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提瓦特做万人迷[原神] 第27章 离梦去

夜蛾是个好人，各种意义上的。

在咒术高专，有夜蛾指导，归终陪伴，熊猫照顾，明月渐渐变得开朗起来，然而只有归终知道，这个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仍然会在深夜耽溺于那些充满雨、充满鲜血的梦里，一遍又一遍痛恨自己当时的无知和弱小。

她心里的燃烧的火从未熄灭过，甚至随着年岁渐长，隐有欲燃欲烈之势。

终于有一天，归终忍不住了。她原本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这个满心仇恨的女孩放弃了复仇而变成他们面前那个豁达跳脱的明月，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明月真相。然而她已经等了太久，当初那个在父亲的死面前无能为力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仍然没有等到那个促使她发生改变的契机。

她已经等不了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于是她拉住了接到夜蛾任务准备去迎接新同学的明月。

“明月，这是梦。你现在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场梦，醒过来吧。很多人都在等你。”

“一场梦？”明月挑眉，眉宇间充满了怀疑。

“什么梦？父亲的死是梦，还是这么多年来我所经受的怀疑、指责、利用是梦？是谁让我做了这个梦？你吗？咒灵小姐？”

归终的瞳孔一颤，她看向对面眸子里满是嘲讽的明月，心里一阵难言的酸涩涌了上来。

当然，她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于明月来说疑点太多了，而自己现在这幅灵体的状态会被怀疑为咒灵也实在合理。这样的自己告诉对方她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当然会被怀疑。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情感是不受控制的，她明知道眼前的明月并非是那个曾经和她长期相处的会抱着她撒娇耍宝的开心果明月，而是一个满心仇恨的魔鬼，却还是忍不住不去因为她冷漠的神情和怀疑而伤心。

归终澄澈的眸子忽然染上一层水雾，明月的心突然一抽。不明来由的疼痛让她捂住了胸口，她皱了皱眉。

“我早就想说了，归终。”

少女突然倾身凑近她的脸，她褐色的眸子面对面的凑在她瞳孔前，距离近到她纤细的睫毛甚至能在归终的脸上映下一道小小的阴影。

“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谁？你告诉我这是梦，是因为我醒过来之后就会变成你透过我的眼睛所看到的那个人吗？”

“你就是她啊！你就是明月啊！”

归终后退一步，远离了她的脸。

“你口中的那个明月，也和我一样弱小，一样内心扭曲充满仇恨吗？也会想要不顾一切得到力量只为了复仇吗？”

“看你的表情，应该不是吧。”

明月站直，一字一顿的重复。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明月。就算这是一场梦，我也要杀了伤害我父亲、想要利用我的那些高层。”

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明月没有理会身后的归终，她正因为即将拥有的力量而兴奋得颤栗。

她已经知道即将入学的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是天分十分高的两个人，只要能够复制他们的力量，她就能拥有颠覆咒术界的力量。

“夏油杰吗？你好，我是沈明月，是夜蛾校长派来接你进去的。”

比对着照片，明月认出了眼前这位拥有奇怪刘海的高大少年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好，多谢。”

夏油杰微笑，浅金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缝，握住明月伸出来的手，随后一触即离。明月脸上的笑容不变，她放下手转身带着他往夜蛾新腾出来的班级走去。

以后就是同学了，她有足够的时间等他们变得更加强大，她的术式只能保留对方被复制时的实力，而不能再进行提高，因此她需要等到这两个少年成长起来之后再复制才是最好的做法。

新同学夏油杰是个很有礼貌的男生呢，明月将他送到教室后还礼貌地道了谢。

归终被明月一番话说的无奈又心酸，她不知道明月以前的性格是这样的具有攻击性且如此的执拗，硬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她劝说不了明月，就只能沉默地跟着她，看着她。

五条悟长得很有标志性，一头银发，带着黑色的墨镜，个子高得明月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容貌。

是个俊秀少年郎。

“你好，我是……”

明月伸出手刚刚准备自我介绍，对面的少年突然弯腰凑近了她的脸，她一惊，猛的后退一步。

“好复杂的咒力回路，你的术式到底是什么？”

明月没有说话，她只觉得这个少年好不礼貌！哪有一上来招呼也不打就突然凑过来的！

好奇心旺盛的少年摘下了墨镜露出了被遮挡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纯白的睫毛随着他的眨眼轻轻颤抖，他的眸子澄澈如同洗净的天空，空无一物又仿佛杂糅着万事万物，仿佛婴儿一样的纯洁明亮。

“看不清啊，你好奇怪。别人都只有一种回路，你却有这么多种……不只一个术式吧？”

明月抬手按在五条悟的胸口将他推远，然后皱了皱眉。

“你这个人好没礼貌，初次见面就非要查探别人的术式。”

“没办法，因为你很奇怪嘛，我第一次看到你这种……哎，突然想到之前有人说过这里有个能复制别人术式的家伙，不会是你吧？”

五条悟真诚的摊手，想起了什么后又好奇的凑近过来。

“就是你就是你吧？不过你看起来很弱的样子哎。”

