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霹雳卖羊肉串的日子 第32章 梦残碎无泪

鬼方赤命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瞬间炸开了锅。他狂放霸道的作风与魔息大帝的阴沉暴戾形成鲜明对比，两人甫一照面，便是毫无花哨的硬撼！

赤红的业火与漆黑的魔气疯狂对撞，每一次交锋都引得地动山摇，气浪翻卷，将魔息山本就狼藉的地面再次犁了一遍。鬼方赤命拳掌大开大合，带着一股沙场征伐的惨烈气势，狂笑震天：“魔息珥图！你的力量，不过如此！” 魔息大帝则招式诡谲狠辣，魔元汹涌，声音冰冷刺骨：“找死！”

龙戬见状，亦是化作一道流光加入战团。他虽不似前两者那般霸道外露，但帝王武学沉稳厚重，每每于关键时刻切入，牵制魔息大帝的杀招。三方混战，场面更加混乱激烈，能量乱流四射，逼得饮风月、陆淑等人不得不连连后退，暂避锋芒。

我躲在远处一块崩裂的巨石后面，抱着脑袋，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剧烈震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等级别的战斗，别说参与了，光是旁观都觉得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浮萍，随时可能被余波碾碎。鬼方赤命虽然暂时保下了我，但他的注意力显然全在魔息大帝身上，我可不敢指望他一直记得我这个跑腿厨娘。

就在战况焦灼，愁云惨淡，魔息山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之际，一股阴冷、缥缈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战场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身着简单的黑色劲装，身形纤细，却像一柄出鞘的利刃，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与死寂。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她眼中留下倒影。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远处惊天动地的战斗，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

但我却认得她，梦残·碎无泪。

或者说，她曾经有一个显赫的身份，雀陵台的公主，冠羽翡翠。可惜，美丽的雀陵台早已在魔息大地的铁蹄下化为焦土，尊贵的公主也坠入了无间地狱。如今的她，是游走在黑暗中的杀手，是碎无泪，心，或许也早已碎尽，无泪可流。

她的出现，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因眼前混战而产生的短暂麻木。梦残碎无泪既然已经现身江湖，这意味着，那个笼罩苦境的巨大阴影，九轮天，降临的日子恐怕真的不远了。魔息大帝的破封或许只是序幕，更大的灾难正在步步紧逼。

一想到九轮天那错综复杂的势力、层出不穷的阴谋和足以颠覆苦境的强大力量，我就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忧愁。魔息大帝尚且如此难以对付，更何况是那个庞然大物？苦境这片土地，难道真的永无宁日了吗？

我看着战场中依旧激烈搏杀的三道身影，又看了看远处那个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的黑衣女子，心头沉甸甸的。眼前的危机尚未解除，远方的阴云已然密布。我这只想苟且偷生、顺便做做系统任务的小厨娘，到底要被卷到何种地步才算个头？

三方混战的中心，能量风暴几乎要将空间都撕裂。魔息大帝面对鬼方赤命的狂猛霸道、龙戬的沉稳牵制，竟仍能不落下风，甚至偶尔反击还带着令人心悸的杀机。他周身魔焰滔天，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泉。

就在战况最为激烈，气劲交击爆鸣不绝于耳之际，那道一直静立边缘的黑色身影——梦残碎无泪，动了。

她的动作没有鬼方赤命那般声势浩大，也没有龙戬那般堂皇正大，而是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却又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一道冰冷的、凝聚到极点的杀意，如同暗夜中吐信的毒蛇，精准而致命地刺向魔息大帝力量运转的一个微妙间隙！

这一击，时机、角度、力量，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显示出杀手顶尖的素养和对战局的精准判断。即便是强如魔息大帝，在三方压力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杀，也不得不分神应对！

“嗤啦！”

魔息大帝的护体魔气被那凝练的指风或是短刃（速度太快，我根本没看清）划开一道细微的口子，虽未造成重创，却成功打断了他即将发出的一记狠招，让他身形微微一滞。

鬼方赤命和龙戬何等人物，立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攻势再催！赤红业火与帝王罡气如同潮水般涌上！

魔息大帝闷哼一声，被迫后退半步，周身魔气一阵翻涌。他猛地转头，赤红的瞳孔死死盯住一击之后便飘然远退、重新融入阴影的梦残碎无泪，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杀意：“是你，雀陵台的余孽！”

梦残碎无泪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冷冷地回视着魔息大帝，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死寂，仿佛在看着一个早已注定的死人。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了一眼，随后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的来去，都带着一种决绝的孤独和令人心寒的冷漠。

随着梦残碎无泪的退走，战场中心的三人似乎也默契地停下了手。鬼方赤命收拳而立，狂放依旧，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凝重。龙戬气息平稳，眉头却锁得更紧。魔息大帝周身魔气缓缓收敛，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未减分毫，只是冷冷地扫视着在场众人。

他们之间似乎又用传音或是眼神交流了什么，距离太远，我根本听不见也看不懂。只看到最终，魔息大帝冷哼一声，化作一道黑虹，竟是直接遁回了魔息山深处那依旧翻滚的魔云之中，并未继续纠缠。显然，刚才的围攻，尤其是梦残碎无泪那突如其来的一击，让他意识到此刻并非彻底撕破脸皮的最佳时机。

危机暂时解除，但我心里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

鬼方赤命转过身，大踏步地朝我藏身的巨石走来。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有些凶悍的笑容，显然是想嘲笑我一番：“喂，你这副德性……”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件盗天下贡献的、在刚才能量风暴中被撕裂了好几处、更是沾满了尘土和魔气碎屑、几乎不能蔽体的鲛绡纱上。我此刻的模样，恐怕比乞丐好不了多少，冻得嘴唇发紫，头发散乱，狼狈到了极点。

鬼方赤命脸上的嘲笑僵住了，随即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的东西。“啧！”他嫌弃地咂了下嘴，动作粗鲁地一把扯下自己那件绣着狰狞图腾的赤红披风，劈头盖脸地扔到我头上，“穿上！丢人现眼！”

厚重的披风带着他身上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类似硝烟与烈酒混合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驱散了不少寒意。我手忙脚乱地把披风裹紧，刚想道谢，他却已经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怀疑自己的骨头会不会碎掉。

“走了！回红冕边城！”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下走。

“等、等等！”我急忙喊道，“赤王！我在怪贩妖市还有点事！我的医馆……” 我还惦记着缥缈月不知去了哪里，我的小药童会不会害怕。

“什么事能比老子吃饭重要？”鬼方赤命头也不回，声音霸道，“少找借口！红冕边城那帮废物，没一个会做饭的！你想饿死我吗？”

我心里疯狂吐槽：您老人家就不能多请几个厨子吗？！偌大一个红冕边城，难道就指着我这个半吊子跑腿厨娘活命？！这什么奇葩的饮食结构！

但看着他宽阔挺拔、煞气隐隐的背影，以及那只铁钳般攥着我手腕的大手，所有抗议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我怂了。

得，厨娘的命也是命，但显然不如赤王的胃重要。

我被他拖着，踉踉跄跄地离开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巅峰对决的狼藉之地，回头望了一眼魔息山方向翻滚的魔云，又想起梦残碎无泪那冰冷的眼神，心中忧虑更深。苦境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而我这个小虾米，似乎正被一股强大的漩涡，不由分说地卷向更深、更未知的黑暗之中。