和窃窃私语，意识到了恐怕她即将失去公爵府小姐女伴的身份。

如今分辨她有没有勾引国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位亚基亚德国王未必不知道她的无辜，只是懒得理会。

国王没有表态，乔瓦娜不会也不敢接纳她，失去公爵府的庇护，莫罗夫人再想对她做什么更加无所顾忌。

辛蒂只能安慰自己，失去公爵府的庇护是早晚的事，等乔瓦娜嫁到阿卡索王国她也会面临这一切，只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冲突提前爆发而已。

辛蒂没有马车，只能呆呆地站在皇宫外思考着怎么回去，忽然一架马车停在辛蒂身边，罗莎·洛佩斯的脸出现在了辛蒂的面前。

罗莎还是一脸笑容，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似乎她只是和辛蒂短暂地分开了一会，主动邀请辛蒂上了马车要送她回家。

辛蒂坐上马车，冷不丁开口：“是你让女侍带着我去小花园的。”

辛蒂知道那个女侍恐怕不是莫罗夫人请来找她的，而是一个认识她、极其熟悉皇宫、又对她心存恶意的人的陷阱。

考虑到她认识的人很少，这个人只可能是罗莎·洛佩斯。

罗莎的笑容未变，她略带疑惑的看着辛蒂：“什么女侍？亲爱的辛蒂，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辛蒂仿佛自言自语：“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即将遭遇厄运的恐慌，只有纯粹的疑惑不解。

被辛蒂清亮的眼睛看着，罗莎忽有触动，轻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雨燕出生于一个庞大的族群，可惜在恶劣的环境下只剩下了它和一只幼鸟相依为命。”

“族群的困境比寒冬的风雪更难熬。幼鸟还没长出能振翅的羽毛，连筑巢都要靠她帮忙。”

“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只能去孔雀的领地帮孔雀整理尾羽，这才能换到一口果腹的浆果。”

“雨燕想不通，同样是林间生灵，孔雀为什么能轻易得到最饱满的果实、最温暖的栖枝，甚至阳光都特意为它的尾羽停留。”

“直到看见孔雀那身不算鲜亮、甚至有些黯淡的羽色，她才稍稍安心，天主终究没有把所有偏爱都给孔雀。”

“可这份安慰很快被一只新来的百灵鸟打破了。百灵鸟能用婉转的鸣叫为孔雀吸引同类的目光，孔雀羽色的不足变得微不足道。”

“更让雨燕恐慌的是，有了百灵鸟，孔雀渐渐不再需要她整理尾羽。她扇动翅膀停在枝头，疑心下一次孔雀转身时，再不会朝她的方向多看一眼。”

“雨燕还需要孔雀的庇护，于是它想办法挑起了百灵鸟和其他鸟儿的争端，可惜都被百灵鸟轻松化解，还让她受到了更多的欢迎。”

“雨燕知道百灵和她一样苦命，可是她的处境不容她存在任何怜悯之心。”

“雨燕比百灵更了解孔雀的领地，她只是略施小计就让百灵冒犯到孔雀的首领，如她所愿，百灵被赶出了孔雀的领地。”

讲完了故事的罗莎神色竟然有些怅然，好像被算计的是她一样。

辛蒂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上礼仪课后她很少再做这样的不雅动作。

“你不会觉得自己情有可原吧，什么乱七八糟的燕子孔雀，乔安娜从来都没有忽视过你，我也威胁不到你的地位，你只是在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

罗莎的笑容消失了。她几度张口，却似乎觉得多说无益，反正大概率她以后再也不会见辛蒂·杜波伊斯。

她表情莫测：“或许吧，杜波伊斯府到了，亲爱的辛蒂，祝你好运。”

辛蒂只觉得晦气，不过这件事也再一次让辛蒂明白，麻烦不会因为你安分守己就远离你，一昧的退让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困境。

第二天，辛蒂果然没有看到公爵府来接她的马车，甚至连一句表面上的话也没有，看来乔瓦娜相信了流言。辛蒂亦不想上门自讨没趣，这种事从来都越描越黑。

想想上次她说她在书房遇到亚基亚德国王的时候，乔瓦娜或许就产生了疑虑，这次的事无疑是一种证实。

辛蒂不得不佩服罗莎的步步为营，塞拉菲娜在她面前简直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

早知道就真的试试能不能勾引到国王了，要是能成为国王的情妇肯定比做女伴舒服，她苦中作乐地想着。

辛蒂长长叹了口气，不做公爵府的女伴也好，她眼下能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正好可以多关心一下化妆品工坊那边的情况。