明月已经转身往教室走，五条悟依然真诚的跟着她追问。明月原本经过归终一事心里就有些窝火，此刻少年如此聒噪便更加一阵烦躁，转身就是一拳打在五条悟的脸上。

五条悟措手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他舔了舔自己被打裂开的唇角，一副兴奋的模样。

“好快的速度，我都没来得及开无下限，你体术很好啊。来打一架吧？”

“……”

明月一阵无言，她收了手，恼恨自己方才的失控，没想到五条悟竟然更加变本加厉得要求和他打一架。她眉心一跳，忍着怒意一字一顿的看着五条悟。

“给我闭嘴。”

五条悟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墨镜松松垮垮的被华丽的链子坠在胸前，湛蓝的眸子里依然跃跃欲试，他收手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意思大概是我闭嘴了，来打一架吧？

明月很想掐住他的后颈拎着他走，奈何够不着。于是只能虚假一笑，加快了脚步。

除了明月以外唯一的女生是看起来很颓的家入硝子，据说拥有非常罕见的反转术式。

在夜蛾的带领下，几个人组成了一个新的班级。明月理所当然的和唯一的女生家入硝子成为了好朋友。五条悟则终于在实战课上实现了和明月打一架的愿望，夏油杰也不费吹灰之力的打破了明月初见他时对他有礼貌的印象，这家伙简直和五条悟一丘之貉！

五条悟虽然是个极度自信的家伙，但事实上性格非常的纯粹，他的爱与恨都极其明显，是一眼就能看透的类型。夏油杰倒是偶尔会露出迷茫的表情，虽然有些性格有一点恶劣，但始终能掌握着不令人生厌的临界值，因此反而让他的性格显得沉稳起来。

格格不入的是明月，虽然一直保持着笑脸，也能配合同期们玩笑打闹，却总在一些不经意的瞬间，就流露出阴沉的表情。

截然不同的性格，这最终也会决定他们的命运。

明月的实力很是让五条悟满意，由于无下限的存在，明月不会对他使用术式，两个人一直都是用体术交战，他很享受这种拳拳到肉的打击感。因此明月就总是摆脱不了要求打一架的五条悟，这个人的嘴脸恐怖如斯，以至于她每每都忍不住想要一拳打歪他的脸。

最后的结果就总是两个人被正义的夜蛾老师惩罚去刷厕所或是不许使用咒力打扫整个高专，当然，检讨是少不了的。

由于一直追着明月跑，五条悟很快发现了明月眉宇间的扭曲与仇恨。

“喂，你怎么回事啊？眼睛里全是恨意……有什么人得罪你了吗？”

看到了自然就问出来了，遮遮掩掩从来不是五条悟的风格。

“是啊，得罪我了。我早晚会杀了他们，你也给我小心点！”

明月挑眉，恶狠狠地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直觉有些不对，却并没有多想，被明月模模糊糊的糊弄过去了。

等到他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

他们很快接到了保护星浆体的任务，任务对象是个叫做天内理子的可爱初中女生，性格很是活泼。

“这不对！为什么要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去拯救一个本该去死的人？人的寿命有界限，到了年龄就该去死，强留在这世间有何意义？！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漠视这样的事情？我拒绝这个任务！”

明月紧锁着眉毛，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愤怒。

“你这是什么话？！天元大人为咒术界做了很大的贡献，星浆体本身就是为了献身给天元大人而准备的！”

已经晋升成校长的夜蛾正道还没开口，被高层派下来发布任务的人已经忍不住了，一开口就是责难。

“简直荒唐！该死的时候就得去死，跟他做了多大贡献有什么关系？难道生命还因为对这个世界做了多大的贡献而有高低之分吗？！人家生下来是作为自己而存在的，什么叫就是为了给什么狗屁天元准备的？！你们对待生命就这么傲慢吗？！我原来还对你们抱有幻想，以为总归会有好人存在，现在看来，你们还真是……烂到了骨子里！”

明月显然愤怒到了极点，气的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胸口明显的上下起伏着，一张脸涨得通红。

对面的人噤了声，好半天憋出一句威胁的话来。

“沈明月！今日你所作所为所言我都会一一上报的！”

毫无理智的明月猛的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将他压在夜蛾的桌面上，发出巨大的生响。她红着眼，声声泣血。

“上报便是，你们杀了我父亲，现在又想杀我了，来啊，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们！”

看似瘦弱的少女手劲大的惊人，男人尽管双手并用的想要撼动她，却仍然是无用功。他很快面目紫红，浮现出窒息的模样。

“不若我现在就杀了你，看看你怕不怕好不好？嗯？你怕不怕？”

明月愈发癫狂，居高临下的看着手下男人的丑态，只觉得一阵畅快肆意，多年来的仇恨终于寻到了一个宣泄之处。

“明月！冷静下来，杀你父亲的人不是他，想想你父亲对你说过什么，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沈明月，助手！”