趁着继母和詹姆斯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公爵府厌弃，辛蒂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杜波伊斯府，雇了一辆马车，朝着珍妮给她的地址而去。

在珍妮的勤奋工作下，化妆品工坊已经开工了，正如珍妮所说，工坊雇佣的都是附近村子的农妇，劳动力价格十分低廉。

辛蒂去的时候，珍妮正在教这些农妇如何把珍珠磨成细腻的粉末。

看到辛蒂，珍妮十分惊喜：“辛蒂小姐！你不应该在做女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会独自来的吧？这也太危险了，小姐们出门至少需要一个女仆跟随。哦亲爱的小姐，你的面色真差，是昨晚上没有睡好吗？”

珍妮完全不记得王子的舞会这回事了，对于他们这些底层人而言，贵族老爷们的生活都太过于遥远。

好久没被珍妮念叨，辛蒂颇有些招架不住。珍妮关切的表情让她心里忍不住一酸，被陷害后她一直都努力思考对策，不让自己沉溺在无用的情绪里，直到有人关心的这一刻，辛蒂委屈的情绪才涌上心头。

她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因为可能会威胁到某人的地位，就被陷害至此。被侍卫架出皇宫，听到那些议论的时候，辛蒂内心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她燃尽。

辛蒂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她不知道回答哪个问题，索性一个都没有回答，而是问珍妮道：“工坊现在可以稳定产出可以售卖的产品了吗？”

说起来这个工坊虽然是辛蒂要建的，可是前段时间她太过于忙碌，以至于现在根本不清楚具体的进展。

好在珍妮颇有些经营的天赋，一切事务都在她的手里井井有条，而且她比辛蒂有更多的生活经验，除了提供产品创意，辛蒂几乎没办法给出任何建议。

辛蒂的问题让珍妮露出一个很有些骄傲的笑容：“辛蒂小姐，工坊生产的化妆品已经在托马斯的店里开始售卖了，几乎每次上架都会销售一空呢！”

这就不得不感谢乔瓦娜和埃莉诺这两个活招牌了，化妆品的效果在她们脸上相当明显，几场宴会之后，半个王国的小姐都知道了化妆的神奇之处。

乔瓦娜本身作为王国内身份最高的小姐，即使容貌不够美丽，也有着无数人想要效仿她的衣着打扮，她本身带来的广告效应是巨大的。

每天都有无数的女仆和小姐都会来到托马斯的铺子想要采购化妆品，这还只是个开始，可以预见的辛蒂的化妆品会成为一种风尚。

毕竟对比起惨白的白铅，魔法膏不仅颜色自然，还能有一深一浅两个色号供夫人小姐们选择，口红也不是只有正红一种颜色，辛蒂调配出了四种颜色；此外还有针对不同部位的眉笔、眼线笔、修容之类的细分品类，想不赚钱都难。

可惜她们的工坊还是规模太小，目前还没办法供应整个市场。之前不乏有聪明的商人企图自己制造化妆品，可惜他们根本搞不清楚化妆品的原料，更别说那些奇妙的色彩调配了。

工坊的盈利让辛蒂感到高兴，可是工坊发展速度太快，而她却丢掉了女伴的身份。

她原本准备舞会后告诉乔瓦娜关于化妆品的生意，没有背景的生意是做不长久的，要是公爵府可以作为工坊的靠山，辛蒂愿意分出去一半的利润。

相信送上门来的金币乔瓦娜不会拒绝，她不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小姐，可惜现在随着她名誉受损，这一切都化为泡影。

辛蒂语气担忧：“珍妮，你和托马斯先生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呢？”

珍妮在底层混了这么多年，几乎立即明白了辛蒂的意思，她仔细回想了半天：“托马斯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不过我前两天遇到了一个尾随的小蟊贼，我当时把他甩开了。”

珍妮也担心起来：“我居住的那条街上以前有个铁匠铺，十分擅长制作弓箭，有个贵族老爷听说后就想买下这个铁匠铺，老铁匠不同意，竟然被活活打死了。辛蒂小姐，我们不会也遇到这样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