归终和夜蛾的声音同时响起，明月猛的一震，渐渐松开了手。

差一点，她就会成为被仇恨驱使的魔鬼。她一阵后怕，起身后退了几步。

快被掐死的男人夺路而逃，明月脱力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夏油杰一副受到震撼的模样，他低下了头，若有所思。五条悟则是意外的保持着沉默，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你父亲的事，我很遗憾。但是，明月，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卷在大势的洪流里不能自控，你决心报仇，你知道是谁杀了你父亲吗？”

夜蛾走到明月的身前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眸子，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少女抬眸望着她，瞳孔不住地微微颤抖。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杀了这样的大势。变强吧，明月。有了力量才能改变这一切，让花儿都有盛开的权利，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你这样的孩子。”

明月没有说话。她沉默着，见到了稚嫩的星浆体，救了她的朋友，又在回到高专时功亏一篑，夏油杰前脚刚带着天内理子前往薨星宫，五条悟后脚被背刺生死不明，明月睁大了眼睛。

连不可一世的五条悟都这样失败了？那她呢？会更加轻易的被碾碎吧？

对方手里有抑制咒力的咒具，她不能使用咒力，经由咒力强化的躯体也不能发挥力量，有心阻拦却被轻易击倒。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弱小，就像回到了多年前与自己一门之隔的父亲被残忍的杀害，自己却一无所知的那个白天。

已经受够了，明月想。她再也不要看见这样懦弱的自己，这样无能自己。

五条悟奇迹般地复生了。在生死关头，这个少年领悟了反转术式，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咒术界最强。

敌人当然就被杀了。

“喂，你没死吧？老子可不会治疗别人，只会治疗自己啊……”五条悟走到被击倒在地的明月身前，蹲了下来。

明月没有说话，她忍着痛起身，五条悟伸出一只手拉她，她握住这只沾了血迹的手，借力整个人扑进了少年怀里。

这个没有来由的拥抱一触即离，快到五条悟还没想到为什么她突然就抱了过来，少女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

“我复制了你的六眼。我需要力量，五条悟。”

五条悟眨了眨眼，一巴掌拍在少女的头上揉乱了她的头发。

“你还挺有眼光的！等完全掌握六眼，和我打一架吧？”

原本做好准备对方问什么答什么的明月:……

他们这边顺利解决了，夏油杰那边却是整个陷入了谵妄之中。

就在刚刚，天内理子在他的面前被击杀了，少女倒下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的默片，只有少女飞溅出来的鲜血有颜色，赤红的染上他的视网膜，他刚刚还想着等回去的时候就告诉明月，他把小理子放走了，对方一定很开心，下一秒这个想法就成为了一纸空谈。

他因此痛苦万分，懊悔万分。

“明月，我们合作吧。我们一起推翻这些烂橘子的统治，建立一个美好的咒术界。”

经历了此事后的五条悟也终于下定决心推翻高层们，向明月抛出了橄榄枝。

两个月后，学弟们七海建人、灰原雄接到等级被错判的任务，还没融合好六眼的明月紧赶慢赶赶过去的时候，亲眼目睹了灰原雄的死。

少年整个人被腰斩，溅起的血液飞的极高，又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织出一摊摊猩红。

又一次无力地面对他人的死亡。

明月失魂落魄的回到高专，碰到了独自一人的夏油杰。听说此事后的夏油杰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

“这些高层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他握紧了拳，露出不甘的表情。

“我要推翻他们。”明月坚定地开口。

“悟也是这么想的吧？可是有什么用呢，等你们死了以后，咒术界又会变成这副模样了。”夏油杰哂笑一声，他没有试图说服明月，他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

就像他和五条悟，也一样不是一路人。

就是在这一天，明月复制了夏油杰的术式，然后当场晕倒。

醒来后，夏油杰已经叛逃。

归终急得脑袋都快冒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本该降临至提瓦特的明月陷入了昏迷，而高专还是高专，并没有变成她熟悉的璃月。

“明月，你醒醒吧，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她飘到明月的身前，堵住她的视线。

明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医务室外面传来了巨大的动静。明月掀开被子走了出去，外面已经尘埃落定。

五条悟带回来的少年乙骨忧太抱着二年级的学生匆匆从自己身侧路过，明月心一跳，她向前走到废墟的中央，果然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正一坐一立的安静待着。

“他死了。”

五条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说出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明月后退一步，她直觉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可其中为何不该如此又死活不知为何。

她看向身后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归终，眼角滑下了一滴泪珠。

“如果真的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们是不是就能活过来？”

归终不言，她知道原来的明月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她在复制了五条悟的能力当天就复制了夏油杰的能力，然后就因为某个术式来到了提瓦特。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如果这是假的，那么所谓的现实生活，也可以是假的吧？归终甩了甩脑袋，发觉自己想的实在太多。

“噗嗤”一声，利刃入体的声音。归终抬眸，少女正维持着自刎的姿势，鲜血溅她一脸，然后就如同飘入人间的雪花一样渐渐消散了。

梦，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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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离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